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orsese历时多年的宗教大作。
全篇将近三小时,以宗教的矛盾与冲突为主线隐形的探讨了很多有关信仰与人性的主题。
下面是我和好友(美国)的两篇影评,本人的主要探讨有感受的四个层面,排序由明显/主要到隐性;主要基于电影主题的讨论,并不太牵扯电影具体情节与结局。
好友的是英文的,以对比斯科塞斯不同主题电影以及《沉默》的主题与细节,牵扯大量剧透,未看电影的请止步于我的结尾。
一点背景资料:故事发生在1634年的德川幕府控制下的日本社会,而1633-1639年日本逐渐进入闭关锁国阶段。
欧洲同时段天主教、东正教与新教进行着三十来年的争斗, 1634年天主教获得了短暂胜利,而1648年,以哈布斯堡家族为代表的天主教失败并签订《威斯特伐利亚和约》,承认新教平等宗教地位而告终。
六个世纪前的欧亚大陆充斥着十来次十字军东征的宗教之战。
几百年来的欧亚大陆没少有不同宗教之间甚至同宗教不同派别之间的迫害与死亡。
《沉默》第一层很明显也很主线的概念大概就是“宗教是很个人的东西”了。
Scorsese想传达的主要信息之一可能就是宗教的个人性了。
诚然,正如影片所叙述的温度以及大家在现实生活中所听到的所谓“政治正确”的一种判断:宗教是很个人的,宗教应该是自由的。
然而这个看似很简单的论述其实包含了很多个不同层面的涵义。
对于某个个人而言,不论是信仰类别、派系、实践方式还是信仰深浅、是否多信仰并存,甚至是否改变信仰——这些其实都是“宗教”之名所牵扯到的自由。
在这样的前提下,宗教信仰的自由与政府国家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某个人的宗教派系、信仰深浅、以及是否变更是否能被别人加以评论、指责、或是要求改变?
表面的故事中,政府明显不该强迫操控(或者例如某国和某国变相强迫个人的宗教与信仰)。
然而深层情节中,他人是否有权力批判或者指责某个人变更宗教(或是看似变更宗教)的选择?
我觉得这个答案是不能,因为当你无法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时候,你便无法了解一个人信念、意义以及追求的选择;在不了解其意义选择的前提下,你无法对一个人做出的行为以你的意义选择标准作出评价。
费列罗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恐怕男主是没资格评论的;而男主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与非,也只有他自己有资格评判。
扯的远一点,现代社会大家都太习惯于建立在自己意义的选择上评论他人的所作所为了,而又因为自己意义选择的正当性而不去考虑是否适合用于评判别人--“这个人太不独立了整天只知道黏着他妈不知道奋进。
”但如果你知道在他爸爸一年前突然心脏病去世的当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父母才是最知道花时间陪伴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做出同样的评论。
“ 豆瓣和直播平台相比,投入了那么多钱却只拿到如此少的收益,可见对商业模式的提前规划以及收益模式的明确探索还是非常重要的。
” 我没采访过豆瓣创始人所以我不评论,不过该作者有问过豆瓣团队是如何看待其产品意义的吗?
再扯回来,男主以及很多届时的欧洲基督教人士为费列罗的“宗教叛变”而羞耻和愤恨和指责的时候,他们真正了解费列罗的内心吗?
对于某宗教实践的放弃是否等同于放弃信仰?
提到指责以及改变,就不得不提第二层电影表达出的主题——宗教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宗教的本质到底是具象化的宗教代表人物、行教方式和特定的宗教故事?
还是其背后真正所代表的某种更深层次的信念、理念与追求?
在这二者之间是否存在一种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关系?
耶稣与神与《圣经》与十字架,佛祖与《释迦牟尼佛传》与经輪,安拉与《古兰经》与妇女头巾,这些本质上究竟是某种精神与信仰的代表物还是信仰的本身?
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什么是手段,什么是目的?
在信仰这件事上呢?
现实生活中会不会有情况使得代表信仰的象征与真正信仰所代表的理念与精神与追求形成了矛盾?
影片中作为基督教象征的耶稣象,如果对其不尊导致的是挚爱的亲人友人以及邻里的家破人亡,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基督教”从最本质上想让你做出的决定?
为了维护特定的象征而在实际中违背了博爱的道义,到底孰是孰非,孰轻孰重。
当手段变成了阻挡其自身目的的时候,什么是真正的选择。
韩信能容胯下之辱,一个信徒在信念的象征与真正的信念之间产生重大矛盾的时候,能否放下那一刻服务于尊重与尊严的象征,而选择追随内心深处宗教和信仰的精神,为那些虔诚却无辜的民众所服务?
第三层电影中讨论到的主题是“绝对的真理”。
大家可能从电影一开头就能看到德川幕府对于强加佛教于民众身上的强迫性。
然而男主罗德里格兹有没有着略微类似的信念——传播基督教普世的真理,积极改变远东社会?
这里想谈谈努力执着于将自己的信念传播给他人的必要性。
到底什么才是男主口中所谓的“Truth”, 除了一些被验证的科学原理与事实以外(甚至这些都随时有被新发现推翻的可能性),到底有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真理?
如果有的话,到底什么才是绝对的真理。
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提出了一个主要观点,即人类社会是建立在无数的共同虚构与想象之上的:宗教是群体的共同想象,党派是人类的共同虚构与想象,对某种事物的热爱也是建立在一群人共同的虚构与想象之上的。
既然如果都是想象与虚构的共同体,其之间是否有高低之分,真假之别?
在此之上,及时某个人或者某群体有着深深的宗教或者政治或者艺术理念,在多大程度上他可以施加于人?
另外即使是宇宙真理,个人是否有权利选择不予置信?
第四层想探讨的主题是:宗教对与错的判断是否能够建立在不同的社会进步程度上进行比较。
基督教是西方世界的产物,恰好在那个时候西方社会较刚刚闭关锁国的德川幕府日本社会要进步;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是否能够成合理的“基督教”与“佛教”之间进步性的比较(甚至宗教之间是否有进步性这一可比较的指标存在)?
片中有不少男主罗德里格兹与日本宗教督管头目的对话透漏出日本社会届时的落后思想,然后整个对话又是架构和包含在基于基督教与佛教之间的讨论。
不Scorsese是有心无意,还是囿于自身的文化限制(毕竟人人都不可避免是特定环境的产物), 还是远藤周作有意为之,个人觉得这样的比较稍微点有失公允。
纯粹的两种宗教之间的比较,应建立在宗教教义与内涵本身而探讨,而掺杂进社会环境发展状况的宗教比较已经不仅仅是纯粹的宗教比较了,而是社会的比较了。
这一点是本片少有的让人觉得略生硬的地方。
在这一点之上,片子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儿美(ou)国(mei)电(she)影(hui)常(nan)有(mian)的(de) 传播真理拯救人类的自我牺牲与自我满足的情结。
总而言之,将宗教、信仰、人性与哲学讨论的比较深刻的一部年度大片。
画面、镜头、背景声音处理方面做的都蛮不错,Scorsese也将哲学的复杂性讨论的入木三分。
IMDb目前评论过低,而随着观影人数的增加,豆瓣打分也许还有提高的可能性。
以上是个人的一些想法,欢迎随时讨论。
--—---我是分割线 -下面是好友的影评,前方剧透预警:⭐️⭐️⭐️⭐️⭐️Martin Scorsese' Magnum Opus on Faith (Do not read unless you have seen the movie)Silence is one of Martin Scorsese's finest films, which is really all that needs to be said about it. It's not as masterfully paced as Goodfellas, as carefully plotted as The Departed, nor as vibrant or politically thoughtful as Gangs of New York, and it doesn't have a seismic performance like DeNiro in Taxi Driver or Raging Bull. But the film is an utter masterpiece through and through.Silence is about faith. It does not lend itself to pat readings, but I think some explanations are better than others.The very core principle of the film is that faith is deeply personal and should be respected. But Silence is a a great film because it goes beyond that: Scorsese delves into the question of how should one react when the deep underlying tenets of a religion conflict with cherished practices and commandments. This question could not be more relevant today to debates in the Pope Francis era of the Catholic Faith or for questions regard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Muslim practices. Scorsese comes, correctly in my view, with a preference for underlying principles over practices and specific commandments.Let me explain why this is the position he takes. First, Father Rodrigues often tells others to apostasize. But he holds out himself: he sees himself as a martyr figures. We tend to take his point of view, but when Father Ferreira tells him that this view is arrogant- that comparing oneself to Jesus- is immodest this is a powerful rebuke.Second, Father Garrupe did not apostasize and his fate is telling. He desperately swam out to sea to save those drowning. But all he does kill himself while not saving the other. His body floats in the water, face down. His is not the death of a martyr, but the death of a man who impractically failed to renounce his faith to save others. Standing from afar, Rodrigues wants him to give in. He can see that it is stubborness and to some extent self-importance for Father Garrupe not to make this mental and spiritual sacrifice, but he cannot yet see this so plainly when he finds himself in the same situation.The ending is also telling. I have seen multiple criticisms of the coda to the film: Silence keeps going for 15-20 minutes after the dramatic event of the film has ended. Scorsese is a man who knows how to end a movie: you can't be one of best directors of all time without that skill. He has shown himself willing to end a film immediately after a startling burst of action (The Departed), after a dramatic event with a short and surprising coda (Taxi Driver), and conventionally but incredibly effectively (Raging Bull, Gangs of New York, The Aviator, and Hugo). It is noteworthy that the other Scorsese which drags on longer than expected towards the end of the film is his other film about the Christian faith: The Last Temptation of Christ. The dragged out ending in Scorsese's 1988 film is about Jesus's last temptation.All of this is to say that Scorsese carefully works on his endings. Scorsese didn't haphazardly plot the last 15 minutes as some critics suggest because Silence was long-in-the-making passion project of the director.Rather, the film's conclusion is a careful demonstration of the fact that you can take the man from his faith, but you can't take the faith out of the man. A man can still believe even if he does not follow all of the formaltiies of the faith, so long as in his actions he stays true to the spirit of his faith.An essay could be written about virtually every character in the movie, all of whom are deeply human. Silence also has important things to say about the tradeoffs between religious freedom and societal cohesion and the balance between blind faith and empathetic tolerance which could spawn tomes of scholarly debate.More than anything, however, Silence is a devastating reminder that religion is a human exercise meant to benefit the people who have inhabited or will live on this Earth. We may not agree on deities we pray to, the stories behind our religion, or even many of the principles that underly our beliefs. But we should all agree that we are our brother's keeper.Twitter @AATJ1722blog 原文:http://aawisdomblog.blogspot.com/2017/01/martin-scorsese-magnum-opus-on-faith-do.html?m=1
宗教道德的利己性主要是从教徒个体修炼的期 望和 目的指向来说的 。
关于宗教道德的利己主义有两层含义 , 其一是说人对 自己命运的关注 , 对 自己的爱 , 是追求幸福 的欲望其二是说这种对命运的关注却表现为与 目的的背离 。
每一种宗教都以 自己独特的形式 , 关注着人生 的问题 关心着人的命运 , 询问着人的本质 。
从这 个意义上说 , 宗教不过是人类认识 自己 的一种方式 。
关注自身的命运 , 追求自身的幸福 , 寻求更高 的生活质量是人类的本性 , 这是无可厚非的 。
但是 , 宗教道德的核心是处理人 — 神关系的道德 。
在宗教的道德关系中 , 人是在完全丧失了自我的形式下奉献着 自己的一切 。
因为在人面前 , 神或上帝是一切 的创造者 , 因而神是神圣的 、 伟大的 、 至上的和无限 的 而在神 面前 , 人是被创 造的 , 因而是平凡的 渺小的 、有限的 ,屈辱的 , 甚至是有罪的 。
这样 , 神与人就在神圣 与凡俗 、 伟大与渺小 、祟高与卑下 的强烈对 比 中 , 以其伦理的形 式确定 了 二者的特殊的关系 神创造 了 人 , 人要对神感恩 神决定了人的生死祸福 , 人要对神顶礼膜 拜 神能拯救人 , 人要献身于神 。
所 以 , 虽然是人 创造 了神 , 但在宗教伦理的人神关系 中 , 人完全丧 失 了 自我 , 泯灭 了人性 。
现在的间题是 , 在宗教中 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 愿地献出一切甚至否定 自 己 而为此做 出 巨 大的牺牲 呢 道理很简单 , 就是为 了获得永生 , 为 了 换取一 张进人天堂的 门票 , 也为 了灵魂的超越和安宁 , 人 们愿意为此付出 今世的幸福乃 至生命 。
宗教是人们 的一种无助和无奈的选择和归宿 。
宗教道德所关心 的 , 只是个体 自己 和 自我保存 与永生 , 强调 的是 “ 自我利益 ” 。
所 以 , 从根 本上 说 , 宗教是人对无限和神圣的渴望 , 并在神身 上获 得满足的一种形式 。
信徒们在十字架上被火烧死,海水淹死。
加菲扮演的牧师在村民们承受苦难的时候从地下发出的呜咽之声和此时源于自己对宗教那种坚守信仰从心底发出勇于献祭的声音,孰轻孰重?
寅次郎反复背叛又反复祷告,其精神层面的煎熬犹如轮回一般。
三者罹受不同层次的痛苦之时,都在向上帝反诘:此时你不该沉默!
马丁斯科塞斯的宗教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我看得十分满足。
数百年来多少西方传教士在世界各地执着一生地传教,有多少像片中在日本被迫弃教的传教士的悲惨故事啊!
影片展示了这一我们很少了解的历史与人物。
全片在台湾拍摄,听说选景等得到李安的帮忙。
美国新电影的三大导演年纪和我们中国电影第四代相仿,马丁和我一样是42年生,斯皮尔伯格46年生,科波拉早些,39年生;他们又和我们一样都是第一代从正规电影学校毕业后成才的导演,马丁毕业于纽约大学NYU,科波拉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斯皮尔伯尔听说是南加大电影学校USC的旁听生,因为他的好友导演卢卡斯是那里的正式生。
当然,他们比我们幸运,一毕业就很快进入制作实践,20几岁就拿出了引起业界重视的作品。
而我们,70年代末年,30多岁才回到城市,刚刚开始拍片和教书的实践。
那时,马丁已经带着他在戛纳电影节获得金棕榈奖的《出租车司机》(1976)来北京交流了;科波拉的《教父》(1972)、《对话》(1974)《现代启示录》(1979),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1975)、《外星人》(1982)也都已成为我们和正在学院学习的电影第五代们最喜爱的经典教材了。
近四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些花甲年纪的中国第四代导演,除了黄建中、滕文骥等还坚持在电视剧的拍摄现场,其他人基本已经彻底退休,更没人能够得到机会拍电影了。
可是美国的这些老导演们仍旧在工作,仍旧不断地用作品发出声音。
以马丁为例,2011年,69岁的他拍摄了那部令人惊喜的奇幻片《雨果》,13年是那部引起巨大争论的《华尔街之狼》,16年是这部两小时四十分钟的历史巨制《沉默》,现在又正在第六次和小迪莱昂纳多合作拍摄新片《白城魔鬼》。
看来只要身体好,估计他八九十岁也不会歇。
两三年拍一部,坚持用自己的艺术风格与语言,拍摄自己喜欢的题材,说自己想说的活。
《沉默》是他继《基督的最后诱惑》、《昆敦》后的第三部关于宗教主题与人物的作品,虽然前两部公映时都遇到不小的争议和压力,但他仍旧坚持自我。
羡慕、嫉妒,但不恨。
人各有命。
谢谢这些同辈导演们的心血之作!
如果,敌人绑住你,逼你叛教。
你只求速死,但不能够。
敌人就要你叛教的一个声明,要你往圣像上吐一口吐沫,践踏一排脚印。
你若坚贞不屈,敌人就把好多好多无辜的人,一个一个的,侮辱和折磨致死。
就让你看着,就让你看着,他们的死亡,都是你虔诚的代价。
只要你叛教,他们和你都会获得释放。
问,这时的你,选择: A:继续虔诚,为死去的人祈祷。
B:叛教,往圣像吐吐沫,踩脚印。
你选什么?
这部作品,看过已半年,当时满腹困扰,没写一字笔记。
半年来,情景萦绕心头,纠缠不清,挥之不去。
我知道,我面临着一个内心的选择,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现在下笔这篇笔记,我深知,以我目下的情志,还远不足以作答。
牺牲是值得的,但偏偏没有牺牲这一选项。
只有苟且的叛教,和麻痹的虔诚。
设身处境,选择摆在我的面前,作为东方人的我,我也会投向叛教。
作者阐释着东方人的宗教观,且绑架着两个欧洲人物,为作品的立场举证。
我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此一问题的,暂且不知,我只谈我的。
是因爱的无着落,而虔诚了上帝,抑或是在上帝的指引下,我们懂得了去爱。
这是爱与信仰,何为第一性的问题。
在无辜教民接连迫死之后,如是你继续你的虔诚,每一次人头落地,你坚信他们更靠近了天堂。
那么你心里无底的绞痛,就成了虚妄。
后来你认同了这种虚妄,对天堂之归宿的想往,败给了对人间苦难的担当。
你承受了叛教的耻辱,拯救了教民的卑微生命。
这里的无尽大爱,是不是比曾经的信仰,来得更加的义无反顾,更加的“心安理得”呢?
以《沉默》作解,以另一部《深河》作解,作者离弃了西方,天之外的上帝信仰;认同的是人世间,东方式的承受之爱。
我深以为然。
有时我对人讲:我不需要去教会,我自认我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处事但求心安理得,心灵已然充盈,无需上帝。
怡然自得间,有时我竟觉得,这一思想,确比信仰者要高明一阶。
但是爱也有它的弊病,这是东方的顽疾。
这是我后来想到的问题。
爱确然是无私的,但爱的无私投放,有它不可避免的局限性,等级性,和不稳定性。
爱的局限:我认为这是我所爱的,三字“我认为”,就把爱笼统在了自我认识的小世界里,因为我爱你,我认为对你的钳制,是对你爱意的传递,那么钳制也将有了它的合理性。
爱的等级:我爱谁,我固然爱所有人且涉及一切生灵,但也必从最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先是吾老,后是人之老,老吾老况且爱力不逮,至于人之老,再至于人之人之老,就更无心他顾了。
东方社会的姻亲政治,攀亲带故好办事的风尚,反证着这大爱之国度,它的与现代文明背道而驰的弊端顽疾。
爱的不稳定:写歌之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
没有信仰支柱的爱意,只在不谙世事的年纪,才懵懂勃发。
历史时空中的伦常,容不下爱的滋生泛滥。
情歌只能消遣,情歌经不起实践。
贾宝玉疯疯癫癫,终了还是做回一块冰冷的石头。
而在信仰之下,爱的局限与等级不复存在。
这里有众生平等的伦理基础,天上的父,是所有人的父,只有那个他,才有能力去关照和爱护每一个人。
相比之下,处于爱而发生的心安理得,其实又是多么不堪一击的自圆其说。
爱与信仰,何者为第一性的问题。
也许把二者笼统起来,爱在信仰里,信仰在爱里,是不是此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在《深河》里,作者给出了印度教圣母,一个历尽人世苦难,又老又丑,乳房干瘪,身上盘着蟒蛇的老太婆形象。
我想她是远藤周作的最后答案:死后没有彼岸,生时尽是沧桑,人懂得承担在世的苦难,在苦难里获得超拔,心灵才能连接在,虚渺的沉默宇宙中,安宁终生。
换言之,把论述转回《沉默》:你来到此世界,承受此叛教之苦,爱人之苦,正是生命的意义所在,除此再无其他。
我说明白了吗?
其实我依然不明白。
但笔记开始那道题,我依然选B。
ps:《沉默》的事件,其实在人类历史上屡见不鲜,姑举两例:1:文革批斗和尚的场景:“什么佛经,尽放狗屁”2:听闻国内某大学,规定同班中,如有一人信仰基督,则全班同学皆无获取奖学金的资格。
1.最初知道《沉默》,是从杨腓力的《灵魂幸存者》。
那本书里,杨腓力写到对他影响至深的日本作家远藤周作。
期盼了半年,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看到了电影。
看完电影的几个星期里,心里似有很多想说的,却只能够写下一个标题:最怕你是沉默的。
神常常在我们期望祂发声的时候沉默。
翻开圣经,摩西在旷野里牧羊时祂沉默着,约伯在炉灰里哀叹时祂沉默着,两约之间的那四百年祂向流离的以色列人沉默着;甚至于当耶稣上十字架,发出“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的呼求时——祂的父在那一刻也是沉默。
我的泪点,是在电影进行到差不多2个小时的时候,耶稣终于在沉默之中发出了声音。
——虽然我不确定,这个声音出于主人公罗德里格斯的想象,还是神真实的回应。
“上前来,没关系的。
踩踏我吧。
我理解你的痛苦,我来到这个世界 就是为了分担人们的痛苦。
我背负十字架,是为了分担你们的痛苦。
你的生命现已与我同在。
”在这个逼迫与弃教的故事里,虽然充满了绝望的压抑气息,但我以为远藤依然是仁慈的。
说话的耶稣如此温柔,祂明确地发出了指示:“踩踏我吧”——是的,祂本来就是那道路。
约伯从来没有得到上帝的指示和解释,神在旋风中的第一句话却是:谁用无知的言语,使我的旨意暗昧不明。
——然而对于约伯来说,这已经足够。
特蕾莎修女在日记里坦诚,自己将近半个世纪的黑暗与孤独,感受不到神的同在。
我(们)害怕什么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常常落入惶恐的猜想:我的祷告到底是否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否只是某种心理暗示与心理安慰呢?
是的,我害怕祂的沉默,害怕苦难之中感受不到祂的同在,害怕苦难过后不能亲眼见到祂——若是如此,我一生的选择与执著,不过是建立在“风闻有你”之上。
2.信心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信心之旅就像是那个重复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不过我的角色是多玛,那个小信的、把手探入耶稣肋旁的门徒。
在这一刻,我迟疑又固执地说:“我非……总不信。
”在那一刻,我却谦卑真诚地呼喊:“我的主,我的神。
”所以,我完全能够理解几百年前那些受到逼迫的日本村民;更何况,他们的信仰——从一个新教徒的眼光来看,本身就存在着许多杂质,比如对于玛利亚偶像化的崇拜。
可是天主教与新教的差异,在这样一个为义受逼迫的故事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对于那位时而沉默的神,我们到底知道多少呢?
《沉默》中,殉道的友义村居民一面承受酷刑,一面唱着:“走吧!
走吧!
到天国的教堂去吧!
天国的教堂,遥远的教堂……”罗德里格斯说,这地上的生活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实在太苦了,“痛苦之余,他们唯有依靠天国才能活得下去”。
其实,在新约书信里,使徒们也总是以耶稣再来和天国的盼望来安慰所有受到逼迫的信徒。
每每读这些书信,我问自己,这盼望对我是否真实呢?
“神的帐幕在人间”,我们固然需要这样同在的安慰,不沉默的安慰;“天国的教堂,遥远的教堂”,我们也需要这样的盼望,神沉默时的盼望。
3. 如果要给这部电影挑刺的话,我只想说扮演吉次郎的演员长得有点帅。
洼冢洋介把自己饿成皮包骨头,努力表现出胆小怕事的样子,却还是与原著里那个猥琐可憎的吉次郎相距甚远。
罗德里格斯在他的第一封信里,写道初遇吉次郎时的感受:“我每次想到要把往后的命运托付给像吉次郎这样的男子,就觉得可笑。
不过连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都曾把自身的命运托付给不能信任的人。
”那个不能被信任的人,最为直接的联想就是主耶稣的门徒犹大。
吉次郎的西西弗斯命运之签正是犹大:不断地叛主,不断地弃教,不断地回转,不断地告解……他为自己辩护:“我是个生来软弱的人。
我内心就是这么软弱,无法像殉教的烈士那样死去。
我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换成太平盛世,我也会是一个好基督徒。
”他的哀哭让我也陷入沉默。
长在太平盛世的我,是否算得上是一个好基督徒呢?
4.踩踏耶稣像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罗德里格斯来说,这显然不仅仅是一个形式。
“心里相信,口中承认”,太平盛世里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对于在逼迫里成长起来的初代教会,常常意味着殉道。
然而,当神甫用脚踩踏那耶稣像的时候,当耶稣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到底是比从前更加远离福音,还是更加接近福音了呢?
鸡在远处啼鸣。
这一幕多像那位三次不认主的彼得,那位跟从主三年,叫嚷着“我愿为你去”、却发现还不能为主去的彼得……彼得是我最喜欢的圣经人物之一,写过一首关于他的小诗:彼得彼得你不知道自己的软弱你说,我总不撇下你你说,我愿为你去可是你不知道自己的软弱鸡啼的早晨,你在那里哭我在这里哭对我来说,信仰的真实,就是从发现自己里面的彼得开始的。
我越深经历神,越发现自己里面原来是一个背弃耶稣的人(彼得),一个逼迫耶稣的人(像保罗)……弃教后的罗德里格斯再也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司祭了——他问自己,“那个吉次郎和我到底有何不同呢?
”彼得保罗与犹大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遇到了复活的耶稣,并被耶稣挽回。
在我最卑劣的事上,遇见耶稣。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更美好呢?
5.王安忆的《长恨歌》:你有没有看见过卸去一面墙的房屋,所有的房间都裸着,人都走了,那房间成了一行行的空格子。
你真难以想象那格子里曾经有过怎样沸腾的情景,有着生与死那样的大事情发生。
这些空格子看上去是那么小,那么简陋,几乎不相信能容纳一个昼夜的起居。
它们看上去还是那么单薄,一弯楼梯就像洋老鼠房子的楼梯,就好像经不起一脚踩的样子。
看那一面面的后窗,窗外边是蓝天,有窗没窗都一个样。
门也是可有可无,显得都有些无聊。
可就是这些木头和砖垒起的小方格里,有着我们的好日子,和坏日子。
让我们把墙再竖起来吧,否则你差不多就能听见哭泣的声音,哭泣这些日子的逝去。
让这些格子恢复原样,成为一座大房子,再连成一条弄堂,前面是大马路,后面是小马路,车流和人流从那里经过。
无论这城市有多少空房子,总有着足够的人再将它们填满。
这城市的人就像水一样,见空就钻。
在这里你永远不会有足够的空闲去哀悼逝去的东西,挤都来不及呢。
不过那是将一百年作一年,一年作一天那么去看事物的,倘若只是将人的一生填进去,却是不够塞历史的牙缝。
倘若要哀悼,则可哀悼一生。
但那哀悼纵然有一百年,第一百零一个年头,也就烟消云散。
在这城市里生活,眼光不需太远,却也不需太近,够看个一百零一年的就足矣。
然后就在那砖木的格子里过自己的日子,好一点坏一点都无妨。
虽说有些苟且,却也是无奈中的有奈,要不,这一生怎么去过?
怎么攫取快乐?
你知道,在那密密匝匝的格子里,藏着的都是最达观的信念。
即使那格子空了,信念还留着。
窗台上,地板上,墙上,壁上,那楼梯转弯处用滑粉写着的孩子的手笔:"打倒王小狗",就是这信念。
19世纪末,长崎终于有了一家服务游客的天主教会,神甫们惊讶地发现许多隐蔽的天主教徒从山上下来,他们秘密聚会了240年——虽然在他们的信仰里混合了更多的“杂质”……几百年或许依然都是太短的时间。
被主复兴后的彼得,对着后来的信徒说:“亲爱的弟兄啊,有一件事你们不可忘记,就是主看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
”(彼得后书3:8)他又说,“你们虽然没有见过他,却是爱他。
如今虽不得看见,却因信他就有说不出来,满有荣光的大喜乐。
”(彼得前书1:8)如今,这常常是我的感受。
那贫瘠的土壤里,歪歪斜斜地种下一颗种籽,歪歪斜斜地生长着:这就是信心。
文 | 中天的梦想驿站本文首发于微信公号「文茜大姐大」(ID:sisy-world)❖嘉宾介绍|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美国知名电影导演,第 79 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是意大利西西里岛的移民后裔,本身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认为真正的虔诚不是迷信,而是不断地追问信仰的本质。
长大后的他进入纽约大学电影专业学习,黑帮、暴力、情义、宗教、生死都是马丁·斯科塞斯电影中的常见主题。
作为一名拥有意大利血统的的美国导演,从《计程车司机》到《沉默》,他所有的影片都创造了很好的票房。
而《沉默》这部电影,也是马丁长久以来的愿望。
《沉默》主要讲述了在 17 世纪德川幕府的时代,许多西方传教士纷纷前往日本,而日本认为这些传教士所传播的教义并不适合日本的国情,因此查禁了天主教跟基督教在当地的传播,这个过程中,神父接二连三地被杀害……今天,文茜老师就《沉默》为话题,对马丁导演进行了 30 分钟的专访。
❖◇ 文茜:你之前去过几次日本?
我觉得你可能很喜欢日本文化。
◆ 马丁:是的,我分别在 1979 年、1981 年、1988 年时去过日本,也看过很多 60 年代早期的日本电影,黑泽明导演的《生之欲》《七武士》、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都是非常棒的作品。
而且我还知道,台湾曾有一场文艺复兴式的电影新浪潮,侯孝贤、李安等导演拍摄出了一系列佳作,以不同的视角观看世界,不同的方式感知世界。
◇ 文茜:《沉默》的拍摄地就在台湾,电影中的一些场景距离我住的阳明山很近,其中就包括了一个很吓人的画面——人被岩石上的十字架式吊挂起来。
▲ 为了更好的电影效果,剧组工作人员都尽心尽力◇ 文茜:作为一位意裔美国人,你选择改编日本作家远藤周作的小说,是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情,为什么选择将他的小说改编成电影?
◆ 马丁:年轻的时候我想成为一名教士,这段旅程持续了很多年,但始终没有成功。
纽约圣公会大主教保罗摩尔在看完初剪版的《基督最后的诱惑》后,推荐了《沉默》给我。
读完《沉默》后,我发现故事中的人物和我追寻的是同一件事,让我找到了共性。
同时,文化之间的冲突也让我感到着迷。
我把故事的核心写入了剧本,相信自己找到了对的诠释方式。
那段时间我的人生也发生了很多变化,父母过世、我再婚、有了小孩,我也在慢慢变老,许多价值观都开始变得清晰。
人们没有必要宣称自己归属于某一种信仰,重要的是心灵状态和人类的处境,尤其是当我们所处在的物质化世界正处于灾难的边缘时。
▲ 突破层层阻碍,马丁终于将《沉默》成功改编为电影◇ 文茜:这个故事描述了信仰者的真正处境以及他们对信仰的诠释,是这点触动了你吗?
◆ 马丁:有可能,我认为远藤周作的作品重点不在于教徒弃教,而是在于对信仰进一步的探索。
如果罗德里格兹(电影主角)没有弃教,就无法发现真正的基督信仰。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将这个过程视觉化。
◇ 文茜:这写成小说很容易,拍成电影却很难。
但是你拍出了不起的电影。
马丁:是的,所以我觉得比较接近亚洲式的视觉化效果更适合这部影片。
在我拍摄电影《达赖的一生》时,就曾进入佛教世界探索;在纪录片《乔治·哈里森活在物质世界》中,我认为哈里森进行的精神探索是一个特别有趣的过程;当我在拍摄《沉默》时,我开始静坐,从某种程度来说,静坐也帮了我不少忙。
▲ 是为救教徒弃教,还是为守信仰而殉教,罗德里格兹难以抉择◇ 文茜:电影中基督教的部分处理得很有意思,它用一种道教式的哲学诠释方式向观众证明,自主人公弃教、踩踏基督的塑像之后,宗教的形式就不再重要了,你是怎样理解书中的感觉,制作出如此契合的画面?
◆ 马丁: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即使我无法前往教堂,无法了解耶稣所遭受的苦难,也不能错误地诠释耶稣真正的形象,我必须超越这些具体的画面,追寻信仰的本质。
我认为罗德里格兹教士经历的是令人震撼的信仰探索方式,因为没有人知道,如果除去那些宗教形式,信仰的真实核心是什么?
▲ 对教徒而言,这一脚几乎令他们崩溃◇ 文茜:这部影片中的许多庭园,非常具有京都风味。
是因为你喜欢京都吗?
其中有一个令人震撼的场面:在非常漂亮的、充满和谐气氛的禅式花园中,出现了杀戮和禁锢。
这两个画面具有非常大的冲突性。
你为什么这样安排?
◆ 马丁:是的,我之前去过很多次京都。
而且我了解在日本文化中,生命的本质就是无常;以西方观点来说,我们希望樱花永远不要凋谢,但这无可避免。
所以,内心的宁静平和如果突然被暴力所打破,会令人无法承受。
我特别想从西方的视角来探索被拘禁起来的无力感,所以我设计的画面中,罗德里格兹教士对自己的当下的现状完全无能为力——这就是人生。
▲ 罗德里格兹遭到被拘禁,面对当下困境,无能为力◇ 文茜:不论是葬礼、寺庙,还是主人公的服装,你都把它呈现得非常美,让我们几乎忽视了角色对信仰的背叛,所以在你看来,宗教的仪式是否没有那么重要?
◆ 马丁:保罗摩尔大主教认为,宗教仪式很重要,它创造出一种神圣的空间。
即使我们的电影主题是世俗亵渎的,但拍摄时,它也是神圣的。
我不觉得基督教外在的形式和信仰无关,人可以拥有各种象征性的宗教形式,但是信仰还是得归诸于内在。
我喜欢这种观点。
◇ 文茜:这是非常禅宗的观点,但其实无论是与否,你都接受,所以你才可以完成这部电影。
▲ 电影中各个角色的服饰、环境的选址都设计得恰到好处◇ 文茜:在小说里,还有一个浪人的角色——吉次郎,他因为贫穷背叛了朋友和上帝,他问上帝:「为什么要我生在这个时代,假使我活在别的年代里,我就不必背叛上帝。
」这部分非常感人。
但在你的电影里面,有时候我觉得他更像是个小丑。
◆ 马丁:这里蕴含着黑色幽默——如此软弱的吉次郎,在世界上根本无法有立足之地,这令人无奈;可他持续不断地背叛、忏悔,又令人厌烦。
你可以告解,但是必须做出改变。
而且我发现有些人即使去告解,也不会说真话,那又何必告解呢?
◇ 文茜:「有罪仍可以忏悔」是基督教义里很重要的精神,但是你似乎在通过电影告诉观众,忏悔其实并不容易?
◆ 马丁:没错。
吉次郎每次的忏悔和告解都是真诚的,他承诺变得更坚强、更强壮。
但是他像许多人一样,无论再怎么尝试,都会再次溃败。
◇ 文茜:吉次郎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许多人即使身在他的处境,却也不觉得自己有罪,不会去忏悔。
▲ 吉次郎频繁地忏悔、告解,但却始终无法有所改变◇ 文茜:日本的信众非常贫穷,所以他们选择相信上帝,认为自己如果有机会进入天堂,就会得到解脱。
你怎么理解他们的这种信仰?
◆ 马丁:他们凭借「这一世很糟,下一世更好」的信仰,找到了尊严,让他们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电影中那些从葡萄牙来的教士完全不了解这些事。
◇ 文茜:小说里有这样一段情节:日本人觉得从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而来的教士,只是想要占领日本的领土罢了。
我相信,远藤是想通过这段剧情,从东方的视角批评「这群人只是想要拥有权力,互相竞争」的观点。
你为什么保留了这段故事?
◆ 马丁:因为我认为,政治权力是对宗教基本精神的一种否定——现状之所以如此不是上帝造成的,而是人为的。
电影里的西方教士觉得自己能为信众带来喜乐、慈悲和同情,但他们却忘了,欧洲也信仰天主教,但是西方的权势者可以控制所有的事物。
▲ 穷的人希望在死后可以进入天堂,得到解脱◇ 文茜:这部电影里面的角色不断挣扎于什么是信仰,不断追问、质疑上帝「为何保持沉默」。
对于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给出简单、明确的答案。
你把它拍成了一部很好的影片,你让你的电影,以一个开放式的、复杂的、充满挣扎的答案为结尾,让观众更好地去思考。
可是人类现在非常沮丧,不知道何去何从,每个人想要的都是简单的答案。
对一个导演来说,你做的是一件正确但同时危险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需要简单答案的世界。
◆ 马丁: 我不认为有任何答案存在,我们要不断地做,尽我们所能地为他人着想。
即使我们跌倒,我们也必须再站起来;假使我们的人际关系不佳、家庭关系不睦,我们都需要继续努力。
马丁·斯科塞斯的《沉默》是一部沉重的作品,它以极为克制的叙事方式展现了17世纪两位葡萄牙传教士在日本遭遇的苦难。
影片充满着对信仰坚定性的描写,以及对基督徒受难的悲悯与歌颂。
然而,我在观看的过程中,却越来越觉得这部作品的视角过于单一。
整部电影几乎都在强调主人公对信仰的忠诚,而对日本政府为何禁止基督教的原因却着墨极少,仅仅通过翻译官、井上筑后守、以及“叛教者”费雷拉的只言片语一笔带过。
但事实上,宗教在历史中从来不仅仅是“信仰”,它也代表权力、文化侵略与统治秩序的动摇。
日本当时之所以严厉打压基督教,正是出于对外来思想渗透的警惕。
讽刺的是,欧洲在传教的同时,也曾用极端残酷的方式迫害异教徒——日心说的传播者就是一个例子。
电影选择只表现“受害者”的苦难,而不交代这一苦难背后的复杂结构,使得观众极易陷入非黑即白的情绪共鸣。
我承认,那些信徒的信仰值得尊敬,但他们的“坚定”在我看来也显得极其愚忠。
他们愿意为信仰受难、为信仰而死,但这份牺牲,真的是自由的选择吗?
还是在被宗教彻底控制思想后的一种自动服从?
影片让我不禁联想到现实世界中政党、宗教等强大组织对个体思想的塑造和控制。
那是一种披着神圣外衣的洗脑。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沉默》,可能是指上帝的沉默,但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对历史复杂性的沉默。
它沉默了政治、文化、统治之间的张力,只让我们看到一个神圣的苦难者形象。
而我不想对这些问题沉默。
(此影评由秘书阿g帮忙整理词句,大体说出了我的个人所想,本人暂时没有这么好的文笔)
这部电影拍的非常稳健,不愧超长筹备期。
它让我想起我高中语文老师问过的一句话:如果上帝存在,为什么世界上要有那么多苦难?
很多人都问过,当年我是被噎住的,但自从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后就通了:没有痛苦哪来的快乐?
我们很多人都对”快乐“这件事有点误解,以为这是可以单独存在的东西,丹麦挪威瑞典人生活水平高吧?
他们都很快乐吗?
自杀率比别得地方低吗?
卡拉马佐夫兄弟里宗教大法官这一节很简单地讲明白了,对于基督教而言,最大的解脱是什么——它是靠自己的力量穿过苦难以后才能找到的东西。
说穿了,在哪里都不存在空手套白狼,世间能量守恒,连上帝都不能幸免。
我觉得整个电影的基调是符合陀氏的理解的,在这点上,正如片中那个聪明的日本官员所说,世界上的宗教本质上并无区别。
我是一个佛教徒,但我在读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时候会为他描绘的耶稣而落泪,很多事情都是通的,是人有限的认知能力把事情变复杂了。
很多时候我在想,人类之所以进化出这么多互相矛盾的特质,从而源源不断地自己制造出苦难,它本身就是一个绝妙的设计,从佛教的角度来说,大有比人间更舒服的无色界,天界,可居然人间才是跳出轮回的最佳区间,就是因为人间有苦难——如果你生活在1984的世界里,痛苦一定会逼迫你做点什么,但如果是活在美丽新世界的世界里,大部分人还是很乐意安安稳稳混下去的,一样的道理。
这部电影在很多细节上都在提出很尖锐的问题,也很像宗教大法官的写法,要捍卫一个东西,就先自己心平气和把它的弱点客观地挑出来,客观地分析清楚。
1,生存和信仰比如罗德里格兹总是在吃饭前忘记祷告,因为太饿了。
它从小处就呼应了大主题之一:生存和信仰的关系。
对于很多村民来说,信仰是个买卖,他们相信了信基督就能进天堂享福,更好地在另一个国度生存,可实际上却因为对来世或者说末日审判后的投入而招致现世的痛苦。
这就是很多宗教信仰被无神论者痛恨的理由,可归根结底,就像电影里说的一样:他们并不是正信呀,信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教啊。
2,正信和迷信两位神父听不懂日本人的告解、多位信徒对教义的彻底误解都反复出现。
可以说日本农民的确意志坚定地相信一个东西,但为什么相信,它算不算信仰,算不算基督信仰,都是打了大问号的。
别说当时,即使现在,正信宗教的也绝对是少数,有人要问了,什么是正信,谁说了算?
这部电影里就有给出一个答案的:正信存在于实际的善意中,不需要仪式,不需要呼声,它在沉默里,是事实正义。
3,形式的重要性我看到有人吐槽日本人怎么都不懂变通,叫你吐口水你就吐,心里信不就可以了,对形式的摒弃是很现代的,古代人根本做不到,更别提那种朴素的、卖官鬻爵式的信仰方式了,你都踩了基督偶像了还指望上天堂吗,对吧,不想上天堂还在那信个鬼呢。
罗德里格兹之流的信仰势必比日本农民更复杂的,但他依旧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才摒弃了形式,因为形式本身就是有它的重要性的。
这是个很微妙的命题:满足了形式的并不一定都是正信的信徒,不满足形式的也不一定不信,可是不满足形式的,大概率是不信的。
4,忏悔及次郎来来回回忏悔,又怂又忏悔。
这个情节非常契合基督教的一个痛点,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犯罪就忏悔,忏悔再犯罪,等于给犯罪买个通行证。
真的无耻,明目张胆毫无悔意的案例也没啥好讨论的,也就是及次郎这种真的有悔意的,特别有意思。
佛教这点也会被许多人攻击,因为佛教也鼓励信徒真心悔过,并且以行事人的心理状态,有没有悔意,有没有善意,来决定是否应该谴责此人的行为,而不是其行为结果。
及次郎的每次悔过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他的每次恐惧也都是真的,某种意义上说,他在自己制造出的痛苦中来来回回,离上帝的距离恰恰是最近的,这也是为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罪人们会反而有超常的虔诚和对神的认知。
5, 土壤和沟通本片里日本官员的立场清晰有理,足以引起许多观众的共鸣,尤其是有过被殖民历史的民族。
西方文明的确没有认真学习过东方文化和语言就来使劲灌输他们的“真理”。
对异族的“教化”心理其实很普遍,中国也称外族蛮夷,所以这不是近代西方列强的毛病,是人类整体的毛病。
同理,暴力清除基督教的日本官员也不是日本的问题,基督教对其他异教也没少做过类似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部电影在日本官员形象设计上的中立,让它有了一些超出“基督教信仰宣传片”的气质,将基督教换成任何一种宗教都成立,当然从拥有正信的导演角度去看,基督教也确实就是他心里“信仰”的对象。
虽然我没有片中主角的宗教信仰,但我很喜欢这个电影的呈现方式。
每个人都可以有信仰,但你不能为因为自己有信仰而自觉高人一等,也不能简单粗暴地把人们分为信徒与愚人,更不可以让其他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信仰而受到伤害。
更进一步,宗教从来不仅仅关于宗教自身,尤其在东方,一个外来的宗教会不可避免的与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发生冲撞。
如果对Christianity的历史有一些了解,会知道它的兴盛与罗马帝国成员的身份认同需要分不开,它在一片适合生长的土地中孕育,在相似的环境中繁茂。
然而当一个国家的人们基本生存都收到威胁时,他们最有可能的选择是关紧房门,而不是开开心心迎接一个突如其来的上帝。
所以在我看来,在当时的日本传教,会像在迎面而来的暴风雨中保持睁眼一样徒劳而充满痛苦。
电影中也出现了一个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Japenese Christianity”,一种“misinterpretation”。
电影有一个非常positive的结尾,真正的信徒在沉默中寻到了上帝的声音。
我的理解是,Rodrigoz打破自己的信仰重建了自己的信仰,他不再自诩基督,他原谅所有。
第一次看真正完全意义上对宗教探讨的影片。
三个小时不到的过程,领略了日本最后一位神父的信仰之路。
故事发生于日本德川幕府的禁教令期间,同时恰逢渐入闭关锁国。
日本对于天主教的禁令,简单来说,是出于一种幕府统治者们的管理需要。
相比于佛教本土化后,能让统治者有权参与到其中授予与管理中,而天主教是个独立不受统治者束缚的存在。
这就有足够理由对幕府造成统治危机了。
而影片发生的时间正是在采用一系列常规禁令胁迫,乃至酷刑至死后,渐渐了解殉教荣光传统的存在,从而转向思想层面的种种攻击。
于是就浮现了片中主人公的经历。
整个影片引领我对以下三个问题不断质询。
第一,对信仰的理解。
那些日本村民,和那两个葡萄牙耶稣会的教士,他们信仰的都叫天主教,都了解一些教义,可是实质上的理解却并不相同。
甚至那两个教士的也不尽相同。
1) 迎来神父后,村民整夜整夜的“忏悔”,到底是苦难让他们想找一个港湾停靠,一个人诉苦,有话想说,还是他们真的有悔想忏 2) 村民母亲抱着孩子接受了神父洗礼后,只关心一个问题:孩子这下能上天堂了吧。
对天主教的内遂不甚了解的她,把洗礼当成了一种生命的保障。
3) 被捕后,面对死亡,主角是有怕的。
看着其他村民静默安宁的脸,他带着愤怒发问“为什么你们不怕死亡”,那个女村民就回答了“因为我们死后会去天堂,天堂比这里好,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劳力,没有赋税” 4) 两个神父也是不同的,一个面对村民的对天主教的愚昧依赖,会冷面指出,另一个会选择表面上顺势而下。
对他们来说,什么是更重要的。
所以,实质上理解不同的人们,信仰的还是叫一个教吗。
如果说宗教进入一个地方会有本土化结合,那宗教进入一个人也会有个人化,整体来看也就成了各异化。
对此,罗德里格斯有这样一段自问,大致是这样的“他们对于信仰的表征,强烈过对于信仰的坚定,可是我怎么能否定他们呢。
”第二,信仰和生命的关系。
可是遇到更大的苦难,相同信仰的人会选择不同的路,尤其影片中每每遇到个人生命和信仰的排序选择。
选择死亡的,谁说一定是信仰的力量,而不是对人世的失望和对天堂的向往;选择活着的,谁说一定不是信仰的力量,让他们坚守,让他们沉默。
这种问题到底该如何选择,甚至是要像吉次郎那样快的当机立断,还是应像罗德里格斯那样用很长的经历来决断。
我们应先忠于自己的生命,还是要先忠于自己的信仰。
我们又到底该如何安身立命,守得坚定。
“为什么他们向我祷告的时候,我给出的答案如此脆弱”罗德里格斯又问。
第三,当信仰面对沉默,主在哪。
人间历经极苦,主也从来不回应。
多少次,罗德里格斯问道“我该如何向这些人解释主的沉默”“我试图找到答案,我能为CHRIS做什么”“在您的沉默中等待,真是绝望 /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 因为你不在这里”“Promise me, you should never abandon me, you should never abandon me, you should never abandon me.”后来当罗德里格斯选择了和他的恩师一样的路后,两个人检查外来物件是否是天主教的时候。
恩师答“只有我们的主可以审判我们”罗德里格斯追问“你说,我们的主”恩师一边远去,一边答“I doubt it.”再后来,日本的一位幕僚评价罗德里格斯的选择“你不是被我打败的,你是被日本这个大沼泽打败的,欢迎你来到日本。
”影片的后面节奏越来越快,罗德里格斯极少出现内心对白了,有一段难得的是这样的“主,我反抗了你的沉默 / 我和你一起受苦,可我从未沉默 / 我知道 / 即使主一直沉默 / 直到这一天为止 /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指示 / 在黑暗中,我听到了你的指示”最后的最后,罗德里格斯迎来了死亡,在佛教形式的葬礼上,镜头拉到了火烧躯壳下火热的心 —— 一个十字架在那安静的躺着。
这时,旁白这样展开“他失去了主,但实际上,只有主才能回答。
”以沉默面对沉默,沉默以待,这是罗德里格斯给出的答案。
也许,心向什么,外面发生的选择的一切都无关了。
这部片子,很好。
唯一个人觉得可以精进的,不过是最后心脏内里十字架的镜头,如果能不那么直白,是否会更契合沉默。
托尔斯泰对宗教的反复和矛盾反而使得他的认识特别深刻,晚年,他这样对高尔基说“少数人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除了上帝以外什么东西都有了;多数人也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
”
宗教题材很难驾驭何况是两个宗教的冲突,马丁没有做过多编排,只是呈现,但是作为这样的题材若没有足够深邃的见解就会流于表面,最大问题在于看过之后我还是没有找到主人公所坚持的事意义究竟在哪里,仅仅是给穷人带来心灵寄托吗?其实视听和表演我还是喜欢的,洼冢洋介表现最好吧。
4.0分。哎,对纯粹讨论基督的片儿确实无感,看了一半竟然开始昏昏欲睡,就顺势躺床上了,那就到这吧。
太长了,睡着了两次。我不反对宗教,我只是觉得信教的人都挺腻歪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传福音传真理,自以为是,被穴吊也是自找苦吃。宗教斗争和政治斗争一样肮脏。
一元宗教论、酷刑、选角失败、>90分钟片长,通常我对单独任何一个都没有特别的意见,但这次全部加起来,难熬至极。#siff
我希望上帝多说会,那是最震撼的地方。|170109今天突然觉得《沉默》的设定太无聊了减一星!
信我者死,疑我者生。
节奏感略差,有些被原著捆住的感觉,算不得马丁最好的作品。但远藤周作的原著太深刻太震撼,所以还是不免被深深打动。看此片不必太拘泥宗教背景,把自己的情境代入就好
这个故事的逻辑大概是:如果无法解释上帝的沉默,就也用沉默来应对世俗的压力,把信仰深埋心中。但宗教本来就是靠仪式和结社支撑起来的,独善其身不适用于每个信徒。至于我这种永远怀疑一切的人,既不会安于做一个唯物主义者,也无法说服自己皈依任何现用的宗教。我的灵魂大概注定要做个孤魂野鬼。
踩下去吧 上帝救赎你!
能不能给负分?完全拒绝了解本土文化和本土宗教,傲慢地认为自己的宗教就是真理,别人的宗教就狗屁不是,还完全不讲道理,讲就是你不懂,how arrogant is that?尊重他人信仰自由,不干涉其他人的信仰,很难吗?无视他人文化传统,生硬地让别人必须接受自己的宗教就是博爱了?还有热评踩有反对意见的人说这些人都是“没有一点神学知识的人”,还说无神论是“迷信”,我简单回答你,no, and no.
不是多卑鄙,吉次郎兜兜转转寻到弃教神父仍要告解无穷恶魇;未必多虔诚,神父泪眼婆娑看尽诸多苦痛仍不肯玷污圣像。也许并不信仰上主,只是笃信信仰这件事。也许并非虔诚耶稣,不过固守虔诚不动摇。踩上圣像那一刻才顿悟,冠异名娶他妻,仍可心怀十字架踏入往生。不必植根于沼泽,沉默的信仰与你同在。
神棍电影,不信宗教还是别看了
宗教迫害竟然拍出肤浅的感觉,全片都是同一虐身虐心的套路。摄影特别用力,觉得剧情无聊还算有景色可看。加菲的长相不够严肃,总透着一股痞气,气质不符
文明并不以历史教科书的方式传播扩散,往往靠奇迹,恩典,尤其是受难。
神棍电影,非常反感。
将近3个小时有点难熬... 加菲的表演有点用力过猛,但是还是会引起一定思考
信仰与否和自我质疑可以如此实体化吗?加菲口述的宽恕和天堂说其实只是硬性洗脑,加菲所做的质疑只是人性本初的同情和怜悯。把葡萄牙传教士拍成美式传教士也是厉害,肤浅,自大,只传输不接纳。我看本片唯一坚守信仰的只有那个背叛无数次的洼冢洋介。
被预告骗了
放弃这十几年一贯快节奏的剪辑,手法回归古典,沉稳凝视,一如“沉默”。作为马丁脑残粉看得激动
虽然剧情基本遵循原著,但几处看似不大的改动,让全片充斥着一股子浓厚的东方主义味道。首先演员全程说英语,而书里俩神父是先在印度学了一年日文,交流也主要是用不熟练的日语(夹杂一点葡萄牙语)。再则大boss井上给塑造成了一个猥琐奸诈的形象,而原著明写井上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慈祥的人,他对基督徒的残忍只是因为他相信“此乃必要之恶”。三来原著反复写明神父愤怒的对象是神,最后几乎在斥责神的冷漠,而电影对此表现严重不足,好像他只是在和日本官僚斗智斗勇。原作里主人公是渺小的,无力的,充满缺陷的,而电影各种大特写+油画打光,几乎要拍成个人英雄主义片…还有最关键的,作品名字叫《沉默》啊,最后让上帝开口说话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