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容易看到他人的自私冷漠、霸道粗暴、轻视嘲讽,正因如此,我常常处在斗争的状态——“你侵犯了我的人格,我无法接受”,内心夹杂了愤怒、屈辱、难过,而当我认为自己本该遭受这些时,羞愧感会油然而生,竟也无力反驳。
说来也奇怪,这个世界上施虐者还真多。
有些人盛气凌人,在人前总要高几分姿态才好,好像自己天生获有权柄或出身高贵;有些人呢,看哪都不顺眼,一不小心你就得罪他了;还有些人,就喜欢开玩笑,把众人当马戏团的小丑,不一一嬉笑一番就觉得浪费了自己掏钱买的门票;还有呢,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多说一句话都嫌烦;再有呢,揣着个算盘计量计量自己的利益,可千万别碰他的心肝宝贝儿。
我说自己出门一趟怎么总少不了不愉快,这些人防不胜防啊。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在心里认为自己往往是受虐者。
我以为自己客客气气对人就不会遭受不平了,可事实上我常有理而对方无理。
而且人家还死不承认,咬定我的不是。
这下只能吵架了,不过跟人吵架不是我的强项,一怒我就哆嗦——没底气啊,还要硬撑,不就发抖了嘛。
跟人争辩也不是我的本事,经常是被对方说几句就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再怎么说别人的不是好像都不能再气势汹汹的了。
可是,“我有理啊”,对方不认还倒打一耙,心里憋着的委屈让人难过啊,真窝囊啊!
如此一想,我得气上大半会儿,无法释怀。
如果对方明显无理,事情常常会这样上演。
一般情况下,我时常在怒与不怒、忍与不忍间犹豫不决,几近神经质。
当然我选择忍耐的时候会更多一些,但心有不甘。
我原不知道外界究竟触碰了我内心什么东西,让我如此在意自己的得与失,成天如斗士般生存,用足力量捍卫自己的尊严。
直到看到王小帅导演的《十七岁的单车》里的阿贵,我才彻底看清,——那是根深蒂固的自卑。
阿贵看来无疑是窝囊的,自己有理也没本事跟人斗,只是靠着拗劲勤恳打工赚钱。
这样的老实人还是要被打,有时还要被往死里打。
这种“窝囊”牢牢抓住了也狠狠刺痛了我的心——我有时不也是这样吗?
我多么害怕、多么不敢承认自己这么窝囊啊!
我可以强烈感受到观影过程中自己那至始至终的不安。
是啊,就是这样,从小的经历就让窝囊这个词扎进了我的骨子里,有些人为什么非得把这个伤疤捅出来呢?!
也许讲起来,我不过也就是被嘲笑过、被头儿指使过,软弱胆小,没有主见,远远没有像阿贵这样被凌辱,但是敏感的心也会承受不起,尤其对于一个无力反驳的人同样可以是残忍的——那个时候我上小学,在后面很长时间内,那段经历都被我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称作耻辱。
小坚同样也是自卑的,当他心甘情愿为情敌点烟,以往的威风神气瞬间萎焉时,他的自卑已暴露无遗。
但他的自卑并非根源于自认为窝囊,他有的是本事跟人斗,而是贫困的家境下,一颗想靠物质进行炫耀的心自卑了。
高级的山地车,对小坚而言,曾是支撑信心的重要外界力量。
当女朋友被抢走,自己独自对情敌痛快地施加报复后,心中便完成了自我肯定这一重要的仪式,于是,外在的那件宝贝失去了诱惑力,他坚定地对阿贵说:“这单车以后归你了,我用不着了。
” 阿贵不计代价争夺自己的单车并非出于对物质的虚荣心,跟小坚不同。
初来城市谋生,阿贵十分需要证明自己的本事来缓解对大城市一无所知而害怕不能融入的焦虑。
当找到一份亲人认可的工作,并且有一辆气派的让亲人羡慕的单车时,阿贵的心安定了,他的成就感在一天天踏踏实实的工作中产生。
拥有自己的单车于是成了阿贵在城市稳定生活下去的最大底气,同时这也表明他是有出息的(“有出息”在中国农村文化心理中占有相当分量的位置)。
可为什么阿贵一定要这辆比一般的都好的单车呢?
这不就是虚荣吗?
不是,因为这辆车子是他可以凭真本事赚得的,它代表了自己的价值。
他也对老板做出了承诺,会把丢失的单车找回来,他的价值的确认需要老板这个重要的见证人。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用这辆单车——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将得到的“个人资产”,来肯定自己(这种肯定满足了自己的安全需要、社会需要和尊重需要,也直指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中的“自我实现的需要”)。
加之,他生性执拗,认定的事非此不可,况且,理想眼看要实现了却被横空阻断,这绝对不能接受。
所以他反复跟小坚强调这本来就是他的车,威胁之下仍不改口。
同样视名牌高级单车为自己最大的骄傲,一个内心是踏实的,一个内心却是空洞的。
因而,最后小坚把单车给了阿贵,而阿贵把被砸得破烂不堪的单车抱回了家。
而导演以足够神圣、肃穆、威武的,敬拜仪式般的镜头给了阿贵这剧终的亮相,哀而不伤。
有人认为阿贵抗着的是“变了形的理想”,继续行走在社会的滚滚大流中。
那么,阿贵这么做带给自己的是怎样的影响呢?
或者可以反过来问,如果阿贵,从头到尾都沉默认命,他又会怎样呢?
阿贵当然自卑,他看不到自己其他的长处,不会另谋出路,非得跟一辆自行车较劲。
不过笨人有笨人的活法,他不能完整地保护自己的“单车”,可是在失去后他全靠自己重新获得了它。
他的笨让老板愿意给他新的机会;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欲与单车一体不愿松手的执念让那群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都震撼了,后来又得到了傲气的死对头小坚一声主动的问好。
他用悲弱的外表形象包裹强硬、不屈的内心,固然愚笨,却向周围的淫威透射出了耀眼的光线。
当然,初涉世事的阿贵还走不出自己现有的限制,有些时候他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导演呈现了一个立体、真实的阿贵。
遭受太多不公的阿贵大概还是会这样笨下去,哪怕这种“低情商”的做法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他身上深深打动人的东西我想他自己不愿丧失,导演也不愿它丧失掉,哪怕他自己不曾意识到。
那东西是什么呢?
我想是他那种不顾妖魔鬼怪横行,把认定的事一做到底,坚持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执意证明自身的价值,淳朴、至真的执念。
阿贵无形中代言了这句话:人心岂是人为干涉的?
不过,压迫、不公的环境中总会出现这样的“精神领袖”。
是的,我猜导演赋予了阿贵这样的使命。
而导演也给了一个在进步中的社会一份美好的期许——让社会怀有“同情心”,让拼死反抗的弱势群体得到好处。
写到这里,我内心的伤口似乎得到了一些治疗......我也很想用自己的执念去打动周围的人啊,那将会是一种坚持成为自己本来的样子得到的自由所带来的畅快感,努力定不会被辜负。
摘 要:影片《北京单车》反映了初入社会的年轻一代在真实生活面前所感受到的残酷与压抑,在这层残酷与压抑背后,透露出的是他们在这个理想主义退潮的单向度社会遭遇的身份认同困境。
影片中,“北京”与“单车”这两个意象构成了单向度社会及其抑制性需要的象征,主人公身处其间并利用它打破身份尴尬,营建自己的身份认同。
他们尝试的最终失败指明,单向度社会状态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蜕变为人与物的关系,在这基础上的身份认同映射的其实是人之自我的丧失。
关键词:单向度;自我;社会身份;身份认同;《北京单车》《十七岁的单车》是王小帅导演在世纪初拍摄的影片,剧中讲述了两个少年——小贵和小坚——围绕同一部单车所发生的一连串故事。
正如影片标题所宣示的那样,“十七岁”成为导演给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刻意施加的身份标识。
循着这个思路,众多电影研究者也将这部电影视为国产青春片的代表作之一。
[①]浑噩茫然的生活状态,初入社会的人生阶段,一方面仍着迷于游戏新潮哥们情义,一方面却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身份转型而焦虑。
《十七岁的单车》以贴合现实生活的真实气息,呈现出年轻世代充满压抑与躁动的心理世界景象。
这是许多研究者早已关注到的电影镜头,但在这些镜头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叙事内涵存在。
在该电影的英文译名“北京单车”(Beijing Bicycle)中,这种叙事指向被表现得尤为明显。
单车“十七岁”拥有者的身份不再被视作影片所着重突出的部分,青春人物的叙事前景直接被消隐在“北京”这样一个巨大的时代背景下,所有故事都只是都市现代化进程中的小小注脚。
在这部影片中,频繁出现这样一个镜头:居住在城中村的小贵在老旧杂乱的院子里透过残破的墙洞窥探不远处摩天大厦内居民的日常生活。
这构成了一个关于城市边缘人向往城市内部生活方式,不断向城市寻求身份认同的隐喻。
“北京”与“单车”,一个是中国现代化程度最高的都市,一个是最为日常、最为普及的代步工具,当这两者被影片联结到一起,显现出来的是孤独的命运个体在现代都市景观中的身份焦虑状态。
一、社会身份的尴尬境地在《北京单车》这部影片中,导演王小帅将叙事镜头的视角放置在一个类似城乡接合部的边缘地带。
在这里,城与乡之间的巨大差异并不因为地缘上的紧密联系而有所缓和,恰恰相反,城市与乡村在此呈现出一种尴尬的共生状态。
摩天大厦与自然村落相互毗邻,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与城市原住民混杂而居,因身份、背景不同而产生的群体差异使得在这个环境中生存的人,有着与其他地方相比更为紧张的关于社会身份的认同困境。
这种社会身份认同困境首先体现在剧中的次要人物——保姆红琴——身上。
与《北京单车》里的两位主人公相比,红琴在该剧中占据的戏份很少,甚至在影片中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
但导演仍要在这个角色上花费一番功夫,其价值主要表现在她作为一个初入城市、无所凭借的“他者”与两位主人公所形成的影像对照。
与小贵与小坚相比,红琴是真正意义上的“飘零者”,虽然她也有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城市扎根的强烈愿望,但她与城市之间的联系仅仅限于在雇主家中做保姆以及偷偷穿用雇主的漂亮衣物。
当她穿着雇主的衣服出现在小贵和他同乡面前的时候,她是他们眼中的“城市人”;但当她回到雇主家中,则又变回雇主眼中的“外地人”“乡下人”。
两相无依、模棱两可的生活状态造就了她尴尬的社会身份。
以至于,当小贵骑车撞伤红琴后,从昏迷中醒来的红琴最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反倒是从雇主家偷穿出来的裙子和丝袜。
这是红琴对其自身紧张脆弱的社会关系做出的下意识反射。
在她发现裙子和丝袜被彻底撕破后表现出来的丧气懊恼,以及之后被雇主母女抓现行时流露出来的身份暴露后的无地自容,则反映出红琴的社会身份与其涂口红、穿名贵衣服甚至开轿车的美好愿望之间不相称而产生的尴尬关系。
社会身份与美好愿景之间的不相称,这是社会身份在这个环境中遭遇的第一层尴尬。
红琴代表了第一批来到城市,富于幻想的新兴移民。
和她相比,小贵的姿态则显得较为实际。
与红琴采取的偷主人家衣服去卖这样投机取巧的做法不同,小贵勤恳踏实,任劳任怨,试图依靠自己的辛勤工作在这个大城市站稳一角。
但这并不因此改变他作为城市边缘人的社会身份,由身份差异带来的社会尴尬处境依然存在。
从影片一开始,作为北京这个城市的外来者,小贵就先遭遇了一次来自这个城市规范的外表规整。
为了尽快融入这个社会,获得这个社会人员的认同,小贵首先想到的就是改变自己身上的农村形象。
“关键你不能让人家看出你是个外地人来”,在这一点上,小贵同红琴,甚至和他的同乡都是一样的。
然而,外表的改变并不能由此完成心理认知上的迅速转型,对已经身处现代化都市的小贵来说,无论是从刷牙到衣着,还是从出行到交际,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虽然小贵在新鲜事物面前尽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但那四处探看的好奇眼光仍然出卖了他。
而当小贵自以为已经能够从容应对这个城市时,洗浴中心的“被洗澡”事件又一次跳出来提醒着他与这座城市之间的隔膜。
在洗浴中心里,小贵在服务员面前之所以所表现出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样子,一方面是他胆怯与腼腆的农村性格的体现,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外乡人”身份,想要在未知事物面前强装出一种“见过世面”的姿态。
这种心态非但没有消除小贵与“城里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反倒暴露和加深了其社会身份与北京这个社会环境之间的不谐适状态与尴尬境况。
从某种程度上说,红琴与小贵所竭力追求的,其实就是像小坚这样子的生活:虽然日子有时会捉襟见肘,但无论如何都还拥有一种作为“城里人”的体面和骄傲。
但即使是作为“城里人”身份长大的小坚,他也同小贵、红琴一样面临着自己的身份认同困境。
与他们的社会经历相比,小坚社会身份的尴尬更多的是来自于家庭与学校之间的压力。
影片给小坚准备的出场镜头径直是他与同学们在一起玩车的场景,紧接着呈现的便是他们对小坚单车的赞许,就连小坚的爱慕对象潇潇也是在他有了单车之后才和小坚开始接触的。
由此我们可以想见,在镜头所未展现的故事初始,没有单车的小坚很大可能上是处在一种被忽视、被排斥的边缘位置的。
在小坚和那一群互相交好的玩伴们中间,他们的地位关系并不平等。
重组家庭结构以及家境的拮据,使得他必须以加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在同年龄层的人中获得认可。
但是令人哀伤的是,无论是他出钱请他的同学们去游戏机厅,还是从二手市场买来一部单车,始终摆脱不掉同伴对他的身份正当性的质疑。
影片中他的同伴随口一句“偷车”的玩笑就能激怒小坚,即是他敏感卑弱心理的明证。
在小坚身上,即便他拥有正当合理的社会身份,但也很难获得他所在群体的承认,这里面展现出来的社会身份与整个社会认同之间的嫌隙,是社会身份所面临的第三层尴尬。
二、单向度社会下的身份认同在电影《北京单车》的镜头下,小贵与小坚所处的北京社会已经初具“单向度”的特征。
正如马尔库塞在他的著作《单向度的人》中所描述的那样,在单向度社会内部,从前社会所具有的显著的阶级差异性逐渐淡去,“工人和他的老板享受同样的电视节目并漫游同样的游乐胜地”,“打字员打扮得同她雇主的女儿一样漂亮”,现存制度下的各种人在相同程度上分享着用以维持这种制度的需要和满足。
[②]原有的具有明显身份标识性的物件因为流水线的出现而成为大众流行与普及的消费商品,因而从外表上去对人进行社会身份的辨别已经不再准确。
这也是红琴、小贵乃至小坚着迷于衣物与单车的理路之所在,一旦他们能从外表上缩小与“城里人”的差距,他们即有可能获得来自城市的身份认同。
这种“以貌取人”的单向度趋向在影片一开始就表现得尤为明显。
电影呈现给观众的第一个镜头即是快递公司的应聘现场,一群从农村来到北京的年轻打工者在面试官面前陈述自己的履历。
但在这幕场景中,面试官的面孔始终隐藏在其冷漠甚至带有点的嘲讽的声音背后。
而在接下来的录用宣讲中,公司老板所说的“给你们洗澡和理发,为的是改变你们的形象,让你们这些从农村来的孩子,能代表我们公司融入这个社会”则进一步指明,他们的社会身份是由这座城市赋予的,其所暗示的是一种单一的城市认同机制。
但是另一方面,即使小贵们从外表上实现了身份差别的平等化,他们骨子里与“城里人”的身份差距仍旧存在。
这就产生了上文提到的他们所面临的关于社会身份的尴尬处境。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北京单车》这部影片实际上围绕着单车讲述了两个17岁的少年在北京这个大都市中打破身份尴尬,寻找身份认同的故事。
在这里,影片中的“单车”就不仅是一种代步工具,而成为一种具有象征性的符号语码,寓指个体要进入到社会层面所赖以维系的生产资料与生存需要。
为建构起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身份认同,小贵与小坚各自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作为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农民工,小贵信奉的是那种最原始、最质朴的生存哲学,认为只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勤奋踏实地工作,就可以在北京这座现代都市中站稳脚跟。
在实际生活中,他也是这样做的。
快递公司提供的工作和单车为小贵在北京立足创造了优越的物质便利,小贵对单车爱惜有加的态度,不仅是出于农村孩子对贵重物品的珍视,更是因为单车承载了他扎根北京,获取这个城市认同的心理期待。
因而,在小贵的眼里,“单车”与“北京”并不是两种独立的存在,而是一组具有相同所指意义的能指符号。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单车失窃之后,面对既丢了单车又丢了工作的处境,小贵想到的不是重新更换一份工作,而是十分“轴”地想要找到被偷的单车以重回快递公司。
找回单车即意味着找回留在北京的权利正当性,在这个层面上,小贵整个“寻车”的过程实际上构成了一种对身份认同建构过程的象征。
与小贵所面临的生存困境相比,小坚的生活处境并不那么艰难,他的“城里人”身份为他融洽地与这个城市相处提供了保证。
但是小坚与小贵相同之处在于,拮据的家庭状况与重组家庭这样的家庭结构使得小坚要在他的圈层中营建自己的身份认同。
在这过程中,“单车”同样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在影片中,小坚对“单车”有着超出常人的追求与迷恋,在偷家里的钱买来单车后,小坚经常在深夜偷偷跑出去练车。
这不仅仅是家庭对他诉求长期压抑的结果,还在于“单车”对小坚所构成的意义。
从影片的叙事中我们可以知道,小坚并不一定需要单车来作为他上下学的代步工具,因而小坚对单车的需要更多的来自于心理层面的虚荣,而非实际的需求。
小坚需要凭借“单车”来获得同伴们的身份认同。
一方面,单车成为小坚和他朋友们之间一个共同的话题,只有拥有单车,小坚才有可能更好地融入他们那个大集体中去;另一方面,“单车”也充当了他追求潇潇的恋爱工具,甚至可以说,“单车”对于小坚的意义在这方面更为重要。
在小坚的生活环境中,潇潇因其优越的家境处于社交圈层的最高位置,比起那些男性同伴的认同,小坚更希望获得潇潇的认可。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知道潇潇结识新男友后,小坚毅然决然放弃了他所心心念念的单车。
对于小贵和小坚两人而言,“单车”的意义不再仅仅限于纯粹物质性的交通工具,它还构成了他们适应“北京”这个单向度社会并在其中找寻身份认同的生存方式。
社会身份的尴尬处境,推动剧中的两位主人公想方设法同城市的主流群体达成一致,他们对“单车”的需要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社会规训的结果。
这种规训使得他们对自己所处社会中的身份认同产生强烈的渴求,继而借助他们对社会身份的追求,在他们身上施加社会所需要的职业、技能和态度要求,甚至达成对他们个人的需要和愿望的支配。
[③]小贵与小坚对单车的需要更近于一种抑制性的需要,其需要本身及对这种需要的满足给他们带来的并不是美好幸福的生活,而是社会身份与社会关系的异化。
三、身份破裂与自我的丧失《北京单车》这部影片给观众呈现的结局并不光明。
在一次胡同巷尾的追逐打斗中,小贵与小坚两人所共同拥有的单车被一伙社会流氓砸烂,他们两个人也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个结尾所展示出来的充满血腥、残酷与暴力的场景,暗示着他们两人原初的尴尬、模糊社会身份的破裂,以及他们在北京这座城市寻找身份认同的失败。
在小贵、小坚和红琴的心中,身份认同的获得就是要使自己变得同城市主流群体一样。
为实现这个目的,他们所做出的实际行动,要么是依靠一份工作挣取薪资以完成阶层的流动,要么就是获取某种身份标识——例如单车、名贵衣物——以得到同伴的认可。
这种以改变自身来适应社会、与社会趋同的身份认同思想,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达到融入社会的目的,但其反应出的是一种单向度的思维程式。
通过自我调整,甚至是自我模仿的社会认同模式,单向度的身份认同使“个人同他的社会、进而同整个社会”达成“直接的一致化”,[④]其最终导致的结果将是整个社会人之主体独立性的丧失。
因而,真正意义上的“身份认同”指向的不是社会体系的接纳,而是人之自我身份的确立。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贵与小坚寻找身份认同的努力在最后之所以走向了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两人一味地追求社会身份而舍弃了对自我身份的经营。
这在两人对单车的态度变化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影片中,小贵在刚进入快递公司上班时,就对公司派发的单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与其他员工按部就班地取件、送件的工作流程形成对照,电影镜头给小贵用以计算日子的“正”字来了个特写。
这既说明小贵对这份新工作满怀激情与进取心,同时也透露他对单车那种强烈的占有欲。
当小贵兴高采烈地拿着记录本找到公司会计,想要如约领走自己的单车时,会计对他的无理克扣仿佛浇了小贵一头凉水。
而就在第二天,小贵在取件的过程中单车意外丢失。
即将属于自己的单车就这样化为泡影,这对小贵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在这里,导演给小贵设置了一个性格上的转变,以失车事件为分界,原先开朗阳光的他渐渐失去了话语,此后的台词也只剩下几声简单反复的嘀咕以及愤怒的叫喊。
丢了车的小贵整天在北京各处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某一天,小贵终于找到了他的单车,为此他抱着单车在公司门前躺了一宿,直至公司员工与老板上班才将他叫醒。
小贵对单车的迷恋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甚至颠倒了他和单车之间的关系,为了单车他可以不吃不睡,仿佛单车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也为后来小贵拿起砖头拍向小流氓的脑袋提供了合理性。
在小贵看来,小流氓砸的不仅是他的单车,还是他在这个城市的立足根基。
这种态度变化的趋势在小坚的身上同样有所体现。
一直以来,小坚就想要一部属于自己的单车,其渴望程度并不亚于小贵。
在他的父亲屡次食言之后,小坚偷偷拿走了父亲的500元钱,从二手市场上给自己买了一辆单车。
上文已经指出,“单车”对于小贵与小坚二人具有相同的意义,即凭借单车带来的身份标识以完成自己的身份认同。
在影片中,小坚在一定程度上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的。
小坚的同学兼玩伴们在他有了单车之后便很快地将小坚容纳进了玩车的圈子中去,就连他喜欢的潇潇也开始接近他,并给他以“你的车挺好的”这样的肯定。
但到后来,小坚对单车的在意超出了合理的范围。
在小坚与潇潇在公园约会时,得知单车下落的小贵闻讯前来并且推走了单车。
这对小坚来说是一次作出抉择的机会:到底是选择身边人的认同,还是抓住给他带来身份认同的单车不放?
令人遗憾的是,小坚选择了后者。
他不仅将潇潇抛在一边而去追逐小贵,还在接下来的故事中因为单车同潇潇和他的玩伴们发生口角和争斗,继而失去了之前好不容易才营建起来的身份认同。
小贵与小坚对“单车”的过分偏重,表露出他们在追求身份认同时对其外在所有物的依赖,也即在营建身份认同的过程中,他们过于强调自己在这个社会中所扮演的社会身份,从而忽视了对自我存在的关注。
在小贵和小坚寻找身份认同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将社会“外部的”认同标准移置为自己“内部的”认知准则,[⑤]这是一个被社会规范所潜化的过程。
在这过程中,人与人之间原本正常的社交关系蜕变为人与物的异化关系,异化主体被异化了的存在所吞没,在这基础上的身份认同最终所映射的是人之自我的丧失。
参考文献:[1](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2]刘佳人.社会边缘性的影像写真——电影《十七岁单车》中符号与身份认同探讨[A]吴俊,夏德靠编,文化论丛 第1辑,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4.[3]熊仁国、张银柱.《十七岁的单车》:影视作品中对农村与城市差异的符号化表达[J].电影评介,2016(14).[4]孔朝蓬.成长的蜕变——论当代中国电影的成长主题[J].文艺争鸣,2007(7).[5]Jian Xu. Representing rural migrants in the city: experimentalism in Wang Xiaoshuai’s So Close to Paradise and Beijing Bicycle[J].Screen,2005,Vol.46, 433-450. [①] 例如孔朝蓬的《成长的蜕变——论当代中国电影的成长主题》(《文艺争鸣》2007年第7期)和胡清、蔡海波的《新世纪以来中国内地青春电影思考》(《电影文学》2010年第20期),在这两篇论文中,《十七岁的单车》成为反映一代人在市场经济起步阶段所经受的愕然状态的青春影像。
[②] (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9.[③] (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6.[④] (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10.[⑤] (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10.
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像曾经我下班要穿过的那条,运气不好要等很久的红灯,不知何时能再走一次。
如果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话,眼中所有的城市都长得一个样子吧,在小贵的好友眼里,大城市里的人缺少人情味的那部分都被狡诈填满了,而大城市的女人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像他这样连名字都被忽略的外来务工者数不胜数,像是不经意抓住超人斗篷被带上天,俯视过更大世界的璀璨后,便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存在,既不能抓住机会改变命运,也不愿回到家乡踏实务农。
他和周迅扮演的保姆是同一类人,眼里看得见都市的繁华却看不见奋斗的可贵,艳羡嫉妒着城里人的高贵却惰于充实自己的内在,心气高志气短,徒有一颗做大梦的心。
小贵的倔劲儿主要还是因为年轻,初来城市许多新鲜的事物令他目不暇接,但沉默寡言的他骨子里幻想的成分更多:自行车代表着他来城市获得的第一份礼物,代表着城市对他的肯定和包容,很有吉祥物的涵义。
他对周迅扮演的保姆是有好感的,一如小坚对潇潇的感情,少年少女懵懂的爱情萌芽,小贵对自行车执着的一部分动力也有这份感情的功劳。
虽然导演没有交代小贵的家庭背景,但相信都是淳朴的老实人,才能培养出小贵一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的犟脾气。
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天理和法制存在冲突的可能性,自行车被偷他就偷回来,这也是边缘人物的一个很典型的心理:丝毫不考虑别人的处境或死活。
曾经柔软的心就是这样慢慢被磨得麻木坚硬,然后变成最普通最大众的人群。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通过努力得到了一辆自行车就招来如此多的不幸,未来又会拿走小贵的什么作为代价呢。
小坚的个性与小贵完全相反:好面子、爱耍酷、同伴多、自私扯谎、自以为是。
父亲的再婚和偏心让他的性格一天比一天暴戾,物质是他最大的痛处,也就成了他唯一证明尊严的标志。
自行车对于他来说就是维系友谊和女友的唯一方法,他渴望的是表现欲和拥有的成就感,而非真正的友谊或者关心。
潇潇最后选择的那个男孩不论是被痞性吸引、还是他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在小坚眼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友的离开令他面子扫地。
少年的无法无天凭的就是这股气,其实也是因为在他们心里或身外,什么都没有。
当他和小贵因为自行车不打不成交后,在小贵身上他看到的是自己对生活幼稚的理解。
小坚的朋友们皆是这类痞子少年,学会了古惑仔的行却不懂他们的义,在他们还不成熟的人生观里,成熟的标志仅停留在抽烟泡女人上。
最后小贵和小坚被追杀的满胡同逃窜把我也绕晕了,像是蜘蛛网一样杂乱无章的胡同将这些小人物仅仅的缠绕其中,不幸的是,在这里我所看到的又是一次弱者互轧。
他们丝毫不反抗这座城市的不公和冷漠,甚至取其糟粕去之精华的吸收这些负面情绪,等待着哪天的炎炎烈日烧焦他们最后一根流淌正能量的神经。
尽管片中到处是打太极的悠闲老人,裹头巾的慈祥大妈,阳光柔和尘土微飘的民风胡同,也掩饰不了由内散发的现实恶寒。
喜欢王小帅的文艺片!
看了让人沉默 让人深思!
前些日子刚看完《17岁的单车》的时候,还憋着劲想写点什么,一忙碌,又是灰飞烟灭。
看的时候总想起《天堂里的孩子》(《小鞋子》),尤其是两人交接自行车的镜头,总让人想起阿里和他妹妹,以及那双破烂的球鞋。
大约寻找应该是这个片子的主题吧。
我不知道王小帅究竟有没有留意去学谁,但有一点,我想是比学谁还致命的不足:那就是他在处理现实时,把现实也处理成了概念化的诗意,很多东西看起来似乎有余味,但这种余味好像是经过提炼与总结了的。
一部好的电影,往往能给人在电影之外的东西,但这种东西,是经不起提炼的,一旦这种东西有了名状,它就变得很现实,而使人丢掉想象的味道,严重的则会给人被强行灌输的感受,好像成了说教。
而《17岁的单车》正有这样的毛病。
比如周迅演的小保姆,比如小店老板的语言,以及他对城市生活的向往,还有速递公司的老板与职员,桑拿浴室的收银员,这些人的设计方式似乎更像是话剧中的人物,他们传达自己感觉的方式,也像是在演话剧。
电影和话剧的不同之处,有一点就在于话剧可以将很多内心中的话说出来,可以有大段大段地内心剖白,因为,它的艺术空间是虚拟的,观众跟舞台是有距离的,它允许表演的存在。
而电影则不同,电影最应该消弥的就是表演的东西,一旦电影给了人演得感觉,就说明这部电影戏过了。
我觉得,王小帅的不足之处,就是在把握电影时,把戏把握过了。
在《17岁的单车》一片中,他过于强调生活的差异,而且有意去把差异放大,这就使一种对生活与生存的表达,有了戏剧化的成份。
其实,差异应该是一种感受,而不是一种表白,它应该没有痕迹地散布在生活中,让人去感觉,而不是把它摆出来,像一个展品,让人去触摸。
《17岁的单车》中的差异就伸手可及。
以东子挨打为例,东子家是由两个离异家庭组织起来的这是一种硬性的差异,东子妹妹考上重点中学要学费与他想买单车之间是软性差异,东子与继母之间不太友好的关系也是软性差异,这些差异的弥和通过东子妹妹的对他的理解来实现,而且这个小女孩又操着朗诵一样的语言,好像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让人看了觉得别扭。
以上例子其实不足以表达我的感受。
用我直接的印象来说,就是王小帅对现实生活的理解与贴近还有一段距离,影片当中的日常性的东西太少,概括性抽象性的生活理解太多。
在我看来,影片能够传达诗意与回味固然好,但这两样东西不能以冲淡日常性为代价,因为毕竟这是一部生活题材的片子,它需要扎实的生活根基。
离了这种根基,生活就游离于现实,变成了抒情。
根据我的猜测,我觉得,这部片子的问题可能出在剧本的推敲上,剧本在构造时,先把生活抽象化了(就是先把冲突抽出来或总结出来了),然后,再用布景去还原生活,这一概括一还原就使影片变味了。
与《17岁的单车》一样,王小帅的其他作品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比如《扁担姑娘》,里面与生活有距离的情节有很多,如高平与阮红之间的爱来得莫如其妙,一次性爱,就能征服一个女人的心。
与黑社会老大苏武比起来,民工高平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打动阮红的心,但却打动了,让人不大理解。
而且,动了“老大”的老婆这样的情节,无论是在港片还是西片当中,都是较司空见惯的构思,而王小帅将之放诸于体现底层生活的电影中,好像让人有点摸不住头脑,难道仅仅是为了故事性?
从《扁担姑娘》到《17岁的单车》,可以看出,王小帅是个比较喜欢拿城市化进程说事的导演。
但我觉得,他对于城市还是缺乏很真实的了解,他常常会把城市处理成了一个现代化与虚饰的外壳,或者是上演纯朴和纯洁被毁灭的场地。
王小帅常爱告诉我们,底层有爱、有温情、有友谊、有真诚,具体的例子,比如民工爱妓女、民工爱小保姆,但这些东西,放到城市当中的时候,就都毁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用过来用过去,让人觉得这种电影倒成了类型片。
其程式,就是一根民间的、底层的稻草,加上对现代文明、对城市、对体制、对人情的反思与反叛,就构成了影片的核心主题,寻一个故事来,围绕着这个核心主题,编上一编,似乎就成了电影。
我的这种说法,可能过于简单化,但这种简单化的感触的确是来自于影片的简单化。
同样,作为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我觉得,王小帅与贾樟柯的距离,并不在于深刻,就在于对生活的感知上,贾樟柯能够很自如地用生活来表达想法,但王小帅,却没能真得做到。
2003。
3。
18
一看到王小帅,我就明白了这片子将会是怎么一种状况。
中国的导演,在技术方面,比如镜头运用上,的确是非常棒。
就算很多人不喜欢张艺谋,但《英雄》中慢放的武打片断,绚丽的颜色,自有一种华彩般的美感。
或者说,如何讲故事,对中国导演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这个故事本身。
无论是王小帅还是别的什么人,所谓反应现实的电影,大多就是布置一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冷漠残酷的大环境,然后把天真纯洁的主角们放在这部绞肉机里翻腾一下,出现一堆血肉之后指着它说:看,现实是多么无情啊!
虽然说,并不是没有为片中人物的命运感染过,但我正因为这种多愁善感才讨厌这种片子,总觉得自己的情感被导演玩弄了。
“他人即地狱”,任何一个与外部环境有矛盾的人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悲惨的,然而刻意突出这样一种感情,似乎整个社会都在迫害那个小快递员,就多少给我一点“staged stage”的感觉了。
这部片子还是刻意了,电影从一开始就在强调城里人如何如何,乡下人如何如何,到后来洗桑拿那里,导演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就像一个谜底已经知道的问题。
对我而言,这部电影还是没有能让人慢慢浸染其中的自然,反而有被导演逼迫着去体验的压力。
甚至每一句台词都有其精心设计的涵义,这并不是褒义,而是说,这部电影,匠气太重。
在反应某种社会弱势群体的电影中,大多数中国电影都有这样的匠气,把全世界都压迫在一个小人物身上,以凸显命运的不公。
与其这样拍电影,还不如用真实的手法去拍摄一部纪录片,真实总比虚构的舞台更有冲击力。
或者说,用《东宫西宫》那样的叙述手法,把大背景模糊成一种诗意的叙述,只可惜,王二之后,没人那么浪漫了。
这部片子有人说模仿了那部著名的《偷自行车的人》,我看这纯粹是扯淡。
《十七岁的单车》让人看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其实是一部描写北京的电影。
里面出现的人物,在北京这个首都的背景下,各自承受着各自的痛苦。
镜头多次出现的胡同,大街上的冷漠人群,高中生们的生活,这些元素的融合,让北京这个城市的表象被王小帅揭开来,想起宁瀛拍摄的“北京三部曲”,故事的背景都是北京这座繁华的都市,描绘的都是个人的命运。
但是个人即整体,北京又何尝不是一个个体。
所有的人物的喜怒哀乐,发生在这座都市里。
当然,即便电影的背景不在北京,这些故事也都可能发生。
但是你不能让导演再去另外一个城市去拍摄这些故事,那段外地小青年背着自行车在夕阳下过马路的镜头,配合荒凉的配乐,不禁让人感到,不管是哪里,不管是哪座城市还是哪个乡村,其实到处都一样,到处都是荒凉的景象。
高圆圆很漂亮,可惜,她在这部片子里面,依旧是一个花瓶。
end
曾经的花季雨季 ——《十七岁的单车》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的影评竟是献给了王小帅,呵呵,似乎也算不上影评,只是一点观后感而已。
十七岁的单车,英文名叫《Beijing Bicycle》,正好错过了最关键的“十七岁”。
撇开网友对两条线索的交织的故事情节的争论。
让我感动的是片中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青春的自由青春的躁动,多少有点暴力,还有点残酷。
来自农村的连贵在十七岁的年纪开始了青春的打拚,年轻的奋斗。
城市底层的孩子在十七岁有他的爱情,他的愤怒,他的抗争。
不知道怎么,大家常把争论的焦点放在连贵身上,放到农村与城市的冲突上来。
诚然这也是本片的讨论重点之一,但绝非全部。
个人觉得,整个故事都在围绕着青春的主题而展开。
很喜欢的一点是:两个孩子是不经意间由本来的对手成为可能的朋友,但最终只是可能。
这样的结果虽然表面上看是因为那场鲁莽的为爱情发起的打斗而导致了他们交流的中断,实际上,这样的交流的困难度实在太高,远远不是一辆单车和两个孩子所能承载的。
这是社会的阻隔,他们不可能冲破。
青春似乎在冲破什么东西。
单车在剧中一次次的被突出。
老是有人来看看连贵抑或坚子,车不错。
车是不错,青春更不错。
单车在本片中已经成了一种符号,年轻时的寄托。
就像高中时最珍爱的随身听,都舍不得轻易借给别人。
老爸答应买的时候,真的是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某一天耳机一不小心拽坏了,真的是懊恼,后悔 再看现在那随身听早在高三最后一次罢工后退休了。
自己似乎也走出了那个年纪。
真的是很奇怪,自己还只是个二十二的青年,却已在怀念青春了。
前些天大家在讨论女孩子装可爱的事情,一位室友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装可爱的也得分年龄啊。
”暴笑之后,忽然发现我们似乎已经远离那个十六七岁的年纪了。
至少在心底里。
有人问过:为什么我们总是对已逝的东西含情脉脉,对现实的东西却保持距离?
昨晚在写那篇《写给刚要上大学的老妹的一封信》的时候,觉得自己居然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了,带着说教的口气,在大谈理想,大谈人生。
殊不知,自己还是处于进行时。
十几岁的时候看《将爱情进行到底》,憧憬二十几岁的年纪,长大后的爱情,长大后的人生。
到了二十二岁反而去怀念十几岁的花季雨季。
怀念不知是真实的还是记忆中想象发生的青春故事,也许这也是一种情节吧,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的情节很严重,呵呵。
片中的高园园确实很漂亮,漂亮的不由让自己原谅了她的水性杨花。
少年时懵懂的爱情,本来就不应该戴上什么枷锁。
但,高园园在其中看来确实有点年纪偏大,大概这就是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区别吧。
(园园不要打我哦) 很巧的是,看片的时候,那时候最爱的娉婷发来短信问我怎么还没回去。
其实我俩在十几岁的年纪真的没有多少故事。
但是总是觉得有种割舍不了的东西让我时常追忆我的似水年华。
就像有人问剧中的连贵为了辆破车值么,问坚子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至于么。
其实这不是值不值得问题,这是一种寄托,一种梦想。
人为了梦想,可是什么都舍得,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十七岁的单车》很像《眼光灿烂的日子》,但又不完全像,讲的也不是同样的东西。
《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看到是青春的狂躁,青春的美好。
《十七岁的单车》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也许是看片的心境不同造成的吧。
片中还有另外一条线,就是周迅,一个穿主人衣服的农村小保姆。
开杂货铺的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要是早知道,她也是农村来的,就”。
就怎样?
他又能怎样,人生又有多少“要是”呢?
思绪乱走,又想起了《寻枪》,姜文在片中不惜用生命去寻找的难道仅仅是把枪?
那么,《十七岁的单车》又岂止是辆单车?
青春的梦想又岂止是个梦?
昨天看得是《十七岁的单车》,在《青红》以前,我所知的王小帅唯一的一部作品。
很好看。
一部单车将两个十七岁的男孩子联系起来。
一个是从农村来城市打工的乡下孩子,怀揣着关于城市的美好梦想,却因为单车的失窃打乱了原来设计好的人生轨迹。
另一个是在城市长大的城里孩子,虽然生活在城里,却是城里贫寒的家庭,在父亲屡次三番没有履行给他买单车的承诺后,偷了家里的钱,买了乡下孩子被偷的单车。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青春期的梦想。
乡下孩子希望尽快把车款还清给公司,有自己的单车,总是从墙缝里窥探对面高楼的穿高跟鞋的女子;城里的孩子希望有自己的单车,可以送漂亮的女同学回家,可以和哥们儿一起炫耀车技。
最后的结局是,没有人能真正拥有那部漂亮的单车,被打得满身是血的乡下孩子扛着被小混混砸坏的单车走在城市拥挤的街头。
车流如梭,人们按自己既定的轨道向前,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孩子和这样一部单车。
故事讲完。
故事里没有人错。
乡下孩子执意要回自己的车没有错,城里的孩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买偷来的车也没有错。
那为什么谁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这仿佛一场战争,但是所有人都是输家,没有人赢。
很喜欢王小帅的镜头语言。
低机位的透过单车车轮看街上的人流,高机位表达乡下孩子第一次进到豪华写字楼的茫然不知所措。
还有对那双红鞋子的特写、乡下孩子扑到车上不让别人抢走车的嚎叫、城里孩子第一次用自己的车送漂亮女同学回家后迎风的微笑、车被父亲还给别人后站在楼顶的一行泪水、还有表现北京特有的胡同和鸽哨。
词穷了,只能说一句真的很好看来结束了:)
影片开始,快递公司的老总对一群年轻的员工(男主以及他的同事)说:你们就是新时代的”骆驼祥子“。
后来果然如此。
男主郭连贵,真的是新时代的骆驼祥子。
故事也真的围绕丢车找车丢车……进行。
故事到了后面,小贵和小坚轮流骑单车,每人一天。
这不禁让人想起伊朗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小鞋子》。
真正优秀的杰作,可以跨越种族、信仰、时空,让人产生共鸣。
我相信,即使00后去看王小帅一个60后导演出来的这部展示80后年少青春的影片,一样会有共鸣。
小贵的十七岁,是农村失学少年的十七岁。
小坚的十七岁,是北京中学生的十七岁。
但他们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导演借着少年十七岁的一段经历,讲述了青春的疼痛和迷茫,同时也展示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缩影,而且非常成功。
现实主义题材做好了,真的超有魅力。
高圆圆那个角色,还不如周迅打的几分钟酱油。
虽然没台词,但周迅那个角色,其实是一个底层农村少女的青春啊。
她偷穿雇主的衣服、高跟鞋,甚至偷卖雇主的衣服。
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保姆,向来为人唾弃。
但导演并没有苛责这个角色,甚至能让观众感受到他对这个角色一定程度的理解。
放眼看看现在的电视剧、小说,以及各种对底层人民态度冷酷的弹幕、评论,再回头看看十七岁的单车,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底层人民的温情,对一个禁不住诱惑犯了点小错的农村少女的理解,挺难得的。
当然,理解不代表认同,更不代表她没错。
拉片——十七岁的单车 这里有40个关于《十七岁的单车》的评析,可以给各位参考一下。
全部都是按顺序写的,你们可以边影片边进行对照,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欢迎指出。
1,以别人的回答,来引出小贵的身份。
2,在开头,注意观察,其他人处于画面右侧,而小贵作为主人公位于画面中央突出主题地位。
3,在问到叫什么的时候,只有小贵回答了,再次突出主人公。
4,蓝色字幕,与影片主题切合,代表着忧郁。
此时的音乐是主题音乐。
5,3个飞达快递特写镜头交代,人物所处环境。
6,在经理训话时,画面主体仍为小贵,镜头并没有完全离开他,导演别有用心的留了一个角给他,主要是看他的反映。
7,经理说单车是高级山地车,并给了3个车的特写,一是看小贵的反映,二是说明车的高级。
这样说明这部车就给了小贵一种压力,也成了他融为这个城市的工具。
8,在小贵骑车的时候,人物的音乐是十分轻快的,体现了人物的情绪。
在影片中,当小贵骑着单车时,总会出现这种音乐。
9,回老乡那儿的时候,先给了一个大景别,交代环境,再切车的特写,再从老乡的话中再次突出了车的高级性。
10,在小贵与老乡透过墙洞看周迅扮演的红琴时候,主观镜头。
11,在周迅坐在窗边的时候,她是处在一个房子的倒影中的,房子代表着城市,表明她和小贵他们一样渴望融如这个城市,只是他们的方法不同而已。
12,在进行到8分22秒的时候,小贵在第一次骑车送快递的时候,他到达的时候,导演再次别有用心的用一个仰镜头派楼房,再次说明他想融如这个城市。
13,当小贵画上第一个正字的第一笔的时候,到将近一个月后,中间穿插了5个他骑车的镜头,一代替时间的流逝。
14,周迅出现的时候的高跟鞋的声音。
小贵出现的时候的小景别。
15,在与刘姐对话的时候,并每哟出现刘姐的正面。
16,刘姐说了一句,“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
” 17,老乡刷牙的时候,老乡属于强势,小贵属于弱势,小贵打的光明显比较暗。
18,小贵进去找张先生的时候,发现找错了人之后,那种尴尬的处境,导演以房间其他全是运动的,而他是景致的来体现。
19,在他向服务员解释的时候,构图十分有特点,服务员身下打了一个光,让人看不清服务员的脸,在前面有个迷糊的花瓶作为前景,造成视觉压迫去看主体。
20,在看到 没有给经理的脸给显现出来,只是看小贵的反映。
21,鼓声代表他的内心,用鼓声来代替他的情绪。
22,在他跑去送迟送的快递的时候,灯光是昏暗的,切到锁的时候,是用呼吸声结束的。
23,经理从从右走到座位上,拍小贵的时候是用经理的主观镜头,拍经理的时候是用的客观镜头,说明接下来的内容十分重要。
24,“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
” 25,找车的时候的音乐和小贵的西经是相符合的。
26,小坚出现的时候,用的是大景别。
与小贵的小景别形成对比,也说明两个人的地位不同。
27,萧萧出场的时候,有小段的音乐,独特的出现方式,从下面上来。
28,在爸爸修拖把的时候,前景是妹妹,镜头中包含着一家四口人,却只有主体爸爸和小坚可以看见正面。
29,在送萧萧回去的时候,萧萧说,”你的车挺好的。
“再次突出这个车的高级。
30,半夜骑车,特意安排白光,孤寂,切和了他在家里的处境。
31,老乡走可,他还在那个丢失了车的地方等待,再次说明他很拗。
32,追车的时候,运用了平行蒙太奇,拍小贵,拍车,拍小贵,拍车,拍小贵,拍车,再拍小贵。
33,小坚出来的时候,戏曲锣声,小坚穿过巷子的时候,交代了复杂的环境, 34,小坚和朋友打架,一个甩镜头切成了小坚的主观镜头。
35,小坚骑车回家门口,妹妹,爸爸,小坚,同学都在,但镜头中同时包含了小坚小贵,爸爸,妹妹,人物的存在都与接下来的情节相符合。
36,在教师,周围的同学都围着他,形成一个中心,一小坚为主体,”等你一句话。
“ 37,叠化,换车,代表时间的流失。
38,穿蓝色衣服进来的周迅,在被揭穿的时候的女主人穿的是红色衣服,与之前她穿红衣服的影响有着不同的意味。
39,他去找萧萧,下着雨,切和了当时的情绪。
40,在胡同,一些老人在一边下棋,打太及,却对孩子的事情置若罔闻,放大了成年人的漠视。
冷漠造成的悲剧。
为什么这部影片叫十七岁的单车,而不是十八岁的单车呢?
十八岁以及功能是成年人了,导演正是要头过这个影片来引发人们的深思。
41,最后一个砖头,小贵拍了下去,那是他对这个城市的最后的挣扎。
许多的东西都没有我的老师讲的那么的全面,这些全都是我凭记忆写下来的,如果你们觉得有些东西确实还是分析的号炮,让你们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了,你们可以和我联系,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的老师。
两星半 王小帅匠气太重 故事都仅具有理论上的可能性 在诺大北京市找到丢失的车应该比中头奖概率还低吧?!编剧缺乏必要的起承转合 同样是受社会新闻启发的有话好好说砍手事件生动自然真实 王的偷车事件却像是主题先行国际刷奖的伪劣产品 以新浪潮的镜头语言行极端戏剧化冲突 n拧吧
7.7 1.总是感觉文艺片中经常见到的非正常性格、刻意沉默或蹦台词戏很别扭。2. 十七年后解禁,老师偏挑今天放,真巧。3.为了让阿贵发泄自己的愤怒,故意留下一个小流氓踹了十分钟的车,越想越无语。
沒啥感覺啊。除了從洞裡偷窺周迅那段很psycho。
中国文学课的老师要求看的片子。缺少配乐和对白、过多的长镜头、旷余的全景所营造出的全片的压抑和抑郁感正好衬出少年青春期各种被压抑的躁动。这大概是全片最出彩的地方。虽然刻意这么做有优点,但是缺点就是片子即使本来时间不长也因为苦闷显得比较冗长了。高圆圆的选角的确有初恋的感觉!然后我还是觉得人物行事逻辑有问题……
就中国片一部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楞、轴、窝囊、自负、虚荣、不通情理、不懂感情,最让人恨。
十七岁单车的速度那么快,它带着梦想的星光很轻易地就飞速坠落到深渊。忍不住去想,你的青春也曾怎样暗淡过?
好看 我还是觉得这是王小帅最棒的一部电影 不装 丰富 有感情 就是那个男孩的妹妹演的实在是太差了
胖头胖脑的真不行 最后那一板儿砖还挺给力的
符号感痕迹感过重。
属于那个时代的残酷青春,和动物凶猛和小武的青春相去甚远却又如此接近......本片写实却又诸多夸张,总之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印记,是17岁的一个注脚
第2320部,算是一年一度都会看的上课课件。用这部电影讲中台两地的“新浪潮”运动其实再适合不过。第六代人的城乡二元对立和小混混的视角,台湾新电影常有的少年的欲望和暴力,融合在这部焦雄屏监制王小帅导演的电影。但是在少年的自行车成了诉诸欲望赤裸裸的通货:农村来的小贵以自行车换取在城市生存下去的地位,但被老务工人员的教唆直接盯上了对面阁楼里那个花瓶般的‘花姑娘’。城市老破小里的小坚的自行车而是为了实现自己泡美女的决心,实现自己在家里失宠的菲勒斯权力。可以说,两个在菲勒斯失衡的少年成就了第六代因为自行车而成的homo联盟。第六代导演呈现的欲望总是那么赤裸,从张元,到娄烨,再到王小帅,但由于演员稚嫩,却无法让一切的赤裸呈现出那么一丝真实。但这就是第六代时代下的粗劣龌龊。
烂片!!!我真的是看不了这种特别没有正面思想的电影。作为大众媒体,电影不能肩负起该有的责任怎么能叫好的电影呢。怀旧如果不是美的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何必非拿出来压抑别人阿还…
很精准的隐喻体系。大城市是自上而下的巨型绞肉机,导演用一群少年映射了这个社会的生态谱系,旁出的人物和细节也基本没有废笔,白描出那个时代躁动不安的北京。
我喜欢这时候的高圆圆。很想舒娅。
那几个死小孩横啊横的,讨厌死了!
3.17.11【执念】故事设计很巧妙 在简单的情节中 想要表达的东西过多 城乡差异与互溶 梦想的坚持 与现实的对抗 利益的冲突 在特殊的年纪显得尤为尖锐且不可磨灭 最终的走向残酷并让人唏嘘 在时光不知觉地暗淡执念后 还有多少人记得年少时模糊的梦想
4星的题材,3星的王小帅。
本来看着挺奇怪的,来自《偷自行车的人》,然后又发现了些什么,因此被叫好--影戏!中国版“自行车的人”,比不上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经典作《偷自行车的人》,但是一定受大部分中国观众欢迎,那就是情节起伏,讲求戏剧性,不过,故事真的是全靠巧合、转折撑~看完《小鞋子》后,就得很差劲~
中国的好电影和外国的就不一样,貌似都要反映个什么社会问题,越深刻越好,越被禁越好(好像被禁已经成为好的标志了),却少有那样轻松活泼又让人感动的。20071124【2001年柏林评审团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