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的骄傲——李沧东电影《密阳》石衡潭李沧东的电影《密阳》刺痛了不少人,也惹恼了不少人。
这是一部涉及基督徒生活的电影。
信的人认为它拿信仰开刀,亵渎了基督教;不信的人幸灾乐祸,或者更加坚信自己的不信了:一切都是谎言,哪里有什么上帝!
先不论这部电影的思想艺术价值如何,我认为它至少是真实的。
片中反映的是真实的人性状态,也是真实的信仰生活。
对于基督教信仰与信仰基督教的人,人们总是以忽高忽低的眼光去看待。
有人远远地报之以不屑,有人走近了横挑鼻子竖挑眼。
其实,在不屑之中有惊惧,而挑剔则往往是由于期望值太高。
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人的不信与浅信。
信仰是什么呢?
信仰是固有的颠倒,是习惯的改变,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接受信仰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呢?
是自我,是自我中心的观念与意识;而自我中最顽固与最强大的又是什么呢?
是人的骄傲。
《密阳》讲的是一个骄傲被粉碎的故事,包括其怵目惊心之过程与惨不忍睹之后果。
李申爱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
这种骄傲是骨子里的,自然也会通过她的一举手一投足表现出来。
骄傲的人就是生活在自己所建构的世界中的人,就是自以为是的人。
当然,每个人表现骄傲的方式可能不一样,每个人所引以为骄傲的资本也各不相同。
面对地处偏远的密阳,来自首都首尔的李申爱自然有足够的骄傲资本,何况她还是首尔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所以,她自信能够在这里找到心灵的安慰,也可以寻求事业的发展。
对密阳人的居高临下从一开始就表露出来了,初进服装店,她就觉得这里装修老土,采光不好,建议店主重新改造,让那个老太太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应对。
她对一心爱慕她追求她的修车店老板金宗灿更是颐指气使,随意驱遣。
金宗灿对她跟前跟后,为她忙左忙右,她视为当然,受之泰然,却不给他一点点鼓励性的回应,甚至都从来没有过好颜色。
就是她对丈夫的爱情也主要是出于一厢情愿的想象与虚构,而非真正的水乳交融,情之所至。
她的胞弟就曾经好心劝告:“其实姐姐真没必要这样活着,姐夫还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死了的 …… ”可是她不但不相信,还生气地阻止弟弟继续说下去,并让他迅速打道回府。
丈夫去世后,她毅然决定离开首都去丈夫故乡——密阳定居生活并开办钢琴学院,这也是出于骄傲。
这不是对丈夫之爱的自然表达,而是向别人展示自己对丈夫的爱。
丈夫并不值得她这样去爱,可她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夸张自己的爱。
凡事不做狠不做绝就不是她李申爱。
骄傲并没有带给她所想要的一切,而是成为了她的悲剧之源,其实,她丈夫之死也应该与她的骄傲不无关系,这点我们就不去深究了。
由于骄傲,她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到处说自己要购买地产,要开办钢琴学院,毫无防范之心,殊不知这简直是在引诱贪婪,催生罪恶。
正是在她大搞公关,欢庆成功之际,她心爱的俊儿遭到了罪犯的绑架。
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独自放在家里那么长时间,这本身就说明她的母爱很成问题了。
而在事情发生之后,她首先不是报警以寻求帮助,而是自己拿钱去应付。
这同样是出于骄傲,她以为自己能够搞定。
在给指定的垃圾箱投放金钱之际,她还自以为高明地拿出来了一大把。
第一次与罪犯的较量失败后,她本想去寻求金宗灿的帮助,可是当看到他在那里伤心痛苦地独自歌唱时,她却又转身离开了,不知是对他内心鄙夷,还是怕惹上了甩不开。
这样,她就错过了营救儿子的最好时机,而等她最后报警时,儿子已经葬身水库了。
儿子的死,并没有摧毁她的骄傲。
她对待儿子之死的方式也是骄傲的。
她回避了已经被抓获的那个罪犯——儿子的老师,这是某种骄傲在起作用,她还没有想好怎样来应对他。
儿子的奶奶等亲人都痛不欲生,哭成泪人,她却一言不发,呆若木鸡;对亲人们的指责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可能不屑或不愿以这种太寻常太普通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绝望与哀伤。
一个人可以坚持骄傲,但一个人却难以抵抗绝望与哀伤。
在她悲痛欲绝摇摇欲坠之际,她在骄傲中一再拒绝的神之大爱再次向她涌来,那是从教堂飘来的赞美歌声——《如今在爱里》,她情不自禁地奔向美妙乐音所出之地。
“主,我已蒙恩,因你已收纳我。
如今在爱里成为你的儿女。
你拯救我,安慰我,你听见我心呼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与大喊。
这是她放弃人的骄傲,真心向上帝投诚。
“我要永远赞美你圣名,向你献我一生。
”她从上帝那里得到了安慰与释放,生活也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开药店的牧师太太曾经给她说:“这每一缕阳光下,都有着上帝的旨意。
”可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通:“哪有什么,这不就是阳光嘛!
”现在,她忍不住要把这番话给自己每一个朋友分享,她也在传福音了。
她看到罪犯的女儿受地痞流氓的欺负,心中有所不忍,随后,她就萌生了去监狱探监并亲口对他说自己已原谅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人真实的改变、真实的感受,要是没有她所认为的那个意外,可能结局也会非常完美,并且十分动人。
可是生活总是偏离人们的想象与设计,而给他们提出新的难题。
当申爱带着野花怀着激动进入探监室说出那番让自己也感动的话时,那个犯人却心平气和地告诉她:自从进入监狱后,在自己母亲的影响下,他也信上帝了,他相信上帝已经赦免了自己的罪,他每天还在为死去孩子的母亲而祷告。
这一场景再次令她无比震惊与愤怒,她一下子僵在那里:“我这么难过,那个人却说他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原谅和救赎。
”“我都还没说原谅,上帝怎么能在我之前就已经原谅宽恕他呢??
”一出监狱,她便在阳光下昏厥了,那朵她亲自采摘的本来要送给犯人的野花也落在了地上。
回来之后,她就由对上帝极度的感恩变成了对上帝极度的仇恨,这一仇恨又通过一系列歇斯底里不遗余力不计后果的行动表现出来。
她在教堂击掌拍桌干扰秩序,让信徒们不能祷告;她到音像店偷CD,拒不承认,还冲撞店员;她闯入大型布道会音响间,用偷来的Everything is fake(《一切都是假的》)的流行乐来替换牧师祷告时用的赞美诗,破坏布道会;更有甚者,她引诱牧师,把他带到荒郊野外行淫,还自以为得计地说:“看清楚了。
”她还朝着深夜聚集为她祷告的信徒家里扔石头......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逆转?
到底是信仰本身为假还是她自己的信仰不真?
信仰对此时的她就无能为力不起作用吗?
这正是李沧东借着她要向教会与社会提出的问题。
其实,问题的症结仍然在于骄傲。
如果在相信上帝之前,她的骄傲是理性的骄傲、感情的骄傲、属世能力的骄傲,那么,在相信上帝之后,她的骄傲就是道德的骄傲、灵性的骄傲、属灵能力的骄傲。
如果说以前她所作的一切是要显示自己对丈夫的爱有多么深,那么,现在她要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则是自己对罪犯的宽容是何等的大。
虽然属灵身份不一样了,但她内在的镜像还是没有变,她还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与方式来安排生活。
尽管信徒和牧师都一再劝告她:不要贸然采取这种方式去原谅,可她对自己的能力确信不疑,并坚持一意孤行,结果是一败涂地。
其实,这不是上帝的残酷,而是上帝的公义。
上帝早就看穿了她的骄傲,上帝所要对付的正是她的这种骄傲。
世俗的骄傲去掉了,灵性的骄傲又上来了。
人可能掩饰的很深,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他还相信自己很真诚,但一切都瞒不过全能全知的上帝。
上帝要用一个个事件来将我们的本性显露,上帝又要用一次次打击来将我们炼净。
“神啊,你曾试验我们,熬炼我们,如熬炼银子一样。
”(《诗篇》66:10)“鼎为炼银,炉为炼金。
惟有耶和华熬炼人心。
”(《箴言》17:3)那么,上帝有没有权柄在申爱原谅之前原谅罪犯?
又应不应该如此原谅呢?
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第二个问题也是理所当然。
上帝有权柄原谅与不原谅我们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欠上帝的,而上帝不欠我们任何人。
“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
”(《罗马书》3:23)上帝因着他的慈爱与怜悯,原谅与赦免了我们的罪,我们所应该对上帝怀有的是无尽的感恩。
至于我们与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只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区别。
而申爱对待犯人的态度就像是《马太福音》中那个欠了主人万两银子的仆人对待欠了自己十两银子之人的态度,她忘记了主人已经免去了她万两银子的债,却揪住那个欠她十两银子人的脖子不放。
她要自己为主自己为先,她不要放弃这个原谅的主权。
当然,受过伤害的人要转过这个弯来很不容易。
申爱也有权利向上帝发问,向上帝申辩,甚至跟上帝较劲,但她最后应该像约伯一样谦卑下来,承认上帝的主权,顺服上帝的旨意;或者像大卫一样小心谨慎:“耶和华啊,我的心不狂傲,我的眼不高大。
重大和测不透的事,我也不敢行。
”(《诗篇》131:1)上帝就是上帝,他有权柄不征求我们的意见就按己意行事,上帝也无需一定要让我们理解他的作为。
“深哉!
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
他的判断,何其难测,他的踪迹,何其难寻!
谁知道主的心?
谁作过他的谋士呢?
”(《罗马书》11:33—34)当然,这里有一个问题是那个犯人的态度。
他过于平静了。
真正的忏悔不应该是这样,我们虽然获得了神的宽恕,可同样应该取得人的原谅。
耶稣教导说:“所以你在祭坛上献礼物的时候,若想起弟兄向你怀怨,就把礼物留在坛前,先去同弟兄和好,然后来献礼物。
你同告你的对头还在路上,就赶紧与他和息。
恐怕他把你送给审判官,审判官交付衙役,你就下在监里了。
我实在告诉你,若有一文钱没有还清,你断不能从那里出来。
”(《马太福音》5:23-26)申爱后来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抗拒上帝,发泄对上帝的怨恨,她的割腕自杀也是冲着上帝来的,所以她仰天发语:“看到了吧!
看到了吧!
”上帝当然看到了,不过,上帝不与她斗气,上帝还是垂怜她,保全了她的生命。
她终于开口向人求救,这也还是在向上帝的低头。
最后,金宗灿接她从医院出来回家,中途去理发店理发,不巧给她理发的恰好是已经成了发廊妹的犯人女儿,于是,申爱又突然罢剪出店,幸好随后又遇见了服装店老板娘,她终于接受了申爱的建议,重新装修了店面,这让申爱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片末的镜头是:申爱坐在阳光下,让金宗灿给她剪那已经剪了一半的头发,丝丝发缕掉下来,被微风吹到了泥地上,轻轻颤动……这个镜头意味深长:她又走到十字路口,是欣然接受上帝播洒的遍布全地的灿烂阳光?
还是继续蜷缩在自己内心编织的阴暗角落呢?
《密阳》所引起的惊惧反映显露了人们对基督教信仰与信仰生活所存在的错识与误区。
其实,基督教不是廉价的福音,上帝也不是满手糖果的圣诞老人。
不是一信上帝了,就什么都好了,万事大吉了。
信仰的历程中,仍然有陷阱,有旋涡;有诱惑,有试探;有挣扎,有困惑。
牧师也是人,他们也有软弱,也会失足犯错误。
信徒更可能由于对神的旨意不了解,对自己的认识不清楚,从而摔跤跌倒失败。
在人性弱点中,最难对付的是骄傲;在信仰生活里,最需要的是真诚。
我们要认清自己的本相,既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虚张声势,更不要行在上帝前面和外面。
“然而我们到了什么地步,就当照着什么地步行。
”(《腓立比书》3:16)而无论我们沦落到何种境地,上帝还是愿意张开双臂欢迎回来,只要我们真心悔改,承认他是我们的主。
“神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
神啊,忧伤痛悔的心,你必不轻看。
”(《诗篇》51:17)
丈夫车祸去世后,申爱带着儿子从首尔搬到丈夫的故乡密阳生活。
不久后儿子被绑架并撕票,极度痛苦的申爱为了寻求安慰皈依了基督教。
但入教不久,申爱开始质疑上帝,指责上帝,不仅信教的疗愈效果丧失,甚至痛苦加倍。
申爱渐渐走入癫狂。
申爱是个矛盾的个体,和《薄荷糖》里的金永浩一样,本身性格是有缺陷的。
申爱来密阳生活的举动,表达的是她对丈夫的深情,以生活的受害者的身份来到这里,一个人带着儿子,开设钢琴培训教室自力更生。
从首尔搬来,音乐高等学府毕业,丧夫,独立、清高。
这是申爱初来密阳建立的人设。
高端背景带来俯视视角,弱势处境带来道德高点。
走在路上忍不住走进陌生人的商店进行一番评点和建议,并且真诚。
宗灿拿来假的证书给她挂起来,她坚称自己没有得过这个奖,这么挂是对自己从业操守的侮辱。
但也没把证书撤下来。
申爱本想以这样的人设融入这里,但结果是做头发的时候听到别人背后议论她的行为奇怪。
她的那套在这里可能是水土不服的。
于是她开始制造投资房产的舆论信息,塑造自己有钱并具有超前的理财意识的形象,结果因为虚荣失去了儿子。
自发的为自己设立人设的做法,并不能以好坏来评判,而是一种心理需要,有的人需要对自我进行一番设置再面对世界,这一层设置给人带来安全感和操控感。
这个人设也未必就是虚假,只是它经过编排,并怀着对别人反馈的特定期待。
申爱是一个喜欢站在高点的人,无论道德还是行为,当他的弟弟质疑为什么姐夫早就背叛了申爱,还要跑来密阳生活。
申爱为丈夫辩护,表现出了一种为爱痴狂的宽恕与大度。
对于丧夫之痛,申爱的疗愈方式是用丧夫这件事为自己制造一种舆论上的保护。
失去儿子后,作为母亲申爱是极度崩溃的。
因为自己谎言失去了儿子,除了悲伤还有自责,以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某种迷茫。
这些感受使她流不出泪说不出话。
为了排遣痛苦,她走向曾经向她传教的邻居,加入了基督教。
她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宣泄悲痛,并接受教义的洗礼。
她的痛苦似乎获得了安置,申爱又有了笑容,充满平和与虔诚。
甚至她决定去原谅那个杀害儿子的凶手。
正能量的爆棚总是伴随着违反人性的诡异,令人不安,此时的申爱如同一根绷的过紧的弦,随时会断。
当申爱路遇凶手的女儿被流氓纠缠,她没有报以同情,扭头走开,所以她根本没有真正领会教义,更不可能原谅凶手。
宗灿说:心里原谅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去面对面的把原谅说出来呢?
是的,这种感觉像是某种审判,而结果就是审判者宣布受审人无罪。
审判宣布之前,受审人是需要跪着的。
这也很像上帝的某种恩赐,你有罪,但是上帝仁慈,所以宽恕你。
申爱在宗教中再次找到了自己的新人设,并再次登上了高点——凶手的道德上帝。
这种感觉帮助她获得内心的安慰,暂时安抚了丧子之痛。
但结果是残忍的,在申爱还没有来得及宣判无罪之前,凶手已经皈依基督教并在内心得到了上帝的宽恕。
申爱想象中的充满仁慈的审判现场成为了一场普通的教友交流会。
人设瞬间坍塌,宗教对她的保护结束了。
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她质问,在我原谅他之前,上帝怎么可以就那么原谅他了呢?
我这么难过,那个人却说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原谅和救赎。
李沧东在这里对宗教提出了疑问,这不是一个讽刺而是一个真正的问号。
在扮演上帝失败后,申爱开始疯狂的报复上帝。
偷CD,扰乱教会活动,勾引神父。
但她心里知道,她失败了。
因为神父无法面对上帝而抗拒了勾引,因为教友们在家里为申爱举办彻夜祈祷会,善良和虔诚是真实存在的。
上帝在别人心中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次她再也不能俯视谁了,反而那些教友以他们的虔诚占据了高点。
这种失败将申爱推向了精神的真正崩溃,丧子的痛苦,人设垮掉的痛苦,精神寄托消失的痛苦,与上帝为敌的痛苦。
申爱不由自主的割腕,又在疼痛与鲜血中清醒了过来。
那个最真实的她被褪去了所有的设定,在街头瑟瑟发抖的呼救。
当她从精神病院出院,再次遇到了凶手的女儿。
她愤愤逃离,怒目向天。
她的心里依旧充满怨恨,但充满怨恨没有错,甚至是更合理的。
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是怎么都不会好了,最好的一种可能性也许就是带着怨恨与痛苦,继续匍匐着生活下去。
虽然李沧东用他的方式对宗教提出了疑问,但他并没有否认教徒们的善良与虔诚。
不过所有人物中,宗灿才是全剧的亮点,一个没有宗教信仰,也没有任何人设的人。
本分实在,没有内心戏,在地面上真实的生活着。
他喜欢申爱,却毫无猥琐之心,帮助申爱,不求回报,默默陪伴。
如果说宗教是教徒们的阳光,那么宗灿就是申爱一个人的阳光。
申爱并不喜欢宗灿,她的清高不允许她接受这么一个俗气的男人,但也没有拒绝宗灿对她好。
到最后,宗灿还是笑呵呵的帮她举着镜子方便她剪头发,笑容简单干净。
这么一个粗糙俗气的男人是天使吗?
简直颠覆了大众对天使的印象。
那对天使的印象是什么呢?
天使与人间也存在一个人设夹层吗?只能说人设夹层还是真是无处不在啊。
年轻有才的寡妇来到丈夫想去的小镇,希望和儿子开始美好的生活。
却想不到新生活还没展开画卷,儿子就被撕票了。
痛失爱子的女主,无意中闯进了基督教的聚会,被集体洗脑的场面所感染,痛哭流涕后,皈依了。
只不过她的信仰完全只是为了抚平伤痛的借口。
嘴里说着原谅,其实心中一直隐隐藏有怨愤。
被人怂恿着要挑战宽宥,于是去监狱探望杀人凶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成了基督徒,爱着上帝,也被上帝所爱,之前犯下的所有罪行,都因为这博大无私的爱而一笔勾销。
还有天理吗?
凭什么杀人犯还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微笑着说“原谅一切”,就因为他爱上帝上帝也爱他?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放掉过往潇洒生活、并且活得一定会比监狱里那个人要幸福得多得多的人,没想到,理应在仅存的良心的谴责中度过一辈子的人,竟然抢先一步得到幸福的真谛——上帝连这样的人也原谅?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视还在俗世中痛苦沉沦的人,没想到,应该被原谅的人,竟然还反过来说原谅自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她那被刻意压制的怨愤终于喷涌而出,既然原不原谅,对方都早已超脱,那么剩下的爬行在这污秽地面上的自己,总该寻找发泄点。
于是她依旧还是恨。
恨杀人凶手,恨那些把杀人凶手改造成圣人的基督徒,但是最后,还是恨自己,恨这个世道。
为什么要原谅,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绝望?
她破坏,她自残,她崩溃。
幸好身边还有一个默默守护的男人。
虽然我不认为她有多么喜欢他,但是恨到毁天灭地连自己的存在都想消灭掉时,有这么一个人守在身边,总归还是能将她拉回现实的。
影片的最后,从疗养院回到家的她,像是稍微能够放下愤怒,好好过活了。
也许时间可以平复她的怒气,她的仇恨。
但是,我心中所想的,还是她那如死灰一般的面容和举止。
以前那个会弹钢琴会微笑的少妇,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这片子好几年前看的了,只是今天突然被问及宗教的问题,就想起了我寻寻觅觅无病呻吟又装作虔诚的那一年。
因为有所求,于是才选择相信一样事物,就像片中的女主,为了不再悲伤,于是选择放下,选择爱,选择原宥。
但是,人若是异常顽固,执念太深,而你的自我催眠又不够强大的话,最终还是无可救药的。
你选择忽略的逃避的各种负面效果,积怨已深,终究还是会爆发的。
所以,对于固执的人来说,这并不是解决之道。
好多人说这是一部关于默默守护的爱啊宗教的宽恕原谅啊什么的电影。
我却一直觉得这片子简直就是在默默讽刺基督教的传教方式。
最近看的《波拉特》也有一段类似的场景。
那些软弱无助的人,聚在一块,互相哭诉,发现原来还有比自己还惨的人,便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就是这种loser心态。
当然也有倒过来的。
各种分享神迹,各种魔幻励志贴。
我并不是说基督徒不好,不,其实引人向善总归是好事。
我就是有点受不了传销洗脑一样的聚会。
自己默默地爱上帝不就好了嘛。
为什么要别的人也无差别地爱所有人呢?
所以就说,为什么要原谅呢。
反正狭隘如我,是不会原谅的。
刻意的忘记,并不会真正放下。
我只是继续我原本的生活,想起来了,就咬牙切齿一番;想不起来的时候,就那样过呗。
我是不会原谅的。
我会不屑,会鄙视,会厌恶,会忽略。
但我绝对不会原谅。
下次见面时,我不会一笑泯恩仇。
绝对不会便宜了伤害过我的人。
《密阳》上映不久,韩国人质事件震惊世界,23名韩国基督徒在阿富汗传教时遭到绑架。
导演李沧东单刀直入:韩国信教的人自己不会意识到,一般人觉得他们那种传教的方式有多么奇怪。
《密阳》表现出来的信徒的状况,和阿富汗的人质事件有一定的关系。
迅哥曾言:“对人唾弃的结果是信用仙人。
”李沧东推崇鲁迅,他对宗教的怀疑和拷问,经过绿色三部曲的试探与铺垫,在《密阳》里达到了高潮。
申爱(全度妍饰)带着孩子来到已故丈夫的家乡密阳:
这个阳光密集、民风淳朴的小城,除了如传销般不容分说的传教者和追求者偶尔令她不快,几乎无可挑剔。
不料,密阳最终成了她的伤心地,失去爱子的痛苦扼住了她的咽喉,呼吸都很困难。
对宗教敬而远之的她,跑到教堂尽情宣泄内心的苦痛。
信仰上帝、唱圣诗、教友聚会、祈祷……申爱成了幸福的祥林嫂,逢人就说上帝拯救了她苦难的灵魂。
在牧师的鼓励下,她决意响应上帝的教导,原谅杀子仇人并爱他。
到监狱向杀子凶手传递上帝的爱和恩惠,发现凶手已通过忏悔得到了上帝的救赎,内心相当平静,她的原谅无足轻重。
祂比你先到黑格尔说,密涅瓦(智慧女神)的猫头鹰到黄昏才会起飞。
于申爱而言,罪恶能够如此轻易地获得赦免,意味着偶像的黄昏。
申爱在教堂里似乎要敲醒沉睡、昏聩的上帝,观众为之泪奔:
牧师经不住诱惑,青天白日与申爱在野外苟合,申爱眼不错珠地望着苍天:
看清没有看清了吧?
牧师慌忙起身,说好象上帝在看着我们。
申爱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难,翻江倒海似的恶心让她呕吐不止。
申爱对上帝的怀疑、信仰和令她作呕的整个过程,被全度妍演绎得丝丝入扣,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荣膺戛纳影后的韩国女演员。
饼脸大叔扮演喜欢申爱的男子(我咋就这么喜欢这个演员呢),象征沉默的大多数:
尽管他们好心、爱帮忙,甚至爱你,但每到关键时刻都没能帮上忙,有时还越帮越忙。
因为真正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片尾,饼脸叔替申爱端着镜子,这回总算帮了个忙。
你我皆凡人,先把这辈子整明白,什么此岸、彼岸,姥姥!
影片第一个镜头是蓝天白云:
最后一个镜头是地面上的阳光:
导演的寓意呼之欲出:人生的意义不在天上,而只存在于现实生活。
33岁的申爱(全度妍饰)带着幼子来到亡夫的故乡密阳,开了一家钢琴学院,打算展开一段崭新的人生,不料再次遭遇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
好在,在这个小城市里,还有一个如密阳城一般的平凡男子宗灿(宋康昊饰),追随着她的足迹,守候在她的身边该片中除了主演其他的演员都是第一次演电影或者是新人。
其中扮演药店店长的李润熙、不动产社长金宗秀、牧师吴万石、朋友金永三等,他们是在当地虽然都获得过很多奖项的戏剧演员,但演电影还是第一次。
导演在选拔演员的过程中更在当地找了些与影片相关的职业人。
片中描述基督教的戏很冷静客观,其中最有杀伤力的段落是女主角感觉受骗后的一系列“报复”;但又没有刻意把牧师描写到下作不堪的程度。
这些都是有趣而微妙的平衡。
该片不是一部反宗教电影,也不是一部爱情片,甚至也称不上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女性电影,它只是一部剧情片,探讨的是信仰问题
王怡的这篇影评,一个基督徒写这部基督教主题的电影,看了之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要写的了。
——————————————————————http://www.artblog.cn/U/joshuawang/archives/2007/36389.html今年有两件事,使韩国的基督教受到更多注目。
一是阿富汗人质危机,二是在第60届戛纳电影节上加冕影后的这部影片。
钢琴教师申爱有婚外情的丈夫在车祸中罹难,她不愿接受亡夫婚外情的事实,带着儿子离开汉城,来到丈夫的故乡,一个叫“密阳”的小城。
在大地上的定居,似乎是对婚姻与生命意义的一种延续,或者一种捆绑?
接着,儿子的老师知道她打算投资地产,绑架并杀死了这个孩子。
到此,一个人对苦难及一切想象得出来的意义,已是可忍、孰不可忍。
近年来,韩国影视的基督教色彩渐渐浓厚,“罪”与“爱”成了最鲜明的两个主题。
如《红字》引用夏娃的故事,描写罪中的沉沦;《大长今》中的爱与饶恕,及人生的使命感,也显然脱离儒家式的氛围,与当年的丹麦名片《芭贝特的盛宴》有一比;金基德的《撒玛利亚的少女》,则以耶稣著名的“好撒玛利亚人”的寓言,来衬托一个妓女的生命挣扎。
但几乎直到李沧东这部《密阳》,韩国主流电影才开始以一种尖锐的方式与基督信仰相遇。
申爱的无望、苦毒与迷失,叫生活落入另一个孰不可忍的深渊。
直到偶然走入一间教会,在信徒与赞美诗中号啕大哭。
镜头一转,申爱第一次在电影中笑了,她从认为一个基督徒“你真可怜”,到欢喜地说,我现在相信“每一缕阳光中,都有主的心意在”。
一天在路上看见凶手的女儿在街角被人殴打,她犹豫片刻,开车走了。
当申爱回家诵背主祷文“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她感动不已,决意探访监狱,去告诉杀子仇人,上帝的爱使她原谅了他。
影片在此时陡然转捩,隔着玻璃墙,那个凶手平静地说,感谢上帝,他已赦免了我的罪,我也成了一个基督徒。
申爱僵住了,一出监狱,便在阳光下昏厥。
她一生的怨恨这才被更深地激发出来。
她对生命的质疑,不再是“为什么我要遇上这些痛苦”,而是“我还没有原谅他,上帝凭什么原谅他”?
扮演申爱的女主角全度妍,以平安喜乐和歇斯底里的两种生命情景,为韩国电影斩获了最近20年来唯一的国际影后。
申爱怨恨的对象,从苦难转向了信仰。
她在教堂故意嘶叫,她用“都是假的”的流行乐替换布道大会的赞美诗,她引诱牧师,她朝着深夜聚集为她祷告的信徒家里扔石头,直到割腕自杀。
这部电影在质疑韩国教会的世俗化,指控“廉价的福音”并未给许多基督徒带来真的救赎吗?
最后一个镜头,申爱从精神病院回到家中,在宅院中剪头,镜头定格在她脚边一个角落,一个破烂却有阳光照着的角落。
想起牧师妻子在店里向她传福音时,说每一缕阳光都有上帝的爱。
申爱跑到一个光线很强的角落,转头问,那么这里有什么。
最后这个镜头,延续了这个问题,经上说,“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那么一个破烂的角落,就算被阳光照着又怎么样呢。
对此时的申爱来说,就算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怎么样呢。
刚好看到杂志上有篇李沧东的访谈,题目是“我不相信幸福”。
关于饶恕,在这半个世纪韩国的宗教复兴中,有过两个类似的著名故事,构成了这部电影质疑与探讨的一个时代背景。
一个例子在60年代,一个富有的韩国寡妇,独生子被杀。
她经历挣扎之后,去法院要求释放凶手,并表示愿意收他做儿子。
她也写信恳求总统特赦,最后凶手被特赦,一时震动韩国社会。
当时美国总统约翰逊也致信这位夫人,称她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女性。
另一个例子在90年代初。
朝鲜女特工金贤姬,为破坏汉城奥运会,于1987年11月28日奉命炸毁大韩航空858次航班。
机上115人全体罹难。
金贤姬在狱中忏悔认罪,被判死刑后,狱中牧师带她信主,为她施洗。
1990年4月,总统卢泰愚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特赦这位26岁的女恐怖分子。
没有这一连串的饶恕与和解,就难有今日的韩国社会。
导演要质疑的,其实不是这些更新了韩国历史的真实见证;而是一个罪人的悔改,一个受害者的饶恕,真那么容易吗?
常听人说,圣经教导人有信心就能得救,这太轻便了。
但一个信字,谈何容易,不然你来试试。
申爱的故事,显出救赎的艰难,实在难到人的任何努力都无能为力。
林语堂曾在自传中说,有三种基督徒,一种因犯罪而悔恨,渴望免于良心的责备。
一种因痛苦而需要安慰和逃避。
还有一种,他们了解自己所信的为何,然后真心信靠所信的那一位。
林先生说,前两种都可以是信仰的开端,却都还不是真的信仰。
在这部电影中,那个面对受害者毫无悔恨的杀人犯,正是第一种。
耶稣说,圣灵来了,要叫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
没有真悔改的平安,不是真平安,只是精神的按摩和灵魂的桑拿。
而申爱似乎是第二种,她以饶恕作为在被饶恕者面前一个胜过苦难的高台。
因此当对方说他也相信上帝时,等于破碎了她自以为义的假象,令她从饶恕的心堕入怨恨的谷。
因为同样的,没有真悔改的饶恕,也不是饶恕,而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耶稣说了一个比喻,一个人欠一千万两银子,主人免了他的债。
他出门遇见欠他十两银子的同伴,却狠心把他下在狱中。
所谓饶恕,就是承认自己欠的一千万两蒙了赦免,于是甘心情愿免去别人所欠的十两。
所谓饶恕,就是看见上帝的恩典,于是主动放弃处置过错方的权利。
所谓饶恕,就是靠着信心的搀扶,可以胜过处境,选择不再活在过去。
于是每一天都可以是新生命的开始,每一缕阳光都可以有意思。
记得去年在一个夫妻小组中,有三个问题,第一,小时候谁教导过你最多关于饶恕的事?
第二,小时候最记得一次说“我错了”的经历;第三,在现实生活中,有谁是你饶恕的榜样?
可怜啊,我的回答竟都是没有。
除了“忍字头上一把刀”,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饶恕。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令我痛苦的从来都不是苦难,而是我是否配得上这苦难。
若我遇见一个申爱,我不会说,来,跟着我做一个祷告,你就可以得救。
我会说,从来赞美都发自死荫的幽谷,从来信心都降在独自一人的旷野。
Are you ready?2007-10-24
密阳要探讨的问题是宗教吗?
不仅仅是。
因为它并非把问题的矛头指向神。
它指向的,是人,是那些皈依宗教的芸芸众生,是人性。
它想探究的,是隐藏在那些或宽恕或温柔或善良的脸孔背后的 到底是一个卑微的崇拜者,还是高傲的自我上帝。
其实有时,这两者真的难以区分。
申爱便是如此。
她在丈夫交通事故死去之后,便带着儿子来到丈夫的老家生活。
这是她丈夫生前的遗愿,回到乡下去过平静的日子。
可是随之影片就透露了一个线索,她的丈夫生前背叛她。
而她却依然以一种超乎常理的深情坚持了这个遗愿。
在这一过程中,她的道德地位被迅速拔高。
她来自大城市,文雅有教养,但是却寡言少语,矜持自珍。
一亮相,申爱即以一个孤清洁白的形象,在密阳这个小镇上,不动声色的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看到这里,我竟然有点刻薄的想起毛姆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总是喜欢在伤害她们的男人临终前表现的宽宏大量,这种偏好叫我实在难以忍受。
有时我甚至觉得她们巴不得男人早点死掉,就是怕这出好戏演出的时间被拖得太久。
” 这看似高尚与深情的举动之后,也许隐藏着占领道德至高点的沾沾自喜。
在沉痛和坚强的背后,也许隐藏着对自己导演的这种悲剧角色的陶醉与沉迷。
申爱始终沉迷于这样的扮演中,她的存在始终建立在对上帝的扮演之上。
从一开始来到密阳,到进入教会,探望杀死儿子的凶手。
她一直深深的沉迷于自己所扮演的宽恕者,一个有悲剧美感的坚强女性。
她在别人的眼光中坚定的塑造这一角色,一个几乎等同于上帝的角色。
所以,当凶手说,上帝已经宽恕了我,我得到了平静时。
这个突然半路杀出的上帝让她乱了阵脚,残酷的向她指出了她只是个拙劣的山寨版上帝 也没有人需要她高高在上的宽恕这一事实 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扮演是多么漏洞百出,这让她的整个存在瞬间崩溃了。
于是,她开始以盲目的报复来表达对这个更高上帝的反抗。
她要证明,如果我不是上帝,那么这个真正的上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开始搅乱聚会,引诱牧师,无所不用其极 她要摧毁一切看似美好和谐的表象,来证明上帝的虚幻。
如果她不能以迎合美好来证明自己,那么就要以破坏。
当她不能再扮演上帝时,她便开始扮演撒旦。
不能做光明天使,宁可成为恶魔。
这与基督教事中,撒旦的故事惊人相似。
曾经,撒旦也正是一名把自己视为上帝的光明天使。
从头到尾,始终不变的是她扮演上帝的执念,不论那个是白上帝,还是黑上帝。
最后,在这样自导自演的悲剧情怀到达巅峰时,她划开了自己的动脉。
那一幕拍的极其冷清,她只定定看着手腕汩汩涌出的鲜血。
幽蓝的灯光下她似乎突然醒悟,她的生命就要结束,就要在这样无声无息的黑暗中死去。
那一刻,在与死亡直面的瞬间,所有角色都被剥离,她终于清醒认识到了生的重要。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街上,抓住每一个过路的行人,请他们救自己。
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是那个需要被救赎的人,而不是救世主。
影片的结尾,她静静的在镜中剪去自己的头发。
她真的就此了悟了吗,我不知道。
影片也没有解答,只是缓缓的转向冬日角落里的一缕金色阳光。
这个镜头如此宁静而诗意,阳光和悦布下,无善无恶,无喜无忧。
凝视着那缕阳光,我忽然感动的想要落泪。
或许是懂得了,什么才是上帝,什么才是真正的宽恕与救赎。
作者:Andrew Chan译者:csh译文首发于《虹膜》李沧东在形容他的创作过程时,用了「绝望」这个词语。
对于任何了解他作品的人来说,这不该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1997年,43岁的他推出了长片处女作《绿鱼》(在此之前,他是一位备受尊敬的小说家),自那以来,这位伟大的韩国导演,一直展现出自己对于黑暗的趣味。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在他那些最为无情、残酷的作品里,他处理了如下主题:祖国近来的压迫史(《薄荷糖》)、对女性造成的性侵害(《绿洲》与《诗》),还有一位年轻人在日益神秘的世界中感受到的绝望(《燃烧》)。
他采用的是一系列不详的题材,他还为自己的作品赋予了完美主义的艺术水平,这一切为他的作品赋予了一种特质,仿佛每一部影片都出自一场伟大的斗争。
在2010年的《诗》与他根据村上春树作品改编的《燃烧》之间,隔了八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李沧东放弃了一些项目,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最能激发紧迫感的项目。
最终,他的选择似乎是对的:这部作品为他赢得了职业生涯中最广泛的好评。
这部作品涉及了许多最近的人与事,譬如唐纳德·特朗普、阶级差异、大男子主义以及朝韩之间持续不断的冲突。
这一切让这部惊悚片非常贴合当下这种毁灭性的政治形势。
上周,李沧东参加了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回顾展——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访问纽约。
借此机会,我与他谈了谈对于电影和文学的热爱,以及他成为叙事者的原因。
记者:你在电影院看到的第一部印象深刻的作品是什么?
李沧东:那是在六十年代,我大约十一岁的时候吧。
有一部动画片在韩国上映,讲述的是一个叫洪吉童的角色的故事。
他有点像韩国文学中的罗宾汉,这个形象起源于一部古老的、古典时期的小说。
我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在期待这部电影的上映,所以我也特别想看。
但是,我家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所以我没有足够的钱,没法买票。
我的表哥知道我想看,我的表哥知道我想看,所以他给了我票钱。
我去了剧院,那里挤满了孩子。
我加入了队伍之中,但当我越来越接近售票厅的时候,我开始有了一种感觉:我真的不想再看这部电影了。
我无法肯定这种想法的缘由。
我一度很想看那部电影,但就在我发现自己不得不买票的时候,我就想从那些孩子中脱离出来,做一个独立的个体。
最终,我去了隔壁的剧院,那里正在上映(理查德·布鲁克斯的)《吉姆老爷》。
我甚至不知道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但我决定去看一下。
当时我太小了,所以我很难理解那部电影。
它太黑暗、太可怕了——大海和暴风雨啊!
这是一家比较老旧的、二轮放映的剧院。
那里的观众没有那么多,当然,观众里也绝对没有孩子。
我独自坐在黑暗中,充满了恐惧与焦虑。
当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意识到主人公正走向不幸的命运之中。
这实在是太难忍受了。
在这之前,我也看过电影,但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自己选择电影、购买影票,这是一种原始的体验。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恐惧与共情,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记者:那时候你可以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李沧东:如果你问的是那些影响我的电影,我可以说,很多电影都和你眼中的「杰作」没什么关系。
《吉姆老爷》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虽然它改编自一部伟大的小说,但它其实并不能算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尼古拉斯·雷的那部《北京55日》也是这样的例子,这部作品我也非常喜欢。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可能才发现你印象中的那种“伟大”的电影。
我年轻的时候,大概二十岁之前吧,韩国有一个制度,每一部外国电影的引入都必须经过政府的批准,就像中国的制度那样,所以我们很难看到这些电影。
而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三十多岁了,我开始看到了这些伟大的电影——当然,只是通过盗版。
当然,在这一时期,有很多导演影响了我,比如卡萨维蒂。
记者:在你成为电影导演之前,你写了很多成功的小说。
你用这两种艺术形式表达了自我,你能谈谈两者在表达方式之间的区别吗?
李沧东: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的家人在不断地搬家,我们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所以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交朋友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想,我写小说是为了与外界的某些人交流,虽然我可能并不知晓他们确切的名字和面孔。
无论我采用何种形式,这种目标都未曾改变——我渴望交流。
其实,在几年以前,我又开始写小说了。
我写了好几个月,但我发现这太花时间了。
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仅无法写出一部小说,也无法拍出一部电影。
我总是想要写作,但在那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拍不了电影。
文学与电影的不同之处在于,当我写小说的时候,我期望某个读者与我一同经历一系列的情感,但在拍电影的时候,我想影响更多的观众。
对我来说,写小说就像是写情记者:在《诗》与《燃烧》中,主人公都可以算是新人艺术家。
你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努力,他们试图弄清楚的是,艺术创作的活动该如何去适应这个狂乱的世界。
李沧东:是的,这些角色的自我认同是很重要的,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是艺术家。
他们作为艺术家向这个世界提出问题。
《诗》的女主角努力想让一首诗走向世界:她苦恼的问题是,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即便她因为痴呆症失去了语言能力。
而《燃烧》的男主角凝望着这个世界,他想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什么样的故事是有意义的。
这两部电影都聚焦于艺术家的处女作,这种首创性是很重要的:这是艺术最为纯粹的时刻——艺术家在寻找艺术的本质。
在村上春树的故事《烧仓房》中,主角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牌作家了,他可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在电影中,这个男人还不能算是一个作家。
他还年轻,他刚刚起步,这让他对这个世界更加敏感。
记者:有趣的是,这两个角色在非常不同的年龄开始创作他们的第一部作品。
你是否曾经想过,如果你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拍摄电影,你可能会以不同的方式来对待电影创作?
李沧东:你很难去推测这种可能性。
如果我从小就出身于电影业,上过电影学校,我想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我有时会观察周围拍电影的人,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电影是最重要的东西。
电影对我来说可没有这么重要。
其他的一些东西要更为重要,我不知道如何确切地定义它们,或许是这种沟通的想法吧。
不管它是什么,我考虑的并不是艺术形式本身。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仍然觉得自己很像《燃烧》的男主角,他总是在想,他写出什么样的故事才能走向世界。
虽然我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艺术家,而且我是在职业生涯晚期才开始拍电影的,但我仍然会考虑这样的问题。
有没有一些艺术家以你特别感兴趣的方式探讨这个问题?
李沧东:很多艺术家拍电影的方式和我不一样。
有些人和我是同代人,比如说侯孝贤,我特别喜欢他的早期电影。
我在一些导演那里感受到了某种私人的联系,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其中大部分都是亚洲导演,比如侯孝贤、贾樟柯和是枝裕和。
每当我观看一部好电影,特别是一些不知何故被吸引的电影,我就会感觉自己在和导演交流。
不过,说实话,虽然我经常从电影中获得激励与灵感,但真正对我产生最大影响的还是阅读,读书最能让我产生创作的欲望。
我经常受到年轻作家的启发,不过如果让我回忆这些年来阅读的作品,我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名字仍是卡夫卡、契科夫、福克纳、海明威。
如果更接近当代的话,我还可以说出雷蒙德·卡佛。
你可以说,对我来说,文学是一种通道,我可以通过它来思考世界。
遭受不幸—痛苦沉沦—自我救赎—再度爆发—归于平静,电影呈现的就是女主角李申爱这段并不复杂的人生际遇。
唯一和宗教扯上关系的无非是申爱在丧子的悲痛中泥足深陷时选择了宗教作为精神慰藉来试图自救,自救虽然失败了,但显然影片的主题并不是攻击现代宗教的虚伪,因为片中的牧师至少在铸成大错之前及时提起了裤子。
女主选择信教。
但是还是不足够。
罪犯的自我原谅刺破了她信教的虚假。
这样的一种罪,和痛苦。
女主一度崩溃,自杀自残。
应该是被送进了精神科医院接受镇静剂治疗。
最后的片子并没有展现她得到了疗愈。
但是展现了创伤的过程。
男主真心的陪伴是故事的一抹暖色。
关于创伤,我还是觉得心理治疗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药物也是。
还需要主人公自己的求生意志。
孩子的意外死去,不管是片子里的还是新闻现实中的,都是对于生活撕开了一个口子。
照拉康的理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想象界的破缺,需要象征的东西来填补。
宗教是一种。
还有其他的。
小城密阳的天是那么的蓝,那种纯粹的天蓝如同虚幻,却真切的浮现在眼前。
《密阳》中,如此唯美的蓝色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出现在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在儿子的眼中。
那时候,小孩子的百无聊赖开始让人相信,活在真情实景中的人们是否还会感受这样希罕的天空,即使是一个走出大都市的孩子。
第二次,这片蓝色出现在母亲申爱的眼中。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蓝色,同样的透彻,却在巨大的悲哀中变作一种困惑。
她一定在想,在这样的天空下却为何获得如此的惨遇。
也许,更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蓝色是我永远无法得到的。
因为,生活是绝望的,幸福仿佛并不存在。
李沧东作品的视角一向充满高度端正的人文关注,《薄荷糖》和《绿洲》的决绝与震撼让小人物的坎坷遭遇产生一股强大的精神爆发力而让人悲悯反思。
在李沧东作品中,作为人类生存支柱的希望往往被弱化、被逆转,而对应形成的强烈绝望所造就的悲苦命运却是人生的主题。
这样的设置,与人类被教导的生存理念和人之本色有些背离,但却越发真实。
现实中,希望可能实现的难易程度绝对让人失望。
反之,对于绝望感受的身临其境却比比皆是。
李沧东更为清楚现代社会中个体的现实遭遇。
虽然世界在教导我们要拥抱希望,虽然大自然的天空还有着那赏心的蓝色。
但可惜的是,个体不能违背社会的意愿,社会不能照顾每个个体。
女主角申爱的天性接近于一个概念性完整的人,坚信为爱而活。
她单纯透明到已经成为孩子母亲却依然坚信自我最初对于美好的认知。
这种坚持不断的理念让他在丧夫之后,义无反顾的来到丈夫的故乡密阳。
然而对于一般大众来说,她否定丈夫生前已经外遇的事实却是危险和可笑的。
其实,在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是申爱坚信自我判断的执着和不惜丢弃真相保护自我感知的手段。
对于个体来说,这样的选择是一把双刃剑。
虽然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违背了生存的原则。
对于成人来说,这是极端幼稚的错误。
就是这样的错误,可以导致一个人的人生崩溃。
李沧东式的人文关注往往源于对某些悲惨命运的深刻挖掘,用悲剧的形式展现给世人。
在他的作品中,人的生存需求与现代文明的发展往往是高度失衡的。
申爱的情怀是古典的,唯美的,在密阳农村被视为异数。
而密阳的小社会,却是信服申爱所出离的大都市的。
在貌似纯朴的村镇中,却同样的浮躁。
李沧东的视角精准就在于此,一出让人心痛的绑架案,一出伪宗教的波折,以及最终切腕的申爱在大街上无法遭遇“见义勇为”行为。
从高度文明的大都市到密阳这个充满阳光的农村小镇,现代文明的某些弊端却作为普遍的社会现象存在。
这是李沧东的深意,结合申爱的悲惨遭遇平和、客观的展示了当代高度文明社会风貌。
人能够承受打击、抵抗不公命运的极限能力完全聚焦在申爱身上。
种种极端的命运亦步亦趋的摧毁了申爱的人生。
一个女人从最初的钢琴造诣到最终的精神崩溃,这样的过程究竟孰对孰错?
世界是残酷的,在申爱貌似无辜的遭遇背后,更多的因果早已因由自身埋藏了阴霾。
缺乏勇气正视事实让生活紧缩在过往中;凌驾于密阳人之上的内心让自己在大庭广众“露富”;过于忍让的单纯性格让自己学不会拒绝;过于相信自我认知让自己看不清人世奸诈。
因此,申爱的人性是值得同情的,却不是完美的。
而这些问题,却是更多的平凡人所共享的。
虽然,每个人的遭遇不似申爱这般凄惨。
但通过《密阳》精细的演示,却有一种值得反思的提示。
这种提示与自立自强有关,但这不是李沧东作品一贯的风格。
事实是,李沧东并不笃信人生激励和创造希望就能够让生活美好幸福。
在他的世界里,真实存在的、不可预期的、人性羸弱的、社会阴暗的种种事情是永恒无法改变的,是无解的。
同鲁迅先生相同,李沧东更喜欢通过细腻的观察来深度挖掘人性中的种种虚伪羸弱之处。
虽然笔触没有鲁迅先生狠辣,但效果异曲同工。
李沧东作品的每一幕悲剧都是对社会对个体的一次直接拷问。
终究,能够掌握真理看穿世情的人不是普罗大众。
这种方式,就如《密阳》中的宗教团体,建立在私欲中的伪善;就如现代文明堆积的食物链,每一处都围绕着自己。
这是《密阳》所要表达的真实的世态炎凉,也是李沧东作品魅力的所在。
与其他作品相比,李沧东在《密阳》中已经显现了一种难得的温情,并试图展示躲避这种厄运的另一个范本。
《密阳》有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在密阳小城同样灿烂的阳光下,申爱对着镜子自己剪发。
宗灿跑来,端起镜子,继续嘻哈着。
观者以为,这样的结局虽然不够锐利,但更容易让人接受,更容易让全度妍的影迷们不至于过度伤心。
然而,《密阳》终归依旧照样是一出活生生的悲剧。
最后的申爱所显示出的与他人格格不入的性情越发证明,一个善良的人是如何在混乱不堪的打击中,在文明的阴暗面被彻底逆转的。
其实,《密阳》中的男主角宗灿才是策应影片核心的点睛之笔。
李沧东通过这样的人物设置,展示了一个理想中的个体生存典范。
宗灿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获取金钱仕途的行为,没有丝毫主流社会所提倡的雄心壮志。
但是,这个人深得生存的经验要素,世态炎凉都可以面对,而对待自己的爱人不离不弃,对待他人热心厚道。
最重要的是,他具备一种厚黑的生存哲学。
对待不利于己的评价和舆论不管不问,擅长讨巧的解决任何事物。
宗灿看似油滑又显得忠厚,看似忠厚却也显得油滑。
这样的人,同样是李沧东通过观察设定的一个模版,决不是高大全,决不是传奇,也决不是拯救他人的英雄。
他只是一个适合生存在现代文明之下的典型模版。
虽然这个模版有些无奈,有些背离主流,但颠覆救世主才是李沧东必然的警世。
相比于《薄荷糖》和《绿洲》,《密阳》也算是温情脉脉了,这也许是李沧东自身的变数。
《密阳》是李沧东风格的第四部作品,一如既往的深刻冷静,一如既往的冷酷真实,也一如既往的高度关注人文和社会之间的和谐。
曾经身为韩国教育部部长的李沧东能够带给我们对世界另一面接近真实的全面评估和揭示,这就足矣。
实力派明星全度妍和宋康昊联袂出演也是幸事。
全度妍凭借此片获得嘎那影后桂冠绝对不虚,看她的表演的确让人感动。
素面的凄苦女人的种种遭遇不由让人心悸并感到痛苦。
而宋康昊则完美的展示了红花需要绿叶配的功底,不声不响的点睛了影片核心。
让我们记住那一片蓝色下面的芸芸众生所遭遇的那些极端困苦,也让我们记住天空和大地不时更换的颜色,就如我们必须记住痛苦和快乐都是因果而为,命运多是自己创造的。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066e5e01000awg.html
看李沧东的片子真有那种不忍卒读的感觉,唯一一个在高级趣味上让我赞同的韩国导演。对于上帝的探讨延续在他的片子当中,风格一以贯之,如同一部电影,相比之下,燃烧实在太过抽离,可叹
个人秀,不疯魔,不苟活。
有的罪人 即使上帝原谅了他 我们还是无法原谅 所以憎恨与信仰无关!
一直装睡,竟然会无法苏醒;假装迷藏,真的能把人弄丢。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击碎虚伪的空窗,呕出道德的秽物,剪短烦恼的青丝,割破无望的经脉。用肉体引诱虚伪,用灵魂唾弃道德,镜子里如遗像般心死,阳光中似鬼影般复活。密阳站像阴阳门,伴着圣歌有人以为来到天堂,却葬身地狱,可这里并没什么不同。
女主角演技真心不错,其他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好的。
上帝什么的,我还是不太懂。。。
全度妍太无敌了
真服了 能不能发明一种能提前预测女主要开始大哭大叫了然后立马自动下调音量的耳机啊!!!
9/10 开头那样亮色的自然光真·暖阳暗示着同宗教的宿命缘分。儿子的事件击垮了一位母亲,在盲求了上帝之后同以前当面对自己言恶语之人也能因宗教得缘一起吃泡菜锅,那场戏全度妍拿捏得极为到位,笑得投入但始终带有一丝病态和疯狂,也预示着后来的内心崩溃被掏空。“神怎可能在我未宽恕他人之前就宽恕他呢”,在教堂里向上帝拷问(字面意义),而上帝沉默。一个本是无信仰者的重生、质疑和崩溃,如同往空壳里填满又被抽空一样残酷。伯格曼、施拉德后第一次看到亚洲电影探讨上帝是否存在的话题。李沧东太高级了,切口足够小,留白足够多,专注人物内心,相当克制,并不说透,镜头围绕角色,而抛给观众的疑问又相当沉重,那缕阳光是什么呢?密阳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上帝就在身边吗?阳光能照到每个角落吗?自我剪发也许预示着重生,身边有人,也是希
拖沓做作
从信仰是老公,变成信仰是孩子,都失去之后投奔上帝信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狗屎。人能摆脱痛苦获得救赎吗?真是不幸,答案是不能。回归日常生活吧,随便笑一笑,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悲惨的让我觉得这真的就是一电影...
冗长。
Realism. The plots are not so twisted but extremely emotional. Do-yeon's performance was incredible.
说是经典,可俺还是没看懂
看过《密阳》:我始终坚信任何困境都是自己制造的~与困境对峙便是与自己对峙~ 走的出去是福气 若有人不弃不离再好运不过~~ 走不出去是活该~相比全度妍鲜明的角色定位 宋康昊更得我心~ 卑微但是坚定~海报好看 电影里没有这么好看的镜头
宗教这个东西根本就是无法自洽的,电影对于人心人性虚伪揭示很有功力。
女主角。
万能的上帝能否造出自己搬不起来的石头?宗教只是引入一个反思点,又何尝需要上帝?无法战胜的其实只是自己,真爱就在身边,宋康昊就是她的上帝,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这难道不是上帝的爱吗?韩国的伦理片总是如此揪心吗?8
今年才看到李沧东,《燃烧》第一部,密阳二,《绿洲》三,实在相见恨晚。像《薄荷糖》的倒叙结构那样来看他的作品轨迹,密阳虽然影像上的粗砺生活质感不及《绿洲》,但文本层面的批判性和人物刻画依然是最一流的。宗灿是史上最暖备胎了吧,他是冰冷神权支配的小镇上人性最为闪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