昨晚我独自一个人去学校电影院看了《世界》。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贾樟柯的电影。
第一次认真看赵涛。
那种出身贫苦的人身上能看到人类真正的毅力。
那种非知识性的没有任何包袱的智慧。
自小磨练出来的生存力。
落实于生活的勇气。
这种东西,在大厨身上也能看到。
我最感动的是赵小桃和安娜的友谊。
她们告别的时候,我哭了。
电影的结尾是模仿《坏孩子的天空》的。
“我们都死了吗?
”“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由山西话念出来,非常搞笑。
贾樟柯还真是一个好玩的家伙~~~这电影给我的感觉很复杂:光亮的地方很多,但是整体总觉得有缺憾。
故事到中部渐渐懈怠,失去了开始的张力。
结尾我不是非常喜欢。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世界》选在世界之窗是一种荒诞的投机,但是我却很喜欢。
我看完《世界》出来,大厨给我短信说:“我路过天安门。
你知道吗?
天安门对面建了一个布达拉宫!
”是瓦,这就是我们比电影更荒诞的当下的世界。
《世界》里,有三个“世界”,一个世界,是那群离开小城进入北京的年轻人力图摆脱却如影随行的小世界,它真实、却贫穷困苦,显得过分局促,作为桃花源的一点点特质正在被瓜分和压榨殆尽,另一个世界,是他们工作和生活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光彩流溢、繁华多姿,却如同空壳,是对真实世界的戏仿和嘲讽,是个虚假的世界,却也是个真实的牢笼,第三个世界,是他们力所不能及、并时刻给予他们不安全感的、更为真实和庞大的世界,这个世界冷漠、疏离,在电影里,就是空旷寂寥的城市边缘地带,是呼救无门的夜晚,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让他们艰于呼吸,难以从容细致地生活。
而贾樟柯用大量的篇幅,不厌其烦地描摹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友情、青春、他们努力为生活营造的热度,似乎只是为了在最后,用一场煤气中毒,将这一切轻易颠覆,其颠覆的轻易,与他们生活的用力程度和热度,构成一种阴森的对比。
贾樟柯的新片《世界》公映过已经很久了,我一直等着大讲堂什么时候放,昨天终于忍不住了,花了20元买了一张dvd(盗版的都买不到了),就算是为自己喜欢的贾导做点奉献吧。
看完后,不知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不能说不好,但说实话我没有很强烈地被它打动,感觉在情感的强度和力度上比起“汾阳三部曲”来要差很多。
《小武》和《站台》的优秀不仅在于其准确地把握和再现了中国城镇日常生活的氛围,人物与现实以及人物自身之间的情感张力是其更有力量的地方,贾樟柯对此非常敏感,自然这和他对城镇生活的熟稔是分不开的。
因而叙事才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动力,人物也是充分行动着的。
像《站台》这样历史跨度如此之大的作品,除了后半部分有一段有点脱沓以外,整个影片叙事的推动力是非常强劲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饱满的情感张力,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过于饱满了,有点影响影片的结构和节奏。
但是我个人很喜欢这种几乎要冲决而出而又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气氛,所以我更喜欢《站台》,虽然它在节奏感比《小武》要弱一些。
那么《世界》呢?
《世界》显然有更大的野心,以赵小桃、成太生为线索,贾樟柯似乎想把北京所有的边缘和底层生活都一网打尽:歌舞演员、保安、民工、妓女、黑社会、时装店老板,等等。
然而事实上,影片似乎并不能深入到任何一个群体的生活中去。
对于喜欢贾樟柯电影的观众来说,平面式的记录所谓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一个朋友说得好,只有原生态的生活,没有原生态的电影)这些片断化的“生活”是漂浮在影片中(“北漂”就是这样?
),像是靠一些偶然的人事关系(所谓“相识是缘”?
)才拼贴在一起的。
人物之间的关系倒真是“萍水相逢”,换句话说从影片中拿掉一个人或者加上一个人并无大碍。
人物也缺乏充分的行动能力,你不知道他们下面会做什么,难道无所事事对生活不抱期待就真的是现实中的他们吗?
而等到“我们才刚刚开始”,影片已经结束了。
浮在生活表层,贾樟柯似乎不可避免地丧失了他的情感力度,丧失了他对日常生活的穿透力,他对细节的敏感。
比起《小武》中小武和阿梅在宿舍里的那段,比起《站台》中崔明亮对尹秀娟欲语还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场景,《世界》中小桃和太生单独在一起的几个镜头是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啊。
我尤其不能忍受的是,“二姑娘”临死前写在纸上的遗言,竟然和前些年某地矿难中一名矿工写在帽子里遗言如出一辙,这个在新闻媒体上早就报道过。
这未免太取巧了,否则就是贾樟柯丧失了对生活的感受力。
有些人认为贾樟柯只应该去拍“县城”题材,这当然是一种偏见。
这与贾樟柯拍的是什么题材没有关系,但是的确,《世界》表明他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世界》有一个很好的故事素材,文化研究者可以从中提炼出许多话题(自从看了陈晓明写的那篇《张艺谋的还童术》后,我越来越倾向于认为,对理论的迷恋可以让人丧失基本的审美判断力),但是这些和电影本身无关。
当然,《世界》在场景的切换和镜头的调度上已经非常熟练了,从第一个场景开始我就发现了这一点,贾樟柯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我更希望那些曾经打动我的东西能够再次回来。
下午租来贾樟柯新片的《世界》,刚看完,和你唠叨几句吧。
也是为了推荐你五一的时候租来看。
寻常人的故事,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
虽然不是你那种优越尊贵的学校生活,但却是这个社会,绝大多数青年,正在遭遇和体验的社会生活。
所谓世界,在电影里不过是一个北京世界公园,那里有世界各地,人文名胜的微缩景观,“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带你游遍全世界”,呵呵,在那种公园里,就能实现了。
电影里说的是和这个公园关联的一些人,和他们的故事。
有公园里表演节目的舞女,有公园里管治安的保安,俄罗斯来的外聘舞女,还有民工,服装设计师,我也想不清了,你自己看吧。
电影淡起淡收,里面的人和事,充斥着无力的苦恼和茫然,日子就得这么过,没有也不可能甚至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别的。
可这痛苦不是导演有意渲染的啊,这叫引而不发,把意义和感觉交给观众,你自己体会去吧。
若是用心看,从中会发现自己的影子。
会正视自己也曾有过的伤口,那这电影,就是创可贴,开场的时候,那女的就在嚷个不停,谁有创可贴,谁有创可贴,这就是一个暗喻啊。
小公园,微观世界,也是大世界,俄罗斯的都来了,还法国,还蒙古的,好多口音,以偏盖全,就算是个全世界大气的意思吧。
但里面的人,却比较单调,没有世界的气派,他们都是为了生存在漂泊流浪着的各地男女。
世界是假的,人是真的,真也是假,假也是真,社会是丑的,人性是美的,人在社会上混久了,渐渐也就变丑了。
里面赵涛和那外国女的坐小三轮车那段很美,其实是辛酸无奈,相比她们演出的绚烂的舞台,就很俗气,其实是丑陋。
里面的音乐和摄影,看起来也粗糙。
其实这迎合了这部电影平民化的艺术氛围,那里的Flash动画,说的是心理活动,或者不好表达的关键情节,你若觉得不好,那是你小资,生活本来就是那么俗,那么糙。
若是精致了,那就不配套了。
我以前看过他的《任逍遥》,你在我家也看过半段的,再看这新片,觉得贾樟柯的脾气,比过去小多了,虽然是公映的第一部片子,说要追求票房,我看也商业不到哪里去。
要比商业,《孔雀》也能比它卖钱,起码那片子美工好啊。
呵呵,那顾长卫,搞摄影的出身,电影属美术类。
这《世界》,我看是纯文学性的片子。
讲画面,那个好。
讲深度,还是这个好。
那种文学劲,让你看过以后,心里憋屈,还发泄不出来,好象这憋屈,也通过这电影里的漠然的视角,或者对世界的向往,都给消磨掉了。
软绵绵的,都是无能的力量。
那就真成一贴创可贴了啊。
贾樟柯渐渐妥协了,对照他上一部《任逍遥》,就能看出他阳痿,被招安的创作走向。
《任逍遥》里,那哥俩后来还去抢银行了,这片子里的人,直到最后,还是那么地,啥也没干,连想法也没有,煤气中毒,不死不活的,搞不清楚。
也许该说是这手法更老道了,抢银行不让演,这回来装死,就是偷着骂街了。
呵呵,当非主流渐渐成为主流的时候,曾经的魄力就都消磨殆尽了。
不过最后这找死,也该看做是贾导演最后的苟延残喘,估计下一部片子,会更温柔了。
但怎么说也比那些歌颂美好新生活的破电影强百倍。
还有,这电影拿世界公园说事,我看这取材和为了到外国参加比赛有关,外国人一看,哈哈,我们国家这点玩意儿,你们那破地方都有啊,有点意思。
这就是导演的精明之处,中国的事不好说,电影拍完了,国内让不让上映,不好说,外国参赛和国内公映,得两头照顾。
这没办法,搞点自己的真东西,往往就得出格,偏离了共产党的意识形态。
搞艺术难啊,尤其是这样的,又关注现实社会,又有艺术价值,还不想赔钱的好电影。
里面有句台词,赵小桃看着天上飞的民航客机,和二姑娘说的,“坐飞机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反正我身边没有谁坐过。
”呵呵,挺有味道,很讽刺的,她不演出的时候,一天到晚穿一个空姐的衣服在一个模型飞机里呆着,却有这样的疑问。
这影片里的无奈,是社会的问题还是个人的问题呢?
这事我回答不了,贾樟柯在这电影里也没说明白,要回答也是你们搞哲学的来解答的,我想一个文艺工作者,把现实情绪思想这些,能有力的表达出来,被观众感知到,就已经足够了。
贾樟柯是个好导演,在外国,名气不输张艺谋。
可老张太滑头,贾导演就朴实多了,但他的朴实里有大气,有点把天下事为己任的大气,这是绝对值得尊敬的。
他们那一拨人,才是中国电影的希望。
你看电影,尤其是文艺片,别听他们胡扯什么,那些导演就为讨外国人的好,总拍中国多破多烂了。
那都是装腔作势的评价态度。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象你学校那样的好楼好地方,到底有多少,就算是在沈阳,瞅着挺好,可那高楼大厦,轿车洋房,又有几个老百姓去住的?
那不是中国,你的眼光别总看高处,最起码也得平视吧,不然对你那社会学的研究,也没什么好处。
再说点别的。
里面的女主角,赵涛,是个好演员,好象很本色,实际演技非常拿捏到位,虽然看不出演戏的痕迹,没有戏剧化的夸张,也未必是最好,但非常适合这样的电影,我很喜欢她。
哈哈,我喜欢的女影星,别人不说了,还有章子怡。
最讨厌网上骂她的人,人家个人生活作风怎么样,咱不知道,不能瞎说,就算知道和那个人乱搞了,那也是人家的个人生活,外人不可以三八一样的穷讲究。
一个好演员,只要她演戏演得好,各种角色,演什么象什么,不做作,很投入,有演员的天分,这我就喜欢。
我最讨厌赵薇,除了小燕子应该是她本色以外,剩下的,演啥都是木呵呵一张脸,干巴巴的表演,那破嗓子,还出歌碟呢,真丢人。
骂她也是该骂,我有时也在论坛上跟风骂她。
呵呵。
再说一点,我不说了,有点打不动了,没成想又说了这么多,中间有一段,赵小桃,赔酒,被老板勾搭,她反对了那段,我觉得挺好。
要在别的电影里,那女的也许就被勾搭上了,后来被甩了,最后追悔莫及,然后电影整个怜悯或者惋惜的态度。
要么那女的贞洁不阿,不慕虚荣,啪啪给那男的几嘴巴子,再一撅一撅的走开,这都是俗套。
这电影里不同。
赵小桃多少还有点半推半就,犹豫不决的样子,后来一看,实在太恶心,就把老板给推开了。
哈哈,这才比较真实,没有刻板和教条化。
哎,我想起李艳了,当初她大概就是那么被一个老板给勾搭走的,虽然舍不得我,但还是毅然的和我分手了。
从这里,我倒是很喜欢赵小桃那个角色的。
在这个肮脏的社会,在外面混的女孩子,能做到她那个样子,已经很难得了。
不说了。
得睡了。
今天给你写信,说得很舒坦。
《世界》是我看过的第二部贾樟柯的电影。
第一部是《三峡好人》。
第一次看过三峡好人之后,对贾樟柯并无任何的好感。
因为在我看来,电影价值所包含的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两种需要有一种和谐的关系,不能偏重于任何一个。
而贾樟柯的电影毫无疑问的是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偏偏没有多少商业价值。
知道世界是在吉姆派柏的《看电影的门道》,后来又接连在其他电影方面的书籍中找到贾樟柯这个名字,而在这个名字旁紧随其后的便是《世界》。
直到电影已过大半,我才对导演想要表达的内容有了一些想法。
平时看电影的习惯是耳听八方,边看边分析镜头运用场面调度,注意声音,观察表演方式等。
但是我之前看电影的那一套方法对于《世界》来说却派不上一点的用场。
于是更令我着急、费解,但是随着影片的进行,一点一点的细节之处似乎又让我有了想法。
现在来说一下我的理解吧。
影片叫做世界。
而这一个世界指的是北京的世界公园。
世界公园是一个微缩景观公园,在这里仿佛可以看到世界,但是你看到的东西全都是假的。
电影里运用的最多的手法是重复蒙太奇,多句台词重复的出现。
比如那句“不出北京,游遍世界”。
则可以表示出中国人自欺欺人的心理。
暗示这个社会上的人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并且活在自我欺骗之中。
就像是“二姑娘”,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要叫做二姑娘。
小桃问起他为什么要叫做“二姑娘”,他说是爸妈以为他会是个姑娘,但是却是个男孩,但还是被叫做二姑娘。
此处也是一个迎合主题的暗喻。
而在影片里世界公园里还有一句广告词叫做“你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
有时候这句话也以“一天一个新世界”出现。
而在影片里,导演朴实的手法多次使用了重复蒙太奇,并以此来暗示主角日日重复不变的生活。
片子是现实主义风格拍摄而成,而中间又穿插以色彩鲜艳且略有天马行空的彩色动画。
片子拍摄的事真实的事情,而动画做出来的是虚拟的不存在的。
而看似真实的世界,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实实在在虚假的世界。
虚假的生活,虚假的情感,虚假的话语。
所以导演用虚拟的动画手法表示的,却恰恰是最真实的东西。
太生对小桃的感情是虚假的,他的内心里有强烈的占有欲。
当阿群给太生发了短信之后,又出现了一段动画。
漫天飞舞的粉色的花瓣,花朵里的花蕊出现。
这是和电影《美国丽人》中相似的用法。
红色或粉红色的花瓣常象征着性欲,所以代表了太生压抑已久的内心的欲望。
而出现的花朵中的花蕊则是生殖器的代表。
阿群是虚假的,因为她所做的工作,她的房间里堆满了LV的袋子,她是一个做山寨奢侈品的。
巴黎是假的,飞行是假的,“姑娘”是假的,而世界公园这个社会中的人们,就如这个国家中的其他人一样,都在过着一种同样虚假的生活。
最后两个人在世界公园外的雪地里,因为煤气中毒并排躺着。
太生说,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小桃说,没有,咱们才刚刚开始。
影片最后这两句对白让我想到了《疯狂原始人》里的一句话“你这不叫是活着,你只是还没有死”。
也许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小桃忽然明白了,当她终于离开了她所厌倦的虚假的世界,她终于触到外面真实的世界了,所以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二姑娘说,小桃,你说这飞机上坐的都是啥人啊?
小桃说,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没有坐飞机的。
《世界》我爹是个民工。
他先在土地上摸了几十年的坷拉头,又在建筑工地上摸了几年的钢筋,到现在还是一民工。
我在大一那年暑假的时候对我爹说,我要到工地上打几天工。
我爹说,你现在啥都不会,只能按打杂的小工算。
每天工钱三十块,扣掉四块五毛钱的伙食,还剩下二十五块五。
干一天算一天的钱,刮风下雨停工没有工钱。
只要是晴天,不管有多热你都得出工。
早上五点就得爬起来,晚上要干到天黑收工。
你还干不?
那个时候,济南的天气就像蒸笼一般。
平均每天都在三十五度以上。
我抬头朝天上望了望,咬了咬牙说,我试试吧。
我爹说,恩,有种。
就这样,我在济南国际机场附近的工地上“实习”了个把月。
而这段时期,我认识了刘军。
那天,我刚到工地,我爹就把我领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但明显很发福的胖子面前。
老张,这是俺儿,给他随便安排个活干吧。
他最多干个月把,你看看成不?
我爹凑上前把递给胖子的烟点着。
这个好说,听说还是大学生呢,到这里体验生活来了啊。
小黄,你就到钢筋组去吧。
让刘军先带你两天,跟他学弯钢筋套子。
胖子指着不远处一个小伙子对我说。
胖子朝那个小伙子喊了声,刘军你过来一下。
这时,刘军笑嘻嘻地走过来了。
一眼看上去,刘军和我差不多大,只是明显比我壮,皮肤也比我黑。
刘军一笑,满脸的钢筋灰里显现出两排白牙。
刘军说,听你爸说你是大学生啊。
我说,算是吧。
专科,没多大意思。
刘军说,啥是专科?
看病的?
我说,不是。
专科也大学,一般上三年,比上四年的大学差点。
刘军说,那也包分配啊。
反正比我们大老粗强。
我初中都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
第一天里,刘军很是兴奋,滔滔不绝地跟我讲了许多建筑工地上的事。
天快黑的时候,我弯的钢筋只有刘军的一半,手上的泡都磨出血来了。
刘军说,看你这样子,明天不能弯钢筋了,你好好歇一天吧。
或者明天换点别的活,我帮你干。
晚上我们三十多个住一间屋。
吃过晚饭再冲个凉水澡估计有八九点钟了。
有些人还很精神,就聚在一起打牌。
有些没事干就躺在床板上瞎扯。
刘军不打牌,平时他吃过饭在外溜达溜达就回去睡了。
那一屋除了刘军,其余都结婚了。
他们常常拿刘军来开涮。
他们说,刘军,今年你娘给你说媳妇了没?
刘军说,还没。
他们说,那不快点啊,要不,吊毛都被你用手搓光啦。
哈哈哈哈。
这时刘军就用床单把头蒙起来一句话不说。
有一天收工后在街上溜达,刘军忽然神神地对我说。
你知道不,他们很多人都在偷看。
我说,偷看什么?
刘军说,你不知道啊,那个宾馆里这几天常有一个女的在洗澡。
窗帘没拉严。
刘军指了指工地的不远处有一个星级宾馆。
刘军说,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说,你想不想?
刘军犹豫了一下说,走,我们看一会儿就回来。
走到半道,刘军又改变了主意。
刘军说,还是算了,你是大学生,不能把你带坏了。
到时候你爸爸又说我。
刘军说,走,我带你去看飞机吧。
刘军说,那个飞机真娘的大,有三间屋子那么大。
在去看飞机的路上,刘军突然问我,小晖,你说说,这宾馆里住的都是啥人啊?
我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没住过宾馆。
那天很平常。
太阳一如既往地大,天气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仍旧在重复那个十几天来一成不变的动作。
把钢筋放在板槽里的两个铁柱之间,按比例依次弯四次,然后再弯一个钩子,最后再用手在板子上整一整,以确保钢筋套的四个角在一个平面上。
刘军在不远处用电锯锯钢筋。
在我弯到几乎麻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这时刘军转过身,我看到他已经面无人色:小晖,我...我的手指头被...被锯断了...时隔三年后,我再次见到了刘军。
那年春节我去姑妈家拜年,我向姑妈提起了刘军,我说想到他家转转。
在门口,刘军和他老婆就出来迎接我了。
在刘军给我让烟的空当,我看到了他拇指上残余的指桩。
那天都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次工伤之后,刘军在医院里做完手术后就直接回家了。
后来,我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天他哥过来替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递给我一本书。
他哥说,里面有刘军给你的信。
那是一本我借给刘军看的小说。
我翻了几页找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小晖,祝你将来成为中国的比儿盖CI。
刘军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天闲聊的时候刘军问我。
小晖,你说咱们国家谁最有钱?
我说,咱们国家我不知道,我知道世界上最有钱的是比尔盖茨。
刘军说,哦,他有多少钱啊?
我说,有几百亿吧。
刘军说,啊,几百亿,那得能买多少架飞机啊。
我对于那些特别喜欢的电影往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谓善行无辙迹。
比如看完《卢旺达酒店》,我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一声“真好”。
你要非让我说,我也只能说“这里特别好”“那里也特别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基本就是把整个电影复述一遍。
我对于特别不喜欢的电影,也只有以一个“烂”字与之挥别,将相关文件迅速拖到回收站。
而对于可以打90分的电影,我则是爱之深痛之切,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可以以吨记。
上周看完贾樟柯的《世界》,我顿时觉得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先说喜欢的。
生活在别处 太生策马经过埃及,小桃乘缆车抵达印度,员工宿舍楼梯口的风景是凯旋门。
老民工带着二姑娘来到北京,小桃的前男友背着包坐国际列车去蒙古,安娜从俄罗斯来,梦想去乌兰巴托,温州女人要去法国的唐人街,卡拉OK厅里的“富商”要去香港。
所有人都时刻准备着背井离乡。
这里面固然有经济因素,但考虑到世界公园和公园里的游人,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生活在别处的诱惑。
许多人说贾樟柯钟情于拍摄底层人民,体现人文关怀。
包括贾樟柯自己似乎也认同这种态度。
也许是我心理阴暗,我总从这种调调里嗅出一种“上层人民”俯视“底层”时西子捧心自我陶醉的味道。
我喜欢贾樟柯的电影恰恰是因为影片中有意无意间表现出了“底层人民”也是人,人的共性在“底层人民”和“上层人民”身上都有体现。
二者的区别也许并非天壤之别,也许只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和它旁边那粒沙子之间,菜摊上一个土豆和它旁边那个土豆之间的区别。
就像地铁里的那幅广告,一群玩具小鸡被穿上不同的衣服,拿着不同的道具,有戴眼镜的,有戴王冠的,有拎公文包的,有穿西装的,有穿礼服的,乍一看仿佛芸芸众生,仔细一看都是小鸡。
所以当我看到老北漂成太生在世界公园里带着刚进城的老乡看曼哈顿的时候,想起西漂的我们带着来访的亲朋参观自由女神像的情景。
看到二姑娘问天上飞过的飞机里坐的都是什么人,小桃说谁知道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没坐过”的时候,想起纽约白领精英们交换关于北京新贵们常光顾的消费场所与曼哈顿最高尚的法国餐厅的小道消息时兴奋莫名的情景。
看到二姑娘问二小制服要不要钱,一个月是二百一还是二百九的时候,我嘀咕着一个月二百多人民币怎么活;看到二小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商业机密”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可乐;但想想Park Av e的居民若是看到我们互相打探公司福利年薪年终奖的情景,大概也会噗嗤一笑,再感慨我们怎么活。
看到小保安太生说总有一天要在北京扬名立腕的时候,我想起每一天有多少人在心里发誓要在纽约闯出一番天地。
去县城,去太原,去北京,去乌兰巴托,去上海,去深圳,去香港,去加州,去纽约,去欧洲,去非洲。。。
《世界》让我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属于青少年的抒情时代,这是一种“fly me to the moon”式的生物本能。
浪漫时常会被现实一通狠揍,二姑娘摔死了,温州女人落脚法国唐人街后一定会思念那个长得可爱的小保安,宣称“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的世界公园活脱脱是古龙笔下的玩偶山庄,向往乌兰巴托的夜的小桃埋怨风和云都不知道她。
就在最近,美丽的港产丹麦王妃也离婚了。
一切就像那只爬到乞力马扎罗雪山之巅进退两难只有冻死的豹子。
谁知道它回首来时路,是否后悔没在山脚驻足。
生活在别处的人们啊,在一座座陌生的城市里,和老乡们聚在一起,一起梦想,一起思乡。
证明爱情一直很喜欢贾樟柯影片里的爱情,萌芽、壮大、夭折、结果、死亡、复活,都非常真实。
《世界》里的爱情描写绝望中带有希望,没有让影迷失望。
Peter Allen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When you get caught between the moon and New York City, the best that you can do is fall in love. 他自己正是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纽约的寻梦人。
月亮是这个城市代表的梦想,纽约市是这个城市给他的现实。
他说当你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时候,最好的解药就是找个人相爱。
《世界》里的太生、小桃、老牛和他的女友一定会赞同这句话。
背景换成北京也一样。
在荒芜的《世界》里,爱情是他们能抓住唯一的一点奢侈的温暖。
奢侈是因为它需要很多很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都是这个世界里的稀缺资源。
这四个人分两组进行爱情博弈,一组崩了,一组成了。
不难看出太生起初是有诚意的,从山西一路追小桃到北京;看到小桃的前男友时,心里像被熨斗熨过一样。
这点儿脆弱让他开始怀疑,这怀疑像癌细胞一般分裂扩散开来迅速杀死了爱情。
太生要求小桃证明她对自己的爱情。
天气预报让小桃在乌兰巴托的夜里愈发旧情难忘。
小桃开始反怀疑?太生对她究竟是爱还是仅仅是欲?
像尹瑞娟开始相亲一样,小桃开始开发大森林。
可调情的男人太萎缩,她夺路而逃,却重逢身陷火坑的安娜,新愁旧恨兔死狐悲只有痛哭一场。
而屡遭拒绝的太生也不再坚持。
温州女人的莺声燕语正能提供他渴望的温暖。
这一点温暖于小桃却无异于釜底抽薪。
她穿着婚纱披着军大衣站在凯旋门对面,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却找不到解药。
另一对,电影一开始老牛的女友已经决定要把老牛甩了。
无奈老牛有着太多太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
老牛始终只有两句话:“你去哪儿了”,“然后呢”,牛脾气倔得令人痛心。
谁能拒绝这么多的爱?
四个人里三个是“你拿什么向我证明你对我的爱”,一个是“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需要一种你可以不仁但我绝不会无义的勇气。
敢赌的人还不见得会赢,不敢赌的人趁早出局。
遗憾也很多。
假的真欠条最让我粹不及防的是《世界》里出现的煽情的苗头。
在贾樟柯的访谈里看到过他谈《站台》里三明签生死状那段的创作心态, 他说他强忍住了没煽情,因为“煽情太容易”,给个脸部大特写再来点儿音乐观众就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而且煽出来的情也太廉价。
多么智慧的导演啊!
我不明白,他这次怎么没忍住?
欠条一幕是个很好的素材。
贾樟柯说:“这来自真实的事情,山西某场矿难时,一个矿工被压在煤矿下面,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他把自己欠的账都写在安全帽上,然后署上名字。
因为我觉得说有些珍贵的东西还在底层人民身上保留着,承诺啊、义气啊……当然我觉得在这个社会上不是你底层就是善良,但底层包含有这样珍贵感情的可能性。
我对“二姑娘”遗书这一幕确实特别有感情。
”(《外滩画报》) 反观电影里的这一幕:随着工地升降车一起摔下来的二姑娘从头到脚裹着纱布躺在医院里。
太生前来看望,反复问二姑娘“有什么想说的”,然后又掏出一张纸,把笔塞到二姑娘手里,劝他“说不出来就写下来”。
镜头一转, 太生从病房出来。
王宏伟饰演的老民工问太生二姑娘“说什么了没有”。
太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老民工打开一看就还给太生,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王宏伟的哭声和头顶得到了长时间的特写镜头。
然后是一个黑幕。
然后黑幕中浮现出欠条的大特写,白纸黑字,工工整整。
我想说贾导演特别有感情的这一幕把一件真事拍得像假的一样。
首先,高空坠地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二姑娘怎么可能在病床上写出这么工整的一张欠条?
第二,为什么一定要让太生和老民工引导二姑娘说点什么?
原型里最打动人的是矿工的主动性,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写下来。
我认为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比如拍成工地楼塌了,二姑娘被砸伤,困在里面,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主动在头盔上写下欠条。
或者拍成二姑娘什么话也没留下就摔死了,老民工在工棚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生前自己记录的欠条。
而贾导演选择的这种引导显得既不自然又不尊重原型。
第三,老民工看了欠条为什么要哭?
是兔死狐悲地哭?
自责地哭?
手足情深地哭?
还是感动地哭? 看上去像是感动地哭,可是贾樟柯这样感动我还可以理解,因为他看上去就是个敏感纤细的人,老民工哭得像个林妹妹多少就显得过于多愁善感而不符合角色身份。
毕竟二姑娘他爹也只是默默地把三万元人民币小心地揣好,擦了一下眼泪而已。
第四,如果决定煽情,就请煽得彻底一点。
为什么要特写王宏伟的头顶而不是面部表情?
我完全相信王宏伟的脸可以表现一种恰当的粗旷的痛苦,可他的头顶能传达什么信息?
太暧昧。
如果是想强调他“蹲”的姿势,也应该把镜头拉得远一点。
第五,为什么要强迫观众在不知道纸条内容的情况下看着老民工哭?
刻意安排纸条内容的时滞显得非常做作。
预先张扬又拿着捏着,刻意制造小悬念,把观众当弱智,难道全国公映的影片就非得来点儿倪大姐的风格?Flash、黑屏和电影节奏《世界》里的著名的六段Flash是这样安插的:手机响了,赵涛看手机,看完给观众一个或悲或喜的表情。
多么激动人心啊,小悬念又产生了!
只见荧幕上突然出现一段现实主义Flash:如毛主席像章般闪闪发光的手机共六次旋转着飞到观众眼前,镜头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然后手机短信内容一行一行浮现,背景如手电筒一闪一闪。
我对Flash这种新鲜形式没有意见。
可我觉得用Flash展现短信纯属脱裤子放屁。
直接打字幕,或者对着手机拍,甚至让演员读出来都比这样自然流畅。
紧接是一段超现实主义Flash,致力于解释为什么赵涛看到短信后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伴随着特别制造的电子音乐,只见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飞到天上去,或者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从天上掉下来。。。
我仿佛听到导演关切的声音“你们知道小桃同志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我知道你们不明白。
来,看我给你们放一段Flash,你们就明白了。
”不那么著名的是《世界》里还穿插着好几个黑屏。
具体几个我没数,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没有任何先兆,荧幕一黑,一闪而过一个暧昧的标题,没等我看仔细,电影又继续了。
大约是“乌兰巴托的夜”和“北京大兴的巴黎”之类的语焉不详的文字,让人搞不清楚是总结前一段电影还是介绍下一段电影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给观众的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坐着别人开的车,车在匀速行驶,马路宽敞,景色宜人,司机突然一个刹车,你正琢磨“出了什么事儿”,司机又突然一脚油门。
等你回过神儿来,又突然一个刹车。。。
如此反复。
六段flash, 再加这几个黑屏,把《世界》大卸十几块,再加个intro来个summary, 就是一个完整的PowerPoint Presentation了。
赵涛与赵小桃《世界》的剧本是根据赵涛在深圳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时的经历改编的。
改编出来的故事保留了几分真观众不知道,掺了几分假倒是很容易看出来。
城市由深圳改成了非常概念化的北京。
《世界》中的人物与他们所在的北京没有任何交流和互动。
故事放在北京却没有任何北京的痕迹。
那么把地点改成北京的意义何在?
我很业余地揣测,贾樟柯本人在北京生活过多年,却没在深圳生活过,所以地点在北京本能地让贾樟柯感觉更踏实。
另外,北京故事显然比深圳故事更能吸引眼球。
可是这样一来,赵涛亲身经历中的城市场景,那个城市给她的真实的印象和她对那个城市的个人感情,势必不可能被简单转换到北京。
不信?
你能想象把《小武》的背景放到湖南吗?
所以在贾导演烹制的《世界》里,观众看不到北京给小桃的印象,也看不到小桃对北京的感情。
《世界》是个孤零零悬浮在宇宙中的世界,北京在《世界》里是个概念化的北京。
更让人觉得导演思维混乱的是,位于深圳华侨城的印有世界地图的几座标志性建筑在《世界》的片头反复出现。
其荒谬无异于在一个背景在纽约的电影中穿插金门大桥的镜头。
赵涛说过自己刚到深圳时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常和小姐妹们逛街等等。
这些亮色都被过滤掉了,《世界》里的赵小桃从头到尾都很郁闷。
事实是赵涛本人后来回山西当舞蹈教师了;事实是我私人认识的一个曾在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的女孩后来当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了。
而《世界》里的舞蹈演员都是什么出路呢?
有傍大款的,有自焚的,有当妓女的,有煤气中毒的,有靠和领导睡觉升官的,就是没有正常的。
升官的那位陪领导睡觉的戏被剪掉了,因为贾樟柯自己觉得“编得不好”。
我完全同意。
我不反对揭露残酷的现实。
正相反,我并不赞同像张艺谋那样为了增加亮色而把《活着》里的两个死人拍活。
我的观点是,亮色和阴影本来就真实地并存着。
眼神儿不好使的导演才总觉得有需要人为地抹黑、增加亮色、或者剔除亮色。
在《世界》里你看不到学跳舞时露出腼腆笑容的、在澡堂里放声歌唱的小武,看不到踏着“成吉思汗”的节奏脚步轻快的张军,追火车的崔明亮,刚烫了头的钟萍,和在办公室里闻歌起舞的尹瑞娟,也看不到那个说“它自己飞过来停到这儿”的巧巧。
《世界》满目疮痍,如履薄冰。
难怪苏童要激动地说《世界》是贾樟柯最大胆、最尖锐的一次。
可导演、作者的大胆、尖锐程度与电影、小说的好坏有必然联系么?
一堆土豆里捡最难看的拍和捡最漂亮的拍有什么本质区别么?
这也罢了,要是导演还嫌弃这个最难看的土豆不够难看,还要给它脸上擦点泥巴,非其最痛苦最脆弱的一面不拍,就有点儿过了。
幸而贾樟柯说他自己也还是最喜欢《站台》。
《 世界》贾樟柯的第四部长片,同他的前三部作品,即所谓故乡三部曲是有巨大的不同。
故乡三部曲普遍用非职业演员,聚焦于导演熟悉的山西省的汾阳和大同,用的是胶片拍摄。
《世界》的男主角是拥有专业训练的成太生,拍摄的地点脱离了小镇与走下坡的工业城市而是到了地处北京郊区,由领导人亲自题写名称的北京世界公园,使用的是数字摄影。
制作方式的改变自然改变了影片的风格,新现实主义将景框视作“窗户”的要义被贾樟柯抛弃,而是以“更概括的方式拍摄生活的印记”。
但同贾樟柯以往的影片一样,《世界》也从一个显而易见的矛盾(之前是个体存在或欲望与时代的进程的矛盾):个体的迁徙意愿与客观限制的矛盾开始。
北京世界公园就是个滑稽的解决方案,人们可以在此去巴黎,去罗马,去曼哈顿,去东京......世界公园与真实的世界形成了二重世界。
护照有了象征意义。
赵涛老师和俄罗斯舞女对乌兰巴托的美丽幻想与公园中的世界奇观,和有足够财富能够去法国的廖姐,形成了三层对比。
《世界》无疑是更现代化的电影,在《任逍遥》里只出现了一次的手机,在本片里成为了母题。
中国移动在本世纪初在上海上市,手机上网时代悄然开始,电话开始变得更智能也更占据人们的生活,手机开始创造一个虚拟世界。
出彩的动画形式给观众以最直接的对影片人物欲望的感受,而这的一切皆借助手机这个新兴的物件。
拥有手机的人可以在瞬间进行一种情感的迁徙,可以将以往见面才能倾诉的爱意立马送到。
现实世界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手机造就的虚拟世界,而最终也造就了男女主角的悲剧。
但这种虚拟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
本世纪初的中国,正是劳动力迁徙的高峰,数亿农民组成的劳工,几乎没有受过教育,只能出卖自己力气与生命,买不起手机也无法使用。
虚拟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能署名留在现实世界的东西也只有烟壳上对自己欠款的记录。
多种层次的对比具有难以置信的复杂性,既根本又抽象,为了解决此事,贾樟柯在本部电影里建构了一个手机(虚拟现实)—现实—(假)世界—世界的虚拟与现实的四重世界,而世界对人的展开程度随其身份,金钱的多少而增加,很多人没有虚拟世界,只有一小撮的特权阶级才能出国。
“世界”这个概念不需要再多加阐释,就像新现实主义对拍摄对象般忠实展现,作为有身份相别的个体的我们只需要直观这个概念对我们的意义,便超越了所有的讽刺。
所以,看着这个词语: 世界 你拥有什么世界?
“我们死了吗?
”“不,我们才刚刚开始……”这是赵小桃和成太生的最后一次对白。
拖了很久才决定独自看它,黑暗的屋子里飘着怪趣的flash和好听的音乐,山西腔对白似乎是贾樟柯标志般的印记,就如蔡明亮永远只用李康生做男主角一样。
片子仍旧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符号与暗示充满整部影片,弱化了故事情节,反之增添几许哲学意味。
正所谓:“日子长于一年,世界就是角落。
”耐人寻味。
看电影不多,但爱看影评。
对我而言,文字与影像的美是相同的,流畅又不失节奏,华贵却真实,光与纸,影与字,交织,变幻,声音此时都是多余的。
今天看5月号的《看电影》一篇关于贾樟柯世界的评论文章,说实话,贾樟柯的作品,我没有接触过,印象中是非主流获了外国的奖项,然后就从小众转成了另类的大众。
“世界”应该是贾的一个新片,大概讲述的是在北京世界公园里工作的一些小人物之间的生活故事。
影评的题目是“谎言即处方”,用极为平铺直叙的手法把一个发生在最荒谬的“世界”里的一连串事情简单交待并以真实与虚伪作为整片文章的主线,平静地解释了谎言是如何操控着现实的。
里面有一段文字,简单致极:。。。
在二姑娘踏上北京城的第一天,二小说他的那只耳环是模仿谢霆锋。
很显然,二小比二姑娘更像一个城里人,虽然他没有戴耳环。
在二小看来,二姑娘向他提出的那些问题简直幼稚无比,他高傲地姿态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知道小二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百多块,这并不是多么值得骄傲的资本,他的资本是他所获得的城市生活经验,是所谓的“眼界”、“世面”。。。
但这几行对我来讲不啻为一声惊雷,无情地撕破了我给自己开的谎言处方,原来我也在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粉饰着一直以来压迫着纠缠着自己的种种理由,让一种违背内心渴望的声音顺理成章地成为自己流浪与漂泊的借口。
这是完全的颠覆,是彻头彻尾的震撼,那一行行最平实的文字,象一把把的利剑直穿我的心脏,然后猛地撕开,感觉不到痛,而是类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的冰冷感觉,让自己瞬间不能呼吸。
原来自己所有的所谓理想,所谓坚持无非就是过着都市里老鼠一样的日子还要跟其他的同类吹嘘,我在这个先进的城市里的最高级电影院里拾过落在地上的爆米花的碎渣。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活得是如此地龌龊,因为那个字眼太刺眼了“眼界”、“世面”,这是我曾经以为傲的两个词,曾经自诩为“经历主义者”,曾经以“经历是生活给于我们最丰厚的一笔财富”与一个经历同样不幸的朋友共勉,曾经为诚惶诚恐地为在人海中挣扎找到的一个支点就是“眼界”和“世面”。
跟二小比起来,我有可以炫耀的“资本”因为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二十多个200,但我的心路历程与他无异。
我也没有类似谢霆锋的耳环,但我出入过这个城市的高级写字楼,在星级饭店就过餐,小资般地坐在星巴克外面的阳伞下喝着总能导致胃疼的咖啡看时尚杂志。。。
还有呢?
对,我会上网,会用电脑,还有就是我在我们伟大首都北京生活着,我见过“世面”。
那世面又是什么呢?
听说北京四环以内房子的均价是7000,城铁沿线的房价还在缓慢上升;听说宾利车到北京卖得还不贵,才300多万人民币;听说旅游去海南已经落伍了,要去大理、阳朔什么的;听说邻家那只似乎有着两个品种血统的小狗做了一次美容花了200多;听说那个著名品牌的女装在华联打对折呢,还好,终于下到了四位数。。。
这是世面,不是生活。
这些对我来讲又算什么呢?
向往着国家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可是我到北京这么久了,没有看过话剧,没有听过音乐会,甚至都没有去过香山。
当然,我还是为首都的经济建设和政治稳定不遗余力地做着自己的贡献。
草根族吧,还追求得起吗?
15分钟游遍世界。
介于牛A和牛C之间的作品...
1st 如果不是《电影巨辩》做了科长长节目真的不想看。科长对“世界”的理解和幸田来未一样肤浅,不是cosplay12个国家的衣服就是“世界”了。但00年代圣诞节还可以放烟火,大家向往着开放的片段,还是令人感慨。
世界公园当年也是热点,开放后我们曾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世界,我曾经疑惑过能去世界公园为何还要出国,现在看来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明日黄花。贾樟柯个人风格的延续,赵涛,流行音乐,纪录片式,三明,山西,墙上电影海报等琐碎无用的细节和貌似生活的对白,跟故作姿态的赵涛一样让我不喜,小武和站台中的深情和纪实少了,叙事无力,人物惨淡,有种厌烦感。
那么多人一起看,我居然昏昏欲睡……虽然坚持到了最后一分钟却真正不知所云,就算要表达几层世界有必要一看手机就冒动画么?还是说这是什么先进的拍摄手法?人生啊,真是不明白……谁有创可贴?
开始的很好,很贾樟柯,但是奇怪的动画和动人的音乐,让人很纠结……
能搞错的全搞错啦!
压抑的小世界, 重复枯燥的生活.
现代中国非常匆忙地试图成为西方,就和科长这部电影的形式一样做作...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小
隐喻世界史堪比本土版的《玩乐时间》,保安妆造如纟內米卒,宿舍楼复刻集中营,伦敦桥相似转场乡土公交站,坐着阿拉伯飞毯飞在欧洲上空唱阿根廷不要为我哭泣混搭杂交,焚诗炉祭奠伞幡和纸船,墨索里尼吊绞之靴,德国俩小弟,意大利是北非拖累 在埃及区被扇嘴巴、日本被砸(炸)写下战争赔款,苏俄水獭帽加望远镜复刻最后的晚餐解体,工地水泥钢筋如战争武器,涛再次头披白塑料化身修女身后建筑如三一神龛,最后的身披君大衣与蚊格自鲨。此土洋结合的人造假世界,非彼残酷荒谬之人造孽真世界
反正N刷完《小武》过来看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味儿 但是又有很怪异美好的一些东西在
乌兰巴托在下雨。
到《世界》,他从纯现实主义的表达到运用一种俯视微缩的视角演绎魔幻现实的叙白。实现了对以往作品的跳板式总结。人物还是那类群体,他们的生活被栽种到各个名胜的微缩世界里,越趋近逼真的展现都在无限扩充本质的无力,愿景和现实的落差。讽喻依然是存在的,只是套上了更轻量化的外衣。老贾玩单元性的流质游戏,反而有惊喜:你看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强调,又什么都点过了。只是可能缺乏一些情感上的双向共鸣吧。
老实说,没看懂
跟语文老师借的碟片
华丽的悲凉
又臭又长,难看至极
贾樟柯能把赵涛带起来。
The world is in front of you, but you have no idea where is it fr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