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是一个探讨疏离人物的情欲故事,全片基本是人的本能在驱动,卖淫女刘玲玲与一嫖客发生争执后将其杀死,之后女主吴红艳行刑将其枪毙,刘玲玲的丈夫李军因此对吴红艳心生仇恨,而后开始跟踪她,并与其发生了关系,这种关系建立在互相的慰藉上,吴红艳的丈夫也死去了十多年了。
但李军深爱刘玲玲,一心里想的为妻子报仇,李军邀请吴红艳上她的船到库区转转,然而他的包里却准备了斧头和匕首,影片是开放式结尾,吴红艳最后有没有上船,即使上船李军又会不会杀死他我们都不得而知。
该片中极其富有年代感的音乐和舞蹈让我想起了贾樟柯。
其中有一个在交际场所看上吴红艳的男子欲强行与其发生关系,此时窗户的外景是冒着烟囱的工厂,这个镜头很棒。
另外,48分钟到50分钟处有有一个竖遥加横遥长达两分多钟的长镜头。
董劲松在那个时候就展现了其对光影的高超运用能力。
片中有处是一群人包括小孩赶马,马驮着东西过不了那个坡,几人就使劲鞭打,马走不动四脚跪地,我想起了尼采的故事,也想起了贾樟柯的《天注定》直接拿枪干掉狂鞭马之人。
突然对死刑的合理性产生怀疑,想拍一个关于行刑官的纪录片。
以一个女法警的工作、生活为主要素材,通过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反映改革开放时期的社会变化和社会现象,刻画女政法工作者特殊的工作经历和鲜为人知的甜酸苦辣。
以一个女法警的工作、生活为主要素材,通过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反映改革开放时期的社会变化和社会现象,刻画女政法工作者特殊的工作经历和鲜为人知的甜酸苦辣。
两个主要演员的表现可以说是收放自如,与影片的整体氛围非常和谐。
刚看完这部片子,我看还行!
简单说一下感受吧。
咱就先不提弗里德里克·尼采为什么会遇到都灵那匹马那档子事儿了。
《夜车》是刁亦男的第二部作品,也算是一部情欲片吧。
剧情很简单,只有二段故事、或者说二条平行叙事线索:第一段故事里面:女主是位单身女人、守寡十年。
单身又守寡、而且年纪应该是在40岁左右吧,那么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是相当受煎熬的。
所以影片主要写她的征婚经历:坐夜车奔走于自己的工作岗位与临近城市的婚介所之间。
在日复一日的征婚历程中,女主有时险些被歹人强奸、有时又遇上了婚托骗子、白白浪费时间精力还有感情。。。
难得会遇上一个心仪的,所以第一次约会就奋不顾身地与之发生了关系。
结果后来却发现对方早就预备好了刀子斧子准备要她的命。。。
第二段故事交代:女主其实是一位女法警、是依法执行死刑的那种。
这样性质的工作、这种特殊身份,注定她有些抑郁寡欢、形影相吊 。
于是乎终于有一天,遇上了一位悲催的丈夫图谋不轨打算替自己死去的妻子报仇。
结果不知道是彼此压抑已久如饥似渴、还是同病相怜报团取暖,两个人居然二次三番地爱爱到一起了。
悲情而又猥琐的丈夫居然人色兼收。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能不能下得了手呢?
我觉得这部电影就是围绕这两种特定身份展开的,矛盾冲突因为这两种身份而交集。
这正是整部电影里面最有味道的地方。
其实,有时候想改变一个人一段生活,到头来往往发现是徒劳的;想毁掉一个人一辈子,同样也是徒劳无益的。
不愧为编剧出身的导演,刁亦男的第二部作品完全褪去了处女作《制服》的粗糙感。
当观众还以为他会追随着贾樟柯的现实主义美学路线之际,没想到他却用复杂精湛的编剧技巧来叙述出一个极具欧洲艺术片气质的情感与道德伦理故事,也似乎开始让人看到之后《白日焰火》的模糊轮廓。
这部作品当年入围戛纳“一种注目”单元,算是刁亦男与戛纳的初次接触,虽然最后没得奖,但是影片所散发出的欧洲艺术片气质在法国大受欢迎,尤其是获得《电影手册》编辑让-米歇尔·付东(Jean-Michel Frodon)的高度赞赏。
相比起刁亦男之后的两部作品,这部《夜车》并没有明星参与出演,而名不经传的实力派演员,则令观众将焦点放在影片内容上。
影片探讨的主题隐晦而压抑,讲述一位丧偶单身女法警的日常工作,每逢周末她都会乘火车前往另一个城市参加婚介所的联谊活动,寻求对象和欲望宣泄的出口。
剧本巧妙之处在于让观众一直误以为这是一个女法警寻觅真爱的烂俗故事,结果在后半段才让惊悚的悬念感浮出水面,并袒露出法律道德与人性欲望的剧烈冲突探讨。
这种剧本结构与《白日焰火》十分相似,只不过这部作品没太多潜质拍成一部商业类型片,导演更愿意沉浸于自我风格的表达和诉说。
剧本的另一种巧妙之处在于,叙事过程中次要人物的情节无疾而踪,观感相当突兀,却是为勾勒人物性格所用,比如女主角与前面两位男士的相处情节,其次是男主角召妓并杀死仙人跳幕后操纵者的情节。
这种塑造人物的方式往往成为不少观众诟病影片沉闷的来源,事实上,这种“闷骚”的手法在欧洲艺术电影里屡见不鲜,观众需要耐心地在这些游离于主线叙事的情节里拼凑出人物的性格与心理,不断发掘观影的乐趣。
刁亦男导演似乎对权力象征有暧昧的偏好与批判态度。
这部作品从某种角度来看与处女作同样,依然是一部讲述“制服”的影片:女主角穿上制服时是一丝不苟、冷漠无情的法警,而脱下制服后却是渴求爱情、欲壑难填的普通女人。
她在这两种反差的身份之间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欲望压抑,直至遇上跳艳舞的女邻居,以及女死囚的丈夫后,才找到释放的突破口。
然而,跟《制服》男主角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并非是迷恋制度权力的执法者,尽管她亲手执行了男主角妻子的死刑。
她作为女人的自然属性已然压倒了贴在她身份上的社会属性。
换句话说,个体对欲望的追求已经超越了对制度权力的迷恋,人性彻底打破了政治/社会性对身体的禁锢。
从这点来看,又似乎能给影片那个莫名其妙的结局提供一丝耐人寻味的解释空间。
影片最后女主角得知男主角准备要杀害她替妻子报仇时慌忙出逃,在路上遇见一匹受鞭笞的马跪下来走不动,却依然被主人鞭打。
这个灵感来自大师导演贝拉·塔尔的场景令女主角回心转意回到男主角身边,甘愿承受不可知的结局。
这种突兀的心灵顿悟的描绘有悖于前面精心塑造的人物性格,明显是编剧过于刻意的结果,有强行点题的嫌疑,却无意中提升了人性欲望的复杂性,这又是欧洲艺术电影气质的一种表现。
最后,不可忽略的是影片引发出对死刑的思考,这一点是刁亦男拍摄这部影片的重要灵感来源,同样地,这个话题在大陆国产电影里是不多见的。
影片展现了女囚犯经历一系列审讯过程,从监狱到法庭,再到最后被执行死刑前法警的荒谬行为,给人留下深刻的思考空间。
法律和道德可以约束、甚至剥夺人的生命,却无法抑制人的情感和欲望,超越道德伦理的爱情是否可以存在?
这个隐晦而复杂的主题在刁亦男导演的下一部作品《白日焰火》里得到更为淋漓尽致的剖析。
《夜车》的开头,铺陈了两个人物各自的生活状态,以完整的段落平行交代他们的各行其是。
此后,他们被一次死刑纠缠到一起,进而汇聚到另一场死亡。
人物各有自己的轨迹,接近生活中的本真状态,让观者缓慢浸入其中,放下对“戏剧性”的期待,在“不出事儿”的生活流动里产生对人物的窥探欲。
我们窥探着女人(吴红燕)被过度展示的孤独状态,她的生活空间和工作场景被交替展示:她是行刑人,保持最低限度的同情心;她也是正视欲望的女人,尊重同样坦诚的女人们;她能主导情欲关系并全身而退;也能在独处时戏仿隔壁女孩的艳舞体式。
这个女人是如此富于魅力,以至于我们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甘愿就这么看着她独舞下去,直到这一切都被粗暴打断。
对女人(也包括男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铺陈是为了淡化戏剧性,或者说某种剧作范式,而代之以更接近自然场景的发生状态,进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们会产生人在命运操弄之下的无力感。
作者也对“无力”做了番功夫:这个女人遵从求生本能而逃离,这是其作为人的自主之力,而随后她打破了本能之力,转而赴死。
赴死,是吴红燕作为悲剧主人公对命运的接受之力,或者说是主动接受,正如俄狄浦斯得知其命运之后的刺目和放逐,吴红燕去拥抱死亡。
只是,这个死亡是“去孤独”的,她以“被杀”取代自我放逐,她要死在喜欢的男人手里。
而她可能被杀的空间,正是象征这个男人的独立而隐秘心境的空间——船。
在“无力”上的功夫,导致了女主角的复杂而自相矛盾的“自主”行为,她是主动选择了被动地死,而且是主动把自己唯一能有掌控力的身体——生命交给了另一个人。
换言之,主角担负的悲剧命运之力,与她所渴求拥抱的爱情、她所极力摆脱的孤独的动力之间,产生了自我相悖的不和谐感。
这种不和谐,尤其集中在影片的高潮段落暴露,令观者对角色产生怀疑。
吴红燕的孤独(甚至可以说是高洁)被置于最适合表现的高光下,尽管四周漆黑如夜,但反而加大了对比夸张的力度,正如其后刁亦男导演选择的“黑色电影”(Film Noir)类型的创作元素之一,即刻意的高反差对比的视觉风格,在这一必要元素之下的电影主角们,《白日焰火》里的廖凡和《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的胡歌,他们饰演的主角,无一例外都具有被过度表现的孤独气质。
而这一形象所造成的印象太过强烈,我们越是相信吴红燕的“自主”和“自觉”,就越质疑她在高潮段落的赴死。
这种故作压抑的“高光”,让观者在相信人物还是相信命运之间只能择一,最后是人物被吸入了命运黑洞,女人瓦解在男人富于仪式感的“行刑”过程中。
作者着力营造这样一种状态:两个被人忽视的边缘人,在命运操弄下彼此纠缠,进而相互捆绑着滑入死亡,她俩的死和活着时一样,几乎看不到存在的痕迹。
她俩的“边缘”或者“被忽视”,在视觉上和叙事上都最直接地体现为——主动隔绝社会关系。
我们几乎看不到她俩之外的面孔,除了一闪而过的死刑女囚和张扬欲望的隔壁舞女,而这两个角色也没能被“安排”进男人和女人的社会关系里。
正因其过分抽离于社会的角色状态,导致女人和男人的行为痕迹都偏重于表意和批判,而非呈现和折射。
近年来在电影节备受媒体青睐的《她》、《将来的事》,都在展示一个女人不断辨认自我的过程,她们与周遭社会环境发生激烈的碰撞进而辨认着自己与亲密关系者之间的边界,而她们所处的社会关系,无论是家庭成员之间,还是友人之间,其人物状态,都被呈现得巨细靡遗。
或者说,她们所处的社会环境——家人、友人、同事,才是她们能够开出思维之花的土壤,而其作者从不吝啬去铺陈不同土壤的质地甚至土壤变异的过程。
相较而言,《夜车》里的女人,太像是一出现代话剧中的角色,她自己就是她的土壤。
这当然充满了凝聚的魅力,在表现方式的选择上做到极简,进而接近无限的“精确”。
然而无法逾越的是女主角自身的匮乏,不同于《扒手》里的小偷、或者《五点到七点的克莱奥》,前者有着宗教和道德双重规训之下的反叛思辨,后者则是出于现代女性对死亡的本能焦虑。
而吴红燕无根之木般的存在着,导致她滑向命运的动力必须借由另一个角色共同借力推进。
女人的“自足”状态突然被打破,是在一次惯常的相亲舞会上。
小城市的工友相亲舞会,原本是视觉上的浪漫变调为阴冷的荒诞,是一个女人寻觅欲望对象的暗昧方式,多次乘火车前往已经成了打发无聊的习惯。
她的疲惫旁观,含藏着孤独和渴望,情境在同一空间陡转,她感到生命的威胁紧紧贴上来。
她在逃与追的拉锯中慢慢意识到身后的人带来的压力正是她所渴求的刺激,以至于她生怕失去这个笨拙的追逐者,但这份刺激注定无法独立自足,她发出邀约意味的逗引,诱捕的声响回荡在这座灰色的死气沉沉的城区。
她走进这个男人空洞的生活,对着夹在书页里的合影,说“可惜我不能代替她”——竟然是充满遗憾的叹息。
这句话值得反复推敲——一个承载“命运”之力的女主角——开场过度塑造其独立和自觉的女性,居然轻易就露了颓弱之相。
是她明知道不可能取代男人的妻子而悲叹自身的境遇?
还是为无法摆脱某种命运的造作而感到荒谬可悲?
吴红燕在叙事里承担的角色,并不只是一个在小城乏味生活的女法警,她承载了希腊悲剧意味的宿命安排:女主角不但杀了男主角的妻子,还出于对道义的坚持,执行了死者遗嘱,直接导致男主角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
命运,这只残酷的大手还要施加最后一击:她近乎是主动地和男主角发生了性关系。
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高贵而正当的,但她就是要承受命运的嘲弄。
其之所以值得推敲,正在于,当她获悉了宿命的那一刻,她本能逃跑,这使得她的悲剧感掺杂了人味儿,为了保命,她的本能在此刻凌驾了她复杂的献身欲。
而后,她狼狈不堪时遭遇到被鞭笞的驮马,那匹被往死里抽的挣扎着的马,被剪辑到了吴红燕的反应段落里——她在视觉上就成了被施加暴力的对象——来自被虐的牲畜的视听冲击作用在了女人的心态上。
那之后,她的立场发生了转变,原本偏移的悲剧性再次回归——她转念了,回去赴死。
她以被害者的身份帮助谋杀犯准备好凶器,而她选定了献祭者的立场。
无论是出于负疚,还是出于对某种变异的亲密关系的渴求,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被死亡笼罩的出于爱欲的危险关系。
她飞蛾扑火一般,准备登上那一艘残破的船。
她的慨然赴死,成全了悲剧性,但这毕竟是藉由视听手段的生拉硬拽——动物挣扎嘶鸣自有其悲壮力度,但若说女主角就此转念,难免有偷换概念的味道。
最为吊诡的是,女人还没来得及为她无法实现的“代替”而伤感,就因生命威胁而出逃,而后就立刻目击了令她顿悟的一幕,一切发生的太过紧凑,这里的叙事节奏超过了高潮段落应有的速度,女人以坠崖般的加速度走向宿命终局。
没有质疑的时间,因为在视觉上已经成立,这是发乎于电影作为视听媒介的霸道手段。
可是我们从未发现女人之前有过拥抱死亡的片刻念头,视听手段作用在观众的感观,却不能代替故事里的角色“转念”,因为女人对“死“的亲近在影片大篇幅的铺垫和表现段落里压根儿没出现过。
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女人,给压抑住的欲望找到了解放的对象,却只有发泄和隔阂,没有任何交流,只是两股力量的扭曲碰撞。
她走进了男人独居的空间,却得知自己的宿命——仅仅作为男人的发泄对象——仇恨的、欲望的、力量的——永远不能作为一个女人代替被她处决的女人。
她察觉了死亡威胁而果断逃走,却领悟了无所遁逃的生命归宿,于是她选择了以死亡作为缰绳,把缰绳交给男人,达成一种她渴望而又变了味儿的“羁绊”。
木船,对男人而言,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空间,此前他常因为“偷船”挨揍,还被扭送到派出所。
以男人的叙事线而言,他的行动非常纯粹,只有“上船”和“复仇”两个动作。
复仇念头生起前,他的一切行为都难逃失败:儿子被抢、买春被骗、偷船被抓。
离开船,他的行动只呈现为“笨拙”;只有在船上,他才有“从容”。
他躺在船上、漂浮在小城的河面上,被表现为身处母腹时被包裹的漂浮着的安全感。
视觉上,曾经给出男人对“死”的亲近,他站在熔炉前眯眼盯着那庞然巨物,被演员表现为无法抗拒地被死亡吸引。
因而,从复仇开始的一刻,男人也没想活。
女人从水库逃走,男人习惯性地接受失败。
而当女人回来后,男人也习惯性地拖出一条旧船,与其说是完成复仇,不如说是一同走进死亡。
而反溯男人的行动线,与其说是找女人复仇,不如说是发泄他的生命力。
因为无论是对妻子、还是对妻舅、还是对周遭欺凌他的所有人,他都显不出活着的迹象。
无论是钢厂,还是水库,其所负载的隐喻比起它的视觉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男人面对钢厂里诸多象征着泰山压顶般的视觉符号,甫一开始,就失去了对自己行为的掌控。
他因为妻子的死,被调去独自看管水库,又是在这一片巨大的人造视觉符号的逼视之下,失去了依靠技术挣工资的权利。
他因为妻子的死,被妻舅赶出了宿舍,在自己的儿子眼皮底下任由妻舅夺走了孩子。
从此,他无处可去,面对一重又一重力量,被视为理所当然,他的遭遇被认定是他自己不好,因为他只是个“窝囊废”。
他无处排遣的愤怒,全部发泄给那个女人——吴红燕——尽管她只是个执行人。
她忠于职责,甚至忠于道义,也因此她注定会夺走男人的妻子和儿子。
与其说男人在对她发泄怒火,不如说男人通过对她身体施加的暴力,表达他自己的愤懑,以及对他无从反抗的遭遇的悲鸣。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男人第一次找到了主动,他萌发了一种阴暗的“自觉”,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对女人身体的主宰。
无论是虐待意味的性行为,还是笨拙而繁琐的杀戮准备,都是作用在身体上的,他仅有的就是力气,以及一个荒凉的空间。
即便如此,他还是失败,最后落回到女性的“自觉”,一种放弃自己主宰的自觉,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那个无力的男人。
从视觉意义上理解,女人最终“得偿所愿”,因为她走进了男人最有安全感的空间,她还是“代替了她”。
与水库值班室相比,船,显然是男人自主选择的空间,更像是他的家——他内心世界的视觉载体。
从女人的行为上理解,她和男人一起登上仅容一身的船,也就永别了那列开往相亲舞会的欲望列车,她不再跟随着惯性行动,而是“自觉”选择以死亡为纽带和男人联结——这一归宿,在逃亡高潮段落之后,下沉到底,给悲剧封上了圆满的闭环。
这一切,以女人这个角色的淹没为代价,换来的是男人这个角色最终的自我达成。
终局是登船,黑场以后,两截无根之木漂流在无源之水的表面上,让人难以逃遁其表意的沉重。
观者难以抓住那艘船,甚至连乱缠在旧船四周的浮萍都抓不住,因为表意空间里没有浮萍的位置。
当生活被抽空,作者的批判和观众的思考之间就被竖起了透明的屏障。
某近十年前的短评预言刁亦男说不定能成大器。
现在可以告诉你大器已成,且还会继续。
2019年刁亦男新作《南方车站的聚会》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角逐金棕榈奖,这距离《夜车》入围一种关注单元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夜车》一个探讨疏离人物的情欲故事,全片基本是人的本能在驱动,卖淫女刘玲玲与一嫖客发生争执后将其杀死,而后由片子的女主吴红艳行刑将其枪毙,刘玲玲的丈夫李军因此对吴红艳心生仇恨,而后开始跟踪她,并与其发生了关系,这种关系建立在互相的慰藉上,吴红艳的丈夫也死去了十多年了。
但李军深爱刘玲玲,一心里想的为妻子报仇,李军邀请吴红艳上她的船到库区转转,然而他的包里却准备了斧头和匕首,影片是开放式结尾,吴红艳最后有没有上船,即使上船李军又会不会杀死他我们都不得而知。
该片中极其富有年代感的音乐和舞蹈让我想起了贾樟柯。
其中有一个在交际场所看上吴红艳的男子欲强行与其发生关系,此时窗户的外景是冒着烟囱的工厂,这个镜头很棒。
另外,48分钟到50分钟处有有一个竖遥加横遥长达两分多钟的长镜头。
董劲松在那个时候就展现了其对光影的高超运用能力。
片中有处是一群人包括小孩赶马,马驮着东西过不了那个坡,几人就使劲鞭打,马走不动四脚跪地,我想起了尼采的故事,也想起了贾樟柯的《天注定》直接拿枪干掉狂鞭马之人。
突然对死刑的合理性产生怀疑,想拍一个关于行刑官的纪录片。
这是我喜欢的电影,很过瘾。
我一直认为人类生存的最基本就是欲望,对生之欲望,对死之欲望;对物质之欲望,对精神之欲望;对性之欲望;对欲望之望;对无望之望。
种种的种种构成了我们厚重的世界,织成我们灰色的生活,我们身源其中。
人性,静静地滋生,慢慢地演变,悄悄地绽放,华丽的宣泄,无声的死亡。
孤独、寂寞是现代生活的代名词,物质享受升华为人类生存的第一要素。
身体,是一个工具,用来产生孤独,妥协寂寞;用来享受物质的冲击,腐败精神的实质。
对我来说,这就是针对欲望与人性的影片,这话很多余,每一部片子都会对之若有若无的触碰,撩动。
这话很绝对,因为用了“针对”。
我喜欢下面的一个哥们说的——刁亦男很有金基德的感觉,是的,灰色调,冰冷,残酷......都在画面语言中平静的喷薄而出,没有惊雷,却在无声中轰炸。
所不同的是,刁导的软和金导的硬。
《夜车》没有灭绝一切,《坏孩子》等却撕裂了人性。
我不知道这是刁导对现实的妥协,还是对世界的期望。
这是空间,如果不无情的摧毁,就没有彻底的期望。
有人说这不是我们身边的故事,我完全赞同,因为,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故事,而是现实,而且血淋淋的。
腐败流脓的社会繁衍着懦弱的性格,空洞的生命助燃欲望之火;灰色的生命中我们无望,一抹阳光并不会照耀晦暗,只会滋生无聊的幸福感,于乌云到来后再次期待。
无。
望。
皆为空虚。
在我的字典里对人的评价中最损的不是流氓,不是猥琐,甚至都不是虚伪,最不把人当人看的评价是“你是好人”。
因为这个评价的第一层含义是你一无是处,既没有智慧,也没有才艺,你只配做好人了,这是多么悲哀的事。
第二层含义是来自评价的人,说你是好人,意味着他/她在某些方面的欠缺,说你是好人,便为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放纵找到了心安理得的借口,比如说为他人,因为他做不到,你做到了,所以你是好人,他就可以继续满足自己的私欲了。
第三层含义看似无害,却最有破坏力,好人/坏人之分意味着把人扁平化,单一化,无趣化,直接的后果是混淆视听。
各位只要想想儿时受的教育就知道了,或者看看当前的主流媒体,它背后的意图之一就是阻碍了对人的真正认识,贴上标签,万事大吉,好人嘛,就应该是这样那样,如果人这一动物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可是,事实上,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随便抓一个人你都无法用任何标签去贴他。
所以当真相显露时,往往让人目瞪口呆,存在了几十年的所谓的道德传统的围墙一下子坍塌了,受不了吧,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在一旁冷冷的笑,甚至有一种快意,因为我从来不敢简单得看待一个人,任何一个平时在别人眼里最老实巴交的人都可能做出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任何一个看似阳光乐观的人,其实内心里可能是极其黑暗,悲观的人。
电影的功能之一呈现或者揭示这种意想不到的真相。
可惜在中国电影中,这种揭露的快意鲜有出现,直到这部《夜车》,直到这个女法庭刑警的出现。
用前面的好人/坏人的二分法,吴红燕应该算是“好人”,至少在前几十分钟里,她何止是一个好人,简直是一个极有人情的人。
我一向反对简单的传统意义上善良,这种善表面上好,其实背后真正的黑手是对人性的泯灭和遮蔽,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好心做坏事的局面。
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个片子,说一个派出所警察一直劝一个年轻女人不要去舞厅里做舞女,经常在“关心照顾”这个女的,希望她找个正经的工作。
因为在警察所代表的世俗的眼光里,舞女就意味着不正经,意味着堕落,可是这个女的就喜欢跳舞啊,这个警察经常来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最后一幕是女人抢过警察的枪,一枪把他打死了。
估计他死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要杀他,自己好心的劝善最后却换来如此的恶果。
他就是不明白他的善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干扰是一种恶。
理性的善,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准确的词来表达这种善。
比如吴红燕对旁边妓女的态度。
这个让人想到了基斯洛夫斯基的《蓝》,朱丽拒绝签字赶出邻居的妓女,和吴红燕拒绝报警赶走妓女如出一折。
在一般人眼里,妓女这个标签简单容易地宣判了一个人,这里姑且不讨性工作的道德性极其背后的社会因素,而是想想这个标签所带来的直接含义,意味着标签之后的人的道德败坏和所有的肮脏。
其实,这种简单的看法经不起任何推敲,而真正的恶却被隐藏或者忽略了,最直接的人就是片中那个女邻居,她才是真正的恶或者丑,她真正的意图是借助传统和世俗的偏见排除异己,干涉别人的消极自由,这种人往往是怯懦的,没有判断力的。
而在吴红燕和朱丽身上,却有着理性的善,她们懂得洞察人性,懂得如何把别人当人看,懂得如何尊重别人,懂得其后的无可奈何,懂得慈悲和怜悯。
又比如吴红燕对待犯人时的正义性和坚强。
如果影片只说了这点的话,那真是单调的很,真正的精彩在后面。
别忘了片名叫《夜车》,吴红燕无数次搭夜车去干什么呢?
不少观众看到一半,知道她去做什么时,估计不少人要目瞪口呆了:为什么一个充满正义的,富有同情心的女人会借着婚介所去找男人,而且直接的意图是性?
为什么她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为什么在宜春她还是一个好女人,到了忻城她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坏女人”呢?
难道一趟夜车就有如此妖魔鬼怪?
记得不久前,一群同事一起吃饭聊到《色戒》时,其中有一个同事一脸正气,说这是黄片,他不看。
当时我们都很惊奇,一个成年人为什么会以这个为耻?
而后,他又露了一句:可惜是汤唯演,如果是另外一个谁谁演的,他就一定去看。
哈哈,狐狸尾巴还是败露了:)假道学背后往往才是虚伪和肮脏,才有不可告人的黑暗。
当然,我也明白这位老兄会这样,有当前的教育背景和世俗所致,这也暴露出某种可笑和荒唐之处,就在不久前还有夫妻在家里看成人电影被邻居举报抓起来的事情,看似不可思议,却在我们这个时代发生。
再往旁边看看,不少人在学校,甚至到了大学,家长还极力制止孩子恋爱,从小学就开始制止早恋,而孩子一旦毕业了,过了几年找不到对象,就开始纷纷着急着张罗相亲。
当然你可以说小时候是怕影响学业,真的会不会影响姑且不讨论,我们关心的是后来孩子找不到对象,是不是因为从小被压制的恋爱导致了后来不懂得如何去恋爱呢?
为什么这种天性的东西要受到压制呢?
有多少人后面婚姻的不幸福是因为恋爱经验的缺乏,到后来糊里糊涂的就和别人结婚了呢?
看看现在上海的万人相亲就知道了,这个号称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都市,有多少有活力的年轻人不知道不懂得去找爱人,当然这里面有其他社会因素,但前面的提到的爱的压制和缺失却是不可回避的荒谬和讽刺。
其二,恋爱本身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父母在小的时候制止子女,后来又担心找不到呢?
OK,让我们再推进一步,性本身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个东西到处被遮遮掩掩,闪烁其词?
中外的历史一再地证明,那些遮遮掩掩的东西背后往往掩藏着某些肮脏的阴暗的东西,而当你用干净的眼光看世界时,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说的,没有什么是需要隐藏的。
妓女那个角色容易让人产生吴红燕被诱惑的误解,已经在网上看到了这样的评论。
为什么是诱惑呢?
这里面还是有道德偏见在里面,因为按常规,诱惑的东西往往是被认为不好需要抵制的东西。
为什么会认为性是不好的东西,这明明是所有人的正常生理需求,和吃喝拉撒没有太大的分别,为什么偏偏被当作是忌讳的,甚至强加上道德的标签呢?
基斯洛夫斯基的《十诫》之九《不可贪恋他人之妻》中就探讨了这一命题:身体在性的罪不是一种道德的恶,而是个体人的身体性情中的在体性欠然。
这和伦理道德无关。
难道非得在日复一日的冷漠隔阂估计中苟且度日,难道非得用钱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然后在寒风中笑着哭才是符合伦理道德的规范?
朋友一开始看片子的时候会觉得片子有点旧的感觉。
这可是2005年,这个号称地球村的世界,在北方的,在这样的小城市,依然有上个世纪征婚的交谊舞的破旧,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个体就非得承受这种孤独的压抑吗?
所幸的是,这毕竟和上个世纪不同,还是有些勇敢的人,比如吴红燕,能够做出自由的选择,尽管通过夜车这种方式有点畸形,但正是在畸形的背景之下的不得已的选择,终究还是跨出了一步,也因此达到了个体的觉醒和解放。
这一点在贾樟柯的《三峡好人》中也有了某种呼应,小人物也能作出自己的自由选择,并承认由此产生的后果。
展示人性的复杂仅仅是本片的前色,那么它的底色是什么呢?
这得从两个主人公出发,李军为什么要报复吴红燕?
作为执行刑罚的吴红燕为什么觉得不安,为什么要去赎罪,她赎的是什么罪呢?
代表法律执行裁决的她和李军有什么仇呢?
这是个有趣的话题,恐怕还是得从《十诫》之《不可杀人》出发。
杰克因为妹妹被一个醉酒的拖拉机司机压死,然后他杀了一个不认识的出租车司机,然后,他又被判处死刑。
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杰克为什么要杀出租车司机,但是杰克的被杀却是以法律的名义,法律又是以谁的名义呢?
我们无从得知,只看到法律的无能和人们的无助和孤寂。
“法律不应该效仿天性,而是要改良它。
法律是人类的理念,用以规范私人间的关系,时下的我们和生活方式都是法律运作的结果,不管我们是遵守或者违反它,人类是自由的。
他的自由是以不妨碍另一人的自由为范围.惩罚...惩罚是一种报复,尤其当它意在伤害罪犯,而不是预防犯罪时,可现在法律可带有报复意味,它真的是为无辜的人着想吗?
立法之人真的很无辜吗?
”十诫上说的不可杀人指的是不可无理由杀人,有理由的杀人是允许的,历史上和现实上从来没有中断过,但问题是:谁来决定杀人的理由是否正当?
司法制度维护最低的社会公义,却不能填补生活中因个人性情而产生的偶然性断裂。
张玲玲和杰克都是在法律的名义下被杀,其场景是如此相似,司法制度的冷漠和在这种制度下生活的人们是如此残酷,让我们不禁质疑这种司法制度的正当性。
任何人的出生都是随机的偶然的事件,谁也无法选择在什么样的司法制度下出生,它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然后一生下来,你就不得不去遵守它,一旦违背它,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更值得质疑的是,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真的能完全制止暴力吗?
惩罚张玲玲却带来另一个家庭的毁灭,李军为什么要承担丧妻失子的痛苦呢?
他和杰克一样(失去最亲爱的妹妹)承受“个人性情而产生的偶然性断裂”。
而且作为弱者的李军遇到的种种不公平的欺辱又有谁来匡扶正义,来主持公道呢?
这时候法律却是缺席的,它在维护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准则呢?
这一点在李沧东的《绿洲》中有同样的探讨,司法制度在不停地惩罚洪忠都,即使他是替人背黑锅,法律也是毫不手软,甚至他和韩恭洙这两个最弱势的人的仅有的小小的希望都成为一种奢望,被这个强大的机器剥夺得一无所有,他在警察局里一点都不会自己辩护,因为他知道他的任何辩解都是无用的,最后只能绝望地在夜空中用砍树这种无能的方式去做无能的抵抗。
留给李军的出路似乎只有一条:报复,用另一种暴力去抵抗这种不公平。
这一点上和杰克有点相似,但略有不同,杰克杀出租车司机具有暴力的随机性,而李军报复吴红燕则有一定的指向性,因为张玲玲是她带走的,尽管这种指向性稍微推敲便能看出其中的荒谬性,但是,但你永远不能指望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遵循所谓的清晰逻辑。
这或许是惩罚性司法制度先天性的不足和无能。
吴红燕的不安和负罪感恰恰是《不可杀人》中的律师的困扰,他们同样意识到这种司法制度之下的荒谬和无能,自己不但不能改变它,还是它的同谋!
上周和朋友聊天时聊到她对目前人类思维方式的反对和颠覆,自己则作为反方,辩护说这是人类几千年来自然选择的结果。
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是清醒地意识到这种自然选择的某种先天性的不足,甚至到处是死结。
但你却想不出任何更好的东西去修正它。
当吴红燕知道自己是李军的“仇人“时,恐惧而逃,漫天雪地,出于本能的逃跑,我知道此刻她是背负着本不该由她承受的重负,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地瘫倒在地,就像那匹路边的烈马,无论你竭尽全力,还是无法挣脱那种宿命式的牢笼,即使暂时逃脱,依然无法逃脱那张早已注定的网,没有别的出路,是的,只能回去。
所以吴红燕的救赎是某种悲剧性的赎罪,她赎的是那种以暴制暴却无法真正声张正义的先天不足的司法制度的罪,赎的是整个人类的规则中所制造的不公正的罪,这种圣徒式的救赎是那么决绝和富于悲剧性,尤其是当她提醒李军别忘了拿那个放着斧头和刀子的包时是如此冷静,如此惨烈,她也因此完成了自我治愈和救赎的旅程。
但是,导演还是没有完全走向绝望,在无法逃离的死结中,还是留下了一丝希望,李军闻了吴红燕留下的围巾,他还是被暖化了,终究是爱化解了仇恨,终究爱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所以面对最后的开放性结局,我还是抱有小小的希望,希望他们能安然地回来,也为那些现在的未来的无助之民祈祷。
至此,基斯洛夫斯基八十年代在波兰提出的道德困境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得到了某种呼应和延伸。
jude_chen2009-1-5 上海
我个人有点兴奋看到《夜车》,一部隐喻味十足的艺术片。
我的耳朵有一丢丢的失聪,影片的音响为了表达的需要设定的不十分豪放,我大约是当做一部默片看完的。
但可以想象,某些画面出现的时候,背景定有一段使人心里无限挣扎和凄凉的音乐。
听说刁亦男在学习贾樟柯,而今我完全否定。
《夜车》给我们提出的思考是独立的,更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去体验的。
如果这部片子过去很久还很小众的话,只能怪它表达的东西是当今我们困苦着却没人敢提的东西,因为没有被广泛讨论,所以许多不善于思考的人便不能看明白里面讲了什么。
我打算从以下几个方面谈谈:一、道德和法律的矛盾其实这一点可以上升到政治的层面,尤其是当下的社会环境里,特别适合谈。
可影片里并没有直接表现,我便不自己意淫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部影片有许多隐喻,这一点必须强调。
吴红燕是一个女警,她的工作职务是把证物给罪犯看,送走一个一个被判处死刑的罪犯。
从我们一个常人的角度看,做这个工作的人,尤其是女人,一定是个大公无私的、冷面御姐或女汉子。
然而导演刁亦男却给我们呈现了另一种真实的矛盾:吴红燕每一个休息日都要搭夜间的火车,去另一个城市参与婚戒所的活动,她一方面是真的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过日子,另一个重要的方面是和陌生的男人们释放性的压抑。
从法律的层面上,一个女人找定期找不同陌生男人去小旅社嗨皮,似乎是被定义为淫乱的。
从道德的层面上呢?
吴红燕作为一个女警,更是道德上的破坏。
但是我却莫名的同情吴红燕,于是我试图从第三个人性的层面上为吴红燕辩护,感觉吴红燕这样做不一定对,但一定没有错。
故事快结尾时候,吴红燕和李军(被枪决者张玲玲的爱人)在被高高搭起的房子里,她说:可惜,我不能替代她。
不知道你看到的时候如何感想的,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张玲玲的罪恶真的大到了一定要枪决的程度吗,她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吗,关于张玲玲杀人的真相是什么?
多荒诞,可以说这是以法律的名义拆散了一个家庭。
除了枪决,法律能不能够和道德结合改造一个人,但是我们也知道一味的宽恕必将会带给社会许多不安定的因素。
于是法律和道德的矛盾如此明显,我们却无能为力。
二、性原始且丑恶,但你不想维护着丑恶的东西吗?
很好的隐喻难以离开性,于是《夜车》有一个大主题是性。
吴红燕的压抑,女邻居妓女的理所当然,李军因为性而背叛的复仇计划,甚至你在漫漫长夜里干的那些荒唐事,谁都尝试着干过。
性究竟好不好?
我们应该把看待性这个问题的人群,分成至少两类以上。
第一类人统一的把性的镜头稍多的影片,定义为黄色片,第二类人把性的镜头稍多的影片,定义为十分大胆的小众文艺片。
譬如《夜车》中吴红燕对女邻居妓女的态度,另一个女邻居曾怂恿吴红燕以女警的身份把妓女抓走,但她没有那么做,她似乎很理解妓女的生活,于是吴红燕勉强可以作为第二类人。
另一个女邻居认为妓女就是堕落的人,道德败坏,一无是处,勉强可以当做第一类人。
这两类人究竟谁好?
没有答案,这是性的认识的矛盾。
诸如此类的揭示影片中有许多。
女警的结局,李军的选择已不再重要。
因为他们还是像那匹马,因为负重过度,在路上被皮鞭抽打,最终放弃挣扎一样趴在地上。
导演:刁亦男吴红燕的回去带着喜色吗?
我觉得她是累了,像那匹马一样放弃了挣扎,但值得欣慰的是李军为她的回去震惊且略微欢喜。
这是《夜车》的精髓,它并不全部消极,因为最终人性还是向上,向善。
《夜车》的开头,铺陈了两个人物各自的生活状态,以完整的段落平行交代他们的各行其是。
此后,他们被一次死刑纠缠到一起,进而汇聚到另一场死亡。
人物各有自己的轨迹,接近生活中的本真状态,让观者缓慢浸入其中,放下对“戏剧性”的期待,在“不出事儿”的生活流动里产生对人物的窥探欲。
我们窥探着女人(吴红燕)被过度展示的孤独状态,她的生活空间和工作场景被交替展示:她是行刑人,保持最低限度的同情心;她也是正视欲望的女人,尊重同样坦诚的女人们;她能主导情欲关系并全身而退;也能在独处时戏仿隔壁女孩的艳舞体式。
这个女人是如此富于魅力,以至于我们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甘愿就这么看着她独舞下去,直到这一切都被粗暴打断。
对女人(也包括男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铺陈是为了淡化戏剧性,或者说某种剧作范式,而代之以更接近自然场景的发生状态,进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们会产生人在命运操弄之下的无力感。
作者也对“无力”做了番功夫:这个女人遵从求生本能而逃离,这是其作为人的自主之力,而随后她打破了本能之力,转而赴死。
赴死,是吴红燕作为悲剧主人公对命运的接受之力,或者说是主动接受,正如俄狄浦斯得知其命运之后的刺目和放逐,吴红燕去拥抱死亡。
只是,这个死亡是“去孤独”的,她以“被杀”取代自我放逐,她要死在喜欢的男人手里。
而她可能被杀的空间,正是象征这个男人的独立而隐秘心境的空间——船。
在“无力”上的功夫,导致了女主角的复杂而自相矛盾的“自主”行为,她是主动选择了被动地死,而且是主动把自己唯一能有掌控力的身体——生命交给了另一个人。
换言之,主角担负的悲剧命运之力,与她所渴求拥抱的爱情、她所极力摆脱的孤独的动力之间,产生了自我相悖的不和谐感。
这种不和谐,尤其集中在影片的高潮段落暴露,令观者对角色产生怀疑。
吴红燕的孤独(甚至可以说是高洁)被置于最适合表现的高光下,尽管四周漆黑如夜,但反而加大了对比夸张的力度,正如其后刁亦男导演选择的“黑色电影”(Film Noir)类型的创作元素之一,即刻意的高反差对比的视觉风格,在这一必要元素之下的电影主角们,《白日焰火》里的廖凡和《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的胡歌,他们饰演的主角,无一例外都具有被过度表现的孤独气质。
而这一形象所造成的印象太过强烈,我们越是相信吴红燕的“自主”和“自觉”,就越质疑她在高潮段落的赴死。
这种故作压抑的“高光”,让观者在相信人物还是相信命运之间只能择一,最后是人物被吸入了命运黑洞,女人瓦解在男人富于仪式感的“行刑”过程中。
作者着力营造这样一种状态:两个被人忽视的边缘人,在命运操弄下彼此纠缠,进而相互捆绑着滑入死亡,她俩的死和活着时一样,几乎看不到存在的痕迹。
她俩的“边缘”或者“被忽视”,在视觉上和叙事上都最直接地体现为——主动隔绝社会关系。
我们几乎看不到她俩之外的面孔,除了一闪而过的死刑女囚和张扬欲望的隔壁舞女,而这两个角色也没能被“安排”进男人和女人的社会关系里。
正因其过分抽离于社会的角色状态,导致女人和男人的行为痕迹都偏重于表意和批判,而非呈现和折射。
近年来在电影节备受媒体青睐的《她》、《将来的事》,都在展示一个女人不断辨认自我的过程,她们与周遭社会环境发生激烈的碰撞进而辨认着自己与亲密关系者之间的边界,而她们所处的社会关系,无论是家庭成员之间,还是友人之间,其人物状态,都被呈现得巨细靡遗。
或者说,她们所处的社会环境——家人、友人、同事,才是她们能够开出思维之花的土壤,而其作者从不吝啬去铺陈不同土壤的质地甚至土壤变异的过程。
相较而言,《夜车》里的女人,太像是一出现代话剧中的角色,她自己就是她的土壤。
这当然充满了凝聚的魅力,在表现方式的选择上做到极简,进而接近无限的“精确”。
然而无法逾越的是女主角自身的匮乏,不同于《扒手》里的小偷、或者《五点到七点的克莱奥》,前者有着宗教和道德双重规训之下的反叛思辨,后者则是出于现代女性对死亡的本能焦虑。
而吴红燕无根之木般的存在着,导致她滑向命运的动力必须借由另一个角色共同借力推进。
女人的“自足”状态突然被打破,是在一次惯常的相亲舞会上。
小城市的工友相亲舞会,原本是视觉上的浪漫变调为阴冷的荒诞,是一个女人寻觅欲望对象的暗昧方式,多次乘火车前往已经成了打发无聊的习惯。
她的疲惫旁观,含藏着孤独和渴望,情境在同一空间陡转,她感到生命的威胁紧紧贴上来。
她在逃与追的拉锯中慢慢意识到身后的人带来的压力正是她所渴求的刺激,以至于她生怕失去这个笨拙的追逐者,但这份刺激注定无法独立自足,她发出邀约意味的逗引,诱捕的声响回荡在这座灰色的死气沉沉的城区。
她走进这个男人空洞的生活,对着夹在书页里的合影,说“可惜我不能代替她”——竟然是充满遗憾的叹息。
这句话值得反复推敲——一个承载“命运”之力的女主角——开场过度塑造其独立和自觉的女性,居然轻易就露了颓弱之相。
是她明知道不可能取代男人的妻子而悲叹自身的境遇?
还是为无法摆脱某种命运的造作而感到荒谬可悲?
吴红燕在叙事里承担的角色,并不只是一个在小城乏味生活的女法警,她承载了希腊悲剧意味的宿命安排:女主角不但杀了男主角的妻子,还出于对道义的坚持,执行了死者遗嘱,直接导致男主角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
命运,这只残酷的大手还要施加最后一击:她近乎是主动地和男主角发生了性关系。
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高贵而正当的,但她就是要承受命运的嘲弄。
其之所以值得推敲,正在于,当她获悉了宿命的那一刻,她本能逃跑,这使得她的悲剧感掺杂了人味儿,为了保命,她的本能在此刻凌驾了她复杂的献身欲。
而后,她狼狈不堪时遭遇到被鞭笞的驮马,那匹被往死里抽的挣扎着的马,被剪辑到了吴红燕的反应段落里——她在视觉上就成了被施加暴力的对象——来自被虐的牲畜的视听冲击作用在了女人的心态上。
那之后,她的立场发生了转变,原本偏移的悲剧性再次回归——她转念了,回去赴死。
她以被害者的身份帮助谋杀犯准备好凶器,而她选定了献祭者的立场。
无论是出于负疚,还是出于对某种变异的亲密关系的渴求,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被死亡笼罩的出于爱欲的危险关系。
她飞蛾扑火一般,准备登上那一艘残破的船。
她的慨然赴死,成全了悲剧性,但这毕竟是藉由视听手段的生拉硬拽——动物挣扎嘶鸣自有其悲壮力度,但若说女主角就此转念,难免有偷换概念的味道。
最为吊诡的是,女人还没来得及为她无法实现的“代替”而伤感,就因生命威胁而出逃,而后就立刻目击了令她顿悟的一幕,一切发生的太过紧凑,这里的叙事节奏超过了高潮段落应有的速度,女人以坠崖般的加速度走向宿命终局。
没有质疑的时间,因为在视觉上已经成立,这是发乎于电影作为视听媒介的霸道手段。
可是我们从未发现女人之前有过拥抱死亡的片刻念头,视听手段作用在观众的感观,却不能代替故事里的角色“转念”,因为女人对“死“的亲近在影片大篇幅的铺垫和表现段落里压根儿没出现过。
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女人,给压抑住的欲望找到了解放的对象,却只有发泄和隔阂,没有任何交流,只是两股力量的扭曲碰撞。
她走进了男人独居的空间,却得知自己的宿命——仅仅作为男人的发泄对象——仇恨的、欲望的、力量的——永远不能作为一个女人代替被她处决的女人。
她察觉了死亡威胁而果断逃走,却领悟了无所遁逃的生命归宿,于是她选择了以死亡作为缰绳,把缰绳交给男人,达成一种她渴望而又变了味儿的“羁绊”。
木船,对男人而言,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空间,此前他常因为“偷船”挨揍,还被扭送到派出所。
以男人的叙事线而言,他的行动非常纯粹,只有“上船”和“复仇”两个动作。
复仇念头生起前,他的一切行为都难逃失败:儿子被抢、买春被骗、偷船被抓。
离开船,他的行动只呈现为“笨拙”;只有在船上,他才有“从容”。
他躺在船上、漂浮在小城的河面上,被表现为身处母腹时被包裹的漂浮着的安全感。
视觉上,曾经给出男人对“死”的亲近,他站在熔炉前眯眼盯着那庞然巨物,被演员表现为无法抗拒地被死亡吸引。
因而,从复仇开始的一刻,男人也没想活。
女人从水库逃走,男人习惯性地接受失败。
而当女人回来后,男人也习惯性地拖出一条旧船,与其说是完成复仇,不如说是一同走进死亡。
而反溯男人的行动线,与其说是找女人复仇,不如说是发泄他的生命力。
因为无论是对妻子、还是对妻舅、还是对周遭欺凌他的所有人,他都显不出活着的迹象。
无论是钢厂,还是水库,其所负载的意识形态隐喻比起其所象征的视觉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男人面对钢厂里诸多象征着泰山压顶般的视觉符合,甫一开始,就失去了对自己行为的掌控。
他因为妻子的死,被调去独自看管水库,又是在这一片巨大的人造视觉符号的逼视之下,失去了依靠技术挣工资的权利。
他因为妻子的死,被妻舅赶出了宿舍,在自己的儿子眼皮底下任由妻舅夺走了孩子。
从此,他无处可去,面对一重又一重力量,被视为理所当然,他的遭遇被认定是他自己不好,因为他只是个“窝囊废”。
他无处排遣的愤怒,全部发泄给那个女人——吴红燕——尽管她只是个执行人。
她忠于职责,甚至忠于道义,也因此她注定会夺走男人的妻子和儿子。
与其说男人在对她发泄怒火,不如说男人通过对她身体施加的暴力,表达他自己的愤懑,以及对他无从反抗的遭遇的悲鸣。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男人第一次找到了主动,他萌发了一种阴暗的“自觉”,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对女人身体的主宰。
无论是虐待意味的性行为,还是笨拙而繁琐的杀戮准备,都是作用在身体上的,他仅有的就是力气,以及一个荒凉的空间。
即便如此,他还是失败,最后落回到女性的“自觉”,一种放弃自己主宰的自觉,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那个无力的男人。
从视觉意义上理解,女人最终“得偿所愿”,因为她走进了男人最有安全感的空间,她还是“代替了她”。
与水库值班室相比,船,显然是男人自主选择的空间,更像是他的家——他内心世界的视觉载体。
从女人的行为上理解,她和男人一起登上仅容一身的船,也就永别了那列开往相亲舞会的欲望列车,她不再跟随着惯性行动,而是“自觉”选择以死亡为纽带和男人联结——这一归宿,在逃亡高潮段落之后,下沉到底,给悲剧封上了圆满的闭环。
这一切,以女人这个角色的淹没为代价,换来的是男人这个角色最终的自我达成。
终局是登船,黑场以后,两截无根之木漂流在无源之水的表面上,让人难以逃遁其表意的沉重。
观者难以抓住那艘船,甚至连乱缠在旧船四周的浮萍都抓不住,因为表意空间里没有浮萍的位置。
当生活被抽空,作者的批判和观众的思考之间就被竖起了透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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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佳的电影氛围,这部电影淡化的剧情和叙事但完全突出的是人物。压迫的情欲,和对立的矛盾这些虽然是比较常见的个人风格化电影表达,但是刁亦男很好的利用环境契合人物营造冷冰冰的观感。虽然有些断片式的表达,没白日焰火那么圆润完整,但荒凉环境和人的拍摄真是极好。最后的那匹马是都灵之马吗?笑
开篇前的列车接驳处,两节车厢交错又回归原位,篷布上的破洞灌进冷风,女主身在平乡却一次次奔向逐爱之地兴城,身在夜车,身不由已。
很难想象刁亦男是在多极度饥渴的状态下拍出这样性苦闷滥发情的电影的,倒贴不是丑男就是老头,作践女主好变态扭曲啊
逐格逐场戏拉了两遍得赞叹了200多次牛辶畐,刁导早期长片就已经建立学院派规整的空间纵深、镜头运动轨迹、色调前后变化、人物与人物人物与空间共享或分割景别、人物杏心理的驱动和杏心理的影像外化…为叙事和人物心理服务。上次看这种类型的文艺片还是《巫山云雨》。这部完成程度完全不输白日焰火,后面南站聚会有投资就是增强了团队水平了,这三部也是导演思想体系高度统一的三个分身。但夜车结局对爱人的处决与怀念比白日焰火性转版廖凡逮捕桂纶镁更震撼。鸣谢中果然看到贾樟柯和张献民。
可以看到大量后面的影子,而且感觉受到了蔡明亮的影响。
真是一股子冰冷的氛围,些许压抑之感,刁亦男的电影不难看,细节做得很好,调度也有,一些明显的隐喻,还有开放性的结尾也是我喜欢的...
不喜欢 神神道道的 赶趟儿看的。
煤矿水库凶杀男VS制服女版《爱情万岁》
人物設置獵奇不代表故事就能講的有新意,孤獨卻又不甘於孤獨真是件難辦的事。
欲望的河流。2014.04.04
人生,也许就是两颗寂寞的心而已。
一个寂寞难耐的女法警 一个经历丧气之痛的邋遢男人 就那样不可思议的邂逅了 那个地方真的是一笔带过 让人有些看不懂 这个饱含心事的女法警的思维方式真的是很不同 刁亦男是一个新一代独立电影的导演 他的风格有些像贾樟柯 却又有不同 他的独立电影反映人物心理更深刻 一些镜头更夸张和大胆
相当的棒。
等看《白日焰火》的警察。
拍到了别人电影的表象,却迷失了自己电影的本质。
孤独无望
我们来练习一下动作,请你配合,这样你走的也痛快些”,执行死刑的法警对女死囚说
三星半。刻奇,令人心跳,却不会脸红。落后工业社会的地摊诗人。这其中包含了可能是梅尔维尔无法理解的中国底层式爱欲逻辑
闷骚
人生如马拉车,贫穷限制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