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是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嬉皮士,抽大麻,做私人侦探。
一天,前女友突然到来,告诉他,她现在傍的那个地产大亨可能要被人骗,让他帮忙。
男主角于是到处打探,接触各色人等,遇到各种麻烦。
结果发现那个大亨是自愿放弃一切。
前女友又回到男主角身边,并告诉他,她和那位大亨在一起时只是大亨的性工具,不仅以各种变态的方法对待她,而且还把她提供给其他人享用。
男主角又和一位警察一起干掉两个黑道人物,得到一批那两人黑吃黑的毒品。
男主角用这些毒品作为交换,帮助在此期间认识的一位警局线人,也是被迫混迹黑帮的人脱离警局和黑帮的控制,和家人团聚。
最后,男主角和女友一边开车一边怀念和感悟。
本片是根据著名作家的同名小说改编的,能把以晦涩庞杂著称的作家的作品改编为有条有理的影片,也还算可以了。
对于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美国社会的某些侧面的反映,本片也做得也算不错,至少也是按照原书那样去表现那个时代的某些特征了。
片中有露点情节,就是男主角的前女友再次回到他身边,两人先交谈,然后激烈做爱那段,女友三点皆露,咪咪不是太大,屁股挺翘。
文 /洛之秋“六十年代末,南加州一个叫曼哈顿海滩(Manhattan Beach)的海滨镇上,嬉皮士们开始悄悄议论一个新搬来的作家。
他之前可能住在伯克利,那是学生革命的圣地,更早时则可能藏身在新墨西哥的某个旅馆里,那时他写的《V.》惹来一些记者的采访。
不过,他很善于乔装打扮,躲避追踪,在曼哈顿海滩33街的这个小公寓里也不例外。
” 那是个很小的单身公寓。
多年后,他的拥趸来这里朝拜,发现他租住的二楼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坐在马桶上就可以看见房间的每个角落。
桌子上有台打字机,但重要的是,可以在写作时看到窗外,隔着一幢小平房,前面就是沙滩,就是海。
他在绘图纸上敲打《万有引力之虹》(Gravity’s Rainbow)时,海浪声一定声声入耳。
写不下去的时候,他当然会和嬉皮朋友去街上的墨西哥餐厅,问哪里可以搞到最正点的夏威夷大麻。
他也会带着那只六七英寸长的塑料小猪,去附近的书店逛逛。
他喜欢在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去海滩坐上几个钟头。
但无论怎么晒太阳,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白,一看就知道是从东部来的。
和所有六十年代的年轻人一样,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这样年轻下去。
然后,他七十二岁时,写了《性本恶》(Inherent Vice)。
这是2009年,他很可能已搬回东岸定居了,但这也只是道听途说。
他特意给这本书的宣传视频配了音,告诉读者如何从洛杉矶机场开车,去往那个叫“戈蒂塔海滩”的地方。
这个虚构的海滨小镇,分明就是他当年住过的曼哈顿海滩的模样,而他的声音,已经比上次给《辛普森一家》配音时苍老了很多。
“他曾说过:“洛杉矶有两种不同的文化,一个是白色,一个是黑色。
”他对洛杉矶的乡愁,是黑色的,这当然也是《性本恶》所借用的钱德勒式黑色侦探小说(L.A. Noir)的颜色。
但是,就连小说主人公多克(Doc)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嬉皮破落户,绝没有私家侦探马洛那般冷峻威猛。
唯一相同的,就是所要追查的那个谜一般的城市。
稍微翻开洛杉矶的历史,就会知道这是个虚构出来的城市。
它兴起于19世纪末,位于美国“最后的边疆”,是两条西部铁路的交汇点,有着广袤的土地,绝佳的地中海式气候,终年阳光灿烂,从一开始就是土地投机客们兜售宣传出来的“伊甸园”。
然而,南加州东南面是沙漠,西北面吹来“圣安娜焚风”,这个干旱缺水的“天使之城”成了那些农业移民家庭的“反乌托邦”。
之后,水权和土地权的秘密流转、石油商人的买凶杀人、唐人街上的帮会火拼和好莱坞的大亨情仇,在那些洛杉矶故事家们的黑色想象里找到了栖身之所。
雷蒙德·钱德勒(Raymond Chandler)、纳撒尼尔·韦斯特(Nathanael West)、詹姆斯·凯恩(James M. Cain)、菲兹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波兰斯基(Roman Polanski),这个名单可以很长很长。
当然,名单上还包括他,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
透过市区侦探所的百叶窗,雷蒙德的马洛(Marlowe)看到的是这个霓虹大都会的隐秘欲望。
每一次的案件调查,都是在试图将意义注入洛杉矶的过去。
“而更诡谲的是,这个城市没有时间意义上的过去,它的历史记忆是在地理空间上的别处,在东海岸,在中西部,在墨西哥,或者更远。
人们来到这个幻想之都,虚构和变幻着自己。
”黑色的悬念,即源自“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之间的张力。
洛杉矶就像一块海绵,“吸汲着这些不断涌流的记忆的潮水,并且随之膨胀着”,变成了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笔下的“让欲望决定自己形态的城市”。
而欲望是无法规划的,洛杉矶所以也就成了一个没有形状的城市——它没有中心点,没有边界,向四面八方蔓生,成了詹明信(Fredric Jameson)那里“最后现代的城市”。
而在品钦的六十年代记忆里,这个城市其实有着严格的空间语法。
洛杉矶盆地是属于大都市的。
这里既有摩天大楼、商业中心、音乐厅和黑人贫民区,也有玻璃幕墙包裹下的警察局(LAPD)和司法大厦。
一山之隔的海滩小镇则是属于嬉皮士和冲浪客的,这里的标准行头是T恤、泳裤和拖鞋,游手好闲的人们辗转于大麻用品店和比萨店,在海边和空姐打情骂俏,看着冲浪好手踩着最后一抹霞光回到岸上。
痛恨嬉皮士的加利福利亚人住在洛杉矶东南隅的橙市(Orange),那里是共和党保守派的大本营。
那些搞摇滚音乐的大牌乐手和好莱坞明星多半住在多班加峡谷(Topanga Canyon),他们在大宅里和女粉丝们过着波西米亚式的纵情生活。
在峡谷的下面,有个不起眼的农宅,里面住着自称“弥赛亚”的查理·曼森(Charles Manson),他将指挥自己的女信徒们去杀死波兰斯基的影星妻子莎伦·泰特(Sharon Tate)。
奥哈伊(Ojai)是南加州各类灵修爱好者的“香格里拉”,通神学会和“玫瑰十字会”在这里建起了精神修炼的场所,也是严肃的嬉皮士寻找天启的地方。
而那些真正控制着美国的隐形富豪们,则住在帕洛斯韦尔德(Palos Verdes)海岬或穆赫兰道(Mulholland Drive)的半山别墅里,从那里可以鸟瞰太平洋和洛杉矶市区。
“这些不同的地理处所,不仅是品钦《性本恶》这部洛杉矶叙事的故事节点,也是人物的心灵节点。
多克的城市侦探历险,就是驾车摆渡于这些不同的物理和心理空间。
”他所要拯救的前女友叫莎斯塔,英文名“Shasta”正是加州的第五高峰,也是当地印第安语中“洁白”的意思。
他们感情的消逝,同样是由地理坐标来定义的:一心想当电影明星的莎斯塔离开了戈蒂塔海滩,翻过山峦,进入市里,变成了所谓的平原人(flatlander)。
多克要寻找的另一个人,是诈死的乐队成员科伊。
从多班加峡谷的神秘豪宅,到奥哈伊的精神疗养院,科伊飘忽的行踪似乎暗示了在那个喧闹的时代,作为理想主义武器的音乐所面临的诱惑、迫害和癫狂。
《性本恶》的故事发生在1970年,几乎是大团圆式的结局:莎斯塔回到了海滩小镇,科伊戒掉了毒瘾与妻女团聚,甚至连亦正亦邪的地产大亨乌尔夫曼(Wolfmann)都安然返乡。
这种收束的结尾其实并不欢喜,反倒有几分悲情,因为它对应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信仰爱和摇滚的嬉皮一代,在1969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之后渐渐散去,迟迟不来的伟大革命,也随着第二年的曼森审判而化作了泡影。
海滩小镇上不再有期待惊天巨浪的冲浪圣徒,日落大道的夜总会门口也听不到迷幻摇滚的电吉他声,曾经充满激情和叛逆的六十年代,就像一根大麻烟,被踩熄在地上。
迷幻药的劲头褪去后,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当年的模样?
记得那个笼罩在雾霾中的洛杉矶?
而历史的教科书,并没有给这代人留下太多的赞美和追忆。
不过,好在诺曼·梅勒(Norman Mailer)还记得,亨特·S·汤普森(Hunter S. Thompson)还记得,品钦也还记得。
于是,趁着还记得,便有了这本书,《性本恶》,一个黑色的乡愁,关于那个已经看不见了的城市。
本文原载于2012年8月9日《纽约时报》中文网
电影《性本恶》的开端,镜头对准1970年加州洛杉矶Gordita海滩一隅,深处海浪轻摇,拂过冲浪手归家的脚步;接上Sortilège自言自语的近镜,夏日黄昏依然耀眼的光线,在她随海风舞动的发丝间跳跃;暖黄渐隐,Shasta从一片冷蓝里走来,一声极具挑逗力的“呲”把Doc从大麻沉醉里唤醒。
“他想着这是幻觉呢。
”身着一袭橘色夏裙的Shasta调笑着总是分不清现实与妄想的主人公,也在调笑着我们观众。
仅仅三个镜头,PTA就完成了对电影叙述三重结构的展现:六七十年代交接处的洛杉矶海滩,嬉皮士们在这里开始做起沉醉了十年的“反文化”之梦;Sortilège的画外音叙述以自始至终的过去时,把时间流逝所能带来的怀旧效力发挥到最大;而由Joaquin Phoenix与Katherine Waterson饰演的两位核心人物,牵连着一个似真似幻伏线千里的故事。
最后Doc铺满蓝色从窗外洛杉矶海滩转向一年未见的前任女友的飘忽眼神,奏起了这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天使之城三重奏的第一个音符。
Ivresse身为加州人的PTA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电影都安在了这里,《血色将至》里19世纪末20世纪初南加州贫穷小镇,《大师》里20世纪五十年代的洛杉矶,以及《私恋失调》里的当代洛杉矶郊区,《性本恶》则填补起了PTA私人加州百年史的六七十年代空白。
生于1970年夏天的PTA未曾亲身经历过这个无拘无束到疯狂的年代,却也挡不住他在中年之岁时把托马斯·品钦这部还原当时洛杉矶嬉皮士风貌的小说搬上大荧幕。
那时在洛杉矶海滩上聚集的嬉皮士没有一个不是“醉醺醺”的,就像电影里Doc大麻两根齐下翻阅卷宗,因为享受极品货差点丧命于雅利安兄弟会成员之手一样,醉的可不是酒,而是各式各样的毒品。
电影跟着醉醺醺的Doc调查跟他前女友有关的案子,游历了一番当时乌烟瘴气的嬉皮士聚集地,参观了一半开着修补因长期吸食海洛因而坏掉的牙齿的诊所,一半却是倒卖海洛因的“金帆派”总部的怪诞大楼,我们见到了Cory这位前毒虫兼爵士乐手兼谍报人员的嬉皮士,也最后找到了躺在精神病院里精神恍惚的大地产商Mickey Wolfman。
一头长发与络腮胡子纠结在一起的Doc身上集中着当时嬉皮士的典型形象,他怪诞不经的对话与经历,则折散出了整个洛杉矶70年代初的“醉人”画卷。
NostalgieSortilège的旁白担负着表现品钦原著语言风格的重任。
PTA不曾吝啬的表达过对这位有着特立独行写作方式的当代美国文学大师的崇拜,一字不落从原著里摘引的长难句由这个原著里的配角人物用慵懒的语调在电影里念出来,大概是PTA表达“爱慕之意”的终极方式。
用着过去式讲述的Sortilège,就像她名字所代表的意思一样,有一种怀旧式的魔力,她在电影里又以画外音之外的形式出现则混淆了这种怀旧魔力针对观众的叙述作用。
在占卜盘指示可一品醉意之地的段落,Sortilège的形象与其画外音叙述同时进行,这段回忆却又是由Shasta寄给Doc的明信片所引起,上面写着“我想念那些日子,我也想念你。
”那是一个没有毒品可服的漫长夏日,每个人都不顾一切,都遭受着判断能力的缺失,一串电话号码的浮现只能被解释成有毒品可寻之所,Doc和Shasta赤着脚在雨中奔向日落大道72723号,却只发现了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在接下来的场景真得成了“金帆”总部这毒品藏匿之地)毒品是当时嬉皮士的最大追求,最完美的逃避无意义现实奔向纯粹自由的方式,也只有那个时代对自由的追求全部凝聚在了一场醉生梦死里。
当背景想起Neil Young的“穿越过去的旅程”(Journey Through the Past)时,PTA把对那个时代的所有怀旧情怀都表达了出来,只因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雨中午后的短暂相守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
Paranoïa跟罗伯特·奥特曼改编自钱德勒同名小说《漫长的告别》惊人相似,私人侦探Doc受前女友Shasta所托,寻找与其有私情的一位洛杉矶大地产商,他也有一位英国妻子,这场调查牵涉出了警察,检察院,贩毒黑帮,大律师,精神病院等洛杉矶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机构人物。
这种极具社会硬汉派侦探小说相的故事,却被PTA蒙上了一层妄想的薄雾,变得亦真亦幻。
Doc在调查周边人物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在随身小本子上写下“不是幻觉”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驾车离开“金帆”总部的段落,故意加快播放倍度与关车门的重复,配上逐渐加快的跳跃背景乐,毒品造成的幻觉感跃然纸上。
开场段落,当Doc送Shasta上车之后,怀揣不安的Doc眼珠左右乱转,环顾四周,似乎整个洛杉矶城都是个假象。
同样的眼神在片尾再次出现,即便一切尘埃落定,情人已在身侧,Doc不断望向后车镜的下意识动作,泄露了他从不停止的对周遭事物事物真实性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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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电影手册》评《性本恶》原文载于2015年3月号法国《电影手册》作者:Barney Hoskyns翻译:牛腩羊耳朵校对:柳莺 “哪一年来着?
”在宣传小说《性本恶》的一支视频里,托马斯·品钦这样问道。
他操着和小说里倒霉事不断的主人公——拉里·多克·斯波特洛(Larry “Doc” Sportello)—— 一样音调拖长,禅意浓浓而嗑药上瘾的声音。
《性本恶》(Inherent Vice)的故事发生在1970年,保罗·托马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恰于此年出生,也是这一年,标志着无拘无束,精神失常的六十年代的结束,或者也可以说标志着更加阴沉,更加堕落的七十年的开始,到底是哪个,全凭世人自己的看法,或者过法。
“宝贝,喔,宝贝,点燃我的心”。
1970年伊基·波普(Iggy Pop)唱着丑角合唱团(Stooges)这支狂热而激昂的曲子,“崩塌吧,宝贝,崩塌吧”。
这首歌被收录在乐队灌录于洛杉矶的《1970: The Complete Fun House Sessions》里。
品钦把同样小说《性本恶》安在了这座城市,于洛杉矶度过童年的安德森则在这里拍摄了忠于原著的改编电影。
更确切地说,《性本恶》发生在一个虚构的洛杉矶海滨小镇,这里让人感觉仿佛是一个更迷茫、也更迷幻的威尼斯,这里是冲浪者和瘾君子的聚集地(还有瘾君子冲浪者)。
Gordita海滩是多克的常去之地,在安德森这里,这个菲利普·马洛式(Philip Marlowe,美国小说家雷蒙·钱德勒创作的侦探角色——译者注)的私人侦探仿佛是留着大鬓角、头发浓密的嬉皮士乔克·科尔(Joe Cocker)和《淘金热之后》(1970)里尼尔·杨(Neil Young)的合体。
(约翰·格林伍德Jonny Greenwood为本片创作了令人惊叹的阴郁配乐,如果说他聪明地避免使用那些能让人想起“洛杉矶”的音乐——比如罐头乐队Can,查克·杰克逊Chunk Jackson和蜜妮·莱普顿Minnie Riperton,而不是《20/20》里的沙滩男孩Beach Boys,就像电台司令Radiohead吉他手挪用了尼尔·杨的《漫旅过往》Journey Through the Past的段落一样。
另外,安德森曾因“尝试拍一部带有尼尔·杨歌曲气质的电影”而闻名,他最后只是在电影的某些段落达到了这一目标)。
“1970年的洛杉矶:阳光将急遽扩张中的城市照得发白,处于反文化动荡的开端,从乌托邦式希望向妄想症式的碎裂的倾倒”品钦很久以前开始就对洛杉矶着迷,至少可以从他1965年那篇颇引人注目的散文《瓦茨的思想之旅》(A Journey into the Mind of Watts)开始算起。
散文着眼于前一年夏天美国中南部黑人大暴动的影响,文章中充斥着“品钦式”无与伦比的句子,比如“当权派的前哨们在闪闪发光的夏日薄雾中昏睡”或者“白人青年痴迷于幻觉,就是因为受到影响而相信逃避现实的效力,相信逃避是存在的要素”。
品钦把第二本小说《叫卖第49组》的故事设定在了加州,几年之后在《葡萄园》里又回到了这里,作为小说《性本恶》的先导,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也有过将其搬上大荧幕的想法。
(将品钦《梅森与迪克逊》这部大篇幅模仿18世纪文学的小说拍成电影,则是他另外一个极具野心的计划。
不过,他此后把厄普顿·辛克莱的《石油》改编为电影《血色将至》的选择,无疑更聪明)。
《性本恶》里的洛杉矶,也是吉米·莫里森(Jim Morrison)在大门乐队(The Doors)1967年的专辑《奇怪的日子》(Strange Days)中所预想的那座城市:充满了“金矿里的诡异场景”。
电影《性本恶》的摄影指导罗伯特·艾斯维特(Robert Elswit)出色地捕捉到了这种耀眼的光芒和柯达胶片式的质感。
多克以及他那些同样愚蠢又不像样的朋友在加州后“查理·曼森”时代的道德空虚中挣扎躁动。
彼时彼刻,生活不再有意义,彼时彼刻——因着“人性本恶”和”生活无常”——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实为罕见。
电影跟随着一条没头没尾的线索,把六十年代被撕碎的纯真与过犹不及的人性解放之间的对峙全方位展现了出来。
“从那时开始,一切都变得相当奇怪”,在2009年的视频里品钦说道,“可能您只用读一读书就明白了……”。
电影《性本恶》是错觉的混合,这里有Cheech&Chong,喜剧二人组,有麦克·戴维斯(Mike Davis),有詹姆斯·艾尔罗伊(James Ellroy),有科恩兄弟的《谋杀绿脚趾》(Big Lebowski),有罗伯特·奥特曼(Robert Alteman)改编自钱德勒同名小说的《漫长的告别》(Long Goodbye)——只不过背景由五十年代换到了1973年。
当电影中的人物Sortilége——由著名歌手乔安娜·纽瑟姆(Joanna Newsom)饰演的老式合唱团歌手——开始影射那段“悠长而悲伤的洛杉矶地产业历史”时,我们又能轻易发现戴维斯的小说《石英之城》(City of Quartz),波兰斯基的电影《唐人街》(Chinatown),以及瑞·库德(Ry Cooder)专辑《Chávez Ravine》的踪迹。
在她看来,“严格来说是个犹太人”的坏蛋米奇·沃夫曼(Michey Wolfman)——活脱脱就是艾洛伊尔小说里的人物,就像由乔什·布洛林(Josh Brolin)饰演留着短直头发的警察Bigfoot Bjornsoen一样。
他雇佣着由一批雅利安兄弟会成员当护卫队,成员脸颊上纹着纳粹“万”字标识(熟识六十年代末洛杉矶历史的人会因此想起Bobby Beausoleil,他是“曼森家族”的成员,后来又成为Kenneth Anger的追随者,他在狱中的时候,经常遇到兄弟会的人。
想要对Beausoleil有更多的了解,可以阅读Truman Capote在《尘埃落定》Then It All Came Down 里对其骇人的叙述,收录于文集《给变色龙的音乐》Music for Chameleons中)。
“像奥特曼一样,安德森喜欢跟特定的演员合作,他们都不是大明星,却很乐意让自我消散在品钦所创造的怪胎与流氓人物的荒诞行为中”电影里一班演员的表演,在安德森的指导下,显得灵活而滑稽,令人赞叹:我们觉得全身心都沉醉于观看沃特森和菲尼克斯之间如梦似幻的交流中,即便他们野兽般的性爱场景实在有点让人不舒服。
对于品钦的脑残粉安德森来说,改编《性本恶》在某种意义上像是一场梦遗。
(“我希望长大后能像他一样”,安德森还是这么纵情说道,虽然他拒绝谈论与这位隐士般传奇作家的个人关系,传言说品钦匿名出现在了电影里)。
通过一字一句照搬大师大段怪诞对话的方式,安德森把文本转换成了一部被艾维斯·科斯特罗(Elvis Costello,走红于上世纪70年代的英国创作型歌手——译者注)称为“夏日另外一面”的电影,不过并不完全是部洛杉矶黑色电影,比《木兰花》和《不羁夜》更撩人、更扭曲那么一点点。
在安德森选择的拍摄场地之中,有他的最爱圣费尔南多谷,他之前的两部电影也在这里拍摄。
还有Topanga峡谷,尼尔·杨的常去之所,以及无甚亮点的Canoga 公园和Slauson大道,就好像马里布峡谷,兰迪·纽曼(Randy Newman)1983那首经典颂歌《我爱洛杉矶》(I Love L.A.)对这些地方浮光掠影的提及一般。
与其说《性本恶》不是一部“有关好莱坞的好莱坞电影”,不如说这是对当时加州南部,继“淘金热”后,1965到1969年期间此地对“性,毒品和摇滚乐”的集体癫狂的出色研究。
“对于那些在星象学方面头头是道的瘾君子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年代”。
电影里这位前瘾君子,身兼爵士乐手与谍报人员的科伊(欧文·威尔逊饰演)这样提醒道。
这样的言论,也与出现在“加州警戒会”(Califronia Vigilant)集会上的行为达成了一致,时任总统尼克松也出席了此次集会。
电影里,科伊在出现在了一个报道此次集会的电视新闻节目里。
然而现实更加暗黑。
在讲到贩卖海洛因的帮派“金帆派”(Golden Fang)时,品钦这样写道:“只要美国人的生活里还有要逃离的东西,他们就确信自己不会缺新顾客”。
我们不能像对原著那样全盘认真看待安德森的电影。
角谷美智子(Michiko Kakutani,日裔美国文学评论家——译者注)就没有犯这种错误。
她在刊载于《纽约时报》的影评中这样描述这部电影,“品钦之光……小说里的妄想没有现实中我们抽了太多大麻之后的妄想那么政治形态或者形而上学”。
但是,伴随着这些怪诞作态的,是他们面对那些阴暗暴力时脸上的无可奈何的笑容,这些阴暗暴力总是欺压“毛发浓密的怪胎”并且想要消灭——引用Bigfoot Bjornsen的话——“嬉皮的胡言乱语”和他们身上的“广藿香屁臭味”。
如果《大师》证明了安德森只要想,就有能力拍一部枯燥无味矫揉造作的电影的话——又如果《性本恶》证明了安德森要比被粉丝口中的嬉皮士奥森·威尔士(Orson Welles)更有资格被称为“影迷怪胎”——那么,一个有此等名声的电影人,已经准备好了跟奥特曼以及其同时期被彼得·毕斯肯德(Peter Biskind,资深好莱坞影评人——译者注)称为“新好莱坞派”电影人冒同样的风险,这实在是鼓舞人心。
“安德森也许从来不会拍像是《冰雪暴》与《老无所依》这样在传统意义上令人满意的电影,但《性本恶》伦敦首映式上观众的中途退场,充分显示出如今当我们向观众提供非“白痴专供”的故事和人物时,这些习惯于大片的消费者已经丧失了耐心。
最终,安德森的《性本恶》也许是一份对品钦自身的怀旧,也是对这位美国文学界的崇拜偶像的致敬。
更确切地说,是对他小说里对“加州巴比伦”有趣而具有颠覆性的致敬。
跟小说一样,电影用心解构了表象。
提到品钦的文章的时候,安德森说,“不管是怎样的风格,他的文章都能结于深度,充满深意又感人至深。
没有太多的人可以成功做到这一点——同样多的幽默,同样多的人性”。
就像他的偶像一样,安德森成功做到了鱼与熊掌兼得。
隔了10年又看了一遍,电影从惊世预言变成了映照现实。
电影主题通过很多组让人上瘾的诱惑所产生的矛盾慢慢展开,比如,shasta爱情与灯红酒绿欲望,coy家庭与金钱收入欲望,bigfoot友情与出人头地欲望,micky自由与权利地位欲望。
这些人痛苦徘徊是因为他们都有人的固有缺陷,他们仍然还是人。
享受这个世界上成瘾的享乐需要放弃一些东西,失去牙齿只是一个开始,完全没了固有缺陷的人才能尽情忘我的享乐其中,这是什么样的人?
不要自由也不要爱的人。
像那个杀了牙医的女孩爸爸,一个完全阶级物化的人,所有他愤怒复仇的理由只是牙医品味地位低贱所以不配上他女儿。
这不是人的固有缺陷,shasta本来只是一个简单快乐的女孩,这是从里根开始直到现在仍在继续的新自由主义社会的固有缺陷。
这个社会里只有两种人,要么是人格被物化后失去自由也失去爱的怪物,要么是心灵被破碎后逃避现实的hippie。
而最悲哀的人是吞下叶子的bigfoot,挣扎在这之间,无间地狱。
仅个人纪录,用以以后梳理,暂无参考价值。
虽然故事从来不是品钦小说的主要因素,但是也只有通过这个侦探小说一样的故事,我们才能清晰地了解品钦的叙述策略。
小说的主人公多克是一位私家侦探,前女友莎斯塔有天上门请求他的帮助,她的现情人地产大亨米奇·乌尔夫曼陷入了危机,大亨的妻子和情人正要联手吞并他的财产,打算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随后,莎斯塔与米奇一起神秘失踪。
为了寻找情人,多克成了谋杀案的嫌疑犯,差点被警长比格福特陷害。
故事随后变得越发离奇,先是拜访大亨妻子寻线索,在酒吧偶遇摇滚乐手兼卧底科伊(一个女子委托要寻找的丈夫),潜入精神病院本想救出大亨不料被拒,名不副实神秘死亡的牙医,随后前女友神奇出现,悬疑的侦探效果看似无疾而终,小说本来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为了让乐手科伊重回家园,多克决定深入调查,一个惊人的庞大毒品组织和阴暗的勾当浮出水面。
《性本恶》的故事发生在1970年,小说的结尾几乎是大团圆式的结局:莎斯塔回到了海滩小镇,科伊戒掉了毒瘾与妻女团聚,甚至连亦正亦邪的地产大亨乌尔夫曼都安然返乡。
这种有些怪异的结尾并不像品钦的小说风格,但正是这个独树一帜的“大团圆”的结局让小说多了几分悲情,因为它对应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信仰爱和摇滚的嬉皮一代,在1969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之后渐渐散去了。
小说中无处不在的“迷幻”场景,源于那个时代的人们对大麻和各种迷幻药的痴迷,小说中的场景通过这个重要的媒介,模糊了现实与幻觉的界限,造成了很大的阅读困扰。
很多场景都是似真似幻,我们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但是就在这种迷真迷幻的氛围当中,那个时代就结束了。
很多读者会认为《性本恶》情节怪异,但这本小说什么没有超现实主义的成份,只有大麻迷幻药催生的幻想,读者对叙述中“现实”和“幻想”的定位相对容易。
照例有枝杈旁生的情节结构,品钦骨子里是一个浪漫主义小说家,对每个人物抱以同等的关注,为每个配角的身世打开一扇后窗。
他的百科全书式风格是美国民主的文学尝试。
不仅是为了客观反映社会全貌和错综的社会关系,也不只是为了证明能掌握化用以往的文学传统,而是为了成就真正的美国小说:一个时代的真实感通过一个虚构的侦探角色,通过他四处的游走、观察、碰撞,以点及面,丈量到了那个时代的历史纵深。
文/牛腩羊耳朵 在全法唯一一家有设备播放70毫米胶片电影的L'Arlequin二刷《性本恶》(Inherent Vice)过后的第二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陶醉中,连上班都精神恍惚,神色漠然,同事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我回答,不是伤心(Tristesse),而是怀旧(Nostalgie)。
身为六七十年代脑残粉的我,经由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这部号称无法改编的原著,凭着PTA的一套独门电影技法,令我魂牵梦绕的时代画卷活灵活现地展开在大荧幕上,却不得门可入,实在是无限的神伤。
三月刊的《电影手册》则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给了我些许慰籍,《性本恶》就像保罗·托马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专题里出现的PTA是对其简称】的几部前作那样,再次登上了手册的封面专题。
翻过两篇手册高大上风格的长评,一篇来自英国音乐评论家Barney Hoskyns的约稿很是让人眼前一亮,没有像手册长评那样云里雾里故弄玄虚法语生词遍处,生动明快的语言,翔实丰富的征引,把六七十年代洛杉矶流行文化史打包奉上,对于我本人来说实在是久旱逢甘霖。
遂决定翻译下来,一则分享给国内影迷,二则拓展一下时代认知。
小说《性本恶》既有时代的厚重度又有喜剧的幽默感,PTA改编成电影完美的保留了原著这一精髓,这很难通过一篇评论给挖掘出来,我的批评文章《天使之城三重奏》里浅谈的三个元素【沉醉|Ivresse】【怀旧|Nostalgie】【妄想|Paranoïa】仅仅只能算是万木丛中的一片叶子而已,要看清其后的一整片森林还得读一读身为小说《性本恶》译者的洛之秋老师的诸多相关文章。
我择选其中一篇,着重于品钦本人以及小说写作的背景,以求观影者能在一定的背景下更好地欣赏电影。
《性本恶》所带来的心神不宁大概还会让我“消受”很长时间,就像吸了两个半小时的大麻二手烟那样,后续的快感会依然时不时以诡异微笑与痴呆眼神的表现形式冲上大脑。
PTA就是有这样的功力,在《血色将至》(There will be blood)与《大师》(The Master)这样压抑暗黑的两连炮之后,PTA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在美国经典电影框架下拍出杰作。
之前在《私恋失调》(Punch-Drunk Love)等前作里那个严肃与怪诞纠缠不清的更私人的PTA再次出现在了《性本恶》里。
虽说国内国外对其新作的评论都不上不下,我仍然十分的私心地认为本片已经锁定了本年度个人佳片前十的一席之位。
天使之城三重奏 电影《性本恶》的开端,镜头对准1970年加州洛杉矶Gordita海滩一隅,深处海浪轻摇,拂过冲浪手归家的脚步;接上Sortilege自言自语的近镜,夏日黄昏依然耀眼的光线,在她随海风舞动的发丝间跳跃;暖黄渐隐,Shasta从一片冷蓝里走来,一声极具挑逗力的“呲”把Doc从大麻沉醉里唤醒。
“他想着这是幻觉呢”。
身着一袭橘色夏裙的Shasta调笑着总是分不清现实与妄想的主人公,也在调笑着我们观众。
仅仅三个镜头,PTA就完成了对电影叙述三重结构的展现:六七十年代交接处的洛杉矶海滩,嬉皮士们在这里开始做起沉醉了十年的“反文化”之梦;Sortilege的画外音叙述以自始至终的过去时,把时间流逝所能带来的怀旧效力发挥到最大;而由JoaquinPhoenix与Katherine Waterson饰演的两位核心人物,牵连着一个似真似幻伏线千里的故事。
最后Doc铺满蓝色从窗外洛杉矶海滩转向一年未见的前任女友的飘忽眼神,奏起了这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洛杉矶三重奏的第一个音符。
“ Ivresse ”身为加州人的PTA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电影都安在了这里,《血色将至》里19世纪末20世纪初南加州贫穷小镇,《大师》里20世纪五十年代的洛杉矶,以及《私恋失调》里的当代洛杉矶郊区,《性本恶》则填补起了PTA私人加州百年史的六七十年代空白。
生于1970年夏天的PTA未曾亲身经历过这个无拘无束到疯狂的年代,却也挡不住他在中年之岁时把托马斯·品钦这部还原当时洛杉矶嬉皮士风貌的小说搬上大荧幕。
那时在洛杉矶海滩上聚集的嬉皮士没有一个不是“醉醺醺”的,就像电影里Doc大麻两根齐下翻阅卷宗,因为享受极品货差点丧命于雅利安兄弟会成员之手一样,醉的可不是酒,而是各式各样的毒品。
电影跟着醉醺醺的Doc调查跟他前女友有关的案子,游历了一番当时乌烟瘴气的嬉皮士聚集地,参观了一半开着修补因长期吸食海洛因而坏掉的牙齿的诊所,一半却是倒卖海洛因的“金帆派”总部的怪诞大楼,我们见到了Cory这位前毒虫兼爵士乐手兼谍报人员的嬉皮士,也最后找到了躺在精神病院里精神恍惚的大地产商Mickey Wolfman。
一头长发与络腮胡子纠结在一起的Doc身上集中着当时嬉皮士的典型形象,他怪诞不经的对话与经历,则折散出了整个洛杉矶70年代初的“醉人”画卷。
“ Nostalgie ”Sortilege的旁白担负着表现品钦原著语言风格的重任。
PTA不曾吝啬的表达过对这位有着特立独行写作方式的当代美国文学大师的崇拜,一字不落从原著里摘引的长难句由这个原著里的配角人物用慵懒的语调在电影里念出来,大概是PTA表达“爱慕之意”的终极方式。
用着过去式讲述的Sortilege,就像她名字所代表的意思一样,有一种怀旧式的魔力,她在电影里又以画外音之外的形式出现则混淆了这种怀旧魔力针对观众的叙述作用。
在占卜盘指示可一品醉意之地的段落,Sortilege的形象与其画外音叙述同时进行,这段回忆却又是由Shasta寄给Doc的明信片所引起,上面写着“我想念那些日子,我也想念你。
”那是一个没有毒品可服的漫长夏日,每个人都不顾一切,都遭受着判断能力的缺失,一串电话号码的浮现只能被解释成有毒品可寻之所,Doc和Shasta赤着脚在雨中奔向日落大道72723号,却只发现了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在接下来的场景真得成了“金帆”总部这毒品藏匿之地)毒品是当时嬉皮士的最大追求,最完美的逃避无意义现实奔向纯粹自由的方式,也只有那个时代对自由的追求全部凝聚在了一场醉生梦死里。
当背景想起NeilYoung的“穿越过去的旅程”(Journey Through the Past)时,PTA把对那个时代的所有怀旧情怀都表达了出来,只因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雨中午后的短暂相守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
Sortilege的旁白担负着表现品钦原著语言风格的重任。
PTA不曾吝啬的表达过对这位有着特立独行写作方式的当代美国文学大师的崇拜,一字不落从原著里摘引的长难句由这个原著里的配角人物用慵懒的语调在电影里念出来,大概是PTA表达“爱慕之意”的终极方式。
用着过去式讲述的Sortilege,就像她名字所代表的意思一样,有一种怀旧式的魔力,她在电影里又以画外音之外的形式出现则混淆了这种怀旧魔力针对观众的叙述作用。
在占卜盘指示可一品醉意之地的段落,Sortilege的形象与其画外音叙述同时进行,这段回忆却又是由Shasta寄给Doc的明信片所引起,上面写着“我想念那些日子,我也想念你。
”那是一个没有毒品可服的漫长夏日,每个人都不顾一切,都遭受着判断能力的缺失,一串电话号码的浮现只能被解释成有毒品可寻之所,Doc和Shasta赤着脚在雨中奔向日落大道72723号,却只发现了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在接下来的场景真得成了“金帆”总部这毒品藏匿之地)毒品是当时嬉皮士的最大追求,最完美的逃避无意义现实奔向纯粹自由的方式,也只有那个时代对自由的追求全部凝聚在了一场醉生梦死里。
当背景想起NeilYoung的“穿越过去的旅程”(Journey Through the Past)时,PTA把对那个时代的所有怀旧情怀都表达了出来,只因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雨中午后的短暂相守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
“ Paranoïa ”跟罗伯特·奥特曼改编自钱德勒同名小说《漫长的告别》惊人相似,私人侦探Doc受前女友Shasta所托,寻找与其有私情的一位洛杉矶大地产商,他也有一位英国妻子,这场调查牵涉出了警察,检察院,贩毒黑帮,大律师,精神病院等洛杉矶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机构人物。
这种极具社会硬汉派侦探小说相的故事,却被PTA蒙上了一层妄想的薄雾,变得亦真亦幻。
Doc在调查周边人物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在随身小本子上写下“不是幻觉”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驾车离开“金帆”总部的段落,故意加快播放倍度与关车门的重复,配上逐渐加快的跳跃背景乐,毒品造成的幻觉感跃然纸上。
开场段落,当Doc送Shasta上车之后,惴惴不安的Doc眼珠左右乱转,环顾四周,似乎整个洛杉矶城都是个假象。
同样的眼神在片尾再次出现,即便一切尘埃落定,情人已在身侧,Doc不断望向后车镜的下意识动作,泄露了他从不停止的对周遭事物事物真实性的怀疑。
vertical integration 的终极形态,给商科的大家一个启发,既卖DP也开戒毒所,狠狠抓牢人类的弱点玩弄顾客于股掌之间。
看完这部感觉精神上磕了迷幻💊,鉴于主角和各种角色长时间沉溺于DP,我也不能确定画面中的故事是否真正发生了,各种线索和信息错综复杂,很容易让人头脑不清。
似乎品钦和PTA的目的也并不是讲述一个逻辑清晰的推理故事,而是展现一种迷幻的精神状态,70年代美国hippie的精神状态和社会环境。
我真的很喜欢里面的几首配乐,很浪漫,适合摇起来。
70 年代,美国处于60年代后的狂热后的空虚和混乱,一方面是来自与苏联没有硝烟的在军备,航空上的竞赛和越南战场上劳民伤财并失败的失落,在巨大的经济投入和牺牲后没有得到所期望的回报后,民众开始对政府由失望、不理解变为不信任,即将在水门事件后达到高峰;另一方面,在60 年代叫嚣着love and peace 的嬉皮士告别了属于他们的黄金年代,开始从大麻与性自由的逍遥生活中着陆,被迫面对冰冷的现实和接受早年混乱生活所带来的苦果。
影片所描绘的就是这样一个时代,市场散布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新型事物,流言蜚语和阴谋论像疾病一样在人群蔓延,老的规则已经被打破,而前卫思想也被证明只是昙花一现,人们对社会上的巨大变动十分恐慌。
电影通过主角私家侦探doc的视角随着他探查前女友失踪案, 为我们揭开一个时代的荒谬和空虚。
形形色色的人都在斗争,没有人明确的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在哪,但都顽强的抵抗试图保全自我,却也为自我所累。
看似威武的大脚探长,在家被老婆肆无忌惮的羞辱,身上隐藏着搭档(爱人)不明不白死去的痛,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却是被自己逮捕多次、瞧不起的嬉皮士;家财万贯的房产大亨,荒淫无度,一辈子都在搜括人们的钱财,良心发现想造福大众却被妻子背叛受政府控制和软禁;而主角doc 则是为情所困,被绿茶前女友备胎多年,随着案件的探查逐渐分不清真实和谎言,迷失在阴谋中,只能在残酷冰冷的现实和酒精毒品中来回徘徊。
Paul Thomas Anderson 在影片中将个人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在其强项气氛营造上无懈可击、毫无缺点,长镜头,奇长的配乐和类似宗教隐喻的仪式化布景等pta的个人标志都运用成熟,胶片化的滤镜十分有特色大大增加了年代感。
剧情方面电影剧本改编自同名小说,我没读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剧本改编怎么样,但单从影片来看,信息量极大,人物数量众多且关系复杂,留心注意的话,每一段台词中都暗藏玄机。
pta 的作品中重点刻画的人物,身上都具有巨大的缺陷或创伤,都具有脆弱敏感的天性,虽然有各具特色但其实是同种人,有时我有种莫名的错觉其实那些角色也如电影里台词那样,是“kid's blue" 还都是脆弱的孩子。
影片真真假假地写着政府腐败的惊天阴谋,但或许只是又一个围绕加州的一个梦罢了。
强烈的风格化一方面塑造pta的卓越的艺术成就,另一方面也构成了他的局限性,为他的作品打上了颓废、恃才傲物、悲剧性、过于自我的标签。
对于这个如太阳般热烈燃烧的导演,他和所有令人惋惜的天才一样会受到世间的不公,他的电影可以出现在2000后最伟大的电影的条目里而他注定永远也不能出现在奥斯卡的颁奖台上。
抛开复杂的剧情,影片其实更多的是在表达着哪些陈旧但又永恒的话题。
人们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中生活着,寻找某种意义。
有些人如doc 的女友一般去寻求金钱,有些人在寻求着爱情,有些人寻求着自己的信念,或者单纯的享乐或融入大多数。
可问题就在于到头来其实没有人能够得到完美的幸福,而片名inherent vice 便是表述了这一观点,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内心的虚荣心所驱使,去寻找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价值,但永远不可能有人真正实现。
当然这个观点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切都是虚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而作为天主教徒的pta在抛弃宗教和爱情后该如何去拯救他故事中的主角和他自己,我现在还看不出任何答案。
文/鬼脚七看完《性本恶》观众大概会分为两类,一类感觉香醇酣畅,回味无穷,与片中略显古怪和奇特的气氛产生某种共鸣;另一类不明就里,云山雾罩,嘟嘟囔囔离开影院。
哦,应该还有第三类,他们在观影过程中睡掉了三分之二的时间——《性本恶》正是这样的影片,它必然只会激起观影体验上的两极分化,毕竟,这部影片在看似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包含了众多的类型和故事元素:侦探,毒品和金钱,笑点奇特的喜剧,暴力和性,到最后,侦探和警长之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同情和惺惺相惜,又让人觉得无奈悲怆。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这部《性本恶》与其说是一部反映和回顾70年代美国南加州社会百态的怀旧电影,还不如说,这部电影(以及托马斯·品钦的原著小说)本身就是充斥着迷离的幻想和70年代本身。
70年代是是什么样的?
影片中的加州无疑正是最好的化身,也是笼罩全片的最大的背景底色。
侦探多克无所事事,吸着大麻,过着嬉皮的混沌生活,前女友的突然委托,他就浑浑噩噩地开始调查,去见莫名其妙的人,得到莫名其妙的线索。
在影片当中,事实上情节的发展并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而影片让人沉迷的地方在于,伴随着多克时而清醒时而因为大麻而嗨起来的状态起伏,在传统侦探片中的”探案“这个过程被大幅地消解了,我们只看到冗长的对话,和突然出现的转机,有的人物煞有其事,另有一些轻佻随意。
多克并不在这些事件当中掌握主动性,反而更像是被不知名地力量推动着一点点去接近最后的结局。
影片很明显地将这个过程和多克随时随地叼着大妈烟卷的行为并置在一起,构成了关于那个年代的最好描述:”混沌,但是快乐“。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我们可以看到这种独特气氛是什么样的。
多克在全片中的死对头,警察”大脚“则是一个和多克完全相反的人,有条有理,刚毅上进,最讨厌的正是游手好闲的嬉皮流氓,但是他的生活状态,却是郁郁不得意,强忍着痛苦换来的周遭的嘲笑。
这两个人物的交织构成了影片的核心。
70年代是一个迷离的年代,它在烟雾缭绕当中胡乱前行,或许某个睡眼惺忪的痞子就能够轻易获得改变时局的关键,而克勤克俭的警察却一事无成。
于是,我们就不难理解影片结尾处”大脚“当着多克的面把所有的大麻烟头都倒进了嘴里,这其中的悲壮和无奈是自己并没有办法和整个迷乱的时代抗衡,如果众人皆醉我独醒,那么独醒的人则避免不了痛苦。
但是影片也并没有把多克放在一个反面的位置上,他并不只是一个整天嗑药的瘾君子,他爱他的前女友,所以才会答应帮他调查,他勇敢调查,所以才会陷入危机,而更重要的是,在他找到富商米奇之后,故事本来已经可以完结。
但是为了救出那个”被死亡“的歌手,他还义无反顾地与毒贩周旋。
多克是个矛盾体,他的一半是原始的那个单纯的人,善良、坚定,另一半却是被那个年代所沾染的,犬儒、颓废。
这个人物的复杂性使我们无法轻易地对他下定义,正如我们无法轻易地定义那个年代一样。
正是因为如此,影片结尾多克和”大脚“的那场和解才显得无比动人,多克理解了”大脚”的痛苦,而“大脚”也承认了自己的脆弱,两人分享了同一根大麻烟,然后挥手作别。
《性本恶》的入眼点是很低的,一个嗑药的嬉皮,一个不得志的警察,一场莫名其妙的阴谋,最后皆大欢喜。
但是在这个低视角后面,却是美国社会的乱世景象,无论是影片中若隐若现的政治环境,带有“老大哥”色彩的精神病院,古怪的眼科诊所,还是更为直白表达的,关于高利贷者、毒品商人、高层官员之间环环相扣的利益关系,都像是在剥开这个社会的一颗腐败毒瘤,秽烂恶臭之物从里面相继涌出。
多克或许还能借着毒品的强力药效得过且过视而不见,但是对于坐在银幕前的我们,则必须要目睹这个社会的最阴暗面。
从这个意义上,“性本恶”的结论,并不是指向了影片中这些蝇营狗苟的众生,而是指向了在这背后的,荒唐而可笑的,必须要借助幻觉才能存活其间的腐败社会。
这就是《性本恶》中的70年代,不残酷不壮烈,只是浑浑噩噩地生活着,上流社会或许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于多克来说,需要的只是一支烟,一段感情,仅此而已。
影片结尾,多克和前女友坐在车上,回忆起他们当年的情事,只不过就像影片中大多数关于他们之间故事的情节一样,我们不知道这个画面,是不是仅仅只是多克的幻觉。
原载于《看电影周刊》2015年2月下
虽然原作是保罗·品钦的,但PTA拍出一股浓浓的钱德勒味,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有点像玩世不恭版的《唐人街》。片子也跟钱德勒的小说一样,乍看不甚精彩,却像南加州午后的一支烟一样回味无穷,看的时候有些近乎昏昏欲睡,结束后回味五分钟的余韵,立刻精神百倍,像是嗑了药之后的后劲,威士忌的余力。
第一部大银幕PTA。也是目前看的最古灵精怪幽默不正经的PTA。菲尼克斯和乔什布洛林呀这两个大活宝最后一刻笑爆全场。胶片的质感比露点的阿姨还性感。看到一半进来两个流浪汉。一边打鼾一边抠脚。影毕出于好奇立马凑过去。哥们义愤填膺道。it makes no sense at all
对于我来说没有影评里面说的这么烧脑,情节线还是清晰的,烧脑的是无法一句话说出电影表达什么,涵盖太多美国那个时代的特性甚至美国社会现在的问题,人物是随意,暧昧的,甚至在放荡中带点克制,我也就把doc两次插手的动机理解为他对前任的余情为尽,穿插其中有很多独属于PTA的幽默,很有意思,七十年代的质感也很诱惑
断断续续看了半年才看完的电影
4.5→4
看到一半放弃了,观感令人难受
只能说,很文本化的电影……
夏末初秋的午后看一部2.5小时再加上线索混乱对话频繁的电影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味如嚼蜡,要不是片中的海滩、比基尼、冲浪音乐、嬉皮、性暗示、一大堆的drug我早他妈的砸电脑了。耐心不足的人还是不要触碰比较好,除非你“大”了。
没懂……女主不漂亮但迷人。史上最一头雾水的电影
多一秒都不想看!....恕本人愚昧,完全看不懂!...乔什演的片子怎么都这么难看懂《老无所依》也是,也就《复联3》的大boss容易,单也担忧人口问题心力交瘁,一脸愁容....
其实该是个复杂缭绕高逼格的片子,嬉皮士,复古色,但就是在迷幻边缘一遭,被散掉的形给蚀了。一旦始终无法入戏,两个半小时的导演剪辑版就变得冗长而摸不着北了,只感觉大家都在努力地演啊,但看到杰昆太像孙猴儿就分神,扯着扯着,自个儿也混沌了~
这就叫故弄玄虚
雖然內容不是我菜有點看不下去,但配樂都好喜歡。結尾字幕設計和配色也好讚!0304KOFA with鐘
蛮新鲜的感觉,演得好,就是看不懂。。。
8.9 放荡即温柔。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old time romance. PTA在变一场很大的魔术:隐喻都是活的,整个世界都是活的;醉意并非源于镜头,而是全落在了交织的人物。
到后半部已经完全跟不上情节线,于是干脆袖手不顾对故事的认知建构,只随意截取最浅层直接的碎片化感觉,似乎倒也不坏。整体的调性是喜欢的,多克最终抵达的真相就是1960年代所谓的反抗或救赎最终化作了克莱因瓶式的新罗马重建的正反面(不一定对),而这一最清醒尖锐的痛楚在薄如烟云般的迷幻一瞥中变得绵长无比。音乐很好,多克和大脚的某个双人近景镜头时居然变化了景深深浅(一种有趣的废篇)。
3.5。PTA导演生涯的意志轨迹就是一个从“让你单看运镜就能知道我牛逼”逐渐过渡到“让你不看运镜都能知道我牛逼”的过程。至于片子本身讲了啥,冒昧套用一下把老师的句式来扯:磕嗨致幻的,究竟是我们的主角、嬉皮士、尼克松美国、70s还是PTA?全选是个好答案。
这气质让我莫名想到了去年的神剧真探,故事同样都是发生在美国南方,全片都充满那种燥热闷骚的气氛,主角都是神经质的颓废男。PTA的风格一向如此,个人气质永远排在第一位,有时会牺牲掉剧情,又是会牺牲掉配乐,这次他牺牲了人物
一部语无伦次的虐心之旅,这就是所谓独立精神?
一部《木兰花》给了我爱上PTA的错觉,本作则是狠狠打醒了我,自己只喜欢看PTA非常直接的炫耀他的运镜。本作给我留下的最直观印象就是好漫长好煎熬,怎么还没结束,根本体会不到一些短评里提到的嗑药、迷幻、嗨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