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是在上周,还没生病。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是在现在,正在病中。
今天闲翻盛宁先生的《人文困惑与反思——西方后现代主义思潮批判》一书,偶然看到书中对于德里达(J.Derrida)《论文字学》(De La Grammatologie)一书中对文本的解释,原文是“il n'y a pas de hors-texte”,这句话英译以后会产生歧义,一为“There is nothing outside of the text”,另一种是“There is no outside-text”。
今人多在第一种意义上理解这句话,而盛先生虽未明说,且在其引文中依然沿用了这种说法,但显然,在他的思考中,是较为考虑到后者的,这从其为此所作的注解中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我们把电影视作一个文本,在新叙事学的角度来对之进行读解的话,我们或许就可以看出盛先生强调德氏第二种定义的意义所在了。
从第一种英译,我们发现,“文本以外一无所有”,而第二种则意味着“根本没有文本以外这种情况”。
电影的叙事如果置放在第二种英译之中来看,那么,电影中的记叙所衍射和延伸出的意义,其本身也毋宁说是一种文本。
在《千年敬祈》(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中,我们可以看到文本的无所不在:代际沟通障碍、语言以及由之伴随而来的文化沟通障碍、边缘力量的自然亲和性、身份认同与族群逃逸等等之类的问题。
而我,自然是对语言情有独钟的。
俞飞鸿所饰演的宜兰,孤身一人身在美国,Henry O所饰演的宜兰父亲来美国看她。
影片就从这最初的遭遇开始,步履缓慢,琐碎几近窒息,沉默,少量的台词以及破碎的美语……宜兰对父亲的态度不冷不热,或者甚至可以说是冷谈,以至于在电影即将行至中途时,宜兰越来越少在晚上回家,与父亲的见面和交流就几乎没有了。
而宜兰的父亲也渐渐习惯每天到公园去和一个伊朗女人交谈,大家都不懂彼此所说的语言,虽然大家同样在极力地使用本土的美语,可这样的美语表达却往往淹没在本国语言的运用上,他们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思考,也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言说,更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交流,对于美国的主流文化来说他们是边缘的,甚至对于美国的语言本身来说,他们在语言上也是边缘的。
于是,汉语和波斯语在支离破碎、几乎不成其为语法的袋装美语中相遇。
这样的相遇或许只是为了寻找某种异质的同质感——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同时是异质的,因而在“异质”这一特点来说是“同质”的——也或许是为了寻找某种同质的异质感。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无法逃避边缘,他们也无意跻身中心,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借用中心的某些资源——那些可怜的资源——来维系各自不同的交流——在交流这一点来说,他们并不是相似的,倒毋宁说是一致的。
那么,对于宜兰们来说呢。
美国文化虽然在语言上已经整合了他们,可是不能在记忆上收编他们。
他们更加可怜:一方面,他们不能回归到自己的文化传统中去寻求灵魂和情感的皈依,而另一方面,他们又不能完全等同于美国原生民,他们对于美国的历史和文化的理解,即便在他们身处其间的时候,依然不能完全内合进他们的生命,一旦这样的努力无可回避,记忆的闸门不是向他们完全打开,将他们冲刷得措手不及,就是完全向他们封闭,使他们选择逃避却无可逃避,因为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逃避之处是真空,可是美国不能提供给他们,中国也不能提供给他们。
他们说着流利的美语,仿佛已经是一个纯正的美国公民,可是无根的漂泊感像野兽攫住他们,使他们须臾不可挣脱锋利的爪……压抑——完全自由所带来的压抑、孤独——相对无言的彻骨的孤独……对于他们来说,故去的历史已经埋葬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即便那曾是他们肉身的故乡,在一个客旅的异乡,历史对他们来说已经封存,他们没有历史……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延续也并不通往另一个光明的未来,即便这曾是他们理想的归所,在一个漂泊的国度,未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沉没,他们同样没有未来……于是宜兰选择了一个俄罗斯人作为男友,一个共产主义者,一个有妇之夫……于是宜兰选择在经历了数重的压抑以后向着自己的父亲彻底爆发,为着父亲当年的丑事,为着父亲没法在汉语的世界中教会她如何去爱……他们——宜兰和父亲——越来越没有话——他们说着,却不沟通……他们——同是说着汉语——可是谁也不能用汉语把自己好好表达……无言——父亲还是对着墙自说自话,倾诉着社会主义时代的冤情故苦;宜兰,一墙之隔,早已打点好行装……最终,宜兰还是和俄罗斯人分手了,这一个分手中,折射出多少历史和文化的沉重,这分手绝不仅仅只属于个人——因为在这里,个人变得如此单薄,单薄到丧失了一切的权利,毫无资格……故事极其平淡,全剧中几乎一半的台词是用于父女的争吵之中,只在全剧的中途爆发,那样的昙花一现……现完以后,故事未完……行文至此,我发现我使用了太多的省略号和破折号,究竟是为了解释说明,还是意犹未尽,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对于一个栖身异域文化之中,选择逃离你本有的领属的人,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目光加以注释,是钦佩你的大胆,还是鄙夷你的怯懦呢?
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在选择融入一种文化将以有为,还是找一个寄生的躯壳把自己藏起来,在外语的衣襟下谈情说爱……徐小斌说:在这个粗糙的欲望化的时代,爱已灰飞烟灭。
但是对于宜兰们和那些俄罗斯共产主义者们来说,这一切不是如此轻松,他们太过沉重,太过不堪,也太过伤痕累累,太过无处伸冤了……所以,当我看到宜兰对那个俄罗斯人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的时候,我在想,这个与历史和文化的确认有关吗?
与操控着历史和文化的语言有关吗?
以及与一种语言所带出来的一种认同有关吗?
以及与一种希图超越边缘——或者说是摆脱边缘——的努力有关吗?
《圣经》上写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
这是今天太多人的境遇,不论你身在哪里,你即便不是选择在历史和文化中逃逸,你却逃不脱你的语言。
因为德里达早就告诉我们,不要希求走出文本,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文本以外”!
然而,电影并没有把我们引向虚无,影片最后父女的和解以及由此所带来的对于生命意义的体认,在Henry O平静地望着车窗外的长镜头中逐次延伸,尽管其间的陡转似乎需要更多一些的逻辑脉络,但这并不是那么重要。
千年敬祈,片名原本就指向时间,也指向信仰。
直等到三千三百六十日,这人便为有福。
我们从洪荒时代开始学习祈祷,可悲的是,许多人直到如今还是没有学会,那一切受造之物无奈只能一同叹息和劳苦。
蛮喜欢电影的改编的,整体感觉比小说要明亮温暖又更隐忍一点。
好像先看电影再看原著总是对电影的接受度会高一些。
有些和小说里的对比和不一样的地方印象比较深刻:1. 小说里Madam一开始就是在retirement home住。
电影里面加了一个儿子儿媳不愿意和她一起住带孙子后面送到老人院的冲突,也讽刺了下不管在哪个国家什么文化下的照护关系吧2. 小说里通过Shi提到了女儿在library的East Asia department工作,1年赚的比他20年都多,于是Shi更觉得“”America, good country”3. 小说里花了点笔墨写Madam的着装的,比电影里的感觉更加艳丽,头上还有动物发卡,来映托Madam“开朗”的性格。
在Mr.Shi看来完全是在女儿的对立面的,如此愿意滔滔不绝的讲话的分享的面露喜色的,才是“快乐的”。
而女儿,那势必,是不快乐的了。
但外貌外Madam也没有那么多描写,关于女儿的一出是电影加的,但这个小高潮也格外刻画“陌生人”明明语言隔阂不是很能“说话”却好像更能说话,互相分享了最私密事吧。
4. ”1000 years of good prayers”其实是Shi对Madam说的,指的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上辈子的牵连吧:“It takes three thousand years of prayers to place your head side by side with your loved one’s on the pillow. For father and daughter? A thousand years, maybe. People don’t end up randomly as father and daughter, that’s for sure.”(小说原文摘录来自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 — Yiyun Li)5. 帮爸爸定了中文旅行社的tour不是Mr.Shi自己在女儿房间发现的,而是女儿主动提起的。
关于Mr.Shi擅自进入女儿房间几次,很喜欢这个设置,包括还有去工作单位找女儿这个场景,虽然爸爸和女儿的冲突没有小说里的强烈,但这些场景和很细腻的刻画出了父亲觉得“对女儿的生活拥有的权利”是没有边界的。
6. 小说里女儿接到男人(应该是电影里的那个俄罗斯人,但小说里是罗马尼亚人)的电话后其实是故意没有关上房间门让爸爸听到了。
而爸爸也故意偷听了,觉得女儿说话的声音和方式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听不懂女儿在说什么但音调高亢嗓音大不卑谦甚至感觉听着这说话声似乎看了她的裸体。
而电话后两人的争执到了高潮:“…You just talked over the phone with such immodesty! You talked, you laughed, like a prostitute!” 。
电影里改编了目睹二人,画面丰富了些6. Yilan这个名字其实是那个被怀疑和Shi有婚外情的女人的名字。
女儿名字来自小镇的故事很温情,其实是拉近了女儿和父亲的距离的,而其实小说里并没有,小说里父女之间感情更弱。
而小说里Shi也产生了自我怀疑,他和那个女人的说不完的话,难道不是产生了爱吗,虽然手都没有牵,这就不是爱了吗。
我们和爱的人,难道不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吗”7. 小说里给了更多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女儿沉默寡言而丈夫希望她多说话觉得不说话是藏了什么,于是沟通更少。
8. 电影有几个细节抓的特别好,小说里面写吃完饭 “she eats little and eats out of duty”. 看俞姐姐真是吃得毫无食欲,一天比一天的饭碗里的饭下去的少,后几顿是一粒一粒米在吃了。
女儿回家发现门上挂了”福”字很不高兴的摘下了但进门后又挂了上去。
好像看到了自己对父母一些越界行为不满和“对他们好一点”的挣扎。
电影里爸爸和女儿的沟通其实已经多一些了,并且有着往互相理解的方向发展的倾向。
看书和电影的时候常常想起我自己的父母,和千千万万的typical的父母一样,小时后我们不说,或者我们“听话”,再好些、我们互相说一些大事小事却都不是在“表达感情”也不是真的在“沟通和听”,而长大了却怪孩子们没有把他们“加入/融入到自己的生活”,说我们变了越来越不懂我们了。
可从来都没有教我们要怎样去说怎样去表达感情甚至怎样去爱。
于是每天电话里只有“吃了吗”、“多穿点”、“当心点”,于是我们恨不得想甩开这些枷锁去在一个新世界里生活,做一个新的人。
导演从他的视角出发,来看中国式家庭:1.父母之间的事情永远不会告诉孩子,无论孩子是不是已经成年。
2.家庭间缺少情绪的表达,情感的交流和生活的沟通,包括父母与父母之间,父母与孩子之间。
3.这种不健康的家庭相处模式在一代一代传递。
对亲密关系影响很大,很多人都是爱无能,不知道要怎么样合适的处理情绪,甚至不知道要表达情绪。
留白的结局让人也有些要对号入座的思考,只是觉得女儿原谅父亲的处理情节太过敷衍,真的这样一番自我剖析后就什么心结都能解开了吗?
看了剧照才知道有删减!
再减一颗星!
很多年前就买了影碟,但一直没能看下去,太枯燥,观赏性太差了。
他的《烟》观赏性也不高,但我特喜欢,因为有蕴味。
而这都影片完全是从意念——父女的隔阂与和解——出发。
而且隔阂的原因就是父亲有外遇的传言这点破事。
隔阂的解决也过于简单——父亲说那是一场误会,女儿的心结就解开了。
两位主演的表演还说得过去,但因受情节影响,也未能尽情展示。
总之,有失王颖的一贯水准。
追着俞飞鸿追到这部鲜为人知的电影。
白领丽人俞飞鸿在机场走向一个刚下飞机的老人说,爸,你好。
我不由打了个冷战,你好这个词可以拉近生人的距离更足以让熟人疏远。
当曾经很亲近的人在见到你的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的说你好,足以证明你早已远离他的全部生活。
原来她这些年一直在美国,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父亲则已多年不见。
他能够在飞机上兴致盎然地用蹩脚的英语和邻座的陌生人描述他的火箭工程师生涯,却和已经生分的女儿除了我来我来还是我来吧类的客套外无话可说。
老人很可爱,在河滨公园里他能够和同样说蹩脚英语的波斯老太太说着彼此以往生活的七零八碎,尽管吃力,却毫不厌烦。
但他和女儿却总是无话可说。
每天用一个下午买菜、洗菜、炒菜的心血被下班回家的女儿三两口吞咽干净,杯盘狼藉只能更加赤裸地衬托着无言的尴尬。
女儿说了句爸你早点睡别等我然后出门开始她的夜生活,空洞的房屋里老人的轮廓更加孤独的晃动着。
直到他发现女儿和“那个男人”的故事之后。
他无法再沉默下去,他质问这个男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原来你离婚是因为你自己的婚外恋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她也没法再回避了,她索性把真相抖出说我就是和他在一起有话说我和前夫就像你和妈一样没话说我从来没见你们交流过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交流。
她甚至道破天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的那些事,我知道,妈也知道,你到底还要装多久。
空气凝固了。
我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你索性一直装作不知道。
多年的血淋淋的心中刺,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
在此之前,他来到美国和女儿相守了这许多时日,每天都在说话,却从来没有沟通过。
他和他深爱的,已经去世的妻子相守了一辈子,说了一辈子话,却从来没有沟通过。
很多父母不知道孩子的真实面目。
他们以为她是乖乖女,温良恭俭让安安稳稳。
却不知她背着他们烦恼可以倾诉整整一下午,也曾偷着做些看似疯狂的事情发泄内心流露的野性,也曾恨不得心比天高摘下星星月亮我就是明星。
他们只说记得加衣服好好学习不许晚回家这个有营养多吃点,他们把子女向他们所期望的那个理想的模型去培养,却不曾了解过,或者也不愿了解,他们的真实是什么。
很多青梅竹马却走不到婚姻。
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上的哪个幼儿园小学中学在几班好朋友甲乙丙丁以及七大姑八大姨。
如果他说,我小时候住四合院,院里有一颗大枣树,每年秋天的时候都去打枣。
陌生的女孩会说,啊,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而青梅竹马如果说,我知道啊,你不还去偷打赵大爷的枣被你妈揍了一顿么。
他一定会扑向那个用满满的新鲜感和好奇心听他讲故事的陌生女孩。
在交流中,他得以用另一种崭新的眼光讲述自己的生活,而这样的讲述注定无法从那个对他所有经历都太熟悉的人那里实现。
很多成功男人到中年抛弃糟糠之妻。
他非阿玛尼不穿,打折的过季货都不要。
她说别忘了咱们当时连皮尔卡丹都买不起的时候一样能过,造也没有这么造的。
他在饭桌上讲当年他如何慧眼识货淘到第一桶金,她心里清楚那只是个危险的赌局,能赢只靠来之不易的运气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眼光。
他习惯了身份和排场,太想找个人倾诉他的得意了。
他心里清楚对他落魄时候的样子一清二楚的妻子是不会从心里认同他的自我膨胀的,于是没见过世面崇拜成功男人的小女生就成全了他造梦的愿望。
对,我们喜欢造梦,我们在生人面前可以做一个期望中的自己,而熟人只能做真实的自己。
而谁的期待不比真实要美好许多呢?
所以在造梦的同时,我们又选择性的逃避真实。
我能说我已经不再是你崇拜的工程师了吗?
不能,我怕你会看不起我。
我怕你会想,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意气风发的向我叙说为新中国造第一架火箭的豪情。
而几年以后,你竟然被贬成一个连我都不如的普通文员。
我能告诉你我是因为婚外恋而离婚的吗?
不能,我怕你的价值观会受不了。
我怕你会想,你从小教育自己的女儿要诚实善良专一,从小听你们说起婚外恋的女人都一脸的鄙薄,而自己的女儿如今竟和你心中那些鄙薄挤在了一起。
我能坦白讲我不想当乖乖女,我想疯,想玩,想自由,不想听话,甚至有点小小的坏和狡猾吗?
不能,我怕你们会停止不了的担心。
我怕你会想,她说想疯想玩想自由,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难道要如此这般,她绝不能如此这般……我们无法交流,竟然是因为太熟悉。
和生人可以兴高采烈的讲几个小时,和亲人只有空洞的机械的那几句吃了吗吃了再吃点。
就这样说了一辈子话,却从来没有沟通过。
因为我们始终缺乏,面对现实的坦然,以及面对真实的勇气。
故事的最后,冰释前嫌的父女俩坐在河滨公园的椅子上,父亲说,我听你的,不坐飞机了,坐火车好好看看美国。
女儿笑了,发自内心。
好在,从此刻起,终于可以沟通了。
语言真是奇妙的东西,说“有”就有了,语言的能力真是大啊。
再次应验了麦克卢汉的话“媒介即讯息”,语言作为一种承载内容的媒介,作为一种两个心灵之间交流的媒介,作为跨越种族、代沟的媒介,它的魅力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到。
——当然,电影所讲的是故事,而不是以上理论。
"If people could become grandparents before parents, the world would be a better one.""It takes three hundred years of prayers to cross a river in a boat; it takes three thousand years of prayers to share a pillow.""If you grew up in a language, in which you never learned to express yourself, it would be easier to do that in a new language; it makes you a new person."
和《刮痧》一块看的。
对比之下,才能看出差距。
刮痧看哭了,多半是编剧和导演非得让你哭,情节故意设置一些感人片段再加上背景音乐的烘托,让你不哭不行。
这部电影是时时刻刻从心里流泪,编剧和导演并非刻意。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电影没有表演的痕迹,就是生活中的场景。
刮痧中的戏剧冲突不常见,而这部电影的戏剧冲突是生活中提炼出的。
刮痧中的主人公在美国呆了八年,坚信的是中国的价值观和处事方式,骨子里信的还是中国的一套,所以影片讲的是中美之间的文化差异,人的困惑是“{在中国行了几千年的东西在美国怎么就讲不通了呢”。
这部影片讲的是在美国呆了十二年的女儿已接受了美国的价值观和处事方式的影响,要和非常传统非常东方的老父亲接触,相处几天。
父女俩的苦恼是“中国的语言没有教会人们怎么表达爱,一旦学会了另一种语言,便习惯使用另一种语言了。
”影片一开始,父女俩见面,说话很客气,明显关系不很亲密,一路上也无话可说,没有共同的话题。
接下来几天,情形依然如此。
老父亲不是很让人喜欢,有很多缺点,也因此才显得真实。
父亲以爱的名义关心女儿,用尽了他所能的所有方式,而在女儿那里,一切却是负担。
父女俩谈不到一块去,一块吃饭都很尴尬。
后来发展到女儿宁愿一个人呆着电影院也不愿和父亲共处一室。
老父亲只好把自己的烦恼说给公园里一个语言不通的老太太听。
最后连这唯一的知音也去了养老院。
父女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可能一朝之间建立起。
长时间的隔阂,彼此之间有很多问题。
而且价值观和人生观都不同,不可能达成一致。
老父亲一直问女儿“你有什么问题,你说啊,我是你父亲。
”女儿很无奈。
很多事不是可以和父亲讨论,而且说也没用。
最后父亲返回中国。
貌似他这一次行程没什么效果,本来打算解决的问题也没解决,和女儿的关系也没更近一步。
不过,也有收获。
父女俩能够坐在海边一起吹吹风,这本身就是一大进步。
那天在文化中心看王颖的《千年善祷》(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王颖亲临电影节,他说他当年和缪骞人结婚,觉得是两个人的事,也不想筵开百席,所以连父母就没有通知。
后来明报周刊把他们的婚讯报导了,父亲飞往美国,在他们家住了下来,却没有谈到他们已结了婚的事。
几天后父亲终于在吃饭发作,说他们竟然户口只有几千元胆敢跑去结婚,原来父亲在这几天在他们屋内大搜查,连银行存摺都看了。
王颖的父亲斥责他们在美国太自由了。
因为有这种经历,他读到华裔作家李翊云写的小说《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很有共鸣,便决定回归美籍华人生活这个题材,把故事拍成电影。
王颖说,近十几年美国华人社会的最大变化,是愈来愈多来自中国大陆的中产阶级移民。
最近读余弦栈主的文章,也提到国语渐渐取代广东话,成为华人社会的多数语言,港星到悉尼开演唱会,亦多唱了国语歌。
《千年善祷》的主人公绮兰,正是12年前由北京移居美国,她觉得说着英语的时候,更能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跟来探望他的父亲很难沟通。
绮兰与当年跟他一起移民的丈夫离了婚,爱上了俄罗斯的有妇之夫。
她跟俄罗斯情人说他们没有夫妻缘份,说了“百世修来共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这句中国谚语。
千世修来,就是书和电影意思─“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
原文刊于:http://blog.age.com.hk/archives/773
昨晚《MR.shi》看到一半,接到爸爸的电话。
爸爸说,我们刚从医院回来,表嫂的父亲去世了,你打个电话给表哥慰问一下。
这是半年内爸爸第二次在电话里通知我亲友逝世的消息,表嫂的父亲去年底查出肺癌,离世早是预料中的事,我平静地应答着,说我一会就给表哥打电话。
爸爸也很平静地说,表嫂在医院哭到昏死过去,手脚冰凉,上着氧气袋。
“这没什么必要,人应该看开一点。
”我突然觉得爸爸的声音很遥远,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在给未来某个时空的我所说。
區亨利扮演的父亲石先生,从北京去美国探望十二年未见面的女儿石宜兰。
电影开场的色调是机场里那种暖暖的明黄色,石先生满面笑容地走出来,等候在外的女儿,俞飞鸿扮演的一个挽着素髻的中年女子,低低叫了声“爸爸”,父女俩客套地握手、问候,然后如同陌生人般地沉默--整个画面的气氛就此凝结住,这种压抑而低沉的调子逐渐弥漫开去,一直贯穿到整个故事始终。
石先生的职业:石先生在影片中四次给别人介绍自己是一个“火箭专家”:第一次是和飞机上的邻座,那个美国妇女满面春风地和前来接机的友人介绍“这位老先生是一位火箭专家!
”;第二次是在女儿家楼下的游泳池边给一个美国热妞描述自己的工作,女孩子一脸羡艳地表示“您太了不起了!
”,但石先生蹩脚的英语明显让她误会了石先生是一名医生;第三次是在公园里,石先生在美国唯一的朋友,那个伊朗老太太,他们用母语+英语的方式进行着只可意会的沟通;最后一次,石先生坐在独自漫游美国的火车上,从他的手势可以看出,他又在和邻座描述他“火箭专家”的职业经历。
直到女儿宜兰在父亲喋喋不休的盘问之下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之前,石先生的“火箭专家”身份是无庸质疑的,他可以语焉不详地描述自己的父亲宜兰的爷爷“他是个银行的经理,曾经给英国人做事,后来又去帮过美国人。
解放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后来确实只是一个看门人,做些收发工作。
”而对于他自己的身份,那是象黑字写在白纸上一样清晰明了的。
石先生的感情:宜兰和父亲说,您去参加老年活动中心挺好的,顺带也给自己物色一个老伴。
石先生正色回答:我这一辈子只有你妈一个。
女儿一脸的不置可否。
在电影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石先生的职业与感情,都在女儿的一顿抢白之下揭盅:你根本不是什么“火箭专家”,你的事情别以为我和妈妈不知道,别人会在背后说会当着我们的面说,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父亲的形象轰然坍塌,原来一开始淡然得近似冷漠的女儿,完全有她冷淡父亲的绝对理由: 石先生是一位有过外遇并给家庭带来了极大伤害的父亲。
然而事情并没完结,第二天一早,石先生在卧室里喁喁独语,女儿在客厅收拾上班的行头。
我曾经是一个“火箭专家”,32岁那年被撤职当了一名文员,在这个位置上干了30年,天天看着同事们做着我梦寐以求都想做的事。
撤职的原因是我和一个女同事经常在一起聊天,但没人相信我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聊天。
领导让我写悔过书承认我的错误,我怎么能写呢?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要是承认了,你妈妈会怎么想呢?
于是,32岁的石先生,从一个“火箭专家”被降职成了一名文员,原因只是“作风问题”。
王颖电影的观众多是美国人,所以他并没有让这个会让所有美国人不知所云的词汇出现,他借用石先生的一段自白来解释,而作为中国观众,作为了解那一段历史的中国观众,这四个字已经足够解释石先生32岁之后一切莫名的境遇了。
女儿石宜兰:在石先生眼里,女儿石宜兰的生活足以称得上离经叛道:她在美国离了婚,而且是因为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俄国已婚男人。
石先生用一个过时多年的词语给她下了定义:你这样做是不守妇道,象你这种离了婚的女人是很容易走错路的,一定要谨慎自己的言行。
“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学会用母语去表达自己,那当你懂得了另外一种语言以后,就只会用这种语言来表达自己。
”这句话涵盖的意思可以有很多,很多年前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也有过类似的描述,是说中国人谈恋爱时都不好意思说“我爱你”,而如果把这个意思用英语“I love you”或法语“Je t''aime”来表达,则会容易许多,就象把自己躲在一个面具后面说话,不会感觉难为情。
离家多年以后,我也逐渐发现,有时候,当我要描述一件事或表达某个意思的时候,我的习惯是用普通话而不再是我的母语方言来叙述。
但这两个例子,只是一种浅层的表现,与宜兰所想表达的带着些许悲剧意味的表述,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我可以想象,可能出生于70年代初期、自小生活在一个有着沉默寡言父亲的家庭里、一直被父亲有外遇的传言所困扰、对父母的婚姻充满着怀疑的石宜兰,在自己的婚姻中会是如何的寡淡:因为她与她的丈夫都来自有着同样环境的国度,他们同样都没有学会用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她选择了去与另外一个男人,一个俄国男人用英语谈一场能充分表达自我的恋爱。
女儿的世界与父亲的世界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影片的前半段,我看尽女儿对父亲的冷淡,内心对这位父亲充满无尽的同情;后半段,父亲开始对女儿的生活开始进行不合时宜的干涉,用一套过时的观念妄图去改变女儿的价值观,我又对女儿的处境充满无限的理解。
这是一对错位的父女,早年的父亲忙于工作忙于生活疏于与女儿沟通,多年以后,父亲老去,老年的他开始变得絮絮叨叨,而成年的女儿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接受自己的父亲,于是这样一对同样沉默寡言的父女,每晚坐在餐桌前,对着父亲做出的一堆中国菜,吃着一桌的压抑。
电影的最后,误会看似冰释,但几十年间积累的陌生与隔阂如何能在一夜之间消融?
石先生独自一人坐上了去周游美国的火车,继续着对旅途中相遇的人介绍:我是一位“火箭专家”······人与父母的缘分是在出生之初便已注定,有的人缘重,有的人缘薄。
如今已人到中年的我,眼看着父母一天天的老去,又该往何处去?
最后只觉得父亲可怜。
父親和女兒都演得很好,父親的負疚和不能自已的關心和女兒的冷淡。又想去讀原著了。
一开头父女两的对话就显得很生疏。其中一段对话很喜欢,如果你从小就生活一个语言环境中,却没有人教你怎么用这种语言来表达你自己,当有一天你学会了一种可以更好的表达自己的语言,便会更倾向于只用这一种语言。
俞飞鸿。中国人的失语。
淡而静的故事。
如果人能先做祖父母,再做父母,这世界定会美好很多。
俞飞鸿很适合演御姐。。。
改编自华裔美国小说家李翊云的小说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作家亲自操刀编剧,“配以”曾导过《喜福会》的名导演王颖,的确是颇多卖点。很喜欢电影里面的色调,也很喜欢电影的那个节奏,最喜欢的是电影所展现的主题:亲情,沟通与交流。只不过王颖这部片子拍的太粗糙,主演们也差强人意。
平淡如此,却已知足。
父女一对话,我就压抑…平时觉得五光十色的美国,在这电影里也暗淡了
本身这个议题就蛮有张力。。。
俞飞鸿好漂亮啊
Wanye Wang 的风格的华丽回归,搞得我纠结了。。。
在异国他乡,如何度过晚年?自己家里那份亲密无间,晚饭桌上轻松随性的聊天,原来在别的家庭是那么努力却不易得的。亲密无间不是想有就能立马拥有的。人与人的贴近,即使是亲人,也是朝夕相处中生得的。如果让我的父母晚年不寂寞,幸福地渡过;如何让我的晚年丰富而不觉寂寞......
特喜欢这种中西文化差异的家庭电影,一直以为老爷子是詹姆斯洪。。。
“咱们两个都是可以活得很开心但又沉默寡言的人。” 被这句台词击中。说爷爷是美国银行经理其实是看门的门卫,提到再也没有去过基地,其实都是为最后揭晓真相埋下伏笔吧。很喜欢电影淡然的气质,爸爸的演员演得很自然。
名字深意无限。里面有一些涉及五六十年代中国背景的对话没被英字很好地表达出来,但究其根源,那个时代制造了许多不善表达感情或是压抑自身感情的家庭环境,往后在交流中也充满误解和无奈。百年同船,千年共枕,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希望你好。
“我想看的美国是一个能够让你开开心心的美国。”
好喜欢好喜欢!西雅图附近的小城,传统的华人父亲,太喜欢俞飞鸿了!
之前看过 只觉得什么都是淡淡的没有味道。或许再静下来更容易看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