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这部电影里的大多数行为或装置物体单独提取出来,都是非常好的艺术品。
例如男主狄龙的塑料布大衣可算是一件顶尖的时尚单品,纯色精巧的建筑模型架子被猛然砸碎是可算还好的行为艺术,尸体拖行在深夜的乡间小路上留下长远的血迹是有趣生动的环境艺术,当然最好的装置作品还是那冷藏尸体搭建的房子。
我不确定是否这一切都是拉斯冯提尔自己创造的,估计不会,至少那件塑料布大衣应该是服装部门的功劳。
在一个高度发达的北欧国家的精神力里面,一部电影中集结了如此之多之细密的艺术品也并不足以让我惊奇,这样的艺术成品量同样贯穿在不少北欧电影中比如《方形》。
下面的一切分析和体感都建立在,我首先认可这是一部好电影。
但它的好,是仰仗着北欧的发达程度,也就是片中处处是艺术,举手投足都那么美,是因为人家日常就生活在一个高度美的环境中,耳濡墨染具备了全民高审美的素质。
而对于导演艺术家这块来说,我并没觉得拉斯冯提尔有多高的天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这种表达表面上看起来挺极端,其实稍显过时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在课上放了一部短片,讲的是两夫妻相处久了互相对对方都缺乏激情,于是为了找回激情,他们找到一个方法,就是用刀片削对方身上的肉,是的,全片就是两人互相削,血肉模糊的直到把对方削死,这血腥的过程就是直面镜头大大方方的被拍摄下来。
说这个主要是想证明我不是一个不能接受血腥和暴力的人,当时偶尔撇几下嘴瞪着眼看完了,老师还吐槽我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承受力还算可以。
那个短片应该是至少5年前的。
因此极度的血腥对于看电影比较多的人来说,在如今应该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所以首先就应该筛掉,很多人因为没看过这样的刺激电影而打高分是不理性的。
独创性欠乏的艺术,总归不是什么顶尖的艺术。
其次,片中有不少拼接的影像,说实话我觉得挑选的素材不够好,不很精致,里面不少影像截取都是点到为止还挺随便的,就这个片来说,不太符合它严肃的题材。
我把拉斯冯提尔一直当做一个风格非常严肃的电影导演对待,这点判断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我有我的理由,参见拉斯冯提尔之前的所有电影,暂时并没觉得他曾流露过轻松欢快的情绪。
依此延续,他讨论的内容,以及传达给人的感受都应该在一个需要严肃面对的范畴,就好像你不应该在别人的葬礼上不合时宜的讲个笑话,不能穿红色衣服一样的感觉,前提是你和拉斯冯提尔一样属于严肃气质的人,其他类型的艺术家另论。
因此在一个严肃的大艺术电影中,一切的导向都应该向着将这种严肃气质往更极端的方向去走,也就是需要这种统一集中的准确性才可以塑造出伟大的艺术。
这里插一个片中细节,就是最后男主和老头Verge上的那艘油画船(模仿自但丁之舟)的画面出现时,我感觉有点尴尬,这画面难道不是更适合出现在丧片冷笑话之中吗?
除非拉斯冯提尔这个地方想让观众发笑,总之这个画面破坏了我观影的感受,好似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以上这一小段实质是想讨论艺术准确性的问题。
这样的电影估计会大体出现两拨观众的不同反应,一种会认为太牛X了,另一种会认为太恶心了。
如果看过《人体蜈蚣》和《困惑的浪漫》,你会觉得这片内容上好像还可以接受,但我得承认这片给我留下了一个阴影,就是那个小男孩死尸被摆弄出来的表情实在太诡异了,一直停在我脑海中漂浮无法抹去……不然我也不会想到来写写这个片……我绝对是个寻常人,不想装逼的说这些东西我看了很平常呀,没有多恶心呀,事实是我也被恶心到了,看到鸭子腿儿被突然剪断的当下也很郁闷,只是有的人一点都不能看,我是可以坚持看完而已。
但我想聊的是,这电影真的不应该因为被拼贴了一堆内涵或是扔出一个奶子钱包而显得多先锋,反而我觉得拉斯冯提尔在这个宣扬土鳖断舍离的世界上已经开始走向落伍的方向了。
这里我想提两个艺术家,一个人是戴安·阿勃丝Diane Arbus,一位女摄影师,第一次接触是缘起于我爸买的一本进口摄影图册,那时候我还小,我不得不承认带着黑暗色彩的东西力量确实比光明的力量要强大的多,我这种拥有鱼的记忆力的人,至今还对她拍摄的畸形人、唐氏小孩和马戏团侏儒印象极深!
这位摄影师拍摄的主要对象就是残缺非常态的人,后期她还跑到畸形人博物馆那种地方去拍摄。
而她的生活家庭背景是比较优渥的中产阶级,挺符合规律,越高度发达的地方越会追求初始和本源,更容易打开心走进一些阴暗的角落,也就是吃饱了才能没事干,探索常人不会探索的感受。
我挺喜欢她的摄影,但需要注意的是戴安·阿勃丝是1923年生人死于1971年,不意外的自杀,她属于当时美国新纪实摄影流派的旗手。
另一个人是达米恩·赫斯特Damien Steven Hirst,一位英国的装置艺术家,作品大约是把鲨鱼或母牛和小牛崽斑马这种横剖后放在甲醛里展示,时间久了会慢慢腐烂;把活体苍蝇和死牛头放在密封玻璃箱子里让他们循环滋长死亡……描述起来都觉得很恶心,有兴趣的可自己去找图看。
他是1965年生人,在80年代就开始因这样“恶心”的艺术而名声大噪。
有一个有关他的趣闻,就是此人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个恶作剧就是通过口袋里的破洞把自己的包皮拉出来给别人看,然后假装惊呼道:“这是什么?
”。
我感觉这跟每个社区都有一个露阴癖的变态专门对女性或小孩下手的行为表面上看起来没啥区别吧。
但对于艺术而言,依旧是值得被认可的。
这俩人和拉斯冯提尔一样,都是被观众谩骂过的,主要原因自然都是因为有人觉得太恶心,太阴暗,世间有那么多美好,为啥非要捕捉阴暗,告诉观众世界上都是垃圾。
单纯论这点我是完全无法与圣母们苟同的,平庸的普通人是无法学会用艺术的眼光来看待和对待世界,如果你拥有艺术的眼光那么世界上真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
再插播去年看到的一个英国的综艺节目,就是非诚勿扰那种类型的,不过人家是全裸,对方可以选择是看JB还是看胸,通过私处而不是看脸来挑选喜爱的伴侣,我觉得非常洋气,是真正的后现代,况且那只是人家的一个电视节目,我们的电影内容迄今多数已经倒退回50年代,还不少人看得兴奋激动热泪两行……聊回拉斯冯提尔,他也是个1956年出生的人。
我不是想说这些人因为年纪都大了,所以落伍了,他们跟那些常规意义上的老头相比那确实是先锋,甚至可以上升到变态的程度,不过确实,年纪也多少可以当做一个正常的衰退过程的证明吧。
但我们探讨的是艺术本身,那作为艺术家来说,他们的这些东西,确实在这个时代依旧稍显落伍了。
是的,他们的艺术是明确有表达的,而且似乎不想只表达一种简单的浅薄的意义,而是想表达类似卷心菜一样一层又一层剥离不断的内涵,这种东西看起来很累,因为他会促使观者思考,思考生死、人类、恨不能宇宙中从大到小所有的道理。
所以他会在一个有着强迫症的连环杀手的简单故事里加入独裁,钢琴家,动物,地狱使者,甚至Cosplay1822年的油画但丁之舟,最后还玩起了人尸装置艺术。
这些堆砌是在干嘛,就是在试图增加多一些卷心菜的叶子而已,他们的艺术享受的是这种剥离不尽的快感。
回归到当下,勉强不落伍的艺术应该是什么。
人类从出现开始,先是为了存活仅仅是从事与吃喝拉撒有关的事务,然后进阶到文明社会,有了丰足的衣食便开始琢磨看星星写诗的精神世界,这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并驾齐驱不断向前发展壮大,形成多层的卷心菜,直到现在,这发展不堪重负,有些人开始发现一切都没啥意义,精神和物质在真正发达的处境中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或者是认识到永远都无法满足。
于是开始出现了一种类似修仙的行为,就是啥也不做,无即是有,一切都回归到最原始的满足本能的愉快,这种表达内容短暂且不追求内涵,暂时我觉得这才是最先进的思想。
因此,如今先锋的那些艺术表达的是什么,是一种短暂的情绪,与故事无关因为故事早就玩烂了,与精神也无关,因为精神该装B的深度该煽情的情感也都玩烂了,按照这个标准来看,我前面提到的英国电视节目都比拉斯冯提尔的电影要先锋的多。
就好似一帮胡闹的人,他们全神贯注的认真胡闹了一把,捧腹大笑过后不再去思考任何东西,这样的艺术仅仅是为了欢愉,为了给漫长无聊无意义的人生中增加一些独特的趣味。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最高级的艺术境界了吧。
请参照三和大神,Jackass系列电影……或者是那些画布上什么都没有的画……
《此房是我造》是一部非常精彩的电影,虽然令观众稍有不适,但我仍认为它是影史上最难得、最有价值的一部电影。
影片中的连环杀手杰克也是一个对艺术和美有偏执追求的建筑设计师,他并非为杀人而杀人,他的想法比集中营毒气室的构想更新颖、复杂,他杀人后会保存和利用尸体,这是一个和艺术相关的计划。
所以如果你在一开始和他有些共情——他杀的是一个令人生厌、咄咄逼人、嘴巴刻毒的女人,但随着他的计划的展开,这些共情就会烟消云散。
电影没有交待杰克造房干什么,是作为内心和灵魂的家园、一方独处的天地、一座在一切皆流的不稳定秩序中的坚实岛屿,还是与上帝交流的教堂、与他所爱之人相聚的地方,而是着眼于他对建筑材料的审慎思考。
用什么材料造房是杰克的艺术的首要问题。
木材、砖石、钢材都不能让他满意,直到一个名叫维吉尔的神秘老者出现,他得到其指引,要用尸体搭建房屋。
杰克还总结出了建筑的三种价值:腐烂价值、废墟价值、崇拜价值。
你以为导演要通过表现暴力崇尚暴力,并附和弱肉强食、弱者不值得同情的论调,还要让观众接受杰克的价值观,那就完全错了。
在电影结尾,冯·提尔让杰克了落入了地狱最底层的深渊,还要让他此生的模式轮回下去。
他在世时,除了杀人对其他事物都丝毫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想待在地狱。
地狱中有一截通往上方的断桥,桥下是烈焰、岩浆,他不可能通过那里,他的罪名永远得不到洗脱,没有什么圣女和天使从天堂里下到地狱对他的旅途表示关切,于是他在攀岩时跌落。
他向往天堂,因为天堂是最高妙的建筑、最令人神往的地方,对艺术家来说尤其如此。
杰克自比但丁,作为一个连妻儿都要当做猎物残杀的法西斯主义者扮演但丁,所以导演让他遇上了希特勒的最成功的扮演者布鲁诺·冈茨所扮演的维吉尔。
换言之,在地狱中引导但丁的是维吉尔,引导杰克的却是希特勒。
正如一些影评人所说,这部电影的确是一篇艺术论文。
论述的是杰克不但没有可能成为但丁,而且和但丁背道而驰,他在艺术上是平庸的,鉴于此,他属于但丁的地狱。
本质上,他要挑战的正是但丁的艺术。
是但丁以艺术的方式在地球之外建造了一座天堂,是但丁在活着时抵达了天堂。
如果能够把人间这座地狱摧毁,那是不是就等于将天堂建在了地球上?
所以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必须腐烂,这里首先要成为一片废墟,只有这样,伟大而光辉的建筑作为天堂才能屹立不倒。
艺术与建筑,既是心理的也是现实的。
作为心理过程,但丁的天堂也是在地上实现的。
但是杰克在自己不幸的童年时期就观察到,任何生命在遭受毁灭性的残害后,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剪掉了小鸭子的双脚,看它在水里拼死挣扎,迎来死亡的结局,这时他回过头向这个世界投去质问的目光。
能让他感到温暖和舒畅的是割草工人整齐划一的挥动死神镰刀的动作。
这就是说,即便像但丁那样奋力上升,人们也不可能得到救赎。
无辜的生命像草那样安静地倒在镰刀下才符合这个世界的呼吸的节奏,这一场景甚至散发着静谧的金色光芒。
而但丁的作品,不过是可耻的美化罢了。
杰克曾说:“如果美化会侮辱一部作品,那么为什么破坏和毁灭就不能起到相反的效果,并且创造艺术呢?
”——这就是影片的关键。
杰克在还是孩子时就行凶。
如果一个孩子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那么他就不可挽回了吗?
是的,没有谁曾想挽回他。
没有要挽回他的父母,也没有要挽回他的友谊和爱情。
他自己就如同一栋崩塌的房子,难以重建和站立。
可恶的是,存在像但丁那样的孩子,有追溯不到源头的女子会挽回他。
艺术的问题因而就是作为但丁的反面成为但丁那样的天堂建造者。
他要亲手为自己将天堂之屋建造出来,好让自己就是这辉煌的建筑本身,它会成为杰克的血肉和躯体。
这就是为什么建筑材料是重要的。
那么但丁的天堂是由什么所造?
其实,但丁也没有描述出来。
“诗人的想象力再高,在这里也无从施展;炽热的欲望驱使着我,车轮般均匀向前推动,是爱,驱动着太阳与繁星”。
多雷为《神曲》画的天堂插图是一圈圈的天使占满并构成了空间,中心是炽热的光明,通过天使的阵列和通道,将一切照亮。
杰克跌入地狱深渊而杰克正在用人的尸体搭建房屋,实现自己的美学和艺术追求。
但即便这个建筑完成,即便杰克不被逮捕,他就能挽回自己吗?
一座房子能挽回他吗?
这种挽回——我不称它为救赎——在但丁那里,更像是炼金术的结果。
用哈罗德·布鲁姆的话说,但丁是被贝亚特丽斯创造出来的。
而杰克所造的房子不是他的炼金术,他也不是由谁的炼金术创造出来。
他只能将他的存在理解为老虎或羔羊,这是他在误读威廉·布莱克的《老虎》一诗后产生的观点。
Did he who made the Lamb make thee?Tiger! Tiger! burning bright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Dare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可是那造出羔羊的也造出了你?
老虎!
老虎!
黑夜的森林中燃烧着的煌煌的火光,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如果我们把但丁的诗才理解为布莱克的老虎,即同样是用炼金术——解释一种生命形式的形成,把命运交给宇宙的神秘和混沌,那么很多其他炼金术士就是骗子。
这一点但丁自己在《地狱》地29章提到过。
有一篇评论文章这样写到——这第八圈的最后一道谷底,其中包含了骗子,这些罪人影响了他人的感官,表现出他们自己或物质的本来面目,因此他们在感官的腐败中度过了永恒——肮脏、口渴、疾病、恶臭、黑暗、可怕的尖叫、身体的痛苦——这些罪人被诅咒到他们让他人在生活中经历的境况。
在这里,有四类伪造,这种罪比其他罪更糟糕,从对他人最小的伤害到最大的伤害。
——他们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他们这样做是出于恶意。
在这首特别的圣歌中,读者应该注意到,罪人并不像其他圣歌那样在环境中受到外部的影响。
这里的罪人正在遭受自身的系统性感染。
炼金师有麻风病,模仿者疯了,造假者有水肿,骗子发烧,浑身发臭。
他们受到身心腐败的惩罚。
他们腐朽的价值观以他们思想和身体的腐朽状态为象征。
例如,其中葛利浮里诺生前误被人间的法庭以异端和术士的罪名判处火刑,但他的真正罪行是施行造假的炼金术。
炼金术在中世纪分为两种:一种是合法炼金术(alchimia lecita),即力图寻求最好的方法从矿物提炼贵重金属(金、银);一种是造假的炼金术(alchimia sofistica),即制造假金属。
后者是非法的、有罪的,葛利浮里诺生前施行的炼金术就是这一种。
(《神曲》注释)《炼狱》第八章,一个名叫库拉多·马拉斯庇纳的人说:我生前对家族所怀的那种爱正在这里受到精炼。
精炼这个词是raffina,在这里是隐喻,意即“如同在火中炼金一般。
”诗句大意是:在世上我的爱集中在自己的家族和权势上,忽视了使灵魂得救的修养,如今在炼狱中正通过必要的磨练,使自己的爱成为纯正的对上帝的爱。
(《神曲》注释)可见但丁反对的炼金术正是杰克建造尸体房子的艺术理论,而他支持的炼金术是灵魂的修养。
一个像威廉·布莱克或贝亚特丽斯那样的炼金术士确实有可能造出老虎同时也造出羔羊,就像《四天神》中的奥克和由理生,就像世界上那些必须互相为敌的人。
但杰克只是掉进了地狱的深渊,他是被那里的烈焰和岩浆创造的。
他也会将自己的疾病传染给别人。
就像在纳粹党徒间那样。
当杰克研究艺术的房屋应由什么材料构成,他的艺术观就是唯物主义的和实在论的。
说它是实在论的,因为一切都在诸当前流逝,房子总因会成为废墟被拆掉;说它是唯我论的和唯物主义的,因为这一材料还是隐蔽的。
只要艺术的材料被揭示,杰克是人类中的什么人也就被揭示; 只要艺术的材料被揭示,杰克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面前出现的是警察还是维吉尔,是希特勒还是维吉尔,就是很清楚的了。
就此来说,他是诚挚的。
但他的观念仍比伍尔夫的《墙上的斑点》代表的意识流派落后,后者的艺术并没有什么材料,因为唯一的凝视是对墙和墙上的斑点的凝视,并且斑点不是一个孔,甚至不是挂夫人的画像的钉子留下的孔。
但丁认识到,艺术事关判断炼金术的真伪:是精炼出金银,还是用土坷垃、普通金属、石头、面团、木头等充当金银然后兑换金银,意识流派就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这些终成微尘的东西,但杰克认为它们可以、它们行、它们没问题!
(另外,B站有室内歌剧《墙上的斑点的》视频,演出者把伍尔夫的小说演唱了出来,而演唱也表现了小说的叙述者的状态,同时后者的意思像神经一样投射在舞台背景大屏幕上。
这真的很有创意,很有冲击性,像地震一样,必定能带来启发,加强对现实的理解,有种在艺术内部解决艺术的智慧。
绝大多数情况下,一首诗的写作就是对这个墙上的斑点的凝思。
)杰克用来造房子的尸体被存放在冷冻库,一旦那里的温度因停电或其他事故而升高,尸体就会腐烂,房子就会荡然无存。
如果说,杀人在缓解杰克的强迫症、让他产生快感的意义上已经对他是莫大的价值,尸体的腐烂是其次的,就像用它们搭建房子也只是象征性的;或者,按照腐烂和废墟价值,建筑设计本来就以它们未来将成为的壮丽废墟为参考,建筑是为成为纪念碑而建——那么这种价值在其根源上也远远不能和但丁的《天堂篇》相提并论。
这种价值没有含金量,腐烂与废墟不能转变为黄金,它的价值只是划了了等号的等值性,而这只能是不可能的等值性。
它获得价值是因为纳粹上台,是因为纳粹喜欢和鼓励屠杀。
纳粹的罪也是炼金术之罪: 施行造假的炼金术。
今天很多诗人倾向于把自己的诗艺称为炼金术,但只要想想他们是借什么保持其房屋的价值和含金量的,那么炼金术一词蕴含的思想就非同寻常了。
冯·提尔在戛纳接受采访时曾说:“我感觉自己理解希特勒,我父母都是德国人,我们纳粹……”他的意思是:在场的各位何必提问呢?
难道你们不正是最理解杰克的法西斯吗?
难道你们不都想用别人的尸体构建自己的艺术殿堂,让自己稳稳地栖居其中,像为自己书写不朽的历史那样?
灵魂的炼金术是让物质产生反应,加上时间沉淀和恰好的时节,会产生一个黄金之变;现在的炼金术只是想达到和黄金的等值。
这种等值是不可能达到的,无论在但丁之前还是但丁之后。
或者说,他们只能围绕但丁的炼金术进行逻辑旋转。
这就是他们的永劫轮回。
让我再重复一次:杰克自比但丁,作为一个连妻儿都要当做猎物残杀的法西斯主义者扮演但丁,所以导演让他遇上了希特勒的最成功的扮演者布鲁诺·冈茨所扮演的维吉尔。
换言之,在地狱中引导但丁的是维吉尔,引导杰克的却是希特勒。
2011年,拉斯·冯·提尔曾在戛纳电影节上鼓吹“纳粹”言论,导致他被戛纳长期“封杀”。
然而今年,他带着自己的新作《此房是我造》再次回到了戛纳,而戛纳似乎也对这个充满着作者色彩的导演网开一面,继而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
在整篇文章开始前,我先需要澄清一件事:我是一名建筑师。
从上学的第一天起,我们被教育在设计自己的房屋时要考虑材质。
钢筋混凝土太过厚重,玻璃太过脆弱,木材又太过轻盈。
而人体,这一充满爱与温度的有机生命体,却无人尝试。
或者说,没人敢尝试。
但我们依旧像强迫症病人般将自己的胜利品强行罗列,这一点,我们与杰克相同。
整部影片以十二年为跨度,我们先后经历了五场案例。
而这几场,只是讲述者杰克从众多案例中挑选出的,没有固定的理由,只是随机。
第一个案例中,女人自言自语论述杰克是否是一个连环杀人狂,繁冗的赘述甚至让观众烦闷。
而正是这一令人抓狂的人物开起了杰克连环杀人案,嗜血的杰克意识到了血的解压,能够让一个强迫症患者方式。
第二个案例,杰克跟踪一个买菜回家的老女人。
先是以笨拙的演技假装警察,继而以夸张的推销员的身份被准许入室。
在女人没被完全掐死又活过来的时候,杰克哭着说抱歉,并喂其水喝。
继而又将女人掐死。
可以看出,在头两场之中,杰克依旧会被理性与道德所牵绊。
紧接着,杰克在射击场射杀了母子三人。
他认为爱的消逝会让人更好的理解爱。
甚至在下个案例中,对自己的小情人下手,将其乳房割下,一个钉在了警察车窗前,一个做了自己的钱包。
这似乎是对常人价值观的猛烈一击,又是对女性阉割的一种歌颂。
最后一个,当杰克在效仿纳粹一颗子弹击毙一群人的招式时,警察的到来,让杰克放弃了这个想法,继而搭建了一个用人体构筑的建筑。
拉斯·冯·提尔的片子向来诡诞惊悚,而这惊悚的来源地并不局限于视觉、听觉。
而是一种能够支撑整个剧情发现下去的故事背景,在本片中,这个背景演化为独特的艺术哲学,或称之为美学哲学。
片中杰克拿着的黑白底片上,所有本该光亮的地方都变成黑乎乎的一团。
这显然是负片的特色。
但正是这样的一个场景让人在一瞬间迷糊了善与恶的区别,似乎这对矛盾体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相互转化。
在杰克与维吉尔的交谈中,杰克把自己的价值观输送到屏幕前的观众。
艺术是关于美的艺术,但这种美,似乎可以无关于爱。
与生无关,于死支撑。
任何一栋建筑都是设计师自我理念的延伸,将自己的想法符附之于建筑。
杰克在向维吉尔传达自己的想法时候,提到了威廉·布莱克的《虎》与《羔羊》,认为上帝在创造之日起就已经将美国生物的角色划分好,老虎捕食羔羊,是天分,而不是恶。
同样,导演在每场凶杀案的间隙配合着加拿大钢琴家格伦·古尔德儿时的视频进行穿插,视觉上的古典乐与恶的交替,让人联想到片尾类似《但丁之舟》的构图。
从影片一开始的言论到最后的坠落,关于古典意义上的美与恶的争辩向着天堂相反的方向——地狱,一步步坠落。
进而整个影片完成一次圆满的“地狱进行时”。
在片中,我们不得不惊叹拉斯·冯·提尔赋予杰克的建筑天赋。
但这种天赋在一开始似乎无地落实。
在经历了砖、木材以后。
在维吉尔的诱导下完成了一次关于人体的构造。
建筑学从古希腊开始就强调人文色彩,到了现代主义时期更是将人体尺度提到更高的层面上。
当杰克的房子完成后,从一个特写到大全景,我们看到的正是扭曲的建筑设计中的人体观念。
人不再是建筑的服务对象,反而为建筑服务。
这与世俗相悖的价值观念,正是杰克从始至终呈现在影片中对恶的有理由陈述。
影片中杰克引用了大量例子来证明自己的理念,例如挂在架上等待干燥酿成酒的葡萄。
我妈看着葡萄表面的发霉、干燥后的菌,与影片中冷冻室里的尸体外的霜、尸斑别无两样。
发霉的葡萄可以做成美味的葡萄酒完成蜕变,而人,在杰克的认知里。
是他帮助他们完成了一次升华。
那么,有言论说葡萄酒在基督教中意味着耶稣的血,那么腐化后的人血意味着什么呢?
电影海报上,杰克躲在半透明的门帘后,阴诡的注视着镜头。
让我突然想起《影》中的幕布与屏障。
多一层遮蔽意味着多一层距离。
在影片之初,导演似乎就已经将距离感传达给观众。
本片的摄像多为手持镜头,猛烈地摇晃与不稳定的镜头传达出杰克自身的颠覆感。
小胡同里的建筑,拐进两道铁门,紧接着一个敲不开的铁门。
而最后的这道铁门打开的同时,维吉尔正式现身。
这实际上印证了杰克在最后与地狱之门的正式关联。
没有什么释怀的解脱与光明,而是一条黑暗中的不归路。
跳入人体建筑内部的洞口,穿过阴湿的地下管,从爬满人的悬崖上移动下来,抵达两界划分的断桥。
结尾的这些场景充满着新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时期的浓艳色调和光感,与影片前面的鲜冷色调相区分。
在影片结尾处,杰克的二层建筑框架矗立在光秃秃的树木边上,空荡荡的空闲寓意着人性的荡然无存,竖起的柱子似乎勉强能支撑他的理论。
楼梯间最顶层的屋顶,我们发现他有着与冷库里人体建筑内部相一致的空洞。
一切都是反的。
从一层到三层屋顶的进阶,看似距离天堂越来越近,实际上却朝着地狱的方向越坠越深。
杰克,这个有着洁癖与强迫症的变态杀人狂。
当一次冲动杀人过后,他发现杀人可以缓解自己的病情与焦虑,继而像部分电影的连环杀人案一样,走上不归路。
很多媒体曾在《此房是我造》放映之时逃出影院。
变态、重口、反价值观是其引起舆论的主要原因,但也正是这些原因构建起了具有如此诡诞色彩的导演创作风格,及电影的独特手法。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与杰克一样,抛开世俗观念中的对错,从客观角度来欣赏电影的另一种凄惨而又荒谬的美。
拉斯冯提尔_此房是我造_20187.5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讲到“毒剂”是弱者赋予的名字,而强者不称之为“毒剂”。
在我看来本片的大致意思也相似,只不过更加具象化。
神创造了羔羊和老虎,老虎吃掉羔羊就是艺术家天性。
它不像很多人说的这是个私人向作品,相反,它所进行的抗争很单纯地针对普罗大众,以极其浅显的主题在内容和形式上以萨拉凯恩的先锋派“直面戏剧”与爱森斯坦的杂耍蒙太奇对观众施加双重暴力,使人不安的同时使人沉浸。
懦弱的人做不了艺术,这话该用来夸赞拉斯冯提尔导演,本片涉猎的大概还要更多,宗教、政治、军事、文化,但总体来说还是一枚相同硬币的七八个面。
“造房子”指的是整个社会价值体系形成的过程,电影则是以反人道价值为例来模拟了遍人类如何被主流社会或者说主流宗教的诡辩规训,以冒犯观众为代价赋予这套说辞极强感染力。
连环杀手这个形象无论如何放在任何故事中,都会提示其社会或历史成因,而本片中我们从杰克因第一桩案件觉醒开始便对此一概不知,如何选择受害者这种常见连环杀手要解释的动机在片中全部被略过不谈,如其自白时说“Don’t look at the axe, look at the works”,他个人也只强调那些冰冷的知识。
我们认为反常价值观是“被造成的”,另一种可能性是它直接存在。
而常情和公道在他所站角度上完全无意义的,正如我们现在看待那些相反价值的彻头彻尾不可理喻一样。
同时它在客观知识和正向价值幻觉之间确立了明晰的分界线,并以此将所有常识和审美重新定义。
哥特式尖形拱取代圆形拱,建筑核心是稳定性,材料自有其意志。
艺术是万物,第二起事件里他衡量位置后在她胸口刺下,清理与拍照时展示出的完美主义偏执,第三起事件的猎鹿顺序,第四起事件的乳房划线。
斯佩尔遗迹价值理论,废墟比建筑物本身更完美。
起落架的报警器,杰里科的号角。
影片据此讲出只有价值能定义绝对知识,价值是幻觉,人道主义是你相信的东西不是你知道的,但你相信它是源于社会的规训。
整个杰克十二年间的故事由童谣套层结构,即转场时杰克在红车前翻纸板加入的实词,精致缜密地呈现出来。
西方文明作为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的所谓自由、平等、博爱人类理性王国主流的形成一大部分源于基督教的教条。
但反基督式价值就是杰克在诡辩之中建立的,诡辩即理性,认同腐朽之美和拜物,欲望将有价值的东西毁于一旦。
台词说“文字十分清楚,照顾着我们并创造了善恶界限,并携带宗教意味。
宗教否定老虎而留下羔羊,我们成为奴隶而不自知”。
但是当这套价值体系既成之时,却和主流价值体系既成时一样无聊,他将其描述为各个路灯下的行走,十二年里的他就陷入这种疲惫循环,虽然他尚且为之自豪。
弗奇帮助杰克将房子建成,虽然这个绝对反人类的核心价值被勾画出来并不太可信。
“古老的大教堂通常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藏着最伟大的艺术品,只有上帝才能看到”,弗奇是看到的人,也是不断提醒观众杰克在诡辩的人。
开场时他讲到了很难有人不开口,但并非所有人修辞水平都够高。
杰克不是他描述的所有人,残忍完全为填补个人创造的欲望。
格伦古尔德和此事有何关系?
“他代表艺术。
”杰克干名义、渎伦常、败风俗,是单以艺术的创作冲动的简单理由和复杂理论来进行的,他创作的暗面是弗奇伦理的亮面。
客观地狱不存在,只取决于判官或人们假想的判官。
同样艺术也不存在天然一说,只是下一件人造艺术依附上一件。
美感必然含有怪异失真的部分,对待艺术时完美主义的偏执,实际是种求知欲。
但艺术家并不该直截了当地追求失真,而是要先追求真实,充分真实后再使其自然失真,像森政弘的恐怖谷曲线所绘过程。
若无限追溯其由来,就像梦野久作所讲“脱胎于社会之恶”。
许多怪异变态的美感源于社会结构恶的内在,团结有团结的美学,孤独有孤独的美学,人道有人道的美学,纳粹也有纳粹的美学,无论哪一种都颇具人造感。
真实和艺术的边界也由此逐渐模糊。
“我在想你是不是连环杀手”觉得自己玩笑很风趣,随后他真成为杀手;窒息时没觉得不对只以为是过激调情手段,马上就被他扼死;对警官说这女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警官说你们俩可别再喝这么多了。
本片算是种关于艺术的媒介,带着反身指涉性,又狠狠嘲讽了所谓艺术。
其一,艺术即诡辩;其二,艺术即堕落。
杰克眼中的完美作品是引导其通往地狱的门, 故事的卸力之处也在这里。
这部分里除了时间上童年与离世的空间并置的视觉听觉奇观外再无什么深层表意可展现,更是混淆了原本的叙事结构,非常遗憾。
形式,被很多人表达过难以接受的拼贴式剪辑,在这里带有鲜明的爱森斯坦杂耍蒙太奇观念核心,用脱离情节现实的元素组接来制造美学方面的暴力,它与库里肖夫进行表意加法的蒙太奇截然背反。
安德烈巴赞反对蒙太奇而支持真实电影的其中一个假设为,电影这种形式归根结底是“眼”的艺术而非“手”的艺术,被动的艺术而非参与的艺术,但近年实验影像对此论断的反对声甚嚣尘上。
给它们挂一个PPT电影的标签当然简单,成片整体的效用却不会因此有异,尤其是在整个世界艺术日趋保守的如今。
影迷或许已屡见不鲜,但大众的确更需要这种作品。
全片不是在杀人,就是在解释为什么杀人,试图让观众理解,让观众觉得杀人也可以很艺术,只能说越艺术越厌恶此片。
我根本不想理解他为什么杀人,人类的本能让我不想从杀戮同种中寻找艺术,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凭什么用别人的生命给你搞艺术,导演本身也是个纳粹支持者,也是疑似“厌女症”,能拍出如此邪恶的电影,外国的天空也是真的“蓝”。
其他连环杀人魔类电影大多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一方面观众喜欢猎奇,刺激,恐怖。
另一方面可以剖析和分析连环杀人魔的心理。
但是这个电影的存在,是为了让更多人理解杀戮?
更多人向往腐烂的艺术?
为了让更多人悄无声息的失去生命?
以前也看过很多杀人狂的电影,比如“无人生还”这种,杀手也是迷人反派,都觉得拍的不错。
但这部片子让很多人讨厌的原因就是,企图美化杀戮这两个字。
能拍出这样挑战人伦底线的电影,从虐杀,腐烂里寻找艺术,即使哪一天爆出来该片导演“冯提尔”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杀人犯,我都不会惊讶。
(插一句玩笑话:我看他面相就不像个好人。。。
)
1.或许你还记得拉斯·冯·提尔如何在《打扰伯格曼》中大言不惭地“亵渎”那位最具哲学深度的电影导演,其他导演则一边倒摆出膜拜的姿态;或许你也记得拉斯·冯·提尔如何在戛纳电影节上鼓吹“纳粹”言论,导致他成为戛纳“不欢迎影人名单”头号人物。
拉斯·冯·提尔的“疯癫”从来不只表现在电影中,同样延伸到现实生活。
如果他自己坦言的“拍片是为了治病”属实,那么他的电影都可以看成是他内心投射出的镜像,用来释放潜意识深处被压抑的欲望。
无论拉斯·冯·提尔对伯格曼多么不尊重,他说的依然是实话。
取过五任妻子、生下众多子女的伯格曼必然是一位力比多过于旺盛的艺术家,拉斯·冯·提尔说他“打手枪”恐怕也不是没有的事(看看照片中伯格曼那狡诘的眼神吧)。
拉斯·冯·提尔对伯格曼不管做出过何等亵渎之语,伯格曼依旧是他心目中难以企及的楷模和偶像,要像“神”一样尊崇。
这些“亵渎”的话反映出的仍然是爱意,只是以一种背反的方式达到了。
这是拉斯·冯·提尔式的表达。
因此,任何拉斯·冯·提尔的任何言论都不足信,但同时也值得相信。
在他逾越常规的话语深处潜藏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需要精神分析才能解析出来。
他是极少数讲真话的电影人,对于像他直言的“我同情纳粹”这般愚蠢的言论,任何将字面意思信以为真的人只表现出比拉斯·冯·提尔更加愚蠢罢了。
我相信它另有所指,而这在《此房是我造》中得到了反映。
2.如果说伯格曼终其一生都在探讨“上帝存在与否”的问题,那么“爱的存在”则是他切入这个问题的前提。
早期的《犹在镜中》探问“我不知道是爱证明了上帝的存在,还是爱本身就是上帝?
”起,到《冬日之光》 和《沉默》时确证“上帝沉默了”,及至《假面》中,上帝的沉默以疾病为隐喻直观凸现出来,这些都划出了一条路径:上帝存在与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它沉默了。
而在后期的《婚姻生活》《呼喊与细语》和《秋日奏鸣曲》中,则连“爱也是不存在的”。
到了拉斯·冯·提尔这里,主题已然发生转变,上帝早已“死去”,因此艺术被拿来充当与爱相抗衡的东西。
《此房是我造》中的Jack正是一位“反人类”的连环杀手,他所信奉的是以毁灭来完成艺术举动——“毁灭也是一种艺术”,建筑师的身份和造房子的举动无非是他内心镜像的形象化的折射,他所要做的是将谋杀当作艺术举动来完成。
这便是为何Jack永远无法成为建筑师——那座房子不断被建造又不断被毁弃,最终也没有建成——而他通过谋杀积累的尸体则最终让他完成了一间由躯体搭建的屋子。
造房子,如同他无法在尸体上“建筑”的回收口,类似于在梦中对被现实所压抑的欲望满足,等到结尾他才能真正去除这个魔障。
Jack的强迫症也像是艺术家难以克制的严谨习性的一种征象,留取负片作为纪念标志着一件艺术品(尸体)的完成。
3.如果说伯格曼是一位“反人类”的人类学家,那么拉斯·冯·提尔则是一位“反人类”的艺术家。
无论伯格曼在电影中对人类表现出多大的憎恨,它实质上依旧是一种爱。
那是人世间最为绝望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这样,伯格曼会被痛苦毁灭。
这解释了我们在看诸如《呼喊与细语》和《秋日奏鸣曲》等电影时感觉到的无比惊惧,亲人间相互的折磨远远超越了肉体的痛苦。
与其说伯格曼憎恶人类,不如说是在理解到“爱不存在”后感到的极度绝望。
对拉斯·冯·提尔来说,他并没有遭遇伯格曼那样深重的痛苦,伯格曼依然是一位现代主义者,在对往昔的怀恋中惊颤不止;拉斯·冯·提尔作为一位追随尼采精神的艺术家(看看那个片名“反基督者”,正是借自尼采的著作),乃是一位虚无主义者,他所要进行的是后现代主义式的插科打诨、不正经的玩闹游戏。
因此,拉斯·冯·提尔思考的不再是“上帝存在与否”、“爱存在与否”,而是“艺术存在与否”。
他的目的是将电影作为一件艺术品来打造,于是在现实生活与电影之间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而不让其两相逾越。
电影所构筑的独立空间,允许拉斯·冯·提尔肆无忌惮地发泄对人类的憎恶:《狗镇》中的人性;《反基督者》的欲望;《忧郁症》的毁灭;《女性瘾者》的性欲;《此房是我造》的暴力:均是如此,它们没有引发道德困境。
难道不是如此吗?
看看拉斯·冯·提尔在影迷身上引发的狂热吧。
4.我们在拉斯·冯·提尔的电影里非但没有感受到伯格曼电影中难以承受的痛苦,反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在观看Jack如何残杀陌生人的过程中,电影院的观众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这说明了一切,拉斯·冯·提尔的电影并没有一种道德指涉,原因或在于他探讨的乃是“艺术和爱”的问题:没有爱,但有艺术。
这也解释了拉斯·冯·提尔为何要在电影中不厌其烦地放置各类艺术形式,除了与写的剧本涉及到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唯有艺术才能永恒。
《此房是我造》于是成了一次玲琅满目的艺术品展览,编织出眼花缭乱的迷醉感,对艺术门外汉来说更是如此。
但对那些知悉过一些艺术常识的人来说,罗列的艺术品无非是一位正常的艺术爱好者应该知道的普及知识:古尔德、立体派、卢梭的绘画、布莱克、维吉尔、《神曲》……自然是无法与戈达尔在自己的论文电影中展示出的那种惊人博学相比的,而且我们要相信拉斯·冯·提尔已经在《此房是我造》中将自己全部的艺术储备和盘托出。
从此种姿态上看,拉斯·冯·提尔抵达的深度要比伯格曼浅得多,但他也只能这样做。
拉斯·冯·提尔充其量是一个尼采主义者(这也是他为何和纳粹挂钩的一个原因),一个反基督者,一个不相信人文主义式的爱、相信权力意志(电影中老虎和羔羊的故事)的人。
而在这个没有上帝的世界,生命只有虚无的存在,艺术于是成了用来取代爱来获取存在意义的支柱。
拉斯·冯·提尔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他不是拍片治病,而是生病为了拍片。
他在现实生活中一系列疯狂的举动最后无非是为了将其化入他的作品中,建造电影这座房子。
恋尸癖,强迫症,杀人狂,冷面人,心理大师,狂妄自大,如此无一优点可圈划的人,嘴脸实在可怖。
所以也就不能以现实主义的观念去看,(当然,爽一下也是可以的)而是一个充满隐喻性的事件组织。
一个一个案件,步步惊心,实在讶异我还蛮喜欢的。
Jack对人心的把控力超然,职业假笑了一路,最后被Verge指引,说真的,到了Verge出来之后,宗教意味才让影片不再那么枯燥压抑和冷漠。
《但丁之舟》的站位宣告了这其实是撒旦在人间的作恶,人要是这样坏,那活着无意义,但这“人”是撒旦,而且最后毁灭了,倒是个光明的结局。
Verge离开,恶魔是无法被拯救的,红衣入烈焰,毁灭在无尽的满光黑中,以底片看世界又消融在底片中,色彩构图很美。
镰刀一挥一挥,是Jack心中最后的一点善良,还是他恶念的起源呢?
(你们在天堂,也依然无聊地生活)配乐实为反讽,撒旦无法歌唱。
永远得不到满足的魂魄,从未试图理解与被理解。
导演的意图太明显反而令人生出质疑来,这是恶吗?
什么是恶?
什么是艺术?
Jack看似奔跑在追求“恶的艺术”的路上,他自以为那么高傲,那么所向无敌,但正因如此他无法确认自身,他始终没有到达。
路没走对,谈何到达?
追求极恶,往往达不到,或者说其实Jack根本就不懂恶,因为他从未体验过真实的人的生命,也就不成为人,更不成为恶人。
那么他是绝对的“恶”本身吗?
不是,也不可能存在这种“恶”,他根本不理解天堂的镰刀,那黄灿灿的幸福是什么。
他坠入深渊是由于无处落脚的陡峭崖壁,这也是他游人世一遭体验成果的最大隐喻,可他其实不像那底片的黑点,那黑点的神秘与纵深感来源于周遭的白,而他身上没有一点白的元素。
或许,他本就不该存在吧。
“此房是我造”,对,此人是我造。
拉斯·冯·提尔完全就是个才华横溢的“crazy bitch”。
这是我看完他的新片[此房是我造]后的第一感受。
几年前,在戛纳这座“艺术圣殿”,他曾经语出惊人说自己同情纳粹,从此被戛纳列为“不受欢迎的人”。
这部[此房是我造]完全可以看作是他对曾经言论的一种解释和回应,有趣的是,这部进了戛纳非竞赛单元。
©拉斯·冯·提尔重返戛纳穿了一件“不受欢迎的人”T恤一个连环杀人狂,在几十年时间里,以一种圣徒般的心理,将谋杀视作艺术举动,将冰尸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终极艺术品。
如果说古典艺术是一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那冯·提尔的主角杰克眼里的艺术反而是腐烂、毁灭、暴力与纯粹的恶。
他是个强迫症患者、洁癖、完美主义者,可以为了拍一张满意的照片而杀一个人,也可以为了重拍照片带着尸体再回犯罪现场。
最震撼人心的当然是电影结束前他用冰尸搭建好的那座“房子”,房子的正下方便是地狱入口,他也终于完成了他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的一生“杰作”。
©[此房是我造]最后的作品冰尸房屋他和《神曲》里地狱的领路人维吉尔对话,在维吉尔的眼里“没有爱就没有艺术”,但在杀手杰克那里,他的“艺术”灵感来源于恶。
死亡和尸体也能成为艺术的一部分?
恶之花也是艺术吗?
至恶能否生出至美?
[此房是我造]像极了一部关于艺术史的论文电影。
电影里提到了“贵腐”,一种极为珍稀的葡萄酒获得方法。
有时,葡萄会在成长过程中感染贵腐菌,它会吸收成熟葡萄内的水分,让它们变得腐烂皱缩。
酿酒师用这样的葡萄压榨出稀少高糖的液体来酿酒,便是贵腐酒。
但葡萄能不能感染贵腐菌其实全看运气,而且时机也要对,获得一瓶贵腐酒便成了中彩票一样的偶然事。
©[此房是我造]中的“贵腐”类比贵腐酒,在杀手杰克那里,能不能通过一次次杀人获得完美的艺术作品,也就成了运气事。
所以,他停不下来,因为酿造他自己的贵腐,需要付出代价。
从电影里出来,现实中的艺术世界,还真的有人在孜孜不倦地酿造自己的贵腐,以一种争议的方式。
比如,德国艺术家、同时是解剖学家的冈瑟·冯·海根斯。
他毕业于医学系,曾被关进过集中营,后来也曾在海德堡大学做过解剖研究,从那时起,他就立志要把人体身躯做成艺术品。
©冈瑟·冯·海根斯和他的作品合影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收集到了数百具自愿捐赠者的遗体,通过复杂的超低温冷冻保存和他自己发明的一种塑化技术,那些身体被做成了展品。
双手托腮作凝思状,正坐立在棋盘前的人体,仔细看时能看到每个肌肉的纹理、每根手指的骨骼。
这并不是黏土、也非大理石做成的人体像,它本身就是真实人体的一部分。
©海根斯的作品之一通过复杂的塑化过程,可以完整保存、展出,甚至被触摸,没有味道,也不会腐烂。
这就是海根斯追求的艺术。
另一个著名的展品是一个伫立着的男人侧身望向自己用右臂举起来的一张人形皮肤。
他的躯体是富有情绪的红色包着皮肤的白色,肌肉与骨骼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像是古希腊的雕像般永恒美丽。
只是,和古希腊雕像不同,他举着的是自己真实的皮肤。
©海根斯的作品之二在柏林的人体展览中,海根斯这座标志性的“塑像”被放在正中央,周围包围着的是其他相似的展品。
介于艺术与科学之间,人体的内脏、四肢、器官局部或全部出现在人体“塑像”之中。
海根斯被宗教团体臭骂、被一些捐献志愿者的家属告上法庭、被艺术爱好者抵制,争议声从不间断。
但伴随着争议的同时,这个展已经在世界各地包括伦敦、柏林、东京、维也纳等地循环展出过多次了,每一次的观众数都能刷新高。
“It is the real thing.”海根斯用“启蒙者”来定义自己,一如电影里的杰克——他把上帝称作幕后“最伟大的建筑师”,以及他自己,一个梦想建造自己房子的“建筑设计师”。
杰克从未认同维吉尔那“爱的艺术”,他崇尚的是“虐待狂的产物”,比如斯图卡。
斯图卡轰炸机是二战时德国那势如破竹闪电战的最大功臣,它向下俯冲时会发出独特的尖啸般的响声。
杰克称那声音是“杰里科的号角”(圣经中以色列人吹响六天六夜的号角,城墙应声倒塌),是无数已死之人的轰鸣。
©[此房是我造]中的斯图卡轰炸机在他眼里,杀人机器和“艺术”本身,只是一线之隔。
艺术仅仅是对美丽的歌颂吗?
或许,它不只是审美的,有时也是审丑的。
就像善与恶往往是一块硬币的正反两面,真善美艺术的反面对映着恶的艺术。
最早的,在古希腊、罗马时的雕塑作品,大多虽以健美、英武为主,但从基督教广泛传播开始,死亡与罪与罚的主题开始进入艺术审美。
比如,耶稣受难这一主题,作为人的罪恶的最直接体现,被不同创作者、在不同时代反复展现。
©格吕内瓦尔德的《耶稣受难》局部图,1515年虽然在当时,这样以死亡为主题艺术的真正作用,是被用来传播宗教教义的。
从古典艺术到现代艺术,印象派终于开始不再追求纯粹“唯美”,更加注重挖掘深刻丰富的内在。
而自从1917年,马塞尔·杜尚将一个普通的小便器写上《泉》的名字,搬进艺术展之后,艺术世界便天翻地覆了。
关于“这是艺术吗?
”的一切争论大概始于此,杜尚也用他开创性的方式重新定义了“艺术”。
©马塞尔·杜尚的《泉》复制品艺术不再是美,不再只是绘画和雕塑,它可以是观念,可以是小便器,可以是大便。
它可能也可以是恶,可以是死亡和尸体。
不久后的未来主义流派,马里内蒂这位意大利艺术家用他富有煽动性的宣言开启一种争议的、“丑恶”的艺术。
我们要赞美战争,世界唯一的清洁剂,赞美军国主义、爱国主义、破坏性的解放行动、值得为之献身的美好远景,还有对妇女的鄙视。
未来主义绘画和雕塑从此前的立体主义里吸取灵感,但又从一开始就更强调改变世界的政治性。
©未来主义画作,翁贝特波丘尼的《美术馆里的骚动》这些本着“以残酷战争来清洗世界”的未来设想,几乎一手为后来的法西斯主义提供了理想图景。
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房是我造]中冯·提尔借杰克之口对战争和独裁者Icon的推崇赞美,倒是和未来主义异曲同工。
只是,这种有些病态的、腐败的、自毁型的“美”与崇拜,都只是一种艺术化了的审美。
他并非一定真的推崇暴力,只是推崇一种艺术化的暴力。
当年,未来主义先驱马里内蒂真的和墨索里尼交往后,又很快分道扬镳,大概也能说明这两者的真实不同。
而不论是冯·提尔,还是未来主义,都可以说其实是师从尼采。
19世纪,尼采一句义正言辞的宣告“上帝已死”震动整个西方世界。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开头即言:人之伟大,在于其为桥梁而是非目的;人是一根绳子,系于禽兽与超人之间。
在尼采看来,普通人只是凡人,是桥梁,是绳索,是为给超人诞生之前的一个过渡而已。
所谓“超人”,也就是那些有着超强权力意志的人,而超人必定是极恶的人。
占有、吞噬、征服、奴役,站在权力意志的顶端,超人是拿破仑,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彰显意志之人。
©尼采这个大胆的无神论者歌颂恶行,歌颂痛楚,歌颂强大意志,另一面是他对“道德”的怀疑。
他否认上帝,否认宗教,否认道德,否认哲学,提出重估一切,更直言不讳地指出审美价值是人世间的唯一价值。
而否认道德、甚至超越道德的艺术家之神,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神。
冯·提尔的电影里,再明显不过的“上帝已死”主题,艺术是毁灭,是与爱相抗衡的东西。
©[此房是我造]里的杰克用死亡和尸体搭建的作品甚者,他更直白地在电影里直接引用威廉·布莱克的诗《老虎》、《羔羊》来阐释他的权力意志论。
老虎!
老虎!
黑夜的森林中/燃烧着的煌煌的火光/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电影里,最后维吉尔领路而至的地狱和天堂也仅是一桥之隔,曾经近乎同为一体。
这可能也是冯·提尔真正想问的:在艺术里,天堂和地狱的边界在哪里?
-作者/卷卷毛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参考资料:[1]死人作品--艺术?
还是玩笑?
三联生活周刊,2001.5.8[2]尼采,希特勒的老师及他的“鞭子”,盛邦和,燕南园爱思想,2016.1.10[3]Dr. Hagens’ Body Worlds: When Dead Bodies Become Art,By Contributing Writer,Scribol,2010.7.28[4]电影中隐藏的“彩蛋”,xiaoxiongdi,豆瓣电影,2018.12.16[5]为什么当代艺术作品中常会出现恶心的,让人不舒服的意象?
知乎,翁昕[6]现代艺术150年,未来主义快进1909-1919,威尔·贡培兹
《此房是我造》:变态杀手为了强迫清洁,他四次返回了现场 《此房是我造》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在华盛顿的高智商连环杀手杰克(马特·狄龙饰)如何实现他的连环谋杀的故事但本文并不会像豆瓣里的那些“影评大师”一样对这部电影的评分、演技、剧情、导演等等各方面进行影评,本文要讲的是本片中的男主角杰克(杰克)作为一个人变态连环杀人凶手的心理历程是怎样的,但因为这只是一部电影,所以全文都是过度解读的,虽然如此,本文的推理过程都是在心理学知识上进行,目的是通过心理演绎过程增加人们对心理分析和人类行为的理解。
一:连环杀手之路解读一:由紧张性刺激导致的凶案这部电影根据男主角12年中的经历随机分为5部分,第一部分故事开始,男主角杰克开着一部红色的小型厢式货车(van)在一段偏僻的公路上行驶,但随后被一个中年金发女人(乌玛·瑟曼饰)拦住,这个女人因为车坏了自己修不好而请求杰克帮助她,虽然杰克是很不情愿,但还是开车搭她去附近的铁匠那里寻求帮助。
“妈妈坚持告诫我们,不要随意上陌生人的车”,这个女人一上车就不断在假设杰克是连环杀手,假设杰克会杀了她,还帮杰克设想要如何把她埋了才不会被发现,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在警告杰克不要对她动手——“我要怎样才能脱险?
我可以抓起这个千斤顶,往年你的脑门上用力砸一下”“你刚刚被桑尼(铁匠)看到了”。
杰克也是十分厌烦这个人,很想把她扔在路上直接走掉,但是刚被修好的千斤顶一用就坏掉了,杰克再次被喋喋不休地被那个女人哀求,再次不得不地搭她去铁匠那里去求助。
刚上车不久,那个女人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就是我说你长得像连环杀手,其实一点都不像,因为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件事,你太懦弱了(因为杰克多次心软让她上车),根本杀不了人”杰克听到这句话,一个急刹车,愤怒地拿起来旁边的千斤顶砸向了她的脑门上,
连续砸了几下后,杰克下车了,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他体验到了杀人带来快感,他感觉自己把千斤顶砸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是一件如此“艺术”的表现,于是他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他不但没有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随后,他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藏到了自己的冰库中,并将女人的车放到两个州的边界中,因为边界是“三不管”地带,放到那里,两个州的当地警察谁都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这次杀人事件被他聪明地掩盖过去了。
“千斤顶杀人事件”的发生,杰克是没有预谋的,因为杰克本来是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这个女人,更别说有过计划去杀她,所以这是一个因为紧张性刺激而导致冲动杀人事件,紧张性刺激是那个女人在喋喋不休地麻烦他时还嘲讽他是一个懦弱的人,这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被说成“懦弱”是一件非常伤自尊的事,本来就心烦意乱的杰克更是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个女人一直在不断假设杰克是一个连环杀手,假设如何用千斤顶反击,导致了杰克的杀人念头一触即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顺手拿起了千斤顶砸过去。
紧张性刺激人人都会遇到,而因为冲突的不断积累,让矛盾中的问题变得十分敏感,从而让紧张性刺激变得无法承受,甚至是气愤到想杀人的程度这种体验大家也会遇到过,但,他为什么就杀人了,而普通人不这么做?
为什么他杀人会感到快感?
为什么会变成连环杀人?
这肯定不是一句“性格问题”就能解释得清的。
解读二:强迫症(OCD)患者在第一部分的“千斤顶杀人事件”发生后,杰克谈起了自己的强迫症,“我小时候经常受到强迫性思维的困扰,我对于打扫,近乎偏执,如果不把房间清理到完全的干净整洁,我甚至不愿意踏出房门”,如果大家了解过强迫症,那么也可以了解杰克的清洁强迫是非常典型的强迫行为。
“不过这种习惯在我的小型冷库里是很难保持的”,与其他强迫症患者不一样的是,杰克为自己找了一个缓解强迫症的地方——冰库,在冰库里,可以看到他虽然整理了一下,但是却不是强迫性整理,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空间,想把自己强迫症中的焦虑留在那里,这也是一种反向形成,控制欲的背后一直有一种想自我放纵的冲动(例如西方一些神父都是一些衣冠禽兽,表面讲着爱与救赎,背后却在猥琐幼童),杰克在清洁强迫的背后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找到了一个不需要进行整洁的地方。
(作为强迫症的他,居然没有将桌子上的披萨摆整齐)
尤其是当他杀了那个拦路的女人后,这个冰库对他有了更“伟大”的意义——“收集艺术品”的地方,所以说那次杀人打开了他的一个新世界,因为从那以后他有了一个“宏大”的想法——“通过杀人来实现艺术”。
第一次预谋杀人于是他开始了他第一次有计划地去杀人,在路上,他物色了一个老妇人作为谋杀的目标,并尾随老妇人去到了她的家。
因为是新的尝试,他假扮警察的行为并不是很成功,那个老妇人对他充满各种怀疑和警惕——“没有警徽,就不能让你进屋”,
但是杰克十分能言善辩和十分善于观察别人的言行,他通过各种肢体语言,引导老妇人不断进行自我确认来增加信心,从而来增加老妇人对他的信任感,他成功地拖着了那个老妇人,所以老妇人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隔着一道门在听杰克说话,
细心的杰克细看到了那个老妇人家中的一幅照片,他由此推出老妇人的丈夫已经去世——“我的丈夫是大概在6个月前去世的”,杰克猜对了,于是他进一步拿出笔记本在假装记东西,“因为我想了解一下你的退休金问题”,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了老妇人的注意力,杰克也看出来了,老妇人作为孤独老人,最关心的就应该是养老问题,于是他说他可以通过关系将老妇人的养老金提高到两倍,那个老妇人此时更加感兴趣了,表情从警惕变成感兴趣。
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的邻居格伦开车经过,格伦跟老妇人打了一个招呼,杰克也跟着打了一个招呼“HI,格伦”——两个人有共同的熟人,这让那个老妇人放下了警戒,请杰克进了她的屋子里。
“这真是太侮辱人了,每一次都会被拒之门外,被迫站在外面…被逼入这样的窘境…我经常遭都会遭遇到这样的对待,这太不公平了”杰克表现出了他的极度敏感和自负,对于被拒绝,他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所以非常气愤,从侧面看出,杰克不是第一次尝试,应该都被拒绝,只有老妇人这次成功了。
他的这种气愤和受到伤害的神态让老妇人想要去倒一杯茶来安慰他,就在老妇人转身的一瞬间,杰克跑过去掐住了老妇人,但是因为第一次尝试掐人,没有经验,他把自己也绊倒了,
老妇人翻身想要逃跑,杰克慌张地快速追上去,又一次用力掐住了她,但因为没有经验,杰克失手了,老妇人并没有被掐死,而是很痛苦地躺在地上发出“呃…呃…”的那种喘不过气的声音,“噢..不..”他拿了一个枕头给老妇人垫头,“非常对不起.”,
看到老妇人的痛苦,杰克表现出一脸懊悔的表情,“我做些什么能让你好受点?
”,甚至给她喂了一个甜甜圈,给她喝了一杯“对身体有好处的”甘菊水,看起来,杰克像是在忏悔,但实则是因为第一次有预谋地杀人的经验不足,对这种冒险行为感到害怕、慌张,这跟大部分人的第一次尝试做某事时的情绪是差不多的,杰克那时的兴奋和紧张感,或者说心里太过于激动分泌了过多的肾上腺素,才会出现惊慌到不知所措,同时也是对自己引发别人的痛苦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觉。
(侧面可以看到他杀人动机不是为了折磨,折磨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感,他的快感是完成他的“艺术品”。
)
所以,当他看到老妇人再次尝试起身逃跑时,杰克再次用力掐住他,并拿出了准备好的刀插进了老妇人的心脏上的动脉中,所以本质上他表现出了的不是后悔,而是不知所措的慌张感,同时也是一种强迫性的控制欲,杰克来到老妇人家里就是为了杀死她,这是一种支配、控制行为,因为前两次的没掐死老妇人相当于让一个具有强大的行为控制欲的强迫症患者体验到了行为失控的焦虑感和恐惧感,然而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这种焦虑和惊慌感,所以他才会通过照顾那个老妇人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杰克在看到老妇人要逃跑时,对再次失控的恐慌让他马上又掐住老妇人并用刀插死她以达到生命上的控制。
快速地结束了老妇人的生命后,杰克返回车里拿照相机,将老妇人的尸体放在沙发上进行拍照(因为他从小喜欢摄影,所以他将照相与妄想中的“艺术”联系在一起),并将尸体打包好拖回车上,然后返回现场进行清理,有清洁强迫的他的,把人家的地板全都擦了一遍他才感到满意。
解读三:强迫性思想与行为但,“有强迫症的杀人犯,这还真是荒唐….因为要命的是,你的强迫症偏偏是打扫”,回到车上的杰克,控制不住自己的(强迫性思维)去想地毯下、台灯下是否还有血迹
于是他跑回回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并没有血迹,但是因为自己进去又“弄脏”了现场,所以他把地板再擦了一遍,确认了周围没有血迹后,他回到了车上。
但他却没有感到安心——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
即使溅也是溅到壁画,根本不可能溅到壁画后面的墙壁上,强迫性思维是不需要逻辑理性,他这样想是因为情绪上的焦虑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假想——“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强迫性思维导致强迫性行为,他第二次为了清理现场跑了回去,当然墙上壁画后面肯定是没有有血迹,但地板被自己踩到了,所以他又得将地板擦一遍,
此时,警笛响起,他这次没有确认其他地方就慌忙地跑回车上,准备逃跑。
本来他时可以一走了之的,强迫症再犯的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椅子压住的那一块地板的血迹清洁完了吗?
,实际上椅子下面他之前不止清洁了一次,仅仅是因为强迫症犯了,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清理了,即使此时他既疲倦又害怕(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是他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焦虑感(这一段导演拍的很好,演员演技也不错),
所以第三次,他跑回了屋子里,又清理了一遍地板。
当他跑出来,想要开车逃跑时,警车已经停在了隔壁家那里,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此时开车逃跑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力,于是他把尸体从车上拖下来,藏在附近的草丛中,回到车上,等待着警察过来(当时发生了非法入室案件,警察是一家一家搜查的),警察不一会就过来了,那位警察用手电筒敲了一下杰克车上的窗户,示意让杰克下来,“杀人”心虚的他一下车就举起双手背靠警察,然而,那名警察只想检查一下杰克的车而已,
“如果我不让你检查,就说明我的心理有鬼”,可以看出,杰克此时的行为和所说的话都是过度反应的,因为他心里真的有鬼,而且还很慌张,所以才下意识地表现出这种“我有罪”行为。
因为有人(格伦)看到杰克跟老妇人谈过话,所以为了解脱嫌疑,他撒谎他跟老妇人的丈夫是认识的,来这里是因为有事相求于克莱尔(老妇人),并谎称老妇人失踪了,然而,这次为了满足自己的强迫性思维,杰克居然跟着警察一起回到了屋子里检查现场(第四次返回),还非常大声地向警察确认来让自己感到安心——“我只想提一下建议…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就算你拿着放大镜,也绝对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人的强迫症几乎到达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他如此敢跟警察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放下心——“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如果他对这个房间还有强迫性思维,那么日后他肯定还会像刚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回到现场不断确认、不断清洁的。
解读四:偏执与妄想然而这名警察太年轻,并没有怀疑杰克,让他回去了,杰克此时却犯了一个巨大“失误”——他选择将尸体绑在车上拖回到他的小冰库那里,场面可想而知,血迹从那个老妇人的家里一直连到他的冰库那里,傻瓜都可以随这条长长的血迹找到他。
但是,他回到冰库不久,就下了一个被他称为“伟大”的雨,把血迹冲的一干二净。
作为连环杀人的起点,第一次作案的成功增加了他的信心和成就感,更为致命的时,他将这场雨解读为一种启示——“我所经历的这场雨,这场倾盆大雨,确实是上帝的恩赐,而这次杀人就好比一种解脱,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
这是部分变态连环杀人犯都会有的妄想特征,将他们的杀人行为视为神圣的行为,其中宗教是被引用的最多的,例如美国变态杀手“撒旦门徒”理查德·拉米雷兹,在杀人现场(墙上、镜子上,死者身上)留下恶魔的标志——一个倒转的五角星;例如美国杀手赫伯特·慕林以杀人做为净化世界的使命,在他的妄想中,这是《圣经》中给他带来的启示(天启),这是一种扭曲的思维,一种妄想,因为普通人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但有妄想症的变态杀手分不清,所以他们会将这种扭曲的思维和妄想视为真实的观点并坚信不疑(偏执)地去实现他们的变态想法。
本来在第一次有预谋的杀人中,他仍然是有一种不确定感的,但因为这场“上帝的恩赐”的雨让杰克更加坚定了自己去杀人的想法——“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他的妄想和目标得到了“确认”,没有迷茫的他感到了“解脱”。
“老虎代表了野蛮,羔羊代表了纯洁…老虎以血为生,所以要猎杀羔羊,这跟艺术家的本质是一样的”,在后面杰克讨论到他对自己的杀人行为看法时,他是这样说的:“羔羊被赋予了永远活于艺术之中的荣耀,而艺术是神圣的”,在他的观念中,羔羊的价值在于为了“艺术”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杰克代表了老虎,他的人类猎物代表了羔羊,他的猎杀就是为了完成这种伟大的“艺术”,“羔羊”的价值在于被宰杀,他将自己视为这个妄想中“艺术家”,去完成“神圣的艺术”,他在杀人的过程中不断将自己的妄想合理化、细节化和现实化。
解读五:为什么杰克杀人后有快感与解脱感一般而言,变态杀手的心理动力都是有起源的,但是电影没有讨论过杰克的生长经历,他的童年形象只出现过很少的几次,并没有多大的线索,所以,在这里只能过度解读。
因为强迫症患者内心深处大都有一种罪恶感,强迫性清洁,这不是他们无法忍受肮脏、不整洁(强迫性清洁不等于有洁癖),而是他们对肮脏有着很深的负罪感、厌恶感或内疚感,表现为如果没有进行仪式行为(例如反复的清洁,确认是否已经关门)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焦虑感,这对于强迫症患者而言,是无法控制的情绪体验,会导致不得不做出重复性行为或者过度整洁,强迫程度不是普通人体验到的那种偶尔强迫行为可以比的。
如果一个人因为洁癖而讨厌肮脏、不整洁,那么他完全可以远离这种场景,但是有强迫症清洁的人不会避开,也无法避开,因为强迫性的思维大多是偏执的,所以他们只能去不断抵消这种依附在内心中的罪恶感、厌恶感或内疚感。
而杰克内心中的罪恶感体现在他的这一句自述中——“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有罪之人…如果一个人非常不幸地以男儿身降临到这个世界,很遗憾,“有罪”这两个字将永远烙印在你脸上…男人永远都是罪犯”(正如前面说的,他的强迫症是怎样来的并没有说清楚,只能通过这句话来推测)。
从那一次杀人中(千斤顶杀人事件),他有了通过强迫整洁做为抵消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置换到杀人作为抵消他内心中的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想法,所以那时杀完人后,他感到了内心中的罪恶感和焦虑暂时得到解决的满足感和愉悦感,所以第一次尝到“甜头”的他,将这次杀人视为“艺术”(病态妄想)。
这个偏执妄想过程看起来就是一个观念,但其实背后是一个认知动力,因为强迫症个体倾向于把认知和精神活动理想化,杰克把自己的罪恶转化成贬低其他人类存在价值(对被害人去人性化)的认知(他的老虎与羔羊理论)——帮助那些“猎物”(受害者)实现他们为“艺术”献身的使命和价值(变态的偏执型妄想),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行为仪式化、合理化,从而达到行为与认知上的一致性。
于是,他的罪恶被他通过完成他这种扭曲观念中的“艺术成就”抵消了,能抵消就能带来解脱感。
逃脱恐惧说到解脱,不得不说一下他小时候的内心世界:
小时候的杰克,因为内心“十分敏感”,所以他十分讨厌玩游戏(“例如捉迷藏”),在捉迷藏的时候,“我都会极度惊慌地狂奔”,这本来就是一种逃脱,但是他却故意在身后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心态”,逃脱变成了公开邀请——“来捉我”,这是很矛盾的地方,既然要逃离,为什么要特意留下痕迹让别人捉到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预谋杀人中潜意识中故意选择拖尸留下血迹想让警察捉到他,事后他说“如果没有这种侥幸,那么我必将受到惩罚”——那场雨帮助他从这种“来捉我”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解读六:精神变态(psychopath)——麻木、冷血无情当杰克回忆他的小时候时,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他将一只小鸭子的一只脚剪断放回水里,没有感情的看着小鸭子在水里挣扎,他从小就有精神变态的一面——虐待小动物,
为什么从虐待小动物变成最后杀害人类?
因为“千斤顶杀人事件”中的那个女人是冰库里的第一具尸体,所以从这部电影的内容来说,因为那一次的冲动性杀人启发了他,让他感到了杀人的快感,让他尝到了杀人的“甜头”,加上他小时候形成的精神变态,他可能会因此认为“是时候找一些不一样的“动物”来进行杀害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一个爱好狩猎野生动物的人,是这次冲动想杀人启发了他连环杀人之路。
而对于自己的精神变态杰克也是自知的——“精神变态都缺乏同理心(同情),我为了隐藏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能装出这种“正常”的同理心”。
首先,精神变态是很少有感情唤起的,他们普遍有情绪缺陷,像恐惧、厌恶、幸福、可怜等等这类情绪是很难体验到,他杀人时是不会感到害怕、可怜这种感受,也不会同情被害者,更不会有内疚或后悔的感觉,所以杰克能把至少六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放在同一个冰库中也不会感到一点害怕、恶心和后悔,简单来说,他对杀人的态度是跟杀猪佬对待杀猪行为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才是一位精神变态的反社会者。
但难以体验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感情,在第一次预谋杀人中,他因为经验不足导致的失误和失控,而失控引起了他的强迫性神经症背后的焦虑感,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过度刺激,让他体验到了惊慌这种情绪。
他们也会感到痛苦、焦虑、气愤等等这些强烈的情绪,只不过体验的方式与我们不一样,当他们体验那种强烈情绪时,冲动是如此强烈,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情绪无异于行动,所以他才有“千斤顶事件”的这种过激引起的冲动杀人经历。
这就像最近的那个“弒母男孩”,他用刀将母亲砍到血肉模糊,还能十分淡定自若的应对,指认现场时还露出微笑,没有悔恨之情,“弒母男孩”可能就是一个精神变态患者,他砍杀他母亲之前,也是与母亲之间经历了很多次的争吵于冲突,当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仇恨情绪无异于行动”
另一方面,难以体验感情也不意味着精神变态患者读不懂别人的感情,相反,他们十分善于通过操控感情和撒谎来操控别人,他们是社交高手,十分能言善辩和富有人格魅力,很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连环杀手之所以能骗取那么多人的信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杰克在这部电影中,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至少有三个(都被他杀死了)。
其次,高智商是部分精神变态的特征之一,因为他们很少体验到情绪这种东西,所以他们能很冷静地思考问题,并对计划进行详细的规划,研究了成千上万个杀人凶手案例的FBI著名特工约翰·道格拉斯对于连环杀手有过这样的评价“成功的系列杀人犯构思其行动的精心程度足以与画家构思其油画的精心程度相媲美,他们将其所作所为视为“艺术品””——杰克开着他的红色小型厢式货车历经了十几年,杀了至少六十多个人才被发现,其手段有多么聪明可想而知。
最后,作为一个精神变态,他们连同情心都没有,更别说道德感了,我们之所以用道德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之一,是因为道德可以形成规范人的行为的社会压力,如果有些人没有道德感而言,如果有些人感受不到这种社会规范的压力,那么道德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形同虚设的,所以,不要从道德的角度来评判一个精神变态,因为他们有他们的规则,他们的规则就是无视道德和感情,对其他人进行操控,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二:从连环杀人犯到杀人恶魔解读七:“高雅先生”的自恋随着他的每一次的得手,他都会从中汲取经验教训,不断完善作案技巧——“经验教会我如何正确地勒住一个人的脖子,如何持久地用力杀死一个”,也随着他从杀人中的每一次解脱——“我感觉自己的强迫症慢慢缓解了”,他不再特意想以前清洁犯罪现场,他缓解的是他对于清洁的强迫他的强迫症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多转到了对他的“艺术品”上——第一次预谋杀人后,他开始肆意残害他人,在一次他杀害他的女友时,因为照片照的不满意,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已经在冰库里冻僵的尸体再次搬回女友的公寓里,重新摆照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这时候,他体验出来了他的自大和自恋的一面,他将的现场照片发给报社,炫耀自己的行为,并写上“高雅”这个词,从此这个连环杀人犯有了一个称号——“高雅先生”。
PS:sophistication,不仅仅指“老练”,这个单词也有“高雅”“ 世故”的意思,杰克是一个自诩不凡的“艺术家”(自恋与偏执妄想),所以才将自己的作品能给那个专门刊登鸡皮蒜毛之事的报社,这个时候他写上的就应该是“高雅”而非“老练”,因为“高雅”与“鸡皮蒜毛”是对应的,所以电影中的翻译“老练”并不是很合适。
解读八:屠杀成瘾在他将照片寄给报社之后,他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理论(以下是总结):“当我杀人时,我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然后,愉悦感越来越“大”,但是痛苦也接踵而来,慢慢的,痛苦达到顶峰,甚至盖过了愉悦感,每往前走一步,我的愉悦感就会减少,而痛苦愈发强烈,终于痛苦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我必须有所行为(杀人)”
这就是杰克杀人成瘾的过程,跟抽烟、吸毒、网瘾一样——对于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造成戒断时的痛苦,而痛苦促使成瘾个体再次去依赖那种愉悦感和满足感,如此循环。
1.为什么他杀人时,会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
因为他的强迫症,他需要去解决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因为他的精神变态,只有杀人这种行为才能唤起他的刺激感;因为偏执型妄想,他将杀人作为缓解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的仪式性行为——“杀人艺术”,另一方面,支配、操纵、控制是连环杀人犯的三大格言,杀人(掌控他人生命),对尸体进行照相,收集身体放回冰库,这个过程就是他满足他的支配欲、操纵欲或强迫症控制欲的过程,同时因为他畸形的自卑感和对正常生活的无能,所以才将杀人作为提高存在感、力量感、掌控感的理由。
另外,他的目标大部分是女性,因为女性在他的眼中是弱者,比女性容易控制的对象,这也是大部分连环杀人犯的想法,其中弱者还包括了年轻的男性或者小男孩,但终究这就跟鲁迅所说的一样“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操控弱者让他们这种变态般的弱小心灵能感到“强大和满足”2.为什么会从愉悦感逐渐走向痛苦感从电影中可以看出杰克他至少有强迫症、偏执、妄想、精神变态四种心理上的问题,而杀人不过是一种缓解方法,并非解决方法(也不可能作为解决方法),他的愉悦感和满足感是很快很容易就被他心中种种心理问题所带来的痛苦、焦虑感淹没的,所以愉悦感和满足感是短暂的,而痛苦却是长久的。
3.为什么杰克会杀人成瘾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嗜杀成性”,说得就是杰克这种人,杰克会杀人成瘾,成瘾的机制跟普通人对酒、烟、毒品、游戏上的精神机制(非生理机制)是一样的,是一种心理上对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以及戒断反应造成的,但是只有杰克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嗜杀成性”,杀人成瘾。
至此,杰克的连环杀人动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精神变态的缺乏同情心、对杀人的偏执与妄想(完成“艺术”)、强迫症的控制欲,追求病态的满足感与快感,到最后的“嗜杀成性”,杀人成瘾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让他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恶魔。
三:电影艺术——走向地狱,堕入深渊约翰·道格拉斯认为“连环杀手的惯用手法是习得的行为,它指的是凶手犯罪时的所作所为。
它是动态的,也就是说它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识别标志是我创造的一个术语,以区别于惯用手法,它指的是凶手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是静态的;它不会发生变化。
”在本片中的“千斤顶事件”和谋杀那个老妇人事件,杰克大部分惯用手法都是直接杀死(没有折磨、绑架、侵害),然后收藏尸体到冰库中,然后识别标志是杰克不得不做的事——强迫清洁,强迫性控制是最明显的,为了清洁他曾四次返回现场,前两次杀人都是会将车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第二个识别标志就是照相,这是为了满足他创造“艺术”的偏执妄想和强迫控制欲,所以每次杀人后他都会照相。
但是,逐渐的,杰克犯案的两个识别标志没有出现了——“没有将车上或卧室的血迹清理干净,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挺让人解脱的”,这是一种很变态的心灵成长,他为了缓解自己的强迫症,他在尝试控制自己强迫清洁现场的冲动,逐渐将转化自己的杀人心理动力(在电影中,他对他的“艺术”行为表达的越来越抽象),而且他也不那么喜欢照相了,杰克变得越来越不像杰克。
例如,在电影中,他杀他的情人过程中进行了折磨(第四部分)——捆绑和活生生割了情人的两个乳房(生前折磨意味着施虐倾向),并进行肢解,这是典型的通过折磨和虐杀来实现满足和快感的行为;最后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而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也属于恋物癖的行为,跟《沉默的羔羊》里的“水牛比尔”剥皮制衣行为一样,
他们背后的动机是追求畸形的性满足,这种错误的性发育源于儿时的生活环境受挫,如果杰克这种癖好,那么他在之前的犯案中会表现出来并形成识别标志, 因为这种缺陷导致的驱力也会是强大的,但杰克在之前的犯案中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行为,没有表现出过有这种缺陷,所以杀情人的手法完全不符合杰克之前的连环杀人动机。
人性或许是复杂的,但是肯定不是这样混杂的,尤其是在电影第三部分中,为了满足他的狩猎本能,满足支配、操纵或控制欲望和创造杰出的艺术作品,杰克在野外射杀了自己的一家人(妻子和两个孩子),杀死自己妻子之前还让她给自己的孩子身体喂食物,最后还将他们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现。
这一幕太变态,太过于突出杰克的支配、操纵和控制欲以及精神变态,而忽略了杰克之前的行为和心理动力之间的联系,只能说这是导演在给杰克这个人物增加的噱头,导演对杰克这种精神变态的设想简直是到达了妄想地步。
不得不提的是,《此房是我造》的导演拉斯·冯·提尔曾经在采访中宣称自己为一个“纳粹”, 还开玩笑地表示他“同情希特勒”,所以不仅仅是杰克,导演也算一个极端、价值观不正确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拍这种电影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前面的部分内容中,他对杰克设定十分符合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的心理侧写,然而也因为后面的内容太过于“电影化”了,所以就不详细解读了。
在这之后,杰克的偏执和妄想越来越严重——“为什么破坏和拆毁不能反其道而行,变成创造艺术的手段呢”,他视希特勒这种反人类人物为“偶像”,也将大屠杀、战争这种人类行为成为“高贵的腐烂”,最后他为实现他的“ 毁灭的艺术”,他绑架了5个男人到冰库并绑在同一条直线上,尝试用一颗子弹射穿所有人的脑袋(模仿纳粹士兵的做法),但是因为买错了子弹,他最后不得不去抢劫了一颗全金属披甲弹,在这期间,他杀死了一个警察,开着他的警车回到了冰库里,但因为警笛没有关,其他警察找到了他。
可能因为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将要被抓了,于是他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这是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因为如果人格分裂中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相互独立,无法对话,但是精神分裂可以),这个人格是个老人叫做弗奇,按电影中的描述,这个老人已经出现了很久,是杰克没有发现而已。
这个老人出现的主要作用,其实更多是电影艺术表达的安排,因为贯穿整部电影中的旁白都是杰克和弗奇之间的对话,这也可以说成是精神分裂患者在高谈阔论自己的偏执妄想——杰克一直在讨论自己的关于“艺术”的理论和表达自己的偏执妄想,而弗奇则是一个代表正义与爱的对杰克的行为和语言进行见证的人(时时评判杰克的所作所为和言论),对整部电影起到了调正的作用,让人了解杰克变态的偏执妄想时有一个关于爱与正义的对比(没有这个弗奇的调正,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精神变态的洗脑片)。
弗奇的第二个作用就是在电影最后提醒杰克“你是不是提到过想建造一栋房子的事情”,提醒杰克他的梦想,这是本片的主题之一,其实他是一直尝试在一块空地中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因为对完美的偏执与强迫,也因为对他的“ 毁灭的艺术”的热衷——“每每我开始建造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有疑惑,需要建造出我梦想之中的房子的确非常困难,材料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排列成我理想中的模样”,这也透露出了杰克内心中的全能控制幻想,但最大的矛盾还是他的“毁灭”欲望(弗洛伊德“死亡本能”理论中的毁灭冲动)与建造之间的冲突。
而电影最大的矛盾的地方是,最后弗奇又变成了一个引导人,引导杰克作为“建筑师”可以用冰库里的所有尸体来建造一件房子,来完成他还没有实现的梦想,受到启发后,杰克完成了他的“精致的小房子”——用钢丝和尸体堆砌成了一件小房子(导演变态的构思的再度体现),随后,因为警察就要攻进来,杰克跟着他自己幻想分裂出来“弗奇”逃入了下水道, 他们并没有逃跑成功,而是“一起”淹死在下水道外的冰河之中。
虽然杰克在“现实”中的结束了,但是电影并没有因此结束,弗奇带领杰克走下了地狱(有点像《神曲》中但丁的地狱游),这部电影的宗教寓意部分开始。
最终的寓意然后就到了全片最值得解读的地方,经过我看不懂的具有宗教寓意的场景后
他们来到了一个我看得懂的场景中——他们来到一间房屋中,通过窗户,他们看到了杰克心中的“极乐世界”(Elysian Fields,在维基百科解释为是希腊神话和宗教中英雄和善良灵魂的最后安息之地,电影中Elysian Fields是指西方神话中的“极乐世界”,不要误解为佛教中的“极乐世界”)。
但是杰克的灵魂并没有资格进入那里,重点是为什么杰克看到人们在这个金黄色的落日中进行有节奏的割草时留下的眼泪,而作为缺少同理心的精神变态,是不会感到后悔的,为什么要留下了眼泪?
这是悔恨之泪,还是伤心之类?
为什么他的“极乐世界”是这个景象?
“极乐世界”这个景象来自于他小时候的一个回忆——“我很村里来的男人,用镰刀割草的情景,他们的动作而准确,所有人都以相同的节奏干着活...”,这是一个非常有秩序的、整齐的场面,那些人连一呼一吸都是保持相同的节奏,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就是一个很完美和舒服的境界,杰克对着秩序和整齐有着很深的向往,
“在我看来,就是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牧草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体现了他们的价值”,这是他的杀人妄想最开始的地方,因为他向往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而实现这个“向往”的方法是他对无辜的生命进行了“收割”。
在他通过窗户看到那个他没有资格进入的“极乐世界”时,他回忆起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他过去所残害过的生命以及最后用尸体完成的“房子”,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愿景,但最后却得不到、进不去他的“极乐世界”中,所以此时他留下的不是悔恨之泪,而是伤心的泪水。
同时也体现了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因为他也视毁灭、破坏、分解、腐败为艺术(病态的对立统一),而毁灭、破坏、分解、腐败是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为了达到秩序、节奏、整齐,他毁灭了他人无辜生命,毁灭了他自己的生活(杀害了自己的家人、女朋友、情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他走到了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
堕入无尽深渊回到正题,杰克跟随弗奇走到了一座断桥前,桥下是万丈深渊,而断桥的另一边是天堂的入口,
因为杰克是这种人不可能上天堂的,所以这座桥是断的,但是即使这样,杰克依然没有放弃他的偏执妄想,因为他自诩的“使命感”,对“艺术”的追求,认为他依然可以上天堂,所以他想通过攀爬陡峭的墙壁妄想到达天堂的人口,弗奇告诉杰克“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但是杰克还是坚持选择这样做了,肯定的,杰克是不可能进入天堂的——爬了一段就失手掉入那个无尽的深渊中。
杰克所犯罪行难以饶恕,所以他掉入了比地狱还深的地方,我估计这是电影最后想要表达出来的正确“价值观”以来弥补这部电影的150分钟(我们能看的电影版比导演剪辑版少5分钟)的极端画面和场景对我们内心造成的影响。
这部分电影本来就是从杰克的视觉来拍的,充满各种极端邪恶的观念,尤其是还出现了小孩子被杀害的镜头,这是大部分电影的共识——小孩子不能被杀害,更别说在镜头中被杀害,所以在戛纳上映的时候就有 100多个观众愤怒退场,如果承受不了血腥残忍的镜头和极端的价值观的话,大家就不要去观看这部电影。
“我们可以是恶魔,也可以是天使,有着在白天中陷入黑夜的消沉,也有在黑夜中走向白天的追求”,不管是电影中的杰克,还是现实中变态杀人犯,还是像“弑母男孩”这样的人,他们都并非都是天生的杀人犯,他们的成长环境也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是人类中的一员,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
而善与美也一直存在我们的内心中,重要的是了解人性中邪恶是如何产生,学会引导我们的人性走向更好的一面。
通常认知里,哲学解释艺术,艺术展现文学,文学概括科学,如果反过来就会很乏力,科学无法概括文学,文学也不能展现艺术,艺术更不能解释哲学。
文/耶律律1许多事做到极致便是艺术,无论酿酒、绘画、弹琴,还有杀人。
但我想没人愿意承认,制造杀戮的人是艺术家。
《此房是我造》并没有总结出如此浅显的结论,因为它是拉斯·冯·提尔的电影作品。
“拉斯·疯”,是这位丹麦导演的业界外号。
甚至每当提到他的名字,都会掀起一场波澜。
他的影片中,经常充斥大量血腥场面,以及裸露镜头。
《反基督者》《女性瘾者》都是这样,本片自然也不例外,今年在戛纳首映,甚至有100多人被逼提前离场。
电影的开头正是结尾,精神变态者杰克在游历地狱时,与维吉谈论杀人和艺术,并讲述了五起杀人案件,向人们表达种种观点。
他在12年间共杀害61人。
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作案,以便从中获取快感。
他自己也讲述了路灯与阴影的比喻,每当身处路灯正下方,影子最浓最暗,也就是刚杀过人,赶往下一个路灯途中,身前阴影消失身后阴影加长,则意味着满足感消失而痛苦登场。
每个瘾君子都会以此为借口开脱,好比酒鬼每到路灯正下方就会喝醉一样。
他的引路人维吉,像一个正义使者,总能说些反驳杰克的观点,将观众拉回到正常的思维情景。
单说影片形式不算新颖,河正宇主演的韩国电影《与神同行》,与其最为相似。
此外还有文学作品,比如余华在《第七天》中,也曾以灵魂作为主角讲述故事。
可能你我都发现了,文章一开始就在掉书袋,但对于一部从头到尾都在掉书袋的影片,就算丹·布朗夹着一本《达·芬奇密码》走过,也要顶礼膜拜一番。
2杰克是一位工程师,但他想成为建筑师,为自己造一间完美的房子,并为此三番五次努力着。
12年间他屡次杀人,造房子这件事似乎毫无起色。
地狱旅程中,他给维吉讲了五个故事。
在这儿要提前声明,简单叙述情节是文章应有的部分,但本片内容用文字叙述也可能造成不适。
故事一,一个女人半途拦车,要求帮助她修好千斤顶(Jack),可是她傲慢至极,带头挑起连环杀手话题,又嘲笑杰克是个怂包,不可能是杀手,于是杰克抄起杰克给了女人一杰克。
他把尸体藏在一座废弃的冷冻库里,此后所有“战利品”,都堆进这个没有路名的地方。
故事二,杰克尾随一位独居妇女,先后假扮警察和保险推销员,获取信任走进屋内将其掐死。
慌张之下他驱车逃逸,尸体则用绳子托在车后。
回到冷冻库尸体只剩一半,另一半变成了一路血迹。
就在这时雨水倾盆而至,帮他洗刷了犯罪证据。
可见导演的观点非常犀利,仿佛带着微笑说了几句,“你看坏人不一定遭报应”。
故事三,杰克同一位母亲和两个孩子去野炊,顺便教孩子们打猎。
他向维吉阐释了打猎原理,依次猎杀小幼崽,而后大幼崽最后杀雌鹿,因为最先杀死雌鹿,两个幼崽将无法存活。
乍一听还有点人性,可最终杰克根据这个理论,先后枪杀了两个孩子及其母亲。
回到冷冻室,他还将一个孩子制成标本,类似豪宅墙上悬挂的动物头颅。
故事四,杰克似乎恋爱了,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他“赞美”她胸很大,不出意外被她斥为粗俗。
接着又讨论了建筑师和工程师的区别,她说工程师画房子,建筑师也画房子,没想到这激怒了杰克。
影片在这一段异常压抑,以至于我要开窗听一听喧闹声,短暂逃离一会儿。
戛纳那100多人可能就是在这个节点离开了。
他割下她一对乳房,并将其中一只做成钱包,并声称那是某种崇拜物。
故事五,杰克挟持了五位男性,用铁丝绑在钢管架上。
他们双膝跪地双手背后,相互交叉让头颅保持在一条直线上。
原来,杰克要做一个实验,看看一颗子弹能打穿多少脑袋。
其中一位军人提醒他,说那是枚狩猎子弹。
杰克因此狗急跳墙,为了寻找金属子弹,甚至枪杀了老朋友。
军人的疑问,成功拖延时间,等来了警察。
喧嚣的警笛声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现,正是引路人维吉。
简单交谈后,杰克用那些冻尸搭起一间房子。
他的建筑哲学要求,材料必须是会呼吸的。
所以他用倾注精力和思想的材料,为自己造了间完美的房子。
这间房子便是地狱入口。
影片就此接上了开头,杰克一边讲述故事,一边在地狱中游走。
3拉斯·冯·提尔一直提倡,应该关注电影故事和表演本身。
影片中杰克丧失了人性,可他偏偏是主角。
我们在痛斥残暴时,又担心他被警察发现。
其他“受害者”的表演,也让人为之动容,时而怜悯时而惋惜。
种种画面呈现眼前,恰像是用独特视角思考人类社会。
第一位女性受害者,傲慢不可一世,貌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能自拔,总在用弱者身份叙说强者言辞。
就算杰克不是一个杀人狂,她的言行也会让人不适,甚至是无可奈何的厌恶。
第二位独居妇女,一听到退休金翻倍,便欣欣然放杰克进屋,并为自己的警觉感到抱歉,以至于将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
故事三中女士和孩子们,貌似没有任何缺陷,但仍然因为轻信而丢掉性命。
故事四女性则因为单纯而身陷困境。
当她被夸胸大而说杰克粗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西方社会的规则,不能随意形容或是赞美女性,因为那样男性将被误认为有某种作案动机。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苏丹们,会将黑人奴隶阉割,以便在托普卡帕宫服侍妃子;中国封建统治,也不断被宦官篡权。
阉割的确是斩断作案动机的好方法,拒绝“粗俗”地语言表达从而形成规则,在某些极端分子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阉割呢。
当杰克允许尖叫时,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
随后她爬上窗口那一刻,也许已经彻底绝望了,因为自己眼前的社会远比想象中“文明”,文明到漠视一切。
转眼当下,单元楼里的老人家,享受着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却总在怀念过去,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冷漠。
文明社会的一切漏洞,都让杰克钻个正着,于是他杀死傲慢、贪心、轻信,以及单纯和冷漠。
但反过头说一句,这些缺点仅是逾越道德边界,丝毫不构成死亡罪,由此可见他的惩罚,并不具备任何正当性。
4受害者有困境,凶手杰克当然也有,他患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
在杀害那位独居妇女后,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画面,落地灯下、画框背后、地毯边缘到处都是血迹。
以至于往返数次,一擦再擦仍然不能心安,直到等来了警察。
和尼古拉斯·凯奇在《火柴人》里塑造的洁癖患者不同的是,杰克竟然通过不断虐杀,治好了强迫症和洁癖。
与其说治愈,不如说转换形式。
他在多次行凶之中,的确不在意血迹等证据了,甚至无视潜在目击者,前文说过,他钻了漠视的空子。
他在某次接吻后,掐死一位情投意合的女性,回到冷冻库看照片,发现毫无美感,于是返回作案现场重拍。
途中碰到一位徒步女性,便驱车将其撞死。
事后,他说摆弄两具尸体拍照,能感受到极强的幽默感。
和猎杀母子三人一样,他把强迫症和洁癖,转化成了仪式感。
大逆不道和草率行踪,成为这种仪式感的基础。
他还将照片寄给报纸,署名“诡辩先生”,以此暴得大名从中获取快感。
可他最得意的并不是照片本身,而是负片。
负片中原本强烈的光源,会变成无尽的黑暗,类似于人们常说的黑白颠倒。
仪式感的下一步是艺术化,许多事做到极致便是艺术,无论酿酒、绘画、弹琴,还有杀人。
但我想没人愿意承认,制造杀戮的人是艺术家。
杰克就像《蝙蝠侠》里的小丑一样,生来就是为了挑战人性。
他想从艺术中剔除道德评判,于是对维吉说,“你用自己的道德标尺衡量生活来杀死艺术,但我想解放艺术,因为艺术之浩瀚,远超我们的理解范围”。
之后他举例说明,葡萄酒的三种酿造方法,霜冻、脱水和贵腐,正好对应人死后身体发生的化学变化。
当维吉问到房子时,杰克说“破坏和毁灭,也可以创造艺术”,并最终衍生出另一套理论“崇拜的价值”,他把自己等同于制造崇拜物的人,比如战斗机报警器的发明者,缔造纳粹的希特勒,以及组织红色高棉的波尔布特。
那些各国历史上的大屠杀,对他来说是一种奢靡的艺术。
杰克这个角色,也许真的如拉斯·冯所说,“理解并同情纳粹”,但他所造就的“艺术”,相对于那些骇人听闻的毁灭,简直还停留在婴幼儿阶段。
挖一道小渠便要假装曲水流觞了,真的是狂妄至极。
5《此房是我造》和导演前作《女性瘾者》一样,依然采用了对话体。
如果影片到冻尸房子建起那一刻停止,那对观众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好在有最后一部分,身着红袍的杰克追随维吉前往地狱,正是但丁《神曲》的具象化。
维吉就是维吉尔,他们在辩论时,说起过维吉尔的作品《埃涅阿斯记》。
有一个真人饰演的画面,正如油画《但丁之舟》,也说明了这一点。
歌德也曾被维吉提起,分章节主题探索的模式,就是模仿了他的《浮士德》。
不难理清思路,导演所讲的故事,只是两人游历地狱的过程,而影片大部分映像,都来自杰克的回忆,以及同维吉辩论时的插曲。
最终杰克想跃过断桥通往天堂,却掉进地狱最深层的岩浆。
画面突然转为负片,本来高亮的岩浆,变做无尽的黑暗,而杰克就在黑暗之中。
拉斯·冯·提尔的确值得敬佩,神曲中的画面,就像流动的油画,鲜艳而唯美,严肃中又透着几分神秘。
他本人也就此逃过另一场指责,安稳地站在主流价值观边缘。
众所周知,2011年他携带影片《忧郁症》前往戛纳,因发表“理解纳粹”的言论,而被逐出影展。
有人说本片是对该事件的一次傲娇忏悔,也有人说,如果把House(房子)换做Cathedral(教堂),更能展现他如杰克般愤世嫉俗的一面。
6通常认知里,哲学解释艺术,艺术展现文学,文学概括科学,如果反过来就会很乏力,科学无法概括文学,文学也不能展现艺术,艺术更不能解释哲学。
电影往往带有艺术性,本片引经据典,暂且将它看作一件艺术品,但它却提出许多哲学问题,诸如人类的终极目标,是先于死亡而拥有,还是后于死亡而拥有。
都知道哲学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正好让一些精神变态者学以致用,就像杰克一样在特殊情境下,得出极端结论,并为之努力践行。
也许拉斯·冯·提尔只负责呈现,不负责得出结论。
相对于揣测创作者想法,我更想讨论影片本身,毕竟论文一样的电影并不多。
影片除故事以外,插入大量绘画、建筑、纪录片、动画,以及其他艺术、宗教和历史信息,仿佛为求得一个答案,愿意倾注所有精力寻找论据。
观众在拓宽认知的同时,还要学会独立思考;对于有些欲盖弥彰的理论,还必须做出自我判断。
本文首发于ONE一个文 | 耶律律小说作者,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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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自找死,有些人被摆布,而艺术其实是和人没太大关系的存在
嗯,论文、宗教、政治观……都明白,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讲述方式。不是什么暴力不暴力,只是这种刻意的阻断人们沉陷于故事的方式,实在喜欢不起来。
极端电影的翘楚,用元电影操你,提尔你丫至于吗,不就嘲你支持纳粹吗,你tm至于在这一部电影里一股脑杀小孩断鸭掌拖尸体绑肉串做人皮钱包搭尸屋吗??所以说知识分子真tm难弄,不仅草别人还tm自恋没完。最后的结尾值得商榷,这么虎拽了那么多哲学艺术观念的一个主儿还是打算上天堂??证明你丫就是一利字当头的凡人杂碎啊,不是真圣人啊。失望啊,草
8/10。站在红色车子前的杰克翻过一张张单词纸片,无意义的词绘联结融合经典诗歌、音乐制造荒诞的艺术形式。冯疯子用诗的逻辑而非一般电影叙事逻辑,为他进行仇女情结、极权崇拜全方面的诡辩,赞许一下种族屠杀的黑暗魅力。通过字句的套层结构将分割章节的宗教修辞组合起来,随着词语的叠加大大小小的修辞之间的联结越变越薄弱,唯有洗刷罪恶的雨汇成血水、母子和乌鸦尸体摆成战利品阵形、杰克小时候剪掉小鸭的腿将留在观众脑海里,直到腐烂葡萄串的暗示酿造学的图像蒙太奇给分解人体提供委宛说法,导演转向另一个时空维度终于说出贯穿全片的主题:艺术的极限就是毁灭,末尾杰克亲手建造尸屋为自己打通了通向地狱的入口,陪着诗人维吉尔像但丁一样游历阴间,凝视着男人割草场景的童年记忆,接下来导演暗示人类永远会从通往艺术极致的陡崖堕入最深的岩浆。
千斤顶砸烂脸,扼死退休金女,掐死绿色头巾,撞死路边女人,射杀一母两子,尖叫女割乳房,一子弹杀多人,刀杀红袍老头.布鲁诺饰维吉,地狱部分扯淡.自负,粗鄙,无礼,冲动,自恋,聪明,无理,操控,心境不稳,语言优势.
角色很智障,地狱空荡荡。冯提尔自恋到没朋友了。没觉得生理不适,就是觉得无聊...
应该是Lars von Trier本世纪最无聊的作品。Lars比较有趣的部分是在于他在影片中往往既是加害者又是受害者,在颂歌和渎神中构成复调。这不是他的“虚伪”,这是他的精神分裂。这部片子不同于《女性瘾者》,理论家和感受者合一了,感受仅用于印证理论。《女性瘾者》是对话体,这部是独白,基本上接近于齐泽克的电影。若如此,杀人段落的体验感被制造出来是为什么?实际上,杀人段落本身被随后的论述给杀死了。Lars真的用这些死掉的段落搭了一个屋吗?还是他也没有听到Material的声音?
第二个人的部分太好笑了,之后就又长又烦。感觉再也不想看拉斯冯提尔
乌玛瑟曼演得真好,当最后给她一千斤顶时,我都笑出来了,当然,要是能给导演也来这么一下子就更好了
重度强迫症患者,还有强烈的洁癖,还要当连环杀手,这不是折磨自己,这是在修行。
“你是做什么的?” “我杀人。” 11年前,在戛纳纪念短片中饰演影院杀人狂的拉斯彻底揭开其自我折磨的真相,写就一篇潦草的自我疗伤论文,剪接得似乎像未完成品,正如杰克不断打碎的房子,是不是提醒我们也要重新审视他以往的电影呢?
睡了3次才看完。艺术?哲学?装逼式自恋。
拉斯对自己与伯格曼间关系的终极幻想。创作愈加笨拙,却也愈加坦诚,重复的“技穷”形式和“挑衅”方式已然无法再令人瞠目结舌,在“庞大”的前作序列下,这部“渺小”的作品更多是自身对外在世界认知理念(电影、美学、宗教、哲学、两性观、现代媒体等等)的总结,一部“反身”式潜在人物&行为传记,一部没必要存在(我们对他的影像早已熟悉)的作品。懒散的幽默实则是精神状态,观看他“搭建完成”自己的“房屋”,也许这是最后一块尸首,我们陪他见证了这场补完仪式。带着孩子般的疑惑和好奇仰视天堂步入地狱,前往长者(伯格曼)也未曾抵达之处,也许他从未渴望渡过“冥河”,只求“自毁”的“完美”旅途。
我觉得绝大多数人都可以很轻松地说出自己的厌恶,但他们说不出为何、以及何以这种东西竟会被当作艺术品来精心雕琢。从思想性来说,这无非就是对虚无主义的重复,以及尼采主义里最坏最恶劣的那部分,它们被巴塔耶这样的人一再重复地宣讲出来,以此可笑地印证自己忠于毁灭的私人体验。Lars真正的病态在于他明确认识到了自己的病态,却顽固和狂妄地想把此种病态转化成它的反面,但病态的反面,除了是病态本身以外,它还能是什么?在某种意义上,虚无主义者是最忠实的基督徒,他们因为恍然发现上主的缺席而怨天尤人,却不成想掉进了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坑里。
电影对疯提尔来说从来都是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所以并不需要探讨什么观众适与不适,人家也不在乎。惯用的装逼手法,厌恶的镜头语言,赤裸的变态心理,可以彻底拉黑了。打五星的,佩服你们!
以拉斯·冯·提尔自己的目光来看,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健康的人。
真的不觉得他高智商,他就是看着没人管,身边人也不热心,地大人稀,杀的也都是没有准备的普通人,孩子,女人也杀,就是为了好玩,我觉得这种杀人简直有病,他不配活着,最后是死了,可是拍的那么文艺,把杀手拍的那么天真,我真的觉得不好,电影一点也不恐怖,最大的感触,这就是闲得慌的疯子。
散场结束直接懵着走出门,拉斯冯提尔依旧没给你好好讲规划好的故事。他这一次将恶认真的掰给你看,当所有人认为成为神只能像上帝那般爱人,才有资格构建时,他用一个人丢掉人格的过程去重新塑造一个恶出边际的神。五个事件,从被迫作恶,到无理由的作恶,再到虐杀小孩这种大恶,再到割掉乳房这种对生的背叛,最后再到纳粹似的群体屠戮,恶之花一步步成长蔓延,直到最后如但丁般走过地狱、炼狱与天堂,构筑出充满神性的曲调。其实本片最让我震撼的还是整个观影过程中的心里体验,如果如豆瓣友邻那样说这部影片是对话论文,那我更想说这部影片是视听心理学的一次完美实验。而对宗教艺术甚至哲学的多维度陈述,又让电影从人文主义的角度反思人类历史的发展阶段,在建构中破坏,再重塑,再破坏。就如同那栋反复搭建的房间,最终回归艺术才成了生的出口。
内容引起极度不适 看了两个故事看不下去了
欣赏不来,也不想欣赏得来,能对一个如此变态的杀手产生共情,那得有多拧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杀手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而电影展示出来的世界也确实令人绝望,当那个双乳即将被切掉的女孩向窗外大声呼救时,她听到的只有“令人震耳欲聋的沉默”,当jack扛着尸体在居民楼里走来走去时,也不会出现一个偶而撩开窗帘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的邻居。一开始还以为,他利用自己建筑师的特长建了一个机关重重的房子,然后利用这栋房子巧妙的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