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电影大师努里·比格·锡兰是戛纳的常客,新作《枯草》帮助米尔维·迪兹达尔获得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女演员,成为史上首位土耳其戛纳影后。
作为一部“大男主”电影,这个奖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被派到土耳其东安纳托利亚地区的义务美术老师萨密(德尼兹·塞利洛格卢 饰),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不满,一直热切期待着服务期满后调到伊斯坦布尔。
这里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夏天,地广人稀,生活单调,物质匮乏。
萨密的工作轻松,日常教学生们画画,空闲时间各处串串门说说话,打发时间。
萨密和班里的女生施芬(埃克·巴奇 饰)关系亲密,常常送她小镜子之类的小礼物,这些在学校是违禁品。
本地人凯南(穆萨布·埃基奇 饰)是他关系最近的朋友,当有人给萨密介绍女老师露蕾(米尔维·迪兹达尔 饰)时,他想撮合露蕾和凯南。
萨密和本地紧密又疏淡的关系被一封情书、一次举报打断。
一次教室突击检查,施芬夹在本子里的一封情书被发现,萨密借故从同事处取回并阅读,施芬来索要时,萨密先是绕圈子然后承认在自己手里,但是没有看内容并且已经销毁。
施芬的眼神明显不相信。
不久,萨密和凯南被举报与学生过于亲密,区政府、教育部长、校长、同事带来的压力让萨密开始极度焦虑。
萨密与周围世界表面的和谐关系开始破裂。
萨密与校长同事的争执中开始互揭“黑料”。
当得知举报人是施芬及其好友时,萨密借助老师身份在课堂上羞辱惩罚施芬。
当得知露蕾因为恐怖袭击导致伤残,因此有机会随时调到大城市时,本来无意盘桓的萨密开始动摇;当得知举报可能是因为凯南在和自己暗暗竞争和学生们的友好关系而引发非议时,萨密开始怀疑凯南,关注凯南和露蕾一举一动,在感受到他们关系已经逐渐亲近时巧施手段,想抢回露蕾。
片中有多场对话戏,萨密和露蕾餐桌对谈最为精彩。
露蕾虽然遭受过极端主义伤害,但她关注现实社会,相信行动胜过思考,抱怨没有意义,“花言巧语不能代替给干旱地方一桶水。
”萨密与她针锋相对,他否定一切。
当萨密想拿走施芬情书时,他批评本地老师缺少童年不通人情;当举报激怒他时,他在教室告诉孩子们他们这辈子没什么希望,老师和学生都是在学校装装样子,将来都是“种薯仔”;他频繁提到这里只是个小村子,频繁说凯南是本地人不会离开这里,频繁说自己将来要到伊斯坦布尔去。
他在这里看到的只是贫乏和无知,这里的人们只是活着,没有未来。
大雪里的一切都是停滞的,人,动物,河流,停电的村庄,时间,空间。
在漫无边际、凝固一切的苍茫中,思考是奢侈的,无意义的。
喜欢摄影的萨密,镜头里只有枯萎的人,站在枯萎的天地之间。
与女孩暧昧的互动也许是萨密生活中唯一可以体会到的权力带来的愉悦,是他给这片闭塞偏远地区带来了文明,他不会意识到女孩也是独立的个体,当他们的关系因为了解的盲区而出现裂痕时,他只会感到背叛。
好友凯南也如此,露蕾也如此。
在萨密眼中,他们都是本地模糊面貌的一部分,他从未真正平等地看待他们。
当凯南在与异性交往时居然也能释放出魅力,当露蕾居然也有表面看不出的能量,萨密再次感到背叛和挫败。
以拯救者自居的知识分子因挫折陷入虚无主义,萨密是这一类人的典型。
露蕾一开始以被凝视被选择的对象出现,她的主动性随着每场戏递增。
她称赞凯南的面孔具有象征性并拍照留念;萨密拜访时,随着谈话深入,她引导着萨密从餐桌到沙发,从沙发到卧室,从卧室到床上,并希望他不告诉凯南,因为她早就看出萨密撒谎把三人晚餐变成双人约会。
露蕾最后主动登门拜访,坦诚地说出了她对三人关系的看法。
她是在做一次实验,她想看看残缺之后的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态度,看看自己在世界的位置,她不抱期待,也不需要可怜和同情。
施芬的年龄和阅历显然还无法更深邃地把握人与人的关系,但关键时刻她懂得当行则行、当止则止,给萨密的打击不亚于露蕾。
当萨密确定调走,施芬在学校举办联欢会时送上一块自己做的蛋糕缓和关系,萨密借机再次留下施芬长谈,他近乎急迫地追问着施芬,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施芬只是懵懂的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萨密反复问,施芬只有同样的以问代答。
萨密的沮丧变成最后的贬斥和宣教,他的语言越是痛心疾首,他的形象越可悲可怜。
两名女性角色是本片力量的来源,她们在努力主导自己的生活,抵抗世界的崩塌。
萨密和露蕾一番唇枪舌剑后,两人对视,镜头由上而下,微风拂过露蕾的头发。
萨密进入卧室前,走出房间,穿过一片空地来到厕所,此时电影打破第四堵墙,演员穿行在片场。
片尾,冬去春来,萨密、凯南、露蕾行走在小亚细亚古迹山坡上,脚下是尚未苏醒的枯草。
这些是美妙的“电影”时刻,仿佛导演的兴之所至。
思考需要间歇,语言需要空隙。
以这样一个怨天尤人、自以为是、油腻的中年男性作为197分钟电影的主角需要勇气。
萨密的思想其来有自,按他自己的说法以前也曾参加过抗争活动,但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故事的发生地,当地的贫瘠面貌,村民夜谈的争论,露蕾的断腿,墙上的领袖画像,孩子们习以为常的搜查和没收,领取捐赠物资的女孩拿了双不合脚的鞋其实是给妹妹,隐约能感受到微妙压抑的氛围。
电影无意牵涉具体的政治议题,它把如此完整、扭曲的男性形象抛给观众的时候,又用风雪和空气提醒大家他的真实和自然,像一座动物标本,早已没有灵魂,却又活灵活现。
结尾萨密的独白像是电影拍完以后导演临时加上的补丁。
萨密把自己比作遍地的野草,他在这里的人生被当做没有价值。
他想在施芬身上寻找的是自己没有的东西,但终归没有跨越彼此的鸿沟。
施芬将来会有更耀眼的生活,也注定会枯萎凋零,她迟早会意识到,除了荒漠,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生活在此处,质疑萨密很容易,回答萨密很难;批判萨密很容易,不成为萨密很难。
一岁一枯荣,是无穷的希望还是无尽的绝望?
枯草,看完了。
影像自我重复,叙事节奏自我重复,但故事应该是锡兰作品里我比较喜欢的,有点大象席地而坐里女生那条线和聋哑时代的味道。
(也有点狩猎。
)应该是锡兰作品里对土耳其社会日常的一面呈现最清晰的一部吧,看他别的作品感受不到这种压迫感,尤其冬眠野梨树感觉这社会好像还挺棒的,但这部就是集权,腐败,腐败,战乱,政府无能,人性丑恶,把锡兰以前作品里有过的元素都更加残酷的剖析了。
突然打破次元壁有点懵逼,why?
感觉锡兰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从相当冗长的餐桌对话戏就看得出来),更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不该表达什么,所以越拍越长,什么也不想删掉,故事也变得混乱又庞大。
锡兰影像下的人物会给人一种不完整感,原因是这些角色的现在太完整太事无巨细,让人希望他们的过去也如此事无巨细,但只是寥寥几笔。
锡兰电影里所有知识分子式角色说话都是拿腔拿调故作哲思。
前后简直俩电影。
整个写法还是比坠落的审判要高级。
结尾又冬眠了,没劲…那看来锡兰最好的结尾还是小亚细亚往事和野梨树,三只猴子则是最没看进去的一部,到结尾就更懵了。
4.5分。
不过有一点,看锡兰的电影会觉得土耳其人都很会表演。
今年在戛纳最奇妙的就是与 Ece 的巧遇,跟她聊了一些,加了 ins。
她扮演电影中的与同龄人相比更显成熟的女学生 Sevim,由此她也与片中的老师有了更多的交集,她拍摄电影时十二至十三岁,电影上映、我们遇见时,她十六岁。
她在伊斯坦布尔读高中,通过她发布的帖子,能感受到她真的很热爱电影,也喜欢演戏剧,或许她以后会认真走演员这条路。
在影片中,老师的情绪是压抑和复杂的,掌控性强,直男得很,但现实中很多男的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他对女老师 Nuray 的情感(一夜情)更多出于对男性同伴复仇的心理,这显然对这位女性很不公平,而在他们亲热之前,镜头忽然跟随他走出拍摄的房间,来到拍摄片场,继而又走出片场,这手法真是玩味性很强。
相对而言,他对 Sevim 的情感倒更显朴素和真诚,不过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他对这份情感的极度的占有欲,以反复确认自己被认可的价值感。
现实中的 Ece 就表现出了超越她年龄的成熟、独立、有想法,还有点神秘,她确实是一个令人着迷和难忘的人。
片中几乎就是本色出演吧,她在那么小的年纪可以理解这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细微的情感,驾驭得很好。
正如片中最后老师对她寄语的,认为她充满希望,她一定会的。
女教师在智力上超群,在立场上坚定,在身体上坚强,在情感上勇敢,如果要颁一个奖给这部片子,这个最佳女主奖一点都不虚,现场颁奖时也无需说是爆冷。
锡兰这个故事讲得很好,现实主义的基调中饱含充沛的情感与文青标配的文学诗意,冬日雪景与乡村生活的细节也增色不少。
在戛纳和在巴黎,看了六部主竞赛,目前最喜欢锡兰这一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的多场彻夜长谈太打动人,唤起了自己与人联结的回忆(有些已是遥远而模糊的)与渴望,一遍遍在头脑、在心中召唤。
第七十六届的金棕榈《坠楼死亡的剖析》当然拍得很完美,也很有必要,持续引起了心灵的震颤,但它可能缺少一些柔软与自然主义的内容,显得更像是对真实世界的一种强硬的宣言。
而锡兰更懂得刚柔并济,既有对生存的窘境的严酷描写,对观点冲撞的不回避的表达,也懂得回到自然或者哪怕只有在当时是十分真实的情感氛围中,让人的心灵柔软与放松下来。
由此由此,我们记得了那个仿佛真实存在的乡村,果真有这些故事发生过,由一年年轮转的煞白的雪至枯黄的草地,它们永久存在一个位置。
第一部锡兰也完全不懂土耳其,以下感想大概率和导演表达没什么关系。
一开始还以为是恋童incel最后暴起犯罪然后伏法的故事,顺便拍拍无垠雪景,乡土风情,政治阴影,教育系统,媒介分别之类的。
到了晚餐戏导演突然借二人之口开始了左翼与保守日子人的激烈交锋(不过言语交锋之前也有一段小的作铺垫),这场交锋与对视其实又是女主对自我的质问,引出女主的自我认识与真实创伤。
这里接表达进故事线接得还挺自然。
但是旋即在床戏前男主出门拐到片场吃了个伟哥,完全给人整懵了,这种抽离或许和之前的摄影一样将角色拉出到观众的位置,再进入、参与、记录故事里的土耳其?
后来三人开车是不是残疾的左翼不得不与日子人合作把土耳其开向不明的前路?
是不是最后到文化遗产才叭叭旁白想起来点题表白真正可爱的是土耳其百姓呐?
短评说讲的是失败的知识分子,但是在晚餐戏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啊。
而且提到雪原就是勃鲁盖尔,只能说明创作者与观众的懒惰与老土。
“一切美好的事物来到世界上之前,都被我们编织的网困住了。
”对话中或隐或显的立场论战极度精彩,结尾的价值反转巧妙而震撼。
意识形态是一种人为造就的叙事,叙事无可避免地带有欺骗性。
我想,主角或主角所代表的群体能允许一切关系与原则保持混乱,只是因为随时有权利离开。
但那些无法离开的人呢?
他们在现实物质条件受限的生存焦虑下的夹缝挣扎只是你一边冷眼旁观一边编织着冠冕堂皇的平等叙事,立于权力与道德的双重制高点施以悲悯包裹下的价值评判的理由吗?
在影像全知视点下的第三视角对主角所有从动机至行为各个环节的客观呈现中,他的所谓人文关怀在冠冕堂皇的语言修饰下却突显出肉眼可见地单薄虚假与软弱易感。
影片人物塑造最好的一点就是细腻且具有颗粒度地展现出人性的灰度,并不加评判地客观呈现。
也许我们口中的高尚总在叙事之下隐藏着一份自私与自保,无论何种时代或文化背景。
——这就是女孩口中困住美好事物的“我们”。
落到内地语境,《枯草》《枯叶》从去年同时入围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开始,就在片名的混淆性中结下些许缘分。
当然,两部电影,一部是「Dry Grasses」,一部是「Fallen Leaves」,英文用词各走各路,本不相干。
但本质上,干草与落叶,都是自然轮替里败落、死亡、离别的象征,而有无生机,答案都在枯萎的图景里。
如此这般的意境,又注定可以共同步向许多值得探讨的领域。
《枯草》再说了,这两部最近能看的电影,表层的巧合性还不止于此。
它们都在竞逐金棕榈的时候,败给《坠落的审判》,而戛纳给了其他大奖作为肯定,《枯草》的米尔维·迪兹达尔获封最佳女演员,成为土耳其首位戛纳影后,《枯叶》则得到评审团奖。
从主创来看的话,两部电影的的导演,土耳其的努里·比格·锡兰和芬兰的阿基·考里斯马基都有欧洲背景,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都另外身兼演员、编剧,都功成名就,且都还活跃。
他们的新作,自然都会受到影坛与影迷的高度关注,而这两部电影无意中黏连的巧合性,也最终被作品印证出内里深层次的一些相似。
《枯叶》在推向这一层次之前,恰恰需要先从不同之处说起。
内容上,《枯叶》是讲安萨、霍拉帕这两个捉襟见肘的人,在孤独的日子里依然相信爱,寻找爱,哪怕通达爱的路上充满阴差阳错的重峦叠嶂。
《枯草》则是通过小学教师萨密的视角,见证个人生活、职业前景因为关系亲密的女学生写了一封情书且被校方发现而迅速崩塌,他对学生、同事、朋友、上层的看法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曾想给好友凯南撮合的女教师努蕾,成了他以爱情名义征服、毁灭的对象。
《枯草》两部电影都关涉爱情。
阿基的《枯草》可谓《天堂孤影》《升空号》《火柴厂女工》这「无产阶级三部曲」三十多年后续写的第四乐章,继续用冷静、诙谐甚至荒谬、童真的方式,来探索、呈递无产者的爱、需要和温暖。
在他的镜头下,爱情是绝无仅有的救赎,是在周遭一切变得刻薄、残酷之后唯独幸存的美好,爱情是爱情,也是希望、人性等等更大意义的明亮象征,可以抵抗生活对人的疯狂屠戮。
《枯叶》锡兰电影里的爱情也不只是爱情,并且同样是某种工具,甚至武器。
萨密与年纪尚小的女学生施芬之间,最初表现出来的就是亲厚但单纯的师生情谊,学生喜欢跟老师开玩笑,老师也更偏宠学生一些,常常提问,多多表扬,同班同学直言不讳地说出他的偏心后,一切都还控制在调侃的范畴。
然而,性质的变动很快就被锡兰颇为出人意表地表现出来,而这仅仅需要一封情书。
情书没有道明谁写谁收,但是由施芬写给萨密却未递交的事实,并不是太难揣测。
《枯草》关键是,情书之所以被察觉,是因为学校以侵犯隐私的手段例行检查。
这种过时但普遍的检查制度充满伤痕式批判,校方对学生,上层对下层,不仅有不由分说的操控,而且有单一道德对多变现状的僵硬限定。
批判性迅速挑高。
情书本来处于未发状态,要不要表白,要不要更变现下关系,本来带有天赋的自由,结果一检查,一没收,一传阅,恃强凌弱且沾沾自喜的不自觉性,就以现实痼疾的形态剖露在外。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当观众看到萨密以包容之心指斥两位正在八卦的女同僚时,讽刺的是她们没有青春、过分古板,可转头他便以一种近乎窥淫的姿态享受来自女同僚被呛声、女学生被征服的胜利,而当施芬突然前来索要,没读完的他还试图以正人君子的形态宽慰对方信件已被撕毁,尽管一切早被看穿。
《枯草》施芬愤恨离去,不只宣示单纯的信赖关系破产,还宣示爱情在权力面前只能是软肋,再满纸仁义道德的人,一旦得了这根软肋,都很容易激发自身不正当的权欲,走向病态。
这也是为什么当萨密偏颇地对流言蜚语应激,想要施行报复的时候,选择的是以所谓爱情作为手段。
他听信流言,疯魔地咬定好友是自己当下衰败生活的罪魁祸首,于是设计夺取对方心仪的女孩,视上床为摧毁对方爱情的不二法宝,幼稚得来又很阴险。
他的所作所为,预示了爱情被贬损破坏后的危险,这危险是跟人性沉堕勾连的,又恰恰对上了整部电影内在的疯癫。
《枯草》锡兰对爱情的处理,跟阿基可谓南辕北辙。
如果说后者仍然愿意把爱情当作救命稻草,前者就愿意把爱情当做压垮人生乃至人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基于此,在情感温度上,他们自然做出了相反的取舍。
阿基在视觉表达上是偏暖的,尽管生活如同废弃的机器那样冰冷,他体恤无产者,体恤大多数人,因此选择在本该冰冷的世界与处境里找到一些看似鲁莽、轻简实则豁达、敦实的人生哲学,用幽默和美好结局点燃一些暖意。
《枯叶》锡兰则是偏冷的,像是片中那些从不终结的寒冬。
他需要用这天寒地冻来对接人本身的负面遭遇,甚或是心性上的普遍冷淡,由此往底部、往深层挖掘,以实现对人与世情的考察,或者说,印证一些在日常生活中不难判定的境况,又以电影才有的提炼手法,为人事注入更深刻的剖析精神,越冰冷,就越清醒。
如果说阿基大道至简,只取一抹暖色,锡兰就是彻头彻尾地把冷调贯彻下去,而且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在这样的节奏下,旨意自然不同,枯叶可以有疾风中的浪漫瞬间,枯草就只有雪下无从萌生的命运。
一上一下,落点就又有了区别。
《枯草》又因此,他们电影的长度存在差异性,也很自然。
《枯草》这一类电影,需要足够的篇幅去营造气氛,罗列细节,如同种植,会有漫长的铺排与等候,直至收成,或者说覆水难收,叫人惊骇不止。
人心就跟气候一样,锡兰给足了时间,在萨密心田种上一些偏颇得冒出腾腾恶意的种子,让他跟丝毫没有回春迹象的长冬一样,渐渐变成自己嘴上抨击的低等生物,正是有那一场又一场深刻的争辩,一个又一个疯魔的心眼,才让他最终的抉择变得尤其沉重。
《枯草》锡兰需要这样一个物我不分的同化过程,便于自然存在主义、生活单调性交缠体现,构成自身强烈的美学风格与批判精神。
阿基恰恰需要斩钉截铁地把万事万物圆在一个框架里,需要掐准节奏感完成起承转合,才能给结尾走势最强烈的刺激,并且通过截留做到事实的不容改变,更有童话格调。
毕竟很多时候,美好的爱情恰恰生发在刚开始时。
通过老派约会的串联,《枯叶》已经在各种诙谐的错落起伏间,做到了结局对观众的强烈吸引。
对此,这么多年,尤其是在拍摄穷人的爱情与幽默时,阿基做到了选材与主旨的呼应,相当稳定地输出这类动人的情感小品,让人在欢愉之间对资本社会的是非善恶,有从个体到整体的判定。
《枯叶》两部电影,两位导演,不管选择的形式有什么不同,直面人间的巨大人文关怀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聚焦各式各样的失败者,安萨、霍拉帕、萨密这些人在社会地位或经济条件上都是底层,都在时代之下不堪一击,或者干脆像努蕾这样,因为对抗,被截了肢。
《枯叶》这些人群的聚合,《枯草》这些人群的分化,承载的都是审视目光,推断变与不变的人在思想交锋、时代变奏间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与此同时,阿基刻意营造接近老式童话的温馨氛围,以此作为对抗污糟现实的屏蔽门,譬如以非现实线性模式加入的俄乌战争背景,凸显崩塌现实周而复始的不确定性与持续性。
《枯叶》或者是跟锡兰那样,以硬碰硬的手法走向更现实、更逼真、更繁杂的表达,其实二者都指向了那个之所以需要屡屡思考甚至争辩的现实,是糟糕透顶,而且难以沟通、难以变好的,而人在其中,难免会有其受限之后所感知到的倦怠、愤慨、虚空,这又构成了集体创伤和共同语言。
整体上,两边都是既沉陷又解脱,既严肃又温慈,而我们在老牌电影人交予国际影坛的最新答卷里,看到新世情在新故事里的植入,而世界即便仿佛转了个方向与方式,很多东西在本质上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动。
(原载于虹膜公众号)
期望落空了,唯有照片相当好,值得久久凝视,亚热带半干旱草原气候,有两个季节的,影片呢冬季太久了,三小时太长了,角色糟糕,意在反思,男主疏离压抑焦虑自恋种种,对话无感,唯有大自然有感,到此为止吧--
前 言1月26日是努里·比格·锡兰65岁生日,恰逢新片《枯草》上线流媒体,我们借一篇探讨锡兰电影艺术的文章来梳理他的电影序列。
锡兰不乏耐性,沉思和形而上思维的大师气质在这个电影追求即时满足的时代显得格外突出。
自2014年荣膺金棕榈之后,这位土耳其导演凭借其反思性之作《枯草》再度回归戛纳。
《枯草》工作照在《枯草》的press kit中,锡兰是这样介绍他的电影:“《枯草》的主角是一位身处土耳其东安纳托利亚地区的义务美术老师,驱使我通过他的经历来形成叙事的主要原因是,这样一个主题可以呈现出丰富的情节和事件,可以为讨论基本概念提供空间。
在我们国家,这些基本概念我们通常用二分法来理解,比如善与恶,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
这位美术老师即将结束他在东安纳托利亚一个偏僻地区的义务服务,他多年来一直以被调往伊斯坦布尔的梦想来安慰自己。
我们不仅试图探索作客的异乡人与作主的本地人两者之间的差异,一种疏离感的内在影响,远离中心身处边缘的感觉,而且我们还试图梳理和解释当地居民的挣扎,以及他们周遭的环境、种族和社会结构的动态。
尽管彼此相爱的可能性永远存在,但偏见、筑起高墙、过去的政治创伤,以及让最亲近的人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冲动,将枯萎的灵魂进一步推向孤立的境地。
每张脸都充满了绝望,每个人的步态都很疲惫,每个声音都在寒冷中回荡着苦涩的音符,“命运”的印记变得格外突出。
我们想传达的是,早年被派往东方的公务员和教师,他们个人意志的逐渐衰落。
在那里,他们往往带着理想主义的活力开始他们的任务,但理论和现实之间存在差异,理想随着时间流逝变成失望,慢慢成为负担。
尽管他们还存在漂泊的内在动力,却无法摆脱虚无感。
当一个人感受到土地和自然中的痛苦时,就会觉得有必要从头开始重新评估对、错、失败和纯真的概念。
在一个因历史原因而变得沉默的偏远地区,我们试图传达那种在义务服务事务中发展起来的枯燥乏味的味道、教师的职业命运对勉强度日的不变坚持,以及崇高纯洁的理想与残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关系。
”以下是来自《好莱坞报道》撰稿人Scott Roxborough关于锡兰的文章。
《枯草》女主米尔维·迪兹达尔拿到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女演员十字大道[1]上的传奇努里·比格·锡兰缓慢而纯粹的电影艺术[1]十字大道(原文Croisette):由于戛纳影展的主办地节庆宫就位于十字大道上,标题暗指戛纳电影节的传奇。
译者:Latina不想学电影的电影爱好者。
校对:冬寂網路作者:SCOTT ROXBOROUGHMAY 27, 2023原文链接:https://www.hollywoodreporter.com/movies/movie-news/legend-of-the-croisette-nuri-bilge-ceylan-cannes2023-1235502380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喜欢慢工出细活,他是现今最杰出的慢电影[2]实践者之一,这种电影制作理念最初由俄罗斯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开创,并由西奥·安哲罗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阿尔伯特·塞拉(Albert Serra)、贝拉·塔尔(Béla Tarr)、凯莉·莱卡特(Kelly Reichardt)和拉夫·迪亚兹(Lav Diaz)等导演继承,它抛弃了好莱坞流行大片的快速剪辑和无休止的前进剧情(比如《夺宝奇兵5:命运转盘》),而是选择了更加严肃深沉的、形而上的方式。
[2]慢电影(Slow Cinema):是电影艺术的一种类别,其特点是极简主义,具有观察性,很少或几乎没有叙述,并且通常强调长时间拍摄。
《枯草》剧照锡兰电影中的角色都并不活跃,他的电影几乎没有动作场景或传统的悬疑情节,故事线也相对简单。
2002年的《远方》(Distant)描述了一个乡村工人去伊斯坦布尔拜访他的表弟。
2011年的《小亚细亚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Anatolia)主要围绕刑警们挖掘出一名被谋杀的受害者尸体,并驱车长途返回城市进行验尸。
而在锡兰2014年戛纳金棕榈奖作品《冬眠》(Winter Sleep)中,一位老演员和他的妻子、姐妹坐在旅馆里闲聊。
这位导演的视觉美学主要以广角镜头、长镜头和极少的摄影机运动为特征(日本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对他有重大影响),迫使观众放慢节奏,从而专注于微妙的动作或词句转折,以此来揭示角色和场景的细节。
他的电影绝非泛泛而谈,而是通过使观众陷入沉思的心境,深入探索那些宏大问题——存在的本质、生命的意义,不再关注故事的发展方向,而是反思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枯草》剧照在《枯草》(About Dry Grasses)(片长3小时17分钟)戛纳首映前,锡兰接受了《好莱坞报道者》采访,他表示:“我始终感觉真实生活与电影中所遇到的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我的电影致力成为一场能够研究这些差异的探索之旅。
”相比于试图激起或分散观众的注意力,他常常将厌倦作为一种艺术策略。
他说:“最开始让我感到厌倦的电影反而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电影。
我们生命中最重大的决定通常出现在最无聊的时刻。
厌倦有潜力使人们处于正确的心态,能够感知最艰巨的真相。
正如德国籍犹太哲学家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所说:‘如果说睡眠是躯体松弛的顶点,那么,厌倦(Boredom)则是精神松弛的顶点。
厌倦是孵化经验之蛋的幻想之鸟。
'[3]”[3] 出自本雅明《讲故事的人——尼古拉·列斯科夫作品随想录》,此处引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张耀平汉译版本。
《枯草》剧照社交媒体和数字技术摧毁了人们的注意力,并培养了即时满足和快速多巴胺刺激的文化。
在这样一个似乎急于走向自我毁灭的社会中,锡兰的电影让人真实感受到超越时间的,细嚼慢咽般的电影体验。
这位64岁的导演是在戛纳红毯台阶上走过的最受赞誉和推崇的电影人之一。
《枯草》已经是他第七次参加戛纳竞赛,如果算上他1993年的短片处女作《茧》(Cocoon),那就是第八次了——而且他很少空手而归。
《远方》获得了评审团大奖和最佳男演员奖,颁给了两位主演:穆扎菲·奥德默(Muzaffer Özdemir)和伊敏·托普拉克(Mehmet Emin Toprak);《适合分手的季节》(Climates)(2006)获得了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2008年的《三只猴子》(Three Monkeys)获得了戛纳最佳导演;《小亚细亚往事》为他赢得了他的第二个评审团大奖;而《冬眠》则获得了金棕榈奖。
《枯草》剧照当然,锡兰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他在30多岁时才拿起摄影机,并在36岁时完成他的第一部短片。
“大学毕业后,我至少花了十年时间什么都没做,只是思考着要如何谋生。
”2009年锡兰在伦敦BFI Southbank告诉观众,“年轻的时候,你会更加勇敢,即使犯错误也是更好的。
”锡兰于1959年出生于伊斯坦布尔,曾就读化学和电气工程专业,但从未从事过这个行业。
“当我作为一名工程师毕业时,我意识到这不适合我,”他说,“我开始环游世界,试图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西方度过一段时间后,我去了东方的喜马拉雅山徒步旅行。
回到土耳其后,我去服兵役。
那个地方真正让我决定了去从事电影行业。
在那段时间里,我非常孤独,阅读了大量的书籍,主要是俄罗斯文学。
这使我尝试将文学与艺术形象相结合。
实际上,当我19岁时第一次读《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时,我就感到我的生活从此不复以往。
”
《枯草》剧照锡兰曾表示自己拥有一个“俄罗斯的灵魂”,他反思性的、充满悲情的叙事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俄罗斯文学大师的影响,尤其是安东·契诃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冬眠》就改编自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妻子》。
然而,在锡兰的早期作品中,文学灵感尚未转化为对话频繁的剧本。
他说:“起初,我对于写作对话场景并不自信。
我的第一部长片《小镇》(The Small Town)(1997)中的对话简直是一场灾难。
当我第一次在柏林电影节与观众一起观看时,我感到无地自容。
从那以后,我的整个职业生涯就为解决对白问题而不断挣扎。
无论是你的电影、你的风格,甚至是你作为一个人的个性,弱点总是以某种方式塑造了你的命运。
也许我的一生都在拼命努力克服自己的不足之处。
”
《枯草》剧照这种努力似乎奏效了。
锡兰最近的电影——尤其是《冬眠》和《枯草》——几乎过于偏爱对话,包含长时间的争论与哲学论辩,即使锡兰使用的语言倾向于不谈论实际的事情,而是在词藻间蕴以意义。
“对我来说,对话只有在他们胡扯、与电影无关的时候才起作用。
”他在BFI的讲台上如此说道,“我试图用情节、肢体语言等来阐明电影的意义,而不是用对话……在拍摄过程中,我最终把对话删除了,所以最后就没有对话了。
”
《枯草》剧照1999年,锡兰将他的第二部电影《五月碧云天》(Clouds of May)带到柏林,这是一个关于一名电影人回到家乡并努力拍摄电影的轻喜剧。
这次他参加了竞赛。
然而,他的国际突破将在三年后的戛纳电影节上实现,当时他的作品《远方》在主竞赛单元首映。
这部电影涵盖了导演所有作品中最具象征意义的场景之一:下岗的工厂工人Yusuf从乡村来到伊斯坦布尔与年长的亲戚(穆扎菲·奥德默 饰)一起生活,后者曾是一位前途无量的摄影师,现在被迫拍摄乏味的商业庸作。
在他们最初一起度过的某个晚上,穆扎菲或许为了与表弟互动,又或许为了展示自己的艺术品位,他播放了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潜行者》(Stalker)的录像带。
Yusuf很快感到无趣并去睡觉了。
不久后,穆扎菲切换了录像带,开始观看色情片。
当Yusuf踉跄地回到客厅时,穆扎菲急忙关闭淫秽内容,又回到了塔可夫斯基的电影。
这个场景涵盖了锡兰风格中的所有元素——土耳其乡村与城市社会的对比、对家庭关系的关注、细腻的角色塑造和巧妙的幽默,甚至对慢电影先驱塔可夫斯基的引用——都融入了一个连贯的镜头中。
《五月碧云天》剧照《远方》在戛纳上映时,被誉为是电影界一个重要新声音的到来。
但对于锡兰来说,这一刻是苦乐参半的。
托普拉克是锡兰真实的亲戚,他扮演了Yusuf一角,正如他的角色,他是来自安纳托利亚乡村的一个工厂工人。
他用电影赚来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车,当《远方》在安卡拉电影节(Ankara Film Festival)进行世界首映后,他在开车回家的途中遭到车祸去世。
他在戛纳获得的最佳男演员荣誉是追授的。
尽管锡兰与他的离世无关,但这一事件给他的成功蒙上了阴影。
“我感到非常难过,非常内疚,”导演在2004年表示。
锡兰第二部参加戛纳竞赛的电影《适合分手的季节》中,愧疚和个人痛苦也是核心主题。
这部电影冰冷地剖析了一对中年夫妇Isa和Bahar之间破裂的关系,Isa和Bahar由锡兰本人和他现实生活中的妻子(也是常驻合作编剧)埃布鲁·锡兰(Ebru Ceylan)出演。
在其最近的电影中,导演扩大了故事的范围,偶尔(当然是微妙地)嵌入更多类型领域。
2008年的《三只猴子》是一部心理剧,讲述一个虚伪的政客在意外撞死一名行人后,试图让他的司机替罪。
这个安排让司机的家庭分崩离析,但当司机的儿子为了报复而杀死政客时,司机试图找到另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责任,内疚的循环就此延续。
《适合分手的季节》剧照《小亚细亚往事》表面上是一部警匪片。
在两名囚犯的帮助下,刑侦队和一名法医在安纳托利亚乡村寻找一名被谋杀的受害者尸体。
他们找到了死者,报告案件并进行了尸检。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发生其他事情,但在这部渐入佳境的剧情片中,观众的同情心发生了转变,因为自首的凶手变得越来越让人同情,而调查人员的道德败坏则越发明显。
《冬眠》中没有犯罪行为,或者至少没有非法行为,但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曾经的演员经营着一家安纳托利亚酒店,并一心想要成为人人皆知的知识分子。
它是对权力滥用的深刻研究。
它还探讨了土耳其所谓的精英阶层如何放弃了对同胞的道德义务。
Aydin(Haluk Bilginer 饰)将自己视为艺术家和慈善家,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剥削他人的房东,让别人替他做肮脏的工作。
一小段暴力将打破表面,而他的生活也轰然坍塌、坠入尘埃。
《冬眠》剧照在2014年戛纳电影节上,《冬眠》获得了金棕榈奖,评审团主席简·坎皮恩(Jane Campion)称这部电影为“真实”、“不懈”和“迷人”的。
自《适合分手的季节》以来,锡兰的所有电影都是与他的妻子共同撰写剧本。
“当宣布获得金棕榈奖时,我妻子眼中的泪水是我在戛纳最喜欢的时刻,”锡兰说道。
在他2018年的戛纳入围影片《野梨树》(The Wild Pear Tree)中,锡兰将来自土耳其山区不吸引人但坚韧且无处不在的多刺植物作为主角的象征:一位尚未发表的作家正经历着政治和精神上的危机,无法在城市找到工作,只能回到他长大的家乡和村庄,尽管他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如果我是独裁者,我会他妈的在这个地方投一颗原子弹,”他咆哮道。
《野梨树》剧照这部作品暗示了一些社会批评,但锡兰不鼓励将他的电影解读为对其国家政治状况的直接评论。
“尽管我的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根植于土耳其的一些政治和社会现实,但我希望它们更多地挖掘存在主义、疏离感和人类现状等主题,以创造一种内省和哲学探讨的感觉,”他说道。
换言之,(锡兰在追求)纯粹的电影。
这在他的最新作品《枯草》中实现了。
故事(作为锡兰的电影,对于“故事”这个词需要使用得宽泛些)讲述了一位年轻的艺术老师被派往偏远村庄履行义务社会服务的故事。
《枯草》剧照“这部电影的创作灵感部分来自我们的合作编剧阿克·阿克苏(Akin Aksu)在土耳其东部履行义务社会服务期间所写的笔记和日记。
” 锡兰说道,“起初,我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但在这些文字中偶尔可以找到令人大为惊奇的关于人性特质的一些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意识到我无法忘记这些文本,于是我开始思考我们可以通过剧本创作来拓宽和丰富这些细节。
”起初的无聊渐渐演变成入迷,最终呈现出了一部既是关于爱情三角关系、又是关乎道德规训、还有对土耳其教育系统批判的电影作品。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锡兰的电影很少能满足所有人——但如果历史可作参考,这部作品可能会受到戛纳评审团的青睐,并进一步传播锡兰缓慢而纯粹的电影艺术之教义。
《枯草》剧照“戛纳仍然是电影艺术最坚固的堡垒,”锡兰说道,“我的电影启程于此,遍布世界。
(戛纳)帮助我的电影沉浸于灵魂之中,并于其中找到了一席之地。
”- FIN -
虽然豆瓣的《枯草》介绍里写明情书是写给男主的,但影片似乎并未透露出情书的收信人,以下是本人两种不同情况下对影片的解读。
一、情书确实是写给男主的在这个情景下,女学生本身写情书的行为可与后续剧情,女学生染发等等叛逆的行为归为一类,但男主为何从头至尾软硬兼施,说谎也不还给女学生,无非是把此当作一种爱恋,一厢情愿地享受这种满足。
直到最后毕业典礼女学生并不在乎情书是否能拿回来,只有男主还在旁敲侧击想问出女孩心中的想法。
二、情书并不是写给男主的这种情况下可理解为情书并没有落款,而男主自顾认为情书是写给自己的。
最后男主回忆曾经和女孩打雪仗的情景也暗示了他对女孩等身边的人总抱着私人的揣测去定义,情书想像出是写给平时与女孩关系很好的自己这样的情况也大抵存在而无论是哪种思想,都标榜了现代社会某些人群一种自以为是,傲慢刻薄。
私以为他们正是被称为“爹味”的社会毒瘤小亚细亚的雪景美得让人触动,但这样一种把所有归咎于环境的人性,如枯草般
2小时7分那场long conversation太太好了,爱到语塞。
It seems to me that everything beautiful in this world gets stuck in the webs we weave before it ever reaches us. (tears)最近对左女爱到发狂。
Notes:Nuray: She's always for action. She believes that people need to get involved, and that doing something can never be equated with weakness. The 2 females are petulant, ferocious, happy and hopeful women who can establish a closer, more direct connection with life.Samet: He follows politics and gets mad at everything. All he can see is emptiness. He should react, but he doesn't. He runs.He talks like a liberal. He embraces selfishness. Educated people like him get lost in uncertainties. Even the coincidence that brought us together is an astonishing mystery. The feeling that arises as this idea takes shape, means all that happened cannot be deemed worthless.
2024北影节,right person wrong place的一种解题思路,但是更重要的是铺在主线之下的时政真相吧
短期内接连看了《枯叶》《枯草》《浮草》,都担心未来可能3部电影的片名在我大脑中混淆起来。三个多小时的片长,还是锡兰,做好了瞌睡的准备,不过还好,就稍微打盹儿了一下。只是令人无奈的是,即便意识是相对清醒的,但是电影的内容就是一场对话跟着又一场对话(好多艺术片都这样),大量的密集对白的摄入,在电影节高强度看片的状态下,大脑只来得及识字,还不足以迅速吸收文字背后的主题表达,所以表层的情节算大致理解了,但是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呢?看了不少短评和虹膜的文章,还是似懂非懂,大家都用了很多术语和概念,而没有具体对应到电影的情节和对话中去,这让我依然不能充分理解,只能得未来更加细致的解读。总觉得像锡兰这类电影,真正要理解还是得从土耳其实际的语境出发,跳脱地域性的解读很可能成为空对空或自说自话。
好聒噪
这不就是我们男的吗无赖幼稚欺软怕硬怪大环境和兄弟喝酒谈异性又急切想获得异性认可有一套吹弹可破的人生哲学一说教就露馅还要提高声量手舞足蹈时刻挽尊一团枯草(锡兰也爹
我深深地厌恶他,却总是在不经意看到自己,同情心在泛滥行动力永远匮乏,自以为是的浪漫情怀实质是精致利己如避蛇蝎,夸夸其谈是懦弱卑劣的遮掩,责任缺失以自由意志自洽,在探索自己剖析他人中相信又泯灭希望——镜头中定格游走地又岂止茫茫白雪幸福悲痛与麻木,见万物生机枯草无名,见自己也见众生。“我曾经救下了他的牛,他后来射杀了我的狗。”
锡兰近几部电影的主角都是失败的知识分子,他们刚开始抱有某个明确的目标,随着剧情发展,目标无法实现,对自身命运逐渐失去控制。作为男性的锡兰,以充满审视的笔和摄影机为手术刀,将男主角剖开,其虚伪、自私的本性被一览无余。锡兰的对话是文学的,后几场会话精彩绝伦。他的视觉则是油画的,设计了独特的透视光,很多场景精美得像点缀着宝石的织物,像博物馆里的古典绘画返回到现实。本片雪的场景让我想起勃鲁盖尔。几幅静态和动态的肖像,增加了影像的超现实层次,是锡兰一如既往的技巧。男主角打破第四堵墙,既流露出锡兰沉郁底色里俏皮的部分,也说明在恒定的深厚技巧里,他仍留出成长、改变的空间。过去曾有一个文学与电影热恋的时代,锡兰是那个时代留给我们的最后的大师。
Film of the year重回巅峰的锡兰
m2413:男女夜宴戏及夜访三角两场戏不错。夜宴中社会感与个体性辩论倒是凸显男方理性之处,作为普通人能独立个性比盲目跟群当炮/灰更是当下高压下的生存之道。
真不需要这样罗里吧嗦,一如既往的罗里吧嗦,说一些全是废话的无用大小道理,让毫无生活经验的人热血沸腾。这些所谓的思考一不用花那么多篇幅、二没有那么复杂绕来绕去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如果导演对世界的理解力不足觉得观众需要被动思考三小时九分五十四秒,那么就应该向内看一下是不是自己能力不足,可以选择改行。得亏是21世纪,看片儿连光盘都不需要了,多少对地球资源的浪费少了很多……
中间那段串场的意义是?
天地白茫茫一片,画面很美。男主看得我不舒服,他欺骗小女孩在先,又怪小女孩不与他解释。两个很倔的人。男主眼神太有攻击性了,越往后看越觉得他自大。认为是周围的环境阻碍发展,但其实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
完全创飞我,大段对白几乎是毫无推进性的,即便表演和内容都无可挑剔仍显乏善可陈,这样压根撑不住三小时……男主走进set的那几秒钟仿佛导演短暂地把他的生殖器掏出来又放了回去。
幸好锡兰拍的不是一个“狩猎”式的故事,冤枉与无辜,愚昧和文明。他从一件细小的事情讲起,这本来是一件无人在意,知道了也会一笑而过的事,然而一些其他小事逐次叠加,人被情绪操纵,嫌隙渐渐扩大。最终走向的是事后回看似乎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必要的互相伤害。太过痛苦的观影体验,是因为拍得太好了。我多次走神思考着要怎么避免成为男主那样的人呢?如果我已经是了的话,有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呢?
好长好枯燥,我对抑郁不得志的中年知识分子的内心世界完全不感兴趣;女主和小女孩还不错。大部分以对话形式展开,太沉郁了。
4.7/10 #NYFF61 此次锡兰似乎对于环境的渲染失去兴趣,学校/昏暗房间/客厅等分散的室内或城镇景观并未与其相对的雪原高山草地等自然景致所调和,也就使得其情绪感染力较之前明显衰弱。依旧是无法逃脱的孤独感,但通过此部的男主锡兰似乎正寻求一种更具备攻击力或主动性的方案,即便结果并不乐观,但观感上似乎给予带有钝感的暴躁和过度的吵闹,而那些试图走出银幕去打破第四面墙的尝试,那些照片与突然出现的片场,令人想起些阿巴斯式的表演性的自省和说教性的自辩,并未能担起任何结构性任务也未能激起情感涟漪,更多则使人疑惑。而对于残疾人士的借喻则更在某种层面上使人不适,将其暴力地用一种预设的凝视方式放入自我探寻的旅途之中,缺乏更广泛的所可能得关心与复杂性。过度的冗长之后却又只是无奈的回望,看似言尽万物却又缺乏内里。
有点冷。
男主最后搁那冲着枯草抒啥情呢,一直耿耿于怀地破防几个月了,都如愿顺利调走了,差不多得了呗
三个小时看了坨大的,男主最后为什么没从山上摔死,不能给负分真的太遗憾了
siff 太长了,太臃肿了,没必要吧,男主太讨人厌了。锡兰就像理工科生拍电影,大概明白他想论证的,但就是不吸引人。(ps: fancl的空调也太冷了)
我承认两个女性角色都还挺有力量,反衬出男主角的自私和不堪。但如果锡兰真的想讽刺这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小心眼子的男的,为什么要用审美的眼光把摄像机对准他那么久?为什么要让这部片子时长长达3个半小时?拍出这种让人如坐针毡的爹味长篇大论,我真的不觉得是一种挖苦和批判,我觉得是对我这个花钱买票的人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