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数: 90 SHOTS / 时长:124分 / 平均镜头时长:82.5秒PEMA TSEDEN|导演 编剧LU SONGYE | 摄影SONG BING |剪辑我的第一部西藏电影导演白玛才旦是固定或平面长镜头的大师。
时而滑稽,时而松弛,时而崇高,时而可悲。
第一部分像卡夫卡(但很幽默),第二部分像阿隆索,第三部分是万玛才旦。
伟大的电影。
文: Andrew Heskins译:Lydia LIN 在拍摄更容易被大众接受(或者说不那么受电影节欢迎)、以传统民族射箭比赛为题的《五彩神箭》( The Sacred Arrow)之后,著名藏族作家、导演万玛才旦(Pema Tseden)的新片《塔洛》(Tharlo)回归和《老狗》(Old Dog)、《寻找智美更登》(The Search)相似、他所熟悉的题材。
作为目前为止可能是他最倾注心血的作品,《塔洛》通过命途多舛的同名主人公的视角,以一种讽刺的方式审视当代西藏。
在荣获2015年金马奖最佳导演和最佳改编剧本之后,影片赢得了一系列国际赞誉,并备受各大电影节追捧。
塔洛(由著名藏族剧作家和喜剧演员西德尼玛饰演,这也是他的电影处女作) 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却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他留着一条马尾辫,于是当地人都称他为“小辫子”。
作为一个牧羊人,塔洛过着孤独但绝非不幸福的生活,不断受到其他村民托付,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管羊群。
当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要求办理身份证——尽管这时他已经40岁了,他在警察局长面前充分展示了他的衷心:一字不落地背下了毛主席语录。
局长以办理身份证需要证件照为由,将“小辫子”打发去了市里的照相馆。
就这样随意又偶然地,塔洛开启了他的故事。
摄影师又打发塔洛去马路对面的理发店洗头让他“更上相”。
在那里,塔洛遇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理发师杨措(杨秀措饰),更接受她的邀请一起去KTV。
一夜宿醉,塔洛在杨措的床上醒来,如杨措提议,两人决定一起环游世界。
回到牧羊生活的塔洛,不断回忆起在城里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在羊群遭受狼的攻击而羊群的主人把一切归罪于塔洛之后,他重新思考了他存在的意义,决定永远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从一开始,导演万玛才旦就精准挖掘了题材中不协调性,我们可以发现,塔洛只是在机械地背诵毛主席语录,其实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同样地,影片也大量运用视觉并置,我们最开始看到在照相馆里,一对身着传统藏袍的西藏夫妇在拉萨、北京故宫和纽约世贸大厦的背景板前拍照;毫无疑问最自然的状态是之后借塔洛的羊羔喂食拍摄的画面。
这种夹杂在民族传统和现代中国文化之间、充满矛盾性的藏族文化认同,渗透整部电影,尤其是上半部分。
当杨措在KTV里唱着流行歌曲时(事实上,演员杨秀措本身就是知名歌手),塔洛却自然地哼唱起藏族传统民歌。
随后,塔洛看到藏族流行歌手德吉才仁却无动于衷;才仁却因为着装在照相馆外被当成可疑人士。
导演对于藏文化的思考一览无余:西藏人在传统的消亡和现代文明的冲击之下越来越迷失,想要离开这片土地却又困难重重。
该何去何从?
摄影师吕松野(Lü Songye)以黑白重现的方式拍摄影片,用强烈的对比和相较于快速剪辑更合适的长镜头,来突出主人公塔洛。
每个镜头的拍摄都经过摄影师的深思熟虑,即使在荧屏上呈现的是轻松自然的人物对话场景,但整个画面几乎都是以塔洛为中心。
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塔洛》的缓慢叙事风格,整部影片无处不孔不入地被冷幽默所占据。
导演回归黑白的选择显得非常明智,强调了影片的故事性,同时又摆脱了万玛才旦式的教条影响。
影片下半部分最大限度地展示出了西藏动人的美景。
《塔洛》的出现恰逢中国观众对西藏文化充满极大的兴趣,对于藏族人民所信仰的“精神至上”推崇备至。
如果这种热潮有些盲目,那么通过非藏族导演的视角观察西藏文化或许是另一个选择。
当《塔洛》在国际电影节大受欢迎时,导演张扬(代表作《洗澡》、《落叶归根》)的《冈仁波齐》(Paths of the Soul)也有不错的表现。
《冈仁波齐》跟随一队藏民用传统的方式朝圣,展示了他们在朝圣的途中付出的巨大努力,并且像吕松野一样用藏区宏大的美景,来衬托漫长的朝圣之旅。
张扬倾向于用和主人公保持一定的距离拍摄,这让角色在叙事中显得太过单一。
这也许成为了《冈仁波齐》不够吸引观众的最大问题,尽管这是一部制作精良的作品。
但我们无法用同样批判的眼光去看待扮演塔洛的西德尼玛,他完美而自然的诠释了这个主要角色:一个在大城市中充满纯真(但绝非愚蠢)的牧羊人。
导演把尼玛的个人魅力充分发挥,让这个角色令人信服,观众能够完全沉浸在其魅力中。
西德尼玛对于此角色的付出不言而喻,甚至剪去留了十三年的小辫子。
杨秀措和扎西(饰演警局小队长多吉)用简洁的表演和对话为影片提供了坚实的支持。
充斥着优美的画面以及视觉呈现背后的深刻寓意,《塔洛》或许是万玛才旦最有力度的作品。
-本文原载于翌日事务所公众号(id:tndfilm),翻译自英国亚洲电影评论网站easternKicks(东踢网),原文链接
来源:澎湃新闻网 作者:一谋万玛才旦,藏族,同时兼有编剧,双语作家,文学翻译者等多重身份。
199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2002年开始电影编导工作,以拍摄藏语母语电影为主。
《塔洛》是万玛才旦导演的第五部藏语作品,改编自他创作的同名短篇小说。
万玛才旦的电影不提供惯性的乐趣。
这就像一道野味,美味和枪砂的危险混杂在一起。
你可以停顿,或者分解它,甚至搅乱混和,那种悬念的美感一直都在。
在这个时代,具备这种“意外”的能量的电影作者日渐稀缺,珍贵如杜蒙,克莱尔·德尼或洪常秀,他们的电影往往值得上佳肴和美酒,就像个节日。
万玛才旦与这些作者略有不同,他只需要把西藏古老而神秘的智慧稍加整理便可做到,一如早期的伊朗电影。
难的是守得住那份纯粹的率真。
在他的新片《塔洛》中,“西藏”却被前所未有的淡化。
西藏依然是背景,却被分解到店铺的招牌,服饰的样式中去。
“西藏”不再发言解释,这个字眼不再具备各种意义;《塔洛》同时隔绝了宗教,这是一部没有僧袍经文转经筒的西藏电影,某种西藏与生俱来的精神符号在此遁形。
随之变化的是影像。
不再有热闹的公路电影,或者吞食天地的大全景,没有雪域美景和沿途自然的剧情。
《塔洛》每一个镜头都是静态的,细节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只器具,每一缕烟每一束光都出自作者的设计。
这是万玛才旦的方式。
于是影像开始说话。
当塔洛口中念着“从没有人说我英俊”的时候,光线勾勒着他藏人鼻梁与额骨独特的曲线,当杨措谈论“我们的未来”的时候,镜子里是她荒忙伸向那些钱的颤抖的手。
影像开始独立地说话,与叙事文本相互回应。
甚至绎生出更多,比如镜中人物言之凿凿的同时,镜外他们的背影佝侈而萎琐,流露着他们对自己的承诺,对自己信仰的不确信。
他们在镜中交流,真实的只有背影。
那些分割空间的镜子让人想起逝去的奥利维拉耶;而倾斜和不均衡的构图,让人想起波兰电影《伊达》中窥伺的视角。
这是作者叙事的邀请,进入,或不进入,观者可以选择。
在一个开放的框架之中,万玛才旦继续着他关于“执守”与“还俗”的推衍,这是他以往电影中最有趣的母题。
比如《静静的嘛呢石》中小喇嘛的执守,他已是村中唯一没有还俗的僧侣,而整个故事则是关于俗世对他最初的引诱;《寻找智美更登》更加直接,自僧还俗的“老板”,讲述着自己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他没有勇气带走自己的新娘,却在无意间富有,就像《索拉里斯》的故事中最终疯掉的富人;《塔洛》则是关于“还俗”的过程,诱惑也许不是决定力量但它是锈蚀的开始,还俗也许并非主动而是被放弃。
塔洛是明天的小喇嘛,是昨天的“老板”。
塔洛不是一个僧侣,但他并非没有信仰。
他的信仰是“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他的经文是《为人民服务》。
他可以熟练地背诵,并为自己的记忆骄傲,一如僧侣最初感受到的佛惠。
他从未想过放弃或走出这个世界;《塔洛》中另一个精神世界是拉伊中歌唱的的世界,关于古老的情感与真我。
它如此微弱,几乎是隐形的,完全无法指引塔洛,甚至扰乱着他。
因为为情所扰的塔洛会将拉伊中的劝诫,也当成催动。
但随着塔洛为了泡妞一首一首学唱拉伊,这个世界缓缓地、渐渐地清晰。
塔洛在“还俗”之后看起来更象个僧侣,流露出一丝禅机,也许“还俗”只是另一种皈依。
我们无法去猜测藏族观众的感受,但可以选择带入。
塔洛忘记自己的年龄,可会背诵“老三篇”是他身上时代的印记。
这一代正在老去的人就在我们身边。
关于他们曾经的故事,理应更加丰富,隐藏着更多复杂的情感。
但是大家同时选择了不带入,选择了遗忘和被遗忘。
其实大家都是杨措,选择了“走出大山”。
塔洛最终的失忆是传神之笔,他本是一个被忘记的人,这也是需要办个身份证的原因,但是最终,他连自己的记忆也丢掉了。
《塔洛》在遥远的英国获得了回应。
在同年的卡通电影《小羊肖恩》中,一群市郊的小羊乔装闯入现代都市,营救它们失忆的羊倌,将他带回自己的生活并找回自己的记忆。
当时已成明星发型师的羊倌,正在妖艳发廊妹的簇拥下意乱情迷。
不同的是,万玛才旦的羊和羊倌不可以捣毁流浪动物管制中心,或者抠打邪恶管理员,他没有这些超现实选项。
塔洛怀中的小羊可不是肖恩,它没本事对付荒原狐。
它连蒂米婴儿也不是,只能躲在塔洛的书包里咩咩叫着讨口奶吃,让塔洛觉得同命相连。
万玛才旦最终让塔洛被困在归途,远方是神山,那是拉伊歌唱的古老世界,但是琐碎的现实绊住了他,让他寸步难行。
结局有些疼痛。
失忆之后,我们对痛苦一无所知。
[责任编辑:杜鑫茂]
我就写几个我感触深的点吧1.所长一开始跟塔洛说,我看你是好人,说我们做警察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塔洛问怎么看,所长说是秘密。
而最后,塔洛干了一件“坏事”,他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是坏人了,而剃了光头再去问所长,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所长倒说,你原来留了小辫子还有点像坏人,现在倒完全像一个好人了。
小时候我看电视剧,总会问大人,这个角色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们会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但是塔洛不一样,没有人告诉他这个道理,他的眼里唯一的三观就是“毛泽东语录”,所以他就是那么简单,非黑即白。
他在第二次见所长的时候说我在城里遇到一个人可能是坏人。
所长说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
那个时候我倒还不觉得洗头妹是多么“坏”的一个人。
不是有句话说“我抽烟,喝酒,但是我是好女孩”吗😂但是塔洛从他的眼里看,一个藏族姑娘剪短发,抽烟,喝酒,已经是“像杀了人一样”了,并且还和他过了夜,怂恿他卖了羊和她一起远走高飞。
大概在他眼里是十恶不赦了吧。
要不是那老板那么无礼地对待他,他也不会做出卖羊出逃这种事。
但是他就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把所有的,她想要的,都送给她,并且还为她准备了三首情歌。
可是最终也没能唱。
爱情的火光就熄灭了。
2.塔洛问所长你们抓不到坏人也有工资吗?
所长说当然有,就靠这点钱养家。
塔洛说你们真幸福。
——作为一个牧羊人,羊被狼吃了,他就理所当然拿不到工钱,还要挨耳光挨骂,甚至还要赔钱,况且那死羊也全被老板拖去卖了,只最后怜悯他扔下一头死羊。
3.洗头妹看到塔洛拿出那十六万的神情演得真是好。
先是慌张,然后马上收到了柜子里,然后从背后环抱着塔洛给他按摩,她爱不爱他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无奈当局者迷,毕竟我也做过这“当局者”,也被骗光过自己的所有积蓄。
还不是为那自以为是的操蛋的爱情。
4.构图在中后段有个镜头,塔洛一个人在山上生了一堆篝火。
那个时候火光和人物在正中央,右边后方是一个电线支架之类的东西。
我还在想为什么导演没有用惯用的黄金比例构图。
后来见面会导演说其实构图都是精心设计的。
塔洛在山上就总是在画面的中心,放羊,抽烟,生火,表现的就是他一个人孤独但是很自在的那种感觉。
而在城里,他就不再是中心,在照相馆里,总得等着别人先照完,和洗头妹去唱歌,他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表现他在城市里找不到他的存在感,世俗的世界里没有他的位置,相当于一个“边缘人物”,人们眼中的异类。
最后他开着摩托熄火,慢慢推车推到画面的边缘,逐渐消失在视野,大概表现的就是他从一开始那个记忆力好的、留着小辫子、一生没做过坏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塔洛,逐渐在城市中丧失了自我,失去了他的一切。
构图上的巧妙还有三次进派出所“为人民服务”标语的转变。
最后一次,是镜像拍摄,这几个字是翻转过来的。
这个导演说也是他的精心安排之一。
在派出所办身份证我也曾多次碰壁,办证难是所有政府机构的通病,因为换个发型就要求重新照相是情理之中,只是这样多少有点违背了“为人民服务”的初衷。
5.黑白片为什么好看呐,因为去掉了色彩,它讲究的就是一个明暗,和构图。
为什么要拍长镜头啊,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看看导演是怎么精心设计明暗和构图的。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我也觉得中后段真的太长而且乏味如果精神不好肯定要打瞌睡。
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是塔洛从死羊里掏出内脏那个镜头,身边有女生感到恶心。
如果是彩色估计会更恶心吧。
但是黑白就有种,别样的感觉。
还有塔洛煨羊汤啃羊腿。
那个镜头拍得特带感。
还有天一亮,羊圈里一群死羊,那个场面也很震撼。
电影好不好,拍摄是硬功夫。
6.结局塔洛抽口烟,喝口酒,拿着鞭炮握在手里,砰,电影戛然而止。
周围人都说没看懂,我以为他是自杀了。
——我认为他当然应该是自杀,不是“人固有一死”么。
但是他们说鞭炮不至于炸死啊。
导演解释说之前小说的结局是在被所长要求重新拍照赶出派出所那刻就结束了。
后来觉得拍电影应该更完整/深刻。
设想了很多结局最后决定是这样,因为鞭炮在剧中也是出现多次的一个道具,最后塔洛自首却没人当回事,而在他心中他已经是成为了一个坏人了,所以这种无奈堆积在心中无法释放,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所以炸掉了自己的一只手。
好吧。
那我还是觉得,要死就死个痛快才好。
——没有了身份,记忆,小辫子,钱财,羊,爱情,。。
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人了,还活着有何意义?
影片展示的是一部文化错位所引发的悲剧,以塔洛为指代的藏族传统文化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
放羊的塔洛坚守传统的塔洛一辈子勤勤恳恳完成的本职工作,但却在日益受到现代文化影响的社会下被忽视,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与理解(被警察认为是坏人,在不小心让羊被狼咬死时被羊群的主人毫不客气的践踏尊严)。
当他选择想要以自己的理解方式融入现代文化时(遇到了自认为爱自己的女孩,想要和她在一起),自己的一片真心却被欺骗殆尽。
塔洛在不能理解影片开头背诵的语录含义的情况下可以流畅的背诵,但是有所理解时却已不能背诵,真的是非常讽刺。
初次见面相爱的洗发店姑娘实际上他人对塔洛的评价完全没有基于客观,洗发店的姑娘觉得他英俊是因为他的财产,警察评价他是否为一个好人是通过他是否留了长辫子(是否保留藏族传统文化),这些评判的核心点是基于现代文化以及是否被其驯服同化,这所体现出的是现代文化的傲慢与自大。
塔洛他的窘境就如同偏安一方、纯净稚嫩的西藏传统文化一样,完全没有能力抵御如洪流般现代文化的冲击。
通过辫子评判人好坏的警察然而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每一种文化与传统都离不开形成它所需要的土壤,就如同影片中照相馆里的藏族夫妇一样,穿着西装的他们别扭而又不协调,但当他们抱着小羊羔喂奶时,又显得自然而又和谐。
塔洛在原先以传统文化为居时,勤恳本分为他人放羊,是一个好人。
然而当他想要急于融入现代文化时,选择了卖掉所有他放的羊,成为了坏人。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换取他融入现代文化(和心爱的女生在一起),而是被骗取了所有财产。
这时剃去辫子(抛弃传统文化)一无所有的他,已经没有了容身之所(既无法回到原来的方式放羊养活自己,又无法更进一步的融入现代社会),在这样的错位之下,他只能选择了自尽。
像这样不顾环境所强行进行的文化同化,最终只能形成悲剧。
剃去辫子无容身之所的塔洛影片展现塔洛住所时,完全是基于石头土地的原生态,展现他所认识的女生住所时,则呈现琳琅满目的现代用品。
这样的对比完全区分开了现代文化与藏族传统文化,然而在展现塔洛住所时所选取的画面里,开阔的土地上老是有着高大的输电杆,这样的构图十分不协调,同时也让塔洛呈现出被压迫吞噬之感,这里已经暗示着在现代文化的冲击下依靠着传统文化的塔洛最终的悲剧。
高大且不稳定的输电杆同时影片多处镜头使用前景为依托,构成了朦胧的窥视感,使观众仿佛有了观察在现代文化冲击下藏族传统文化被逐步瓦解同化的感觉,表现力十足。
画面构图:黑白片没有了色彩,讲究的就是明暗,构图。
导演的别出心裁每一幕都有体现,进城的时候,塔洛总是在画面的边边角角,不起眼的位置,在照相馆等着别人先拍照,在卡拉OK里被啤酒瓶包围着的一个小角落里不知所措,好像这个城市的世俗生活里没有他的位置 ,他不属于这里他是一个活在城市边缘的人。
但当他回到山里放羊的时候,他总是在画面的中心,但也显得十分孤独。
关于好人坏人的界定:所长第一次见到塔洛对他说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谁是好人坏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但那个时候的塔洛内心只有毛主席语录那句为人民服务,那时候的他内心非黑即白,单纯。
后面他遇到了洗头女杨措,她抽烟喝酒剪短发和自己过夜还怂恿自己卖羊一起去旅游世界,是藏族女性里的异类,于是塔洛便觉得她是坏人,跑去和所长说我遇到了一个坏人。
但当时所长说没有证据我们不能乱抓人。
他对坏人好人的定义开始模糊了,于是卖了羊剪了发,他融入了城市生活却又不适应城市生活,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坏人,我要回到原来的“小辫子”,但是回不去了,钱全被骗走了,身份证也不能用了要重新做,摩托车也坏了,此刻他就像泰山崩塌一样难受,选择用鞭炮炸伤手来惩罚自己
藏族导演、作家万玛才旦于5月8日在拉萨病逝,享年53岁。
万玛才旦出生于青海海南州,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大学期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
在去北京电影学院进修前,他当过三年小学老师、五年县城公务员。
2005年,万玛才旦因长片处女作《静静的嘛呢石》引起影坛关注。
他后来创作的电影有不少由自己的小说改编而成,如 《塔洛》(2015)、《撞死了一只羊》(2018)、《气球》(2019)。
除了令人瞩目的电影成绩,在文学创作方面,万玛才旦也颇有建树,主要汉语作品有《嘛呢石,静静地敲》《塔洛》《乌金的牙齿》《故事只讲了一半》等小说集。
现代化对于藏族群体心灵世界的冲击,是万玛才旦长期以来在电影和文学创作中聚焦的主题。
《塔洛》是万玛才旦执导的第五部藏语长篇电影,曾获第52届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
原著短篇小说发表于《青海湖》2012年第41期(该杂志曾为周刊、现为月刊,陆续发表了万玛才旦多篇小说),表面上讲的是主人公塔洛遭遇县城理发店女孩“杀猪盘”的故事,实则关乎身份认同。
小说开头,交代了塔洛外号“小辫子”的得名缘由,以及补办第二代身份证的背景。
塔洛去乡派出所办证,说自己是孤儿,在村里帮人放羊,二十九岁,上过小学,能背毛主席语录。
所长不信,塔洛便在他面前完整背诵了《为人民服务》。
电影就以这幕背诵开场,一段长达5分钟的固定镜头(不过电影中塔洛对于自己的年龄不记得了,说应该过了四十)。
“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
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
”塔洛相信毛主席的话,他的价值观也由此成型:“那我为我们村里的人放羊,如果死了也会像张思德一样比泰山还要重吗?
”塔洛按照所长的要求,去县城的照相馆拍大头照,老板娘嫌他的头发太乱,让他先去对面理发馆洗个头。
就这样,塔洛在理发馆遇到了女孩杨措。
他惊讶于杨措的短发(电影中女演员的头发并不短,没有“长发及腰”而已),“藏族女孩怎么能把头发剪得那么短呢”。
杨措回答:“我剪短头发,就是为了等你这么个长发小伙子来会我啊。
”这就有点撩人了。
先前,塔洛告诉杨措,自己一共看养三百多只羊,可以卖八九万元(影片中是十六七万),不过属于自己的只有一百多只。
塔洛照了相,又回到理发馆去看杨措,两人晚上去了酒吧(影片中改为KTV),后来回到理发馆过夜。
第二天,塔洛赶到派出所交了照片。
过了一段时间,塔洛带着卖羊的九万块钱(影片中则是十七万)到了照相馆。
杨措帮他把长发剪掉,理了个光头。
晚上两人又去酒吧狂欢(影片中增加了说唱歌手表演的情景,两人对此表达了不同的观点)。
再次回到理发馆一夜风流后,塔洛发现杨措连同钱都不翼而飞。
塔洛又去了派出所,没有报警,只说:“可惜啊可惜,我再也不能像好人张思德一样为人民利益而死,死后重于泰山了,只能像那些个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坏人一样死了,死后比鸿毛还轻。
”所长为了让同事开眼界,又让塔洛背诵《为人民服务》。
塔洛依然背诵如流(影片中则背得磕磕绊绊,这个改动考虑到了人物的心理变化)。
所长见塔洛成了光头,对比同事找出来的身份证,觉得不像,又让他去重新拍照。
这就是小说的结尾。
而电影的结尾,多了一幕:塔洛离开派出所后,中途停下摩托车,在自己的手掌里放响了一个“炸雷”(平时用来赶狼的鞭炮)。
相比小说,电影改编得更为合理和细腻。
电影里,增加了塔洛被骗后因为酗酒,晚上有不少只羊被狼咬死的情节,还因此挨了主人一巴掌。
正是这一巴掌激发了他的邪念,让他偷偷卖掉了羊。
电影中的塔洛,还有为了治咳嗽而喝酒的习惯,是他贫苦生活的一个注脚。
不过,小说中对于塔洛留小辫子的原委有说明。
他告诉派出所所长,自己早年去县城看过一部外国电影,电影里的主人公就留着小辫子,很受女人喜爱。
虽然,塔洛留了小辫子并没有作用,“我们村里的女人们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是个穷光蛋”。
电影中删去了羊倌看电影的这个颇为“文艺”的前因,倒是合情合理。
此外,小说中的塔洛因为留辫子,在县城被一群大学生游客误认为“艺术家”,并引发了“辫子”与“艺术家”的讨论。
这个情节在影片中也一并删除了。
这部电影是黑白片,对此,导演万玛才旦曾解释道:“黑白能凸显塔洛这个人物,他很简单,判断事物非黑即白。
而且藏区的色彩太艳丽了,很难体现那种苍凉和孤寂感。
”而影片中颇多把塔洛“框”住的框架式构图(如派出所里的炉子烟囱、理发馆的镜框), 导演也给出了答案,“因为不自由”——只有回到村庄,回到他熟悉的牧场,塔洛才感受到自由。
塔洛偷卖了羊,应该没有机会像张思德一样“死了比泰山还要重”了。
现实中,万玛才旦,这位“创造了藏民族小说和电影双子座高峰”(藏族作家扎西达娃语)的艺术家,他的突然病逝,令人惋惜。
毕竟,“故事只讲了一半”。
(原载微信公众号:日常审美)
去年海上青年导演展的开幕式,我去看了个藏族导演万玛才旦导的《塔洛》。
非常喜欢,后来在杭州又看了一遍。
这个片子是黑白影调的,一开场塔洛在派出所里给所长用不打磕巴的藏族腔的汉语一气背了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一个固定机位的极长的镜头),让人对这故事发生的年代有些迷惑。
事实上,它是个当代的故事,但塔洛是个活在社会边缘的缺乏时代感的人,从小是孤儿,靠给人放羊为生,活了四十多年,记不清自己有多大,人生第一次去办身份证,一辈子的足迹没出过附近的小县城。
所长让他去县城拍身份证照片,他去了。
头发太脏,照相馆的人让他去对面洗头,他去了。
洗头的藏族姑娘杨措和他闲聊,他毫无心机地数自己放着几头羊,值多少钱……他觉得藏族姑娘把头发剪短了不好,杨措说:我剪短了头发,就是等着你这样的长发小伙子来找我呢。
塔洛不是小伙子了,可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个姑娘和他示好,还是个美丽姑娘。
他的生活本来可能和祖辈千百年来的生活并没有太大不同:一个人孤单单住在荒山里,活物只有羊、狼和狗,打个水要来回奔波好几个小时,没有电,唯一现代化的东西就是个收音机和摩托车。
可现在,他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现代生活五色斑斓的诱惑中,姑娘带他去卡拉OK(又是生平第一次),和他描绘两个人的未来:我们去拉萨,去北京天安门!
这个故事是根据导演自己两三年前写的一篇小说改编的,在去年威尼斯电影节得了个最佳改编奖。
我喜欢它,一是作为一个小成本电影(才一百多万!
)电影语言的运用相当深思熟虑而且意味深长,二是塔洛这个角色非常动人。
除了大量用长镜头之外,导演还喜欢用各种介质:许多场景是通过镜子里的映像拍的,角度很刁钻,既造成特殊的影像效果,也营造了疏离的气氛,象塔洛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导演还喜欢把人物放在画面极其边缘的位置,下方,侧方,或者用非常远的镜头,让人觉得藏区的天地辽阔,塔洛身置其中,却忽然迷失了。
电影语言是烘托了塔洛这个角色的。
他有种质朴的天真,世界像黑白画面一样简单,欲望和需求都极少,世界里的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他本来觉得自己放羊是为人民服务,如果死了,会和张思德同志一样重于泰山。
可是这个故事不可避免地滑向悲剧,他后来去和派出所所长说:所长,我现在不是好人了,如果死掉,就是轻于鸿毛了。
这话的喜剧感里,有他自己感觉不到、而观者却能体会到的怅惘和悲伤。
其实,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到了黑白间的灰色地带,新生的爱情让一切道德准则变得模糊。
激情把他带出自己的生活轨道,又让根本对世界没有任何防备心的他摔了极大的一跤。
这种反差对比,给人心很大的冲击——很难不同情这个可怜的失去了身份认同的人,即使他犯了法。
这个电影对这个角色的塑造非常饱满,演员的表演也很棒,不管是一个人生活极度的孤寂,爱上一个姑娘的隐秘的喜悦,被人侮辱时候表面的木然,还是为她走上不归路时候的不管不顾,都很有说服力……西德尼玛是藏区家喻户晓的地位相当于赵本山的喜剧演员,演这个底色是悲剧的片子对他也是很大挑战。
剃头那个场景非常非常好,据说那条小辫子也是西德尼玛自己从小留到大的,为了这个镜头剃掉了……因为只能一次成功,女演员先拿剧组里其他人练手剃了好几个光头!
相比之下杨措的角色有点太简单,我在想,她如果不是那么单纯地害了塔洛,如果让她在去两种可能的生活之间有个挣扎或者在离开塔洛时给他留下些什么……是不是会好一些。
但是它已经是个很好看的电影了。
时隔一年,由藏族导演万玛才旦执导的影片《塔洛》终于从威尼斯地平线单元和台湾金马走入了大陆院线,让普通观众有机会感受藏地的风情。
影片的主人公塔洛是一个对善有执念的人,但影片并没有展现一幅合十转山、三叩九拜的皮相。
这是《塔洛》相对于其他描述藏人生活的电影的特别之处:它不需要怎么用力,藏人拍藏人,虔诚就在骨子里。
“虔诚”和“纯净”互为表里的一对概念,构成了全篇的基石,所有的矛盾都在这上面生发。
《塔洛》以全文背诵《为人民服务》为开头。
在这里,“为人民服务”从形式上代替了“唵嘛呢叭咪吽”,毛主席语录代替了佛经,信仰被放到了藏族与汉族的交界处,使得两种信仰相互对比,产生了文化性勾连和政治性指涉。
随后,全片在塔洛办身份证的过程中展开。
这个过程原本仅仅是“小辫子”塔洛获得世俗身份的过程,但实际过程却远比预想的复杂:以下山为起点,塔洛先是从“牧羊人”变成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人”,但不久之后便从“好人”变成了被女人吸引的“男人”,直至塔洛卖掉雇主的羊准备和扬措私奔,又从“男人”变成了“轻如鸿毛”的“罪人”。
几重身份转换之后,在毛主席语录引导下产生朴素价值观的塔洛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身份也一层层剥离,最终邯郸学步般失去了所有认同。
通过这种身份的转化,万玛才旦顺畅地把当今西藏社会中并立的宗教性和世俗性嵌入到众多身份之中和盘托出,表现出少数民族“身份的迷失”和“发展的困扰”两种焦虑和反思。
塔洛就像走上了一条横在羊群与人群之间的独木桥,他从大山来到城镇,理发店老板扬措的色相吸引着他,但扬措本身代表的又是更高层面的“色”,亦即光怪陆离的世俗:卡拉OK,薄荷味儿的女烟,自由女神像,投影在塔洛脸上的绚丽花纹……所有一切都将塔洛引入一片全新而未知的境地里。
在片中,塔洛在艰难的抉择之下接受了“双重诱惑”——选择与扬措私奔,由此也义无反顾地逃离了放羊生活,逃离了动辄扇嘴巴子的雇主,走向了更加现代化的人身关系里。
然而,塔洛没想到的是,这种世俗性的转化带来的不仅是大千世界的美好,也有欲望驱动下肆意疯长的现实与残酷。
他没有想到,扬措最终会带着塔洛给她的十六万人民币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举将他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过,扬措并不能简单地被称为“骗子”。
影片里,扬措在看到塔洛带来的大把钱财以后并没有想把塔洛拉去卡拉OK的意思,而只有到了卡拉OK,扬措才能确定塔洛会喝醉,从而才有机会把钱鲸吞。
可是如果扬措一开始根本没有过这种想法,携款逃跑这个结局又该作何解释?
是一瞬间的邪念?
还是其他人的诱惑?
似乎都有可能。
万玛才旦选择用留白的方式,将这一段中埋藏的所有可能性都交给观众,让观众自行做出解读(他同样没有阻止观众简单地解读成“骗子”),因为无论哪种解释,都不妨碍它最终的指向。
扬措这个角色不是一幅漫画,而是藏区切切实实存在的人,其设定的复杂确证了《塔洛》对人性的书写。
对此,万玛才旦导演在北京首映礼上也透露,女演员杨秀措之所以欣然接受了这个角色,不仅仅是因为它极具挑战性,更因为她身边确实存在着不少这样的例子。
在现代化的洪流之中,多少人耐不住为恶的诱惑而滑向堕落,无论男女僧俗、藏区内地。
从这个角度上说,片子既是在说藏人,也是在说任何后发现代化的民族和人群,甚至是借此描绘了整个中国所经历的现代化,这是这部影片的普适性所在。
它让我们有机会跨越时间的断层,无需回顾和记录历史便得以见证这种人性的发酵和腐败。
这也解释了贾樟柯在北京首映后为什么会“柔情脉脉”地说出一句“有万玛导演我便不再孤单”。
将近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在《塔洛》里见到了《小武》里那对在卡拉OK里扭着屁股的年轻男女的影子,也见到了被时代裹挟和超越的崔明亮;拍出《世界》的贾樟柯不可能发现不了世界公园和《塔洛》里照相背景的惊人相似性,不可能对说唱藏歌和“魔毯游世界”传达出的近乎一致的荒诞感视而不见。
甚至可以说,《塔洛》就是贾氏叙事在藏区的总集结,凡是经历过改革开放和正在经历现代化的内地人,也必然对塔洛的所思所感和他所面临的困境深有体会。
当然,要达成这种共鸣,万玛才旦难免会运用符号,而这与片中时刻经历着复杂转变的人物性格并不相称。
大量的符号化表述虽然往往能让人会心一笑,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影片的丰富性,对影片的“肉感”造成了一些影响。
话说回来,《塔洛》也的确是对藏语短片《酥油灯》一个更加具体、更发人深省的阐释,其高妙之处不只在于表意,更在于技法。
《塔洛》重视运用边框,画面的中心部分反倒经常留白,这显示出主人公所处的边缘地位;画幅中间经常会出现的纵向间隔物以及镜子和玻璃的使用,都表现出不谙世事的塔洛和其他人物的隔离关系。
影片高度概括的意象和静止“单调”的黑白影调相辅相成,诠释出塔洛简单纯净的人格,极简的固定长镜头中往往能透出一丝冷峻的气息,让人陷入沉思。
有人会拿这部电影与《修女艾达》比较,其实并不为过。
但两部电影还是有所不同:前者是小说改编,在用镜头调度丰富台词以外的表达,后者则是纯粹的影像诗,对历史的叙说相当克制,但又能“化少为多”,让言外之意尽情流淌。
2015年是藏语电影的“大年”。
除了在台湾金马奖评选中荣获四项提名的《塔洛》,松太加的《河》也在柏林电影节大放异彩,几乎撑起了大陆电影的“半边天”。
在如此强调娱乐性和类型化的中国电影业界,《塔洛》与《河》绝对可以算是异类,也称得上是一股清流。
但万玛才旦有些悲观。
影片结尾,塔洛再也没法背完《为人民服务》,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如何守住这份清净,或许是导演和主人公共同面临的挑战。
导演万玛才旦希望让人们在影院看到真正的藏区生活,将自己的短篇小说改编,就有了电影《塔洛》。
《塔洛》的影院之旅,是名副其实的“开低走低”,0 .1%的排片,上映到第四天基本就“消失”了,少数民族电影、黑白文艺片、缺少人们熟悉的影星,许多的元素,让这部影片注定“难以卖座”。
塔洛是孤独的,从某个角度来看,导演万玛才旦是孤独的,甚至艺术电影也是孤独的。
为什么这么讲?
先说说《塔洛》的剧情。
电影讲的是一个孤独的藏区牧羊人,因为办身份证去县城拍证件照继而引起的各种遭遇:他遇到理发店的姑娘杨措并产生情愫,卖掉了自己的羊群换来16万元钱交给了她,而杨措却卷款消失。
《塔洛》实质上就是着眼于藏区人传统思想与现代社会文明的碰撞,是藏人在时代变迁中个体对自我身份的迷茫困惑。
作为一位屡获大奖的藏族作家、导演,万玛才旦十分了解藏族人的生活现状,一以贯之的用电影作品反应藏族社会的真实情况和新时代藏族人的生活状态。
为了表现这些,导演在长期的创作中或多或少摸索出了些套路。
他在片中使用了许多符号:塔洛在片头背诵毛泽东语录,交代了他曾经经历的时代与信仰,用办身份证这个事件贯穿影片,体现塔洛对于“身份”的寻找,用塔洛“小辫子”的被剪暗示塔洛精神的“被阉割”,用卡拉OK、藏语rap等“现代化”对于传统的冲击。
各种符号、意象清晰明确,带有比较强的指向性,它们使用一定程度上丰满了塔洛这一人物形象,有利于展示人物的遭遇。
但从另一面看,过多符号化内容的堆叠容易造成一种死板乏味之感,《塔洛》的符号使用总让人感觉有些刻意之感,不能讲用的不好,至少是用的“不巧”。
《塔洛》的色彩是相当的特征鲜明,使用了黑白画面。
不同于《喜马拉雅天梯》一类的以藏区风光为卖点影片,《塔洛》的镜头没有对准西藏的高山蓝天,甚至用黑白代替了藏区的全部色彩,导演将这是为了契合塔洛“非黑即白”的内心世界,也是为了滤掉干扰信息,更好地凸显人物。
黑白镜头下的藏区风景变得更加浓郁而沉静,黑白也使我们更加关注人物的神情、动作,更仔细探索每一帧画面背后的深意。
但也正是黑白的色彩让《塔洛》这部影片少了一分自然和生机,尽管导演用打光进行了画面层次的塑造、使用了例如彩灯、行人、烟雾等动态元素尽力让画面显得更“活”,但单一的色彩还是让习惯了彩色画面的观众感到了乏味。
《辛德勒的名单》的黑白还原了历史,更突显了影片中的红衣女孩;《鬼子来了》的色彩本身就是影片的内容,黑白是为了影片最后砍头的那抹鲜红的画面;《南京!
南京!
》使用黑白是为了展现那段历史的沉重感同时避免造成太大的感官刺激。
而现如今许多的黑白电影呢?
黑白本身是一种风格,一种手段,从来不应刻意,不应为了故作沉重而被使用。
有网友就《塔洛》提出问题,问道为何《塔洛》要拍摄成黑白,让人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结果得到不少网友冷嘲热讽的回复,可见黑白电影已经变成不少人标榜自己格调的工具了。
此外,《塔洛》中还使用了大量的固定长镜头、镜面反射、和框架式的构图。
影片一开头就有一段长达十一分钟的固定长镜头,塔洛在派出所内完整背诵着毛泽东的文章,镜头没有运动,演员除了一次位置变换也几乎没有运动,长时间展现了藏族夫妇拍照的过程,理发店了洗头从头到尾一个镜头表现下来,KTV唱歌由几个长镜头拼接而成,长镜头冷静、完整地向观众展示一切,让影片更具有写实感。
另一方面,片中许多的镜头是在镜子前拍摄的,理发店的镜子、小卖部的镜子,派出所的镜子,在《塔洛》中镜子的使用首先并增加了塔洛与社会的隔阂感,并且较为有效的丰富了画面。
再者,《塔洛》的构图也是特征鲜明,派出所用烟囱形成框架将塔洛框住,一面面镜子也作为一个框将塔洛围困,构图上经常将塔洛放置在画面一侧,造成一种压迫感……总体来说《塔洛》的视听语言特征明显,各种技法使用的也较为娴熟,达到了想要表现的效果。
但是同时也应认识到,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
例如,《塔洛》中的长镜头本身没有任何镜头运动,只靠演员调度,而演员本身更是长时间处于对话之中,少有大的动作,一成不变的画面让影片显得沉闷。
镜面拍摄虽是一种很讨巧的方法,能够反映角色内心、进行时空调度、渲染气氛等等,但是《塔洛》中对镜子重复使用,不少的地方都将镜子用成了一种程式化的符号。
各种框架、边缘构图在实现导演创作意图之于也显得重复且过于生硬。
毋庸置疑,《塔洛》折射出诸多无解的社会文化问题:藏区放牧生活方式、道德准则、思想方式正面遭遇现代文明、物质欲望所造成的身份焦虑与迷失,具有较为深刻的主旨。
影片在视听语言的探索与使用上也做出了不少的尝试与探索,能很好的与主旨结合。
《塔洛》是一部深邃流畅却又工整直白的文艺电影。
其中关于镜头语言的过度追求与简单应用极大削弱了影片的可看性。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部影片文艺片的属性,导致了这部影片的沉闷,不禁想要问一句,“文艺片”真的必须是晦涩沉闷的代名词吗?
文艺电影尤其是这类反应小众群体的文艺电影能否找到方法找到出口,让更多的人接受并看懂?
作为第一部在影院上映的反应藏区社会的文艺片,《塔洛》就如同影片的主人公一样,要在迷茫中不断寻找着自己的身份,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万玛才旦是这样,文艺电影更是这样。
太贾科长范儿。一位头脑还停留在前现代的藏民如何迷失在当下现代的西藏,整部电影就是在以极为表面化的符号图解这个概念。再也没有比身份证更直白肤浅的隐喻了。拍得也特别冗长,前面一些二人交流的场景还稍有情绪、气氛的感染力,越到后面越僵硬,画面几乎要凝固成一张张静止的剧照。
牧歌不存,现实荒芜。概念先行,从剧本到镜头语言处处是符号隐喻,女性成为批判现实的工具,伪大师片气质浓烈
评价过高觉得没有什么。// 演员一看就有文化的,强行装土.//羊被拖走了还要赔啊??//不是一味长镜头就是文艺,加了西藏马甲还是一个很弱的剧本
不可错过的年度佳作。塔洛从半信半疑自己能“重于泰山”到结尾确信自己已经“轻于鸿毛”的转变,用安叔的话来说,这就叫“丧失纯真”的一个过程。影片用123分钟的时长来呈现这个转变丝毫不让人觉得漫长,只有简洁的剧情但不存在松散的编排,镜头语言朴实内敛,细节上的设计处处看出执导功力和审美。
庆幸昆山还能有排片,抓住最后机会去看了。正好前几天看了小说,电影填补了不少。黑白影像很赞,中间有点拖沓,别的都还好,缺点是故事冲突还不够吸引人。
boring。。。无法get到文艺电影的点,只有藏语rap很带感
7分。12.04青年影展@影城。万玛才旦的口碑新片,我却不大喜欢得起来。摄影美,音效好,却败于符号强,匠气重,过于精巧(做作),应该会讨小知识分子和影评人的欢喜罢。同类题材(现代化传统之殇X少数族群尴尬)的呈现,我以为弱色彩(非视觉)的冲击力更佳。然而就题材与格局来说,仍值得关注与支持。
文明被捕获后的眩晕与失语
片子较早就看过了,今日读完了导演以前写的同名小说集,不知为啥豆瓣图书里没有这本书的记录,只好在影片栏目下写感受。已经是读万马才旦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了,第一本是“嘛呢石,静静地敲”。万马先是成为作家,用藏语和汉语写了不少他熟悉的藏人藏事短篇小说,然后到电影学院进修成为导演,他的电影多是根据他过去的小说改编而成。有生活,又有作家观察、感悟生活的能力,有艺术想象和构思的才华,万马拍自己民族生活的文艺片没有不成功的;他又非常勤奋,一年一部,甚至两部,经验越来越丰富,风格、个性越来越鲜明,坚持拍下去,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影大师无可怀疑。祝福他!
呆板笨拙,乏善可陈
如果抛开西藏的背景,故事本事有点偏普通了,节奏也有些过于慢了,一个半小时足够了,很多静止的镜头也稍显刻意
酒色财气真是男性天敌啊
本来就不是知道世界的,又何必要强求有点抽象
加班,票送人了,然后又买了一张票看的_(:з」∠)_毫无悬念,每猜必中,乏味冗长,男人作恶,女人背锅,好你妈逼,科科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电影资料馆 后半段睡得很深,还是难掩对这部片子的喜欢。镜头数目极少,万玛才旦的内心很平静,才能如此沉稳地表达每一段戏的故事和塔洛内心深藏不露的情感。镜头语言意味十足。开篇精准背完文章后,在与警察的对话中,塔洛始终被束缚在框中。要拍大头照,镜头便直接对准脸部特写。空间上照相馆正对着理发店,二人隔马路相望,一边吸烟喂奶,一边嗑瓜子,人生中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便需要这种空间释放。K房光效配上黑白胶片仿佛把人拉进了幽深的梦境,无伴奏的拉伊歌的旁边是静音的MV,隔壁包间甚至还在唱陈奕迅的《浮夸》,再加上前景的酒瓶穿透塔洛,已经能够预见他在这场边缘人社会化中对我是谁的追问会走向失败。小辫子被剪去,最后自我确证的工具随之丧失。镜像的警局,无法识别的身份证,背不出的文章,回不去的夜晚。
开头很吸引人,看了一半多就失去了兴趣,看个剧情简介就行了
看完气球再回来补万玛以前的片子,觉得镜头真的有点过长了,好看是真的好看,由内而外的二元对立建置各种精巧,越品越有味道。背语录的开场太绝了,丢羊那一段容易睡着。
改成两星吧,确实一般般
塔洛背诵毛语录像是在诵经,这是我在读短篇小说“塔洛”的时候没有察觉到的,其它的都完全叠合了。安静的黑白画面让我想到刚看过的杉本博司关于世界末日的展览,让人开始强烈的怀念此刻手中就拥有的某种东西。还得推荐万玛才旦的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