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院,荧幕上在演着《龙门客栈》,徐徐的风吹过帘帐,坐满了观众,每个人都凝神望着荧幕。
电影结束了,演职员表仍然拖延着散场的时间,“不散”。
片头在这时压在荧幕上,蔡明亮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不散”,然后《龙门客栈》又开始放映,《不散》就是一部再次放映《龙门客栈》的电影,说不上是一种写实,一次实验,还是一场噩梦。
借助蔡明亮打在荧幕上“不散”两个字的片头,是导演无可辩驳的权力,像耍性子的顽童,倔强地噘着嘴,要所有观众接受这个情绪化的设定。
即便颓败的影片继续放映多年前的《龙门客栈》不免有几分鬼魅和错位,加上片中少有的几句台词,还不忘念叨:“这戏院里有鬼,有鬼”,慢慢呈现给观众的,是一场关于念念不忘的“噩梦”。
电影其实是实现欲望的黑屋子里的光芒,人们纷纷排座在影院,看一束打在荧幕上的光,做一场美梦,实现日光下难以达成的欲望。
《龙门客栈》所照应的年代,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大概也是导演记忆所溯的美好年少,伴随电影度过的时代。
而《不散》照应的则是电影没落的“当代”,当电影散场,“现在没什么人看电影了”的时候,大部分的观众不再需要靠黑屋子里的荧幕来实现欲望,他们走出影院,而留下的,只有些落寞孤独、找寻慰藉的“老弱病残”,戏院开始像一个破败阴森的病院,留下那些在日光下欲望的残疾人,暂时休憩。
永远下雨、永远潮湿的戏院仿佛是导演的记忆,《龙门客栈》再次放映的时候,画面开始借水来蒸腾出欲望,水是流动的欲望,潮湿是欲望的空气,检票兼打扫的跛脚女人几乎承担了戏院的全部运营工作,独自吃下半个寿桃,喝下一杯浓稠的绿茶,过绿的茶汤映照着茶杯,显得格外孤寂和打眼,一个又一个长镜头的凝视,强迫观众以近乎一比一的时间经过这个女人的时间,也经过《龙门客栈》这场电影放映的真实时间。
所有的打扫、检查、吃饭、带领观众颠簸地行走过业已破败的戏院的每一个角落。
将另外半个寿桃递给未露面的放映员,这情欲的示意可能来自饮下那杯绿茶时的决定。
电影院里的观众零零落落,前排懵懂看着荧幕的孩子静默无言,成年人都各有故事,从日本来的男人想从同性身上找到一点温暖,他试探、点烟(信号)、在狭窄的过道不断和接受信号的其他男人拥挤、摩擦,在压抑的男厕所等待……可是没有人擦出火花,唯一得到的,是另一个男人的一句“さようなら”(再见),他礼貌地回应和鞠躬:“さようなら”。
烈焰红唇的女人抬起脚,她并不知道前面的男人对她没有兴趣,她夸张地勾引并没有情欲的回应,直到自己鞋子掉落,尴尬地去拾捡,红唇却如鬼魅般吓走了寂寞而归的日本男人,她也没能得到情欲的满足,唯有的慰藉是两分钟磕着瓜子的长镜头,弱化了其他背景音的电影院里,凄切清脆的嗑瓜子声,如同夜雨寒冷的凉意,从荧幕中渗出。
《龙门客栈》演职员表里的两位演员,在戏院外相逢,他们在戏院的打斗中看到的,是不可回溯的青年的自己,还是一去不返的演艺时光,无人知晓,只能对着孙子呢喃“没有人看电影了”,不知道是要排解何种落寞的情绪。
放映结束前,跛脚女人站在门口等待,面前的一只猫窜过去,吸引了她的眼球,那只象征着情欲的猫游窜在戏院,就如破陋的积水一般,是欲望的蔓延,正是这种欲望维系着电影的放映。
不过电影终了,灯光亮起,这次《龙门客栈》的放映不再能留住任何人,跑出戏院的猫令整个戏院变得无比清冷。
跛脚女人进去打扫,然后出镜。
画面长久停留在对着观众席的机位,像是导演空落的眼神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座次,不知所措地使用着导演掌握镜头的特权,延长着电影的生命。
放映员在电子求签机上转移着自己的欲望,他发现半个寿桃后慌忙骑车去追跛脚女人,跛脚女人却在他身后,“停止营业”公告意味着半个寿桃的示意也就此夭折,跛脚女人慢慢走出戏院,失去了欲望升温的雨和潮湿的环境,开始变得只剩下清冷,越走越远,导演在片名出现时所下的任性的决定,终于以刺骨的清冷散场。
全片时隐时现的《龙门客栈》的背景声,提醒观众这是一部“电影中的电影”,导演要求观众等时长地凝视这场“放映”,使得电影的慢有了风格之外的,形式和内容的协调。
关于欲望的落空,有个似乎没有见人提过的细节可以作证,片头出现前的放映中,满座的观众,配上的是冠冕堂皇的“曹公公”出场的画面。
而电影结尾处,再次使用《龙门客栈》的声音,则是曹公公战败时,对手讽刺道:“曹公公,你没了下面,可要保住上面啊”。
人们在影院寻找欲望的满足,其实电影就像“曹公公”,应时应景的时候端出来,风风光光,落寞时,亦发现无可延续。
“没了下面”的公公一开始就无法真正实现任何人的欲望,黄金时代落幕后,重映时余下的三三两两,也只能宿命般地和自己的情欲扑空。
可是“要保住上面啊”这几个字,不仅让底下曾经也是演员的观众流泪(他不止因此流泪),也划破电影清冷的画面,带来一点微妙的东西。
日本男人鞠躬的礼貌,李康生饰演的放映员健壮年轻的身体,虽然他冲出影院追不上那个女人,那一刻热切的真诚犹在。
以及安静不受情欲打扰地看完电影的孩子,他们似乎构成了对破败影院的某种慰藉,最后要保住的“上面”,是蔡明亮在郑重其事甚至略显枯燥的长镜头中一再重复,却始终不愿直说的话,直到他沉默、沉默,暴君般挥舞着自己作为导演的权力,让观众来看他这场噩梦般地重映,好像在呢喃总有一些东西留下了。
电影结束,也是噩梦结束的时候,他便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静默地挥舞着如孩子般纯真的执着,洞察一切却仍寻找光芒地对观众说,虽然也没有什么人在听。
他说着:“不散,不散,不散。
”仿佛等待有人含着泪温柔地回答他:“好的,不散。
”
天下着雨,雨水流进了福和大戏院的门口,“福和大戏院”五个手写的红色大字的牌匾已经不那么亮了,戏院里宣传栏的一支管灯在不停的闪,宣传栏下面是一排空空的橘红色的塑料凳。
一只猫点着脚立着尾巴匆匆走过,一个日本人影冒着大雨走进了电影院。
见售票室无人,径自走了进去。
电影画面的光亮映在日本人的脸上,在离他不远处,一对男女旁若无人的吃东西,近乎卖命的嘬着嘴。
他愤怒的离开了。
日本人再次回到放映厅,他换了个座位,正打算抽烟发现没有火,刚想向前面的人(石隽)借火却被后面伸出的一双臭脚挡住。
他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眼睛仍旧盯着前面的人,眼神很暧昧。
这时,走过来一个路人甲坐在了日本人左边,他瞟了几下。
日本人嫌弃的往右边躲,右边还是那双臭脚。
路人甲见事情不成,离去。
随他而去的是从后面席位下来的另外一个男人。
这时,路人乙又坐在了日本人左边的座位,日本人叹了口气,又躲了躲。
是什么行为让连续两个人坐在了他旁边呢?
日本人换了个座位,坐到了之前他盯着的那个人(石隽)的旁边,眼睛直直的盯着石隽,但不见回应。
他又拿起了那支烟,放进嘴里,继而整个身体向右歪,姿势娇媚的躺在椅子上。
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又一次的走掉了。
日本人及路人甲乙丙丁都是同性恋,他们并不认识,但是互相之间以一支未点着的烟放进嘴里为互相亮明身份的信号。
之前他一亮出烟,便立刻有两人坐在旁边。
而当他坐在演员石隽旁边时,明明烟没有点着,却也不向石隽借火,他将烟放进嘴里,做享受状(样子特别像口交),还发出几声重重的喘息。
已经极其露骨的亮明身份还是没有回应。
日本人再一次离开。
可能是戏院收益不高,跛足的售票女人还要打扫厕所卫生。
贯穿这个画面的是汩汩的水声,没有言语。
她挨个隔间的打扫,有两个隔间里有人。
售票女人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这时,隔间的门缓缓的开了,但是却没有人出来。
因为下文男厕所里有小便池,所以此时应该是女厕所,这个戏院不仅仅有男同性恋聚集,还有女同性恋。
男厕所一长排小便池都空着,日本人和一个抽烟的男人却紧挨着上厕所。
这时,一个人进来径直走到日本人的旁边的位置。
仔细看,这个人是刚刚的路人乙。
日本人又嫌弃的往另一侧挪了挪。
这时一个染着暗红色头发的男人从隔间里出来,走向洗手池,然而隔间又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就是这点让我想到了上文女厕所隔间里面有人,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两个人,有可能很多人。
大家依旧在小便,怎么那么久,已经尿了二分钟有余了。
这时,有一个人走进了厕所,他的烟落在厕所了。
第一次看很不解,这个人的出现为了什么,以至于让所有人小便的速度都降低了来等他出现。
可能重点在于烟。
这似乎印证了,烟是一个亮明身份的标志。
日本人终于上完厕所了。
他来到一个类似储藏室的幽暗的地方,一堆货物堆放其中,只留下一些狭窄的空间。
同出现画面里的是刚才那个在厕所抽烟的男人,他依旧吸着烟。
日本人从他身边经过并回望,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日本人继续往里走,又经过两个男人。
铁栅栏似的大门外,雨水依旧努力的冲刷地面。
这时,路人甲出现。
路人甲企盼的看着日本人,看到的是他走掉的背影。
这应该是一个同性恋寻伴的集结地吧。
阿荣在窗边吸烟,过道极其狭窄,他们俩的身体相遇、挤压、离开。
接着,又不断的出现男人。
日本人回到阿荣抽烟的窗边,但是阿荣已经不在那了。
他和另一个男人在狭窄的过道里,又一次相遇、挤压、离开。
他本可以先后退让其他人先过去的。
日本人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阿荣。
阿荣依旧抽着烟,向前走了几步。
听见日本人的脚步声跟了上来,便停了下来侧立着。
日本人远远地停下来,看着阿荣。
排风扇在不停的转着,透过来的光影斑驳的落在墙上。
尔后,日本人慢慢走近,轻轻的缓缓的拍了拍阿荣的肩膀,举起了手里的烟,但并没有放进嘴里。
阿荣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眼睛却一直和日本人对视着。
点着了烟,阿荣依旧直直的看着日本人。
终于,在电影已经过半了,第一段对话出现了: “你知道这个戏院有鬼吗?
这个戏院有鬼。
鬼。
”日本人慢慢的走近阿荣,想靠在他的肩头。
但是,阿荣转身走了,留下日本人在原地。
走廊里是他长长的影子和缓缓的脚步声。
“我是日本人。
”脚步声停止。
“撒有那拉。
” “撒有那拉。
”日本人鞠了一躬。
脚步声继续。
放映厅里一个女人阿媚双腿搭在前排的椅子上,悠闲的嗑着瓜子。
空荡荡的电影院满是瓜子壳裂开的声音。
日本人坐在阿媚的前两排,瓜子的声音无疑打扰到日本人看电影。
他鄙夷的回头看了看她,她依旧我行我素。
一不小心,鞋子甩掉了。
蹲下捡鞋子的空当,日本人回头望去却不见了阿媚的踪影,他四周望了望,抱紧了手里的包。
捡起鞋子的阿媚找到一个新座位继续嗑瓜子,而这瓜子的声音和着电影中背景音乐的诡异声音听得日本人是一颤一颤的。
阿媚就坐在她的正后方。
瓜子裂开的声音被放大了,随之而来的是对鬼的恐惧。
日本人回头看了看涂了猩红色唇膏、大眼影、一头烫发的阿媚,挣扎着勉强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之后,镜头里阿媚依旧嗑了将近两分钟的瓜子。
阿媚嗑的不是瓜子,是寂寞。
依旧是夜晚,放不散。
黑的屋子里闪烁着电视机散发出惨白的光。
犹如影片中空荡荡的电影院里只有那道大荧幕折射出的光。
空荡的影院里依稀坐着两三人,年轻人,老人,小孩,浓重的苍凉感。
故事依然被设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没有大悲大喜错综复杂的情节线,有的只是微茫的暗涌,有的只是一个个卑微灵魂走投无路中本能的自赎与自渎。
这一次的舞台是台北永和一家叫做福和的老戏院,银幕上演着六十年代的老电影,而银幕之下,黑暗之中,以及影厅之外,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事游走,相遇,然后错过。
每一个人都在寻找慰藉。
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得到慰藉。
那个不停在戏院各处艰难行走的瘸腿售票员,她在寻找微茫的爱情,可是最后那承载她爱情的半个寿桃,却被遗忘在售票室里。
放映员李康生一直躲藏在画面的背后。
当他在影片的结尾出场的时候,却是游戏般向一台游艺机求签诗。
他终于冲进雨中去追陈湘琪,却不知道陈此刻仍然躲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某处。
影片结尾,陈从黑暗中走出,看着李远去的身影。
此时六十年代的老歌响起,而画面上是陈一人孤独地在雨里踽踽独行。
开篇半小时没有任何对白,也没有任何的音乐辅衬,只有影院的大屏幕上刀光剑影以及伴着稀里哗啦的雨水和流水声中,各种规模的长镜头残酷定格。
这样的风格似乎有点超出了我的喜爱风格。
在三个男人长时间站在小便池的长镜头中昏睡过去,醒来睡去睡来醒去,镜头始终定格。
半梦半醒中听到台词:苗天说:“很久都没有看电影了。
” 石隽说:“没人看电影了,也没人记得我们了。
” 然后,苗天笑着,独自点了一根烟。
怪怪地,感觉有些凄凉!
在昏昏沉沉中看完了这部戏,只是意识清晰:散了散了,终究要散的。
电影会散场的,人也终会离你而去。
蔡明亮的电影适合晚上看,《不散》像是一则都市寓言,想说的大概是:人类的困境孤独无解。
影片长镜头居多,几乎无台词,是凝视的艺术,凝视孤独,凝视无聊,凝视他人,也凝视自己的内心。
剧情单调,却和山水画一样有留白,给人思考的空间:夜晚,雨天,影院放映胡金铨的《龙门客栈》,人们企图用影片(幻像)的有趣,消解人生(现实)的无趣,这种集体体验,带来的感受与反应却是不同的:有人抽烟,有人发呆,有人默默流泪,没有共鸣可言,这也隐含了人类彼此依赖和渴望连接的心理,往往是徒劳无功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人即地狱”。
蔡明亮或许是要告诉我们,不要忽视孤独,要勇敢的直面孤独,通过直面孤独,人们有机会超越自身的限制,去寻找自我存在的意义,并与他人和世界建立真正的联系。
具体怎样实现这一点,需要个人亲身经历和探索,寻求自己的答案。
2022-01-14 15:53:17
在我有限的经验里,这一幕可以称得上是最美的影像时刻之一。
我们没有看到陈湘琪(图中的售票员)有任何动作,她只是单单看着;放映机投射到银幕上的影像将她包裹起来,在她的脸、她的颈部以及其它我们无法看到的地方覆着点点微粒。
此时,影像以一种直截利落的方式向我们表现了它施予观者的魅力——尽管它仅是停留在观者的肌肤/衣物上游移,却仿佛和观者融为一体。
没有象征,没有隐喻,有的只是影像-身体在物理意义上的相遘;而我所感受到的,绝对不亚于初次“发现”电影时所体会到的新奇与震惊。
并且,这种对现已沉睡许久的旧有经验的唤起,也在该影像所处的那组正反打镜头中得到了强化。
银幕上的侠女和陈湘琪都是近乎没有动作的,而相对于陈湘琪入定一般的注视,侠女巍然四顾,审视着周围——这是《龙门客栈》中的场景,但导演用一组简单的正反打将其与观者的目光联结起来;由此,侠女的盼视就像是被赋予了探寻观者的意义,观者渴望的目光便成为前者追索、确认的目标。
同时,快/慢,动/静等几组贯穿本片的看似是二律背反的冲突,都在这一影像-身体的交会的边界处得到了消解(这只是说明它们伪对立的例证之一。
在那逼仄的甬道中,两个男人上演的有如武侠片一般的“对手戏”不也是一例么)。
许多人费尽机巧试图展现电影的魔力以及其自身的迷影情节,但在我看来,至少是目前,没有哪个导演可以如此举重若轻地展现出这一点。
蔡明亮向观众揭示了电影的一个隶属原初的秘密:我们不需要洞悉什么,只是看到,就可以知晓。
在此,我想套用伍德的一句话来作结——这种“有”中生有的创造,令我感到有点神圣。
没有华丽的渲染,一切只是一个老戏院的故事这个戏院有鬼吗?
我觉得是这个戏院已经成精,它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频率过着自己的生活;很多语言在大雨中的戏院随着剧终截止,而满腔的感情随着那昏黄的路灯下,雨水溅起的水雾慢慢地拢进心里,好满好难受没有人记得我们了?
曾经在这个戏院看过戏的人,已经不再来了;没有人记得我们了,一起演过戏的人可能已经不再演戏了,曲终人散,大家也不再相见,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踩在属于自己的轨道,生活原本就是一个人在过。
多么苍凉!
一个老人的泪水,一把老天的泪水!!
而这,恰恰是生活原本的色调。。。
片尾,陈湘琪在一首《留恋》里,走入滂沱大雨的夜晚,福和大剧院宛若庞然大物,作为观影者,内心竟泛起一阵释然!
真是没想到,蔡明亮通过他那极为缓慢的叙述,几乎上演了一部默剧,但依然能将几段哀而不伤的爱情讲述得跃然“屏”上,那些隐而不宣,但刹那间呼之欲出的爱欲伴随着湿漉的雨水漫得遍地都是。
蔡明亮的镜头显然是精心打磨的,你就仿佛能看到他是如何雕琢这样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尽管这部电影里充满着固定机位,但是我仍感受到它们在流动。
或是通过坡脚女人的行走,或是通过脚步的声音,或是通过光影的变化,它在杨贵媚的大腿、嘴唇、发丝上游走,也在陈湘琪的脸上写下东西。
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固定机位并不无聊,它是福和大剧院客观的记录者,这些人物穿插于其中,的确重新塑造了作为载体的环境。
我们通过不同男人之间的打量,能够感受到福和大剧院俨然化身为了一个大型的狩猎场,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他们仿佛有独特的暗号。
这个视角的确很容易让观者感受到情感刺激,焦灼地等待着某个打破沉寂的瞬间。
是的,我觉得这种“焦灼”感,也是“胶着”感。
你看到日本男人一寸寸地靠近另一个男人,你看到杨贵媚一颗一颗地在嗑瓜子,剧情像酝酿着一个惊天的大招!
这个惊天的大招在结尾李康生和陈湘琪的心意互通里得到了证明。
"我很爱看电影,近十几年来,我所看的大部分电影都让我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我在阅读,一个无形的手在帮我翻页,被他操控了90分钟,看完一部电影我才能走出来,我不喜欢这种电影。
可是看你的电影,突然间让我自由了,因为你的镜头很长,所以我看到了你要拍的东西,我真的看到了,然后我听到了,因为我有时间听,然后我升起了感觉,再升起了我的思考。
"(本人未看过此部影片,为了分享这段话才给的评星等级,无参考价值)
慢电影不是无聊的,它们中的有些甚至每个镜头都充满张力,《不散》就是一部这样的电影。
开篇不久,第一个谜题就给出了。
我们先是看到影厅里坐满人在看《龙门客栈》,然后画面切出去,来到影厅外电影院的走廊,一个男子入画,他像是迷了路,东张西望,花了番功夫才找到影厅。
画面再切,我们回到先前的影厅,但里面却是大片大片的空位,连算上找路男子,观众一共就不过几个。
所以谜题是,我们现在不处在影厅坐满人看电影的时间,那我们到底是处在什么时间?
继续往后看,还有几乎成堆的谜在等着你。
感激电影的节奏够慢,这才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消化和捕捉谜底。
你可能会给自己编些别的迷,但是只有电影自身给出谜底的谜才是值得编的。
电影有时在下一秒就要给答案否定你谜题的方向,把你往回拨;有时电影会把你的疑惑拉长,延伸至整部电影,可指不定什么时候答案就在全景画面里出现,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
这时你会感到自己不能确定是否编对的谜居然没有编偏并且还获得回应的兴奋,就像NWR在《唯神能恕》的幕后纪录片里说的那样,“这和性爱很像,事关前奏铺垫,你拖得够长,放进去的东西越多,最后的感觉就越棒。
”而关于我提到的第一个迷,其实很快在电影镜头给到电影院走廊上在映电影的海报时就有暗示谜底。
那是一部名叫《见鬼》的恐怖片,海报上的宣传语写着:农历鬼月,你一定看得到。
是啊。
陈湘琪饰演的电影院检票员在鬼月的这一天,从头到尾就没见到过一个坐在空荡荡的影厅里看电影的观众。
陈湘琪和找路男人仅有的同框镜头,是她在厕所里洗杯子,压根看不见走廊上找路的鬼,所以当她听到一声莫名的开关门声音会突然愣住,一惊。
我们也从来分不清这些看电影的零星鬼观众们所坐的具体位置,他们一会儿消失,把画面让给成山的冷板凳,一会儿又在别处座位出现,呈现出另一种与银幕的构图关系。
也不必说机房里没有人却自动放映的投影器。
陈湘琪把半个寿包用胶袋装好,拿去机房放在垒起的十几个胶片盘子上,当下时刻我们不知道她举动的含义,但很快电影就解答。
当陈湘琪再回到机房时,摄影机从另一个机位拍摄她和她放寿包的胶片盘堆,连带着展示了垒起的胶片盘旁的桌子,桌子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好似我们看望先人时插香的香炉。
所以陈湘琪放寿包,意思是祭拜;但此次的回程她却又像是反悔,把寿包拿了回去。
在之后的影片里,陈湘琪都没有吃掉这拿回去的半个寿包,所以她到底是有了什么机灵主意?
我不想剧透,但我保证这是一个动人的时刻,在影片的结尾,请你自己去看,去发现。
人人都想去愛,正在愛,或者緬懷著曾經的愛。
淚水、微笑,都是為了那位女主角,或為了她身上我自己的影子,直到銀幕上「再會」的字幕浮現,大廳裡燈光再度亮起。
這是阿根廷後現代主義作家曼努埃爾·普伊格(Manuel Puig)的半自傳小說《麗塔·海華斯的背叛》中的一句話。
小說中,女演員麗塔·海華斯美麗的身影牽動觀眾們的心靈。
隨著電影放映,另一場夢在銀幕上徐徐展開。
丽塔·海华丝的背叛8.0[阿根廷] 曼努埃尔·普伊格 / 2023 / 贵州人民出版社而在蔡明亮導演的電影《不散》裡,在福和大戲院的不同場景當中,觸動我們的不僅僅是某一位具體的演員,也不僅僅是其中放映的武俠片《龍門客棧》,而是包含一切在內的、整個千人戲院的沉寂與衰落。
《不散》劇照不管是漫長的鏡頭節奏,或是一言不發、四處遊走的人物,還是曖昧的敘事結構,《不散》的整體基調詭譎而迷離。
整部影片以靜態長鏡頭為主,我們看著人物靜靜出現、又靜靜離開,留下無盡的等待與沉默。
與此同時,《龍門客棧》中的台詞與打鬥聲、窗外的雨聲、洗手間裡的水聲如白噪音出現在背景中,讓電影內外的世界相互交錯,形成一種如夢似幻的超現實時空氛圍。
那些來來去去的觀眾,他們彼此靠近又遠離,保持著若有似無的聯結。
他們的行為總是毫無邏輯、意義模糊:空蕩蕩的放映廳裡,新來的觀眾總是選擇落座於他人身旁;幾個男人就連上廁所都要站在相鄰的位置;有人從洗手間隔間出來後,隔間的門又被某隻無形的手關上,至於裡面到底是誰、是否真的有人、發生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昏暗狹窄的走廊中,年輕的男人向日本遊客借火,沉默地站在一起吸菸,似乎流露出一種同性戀的羈絆,隨即又忽然分別;美豔的女觀眾將腳翹到前排座位上嗑著瓜子,隨後翻到前一排趴在地上摸索掉落的高跟鞋;剛剛落座她前兩排位置的男人回過頭來,發現她竟然憑空消失了,而幾秒後驚覺她又突然出現在自己正後方一排的位置,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銀幕嗑瓜子,不禁露出驚恐的表情⋯⋯
劇照:嗑瓜子的女觀眾而戲院牆上多次出現的恐怖片《見鬼》的海報也讓我們更加懷疑:所有這些四處徘徊的形象到底是人是鬼,是來自回憶還是「當下」?
见鬼 (2002)7.32002 / 中国香港 新加坡 / 剧情 惊悚 恐怖 / 彭发 彭顺 / 李心洁 周俊伟至於其中的兩位觀眾——苗天和石雋——恰巧正是《龍門客棧》的演員。
看著銀幕上自己曾經的颯爽英姿,他們皺緊眉頭、無聲地流下眼淚,難掩心中萬千思緒。
而在又一層銀幕之外的我們,更是清晰看見時光在這些電影人身上的蹤影。
龙门客栈 (1967)8.21967 / 中国台湾 / 动作 冒险 武侠 古装 / 胡金铨 / 上官灵凤 石隽這種電影與演員的交疊,進一步讓即將關閉的福和大戲院不再只是電影放映之地,而像是一個存放舊時光與逝去年代的空間。
在這裡,時間與空間浸潤於某股幽微、靈異的潮濕之中,讓人感慨也讓人動容。
一個簡單的物件——壽桃,成了聯結戲院女售票員和男放映員的媒介。
影片開頭,女售票員從電鍋裡拿出一個燙手的壽桃,伴著茶水細細品味,桌上倒扣著她讀了一半的瓊瑤言情小說《船》。
她顯然很喜歡壽桃的味道,小心地將它切成兩半,默默把更大一塊裝好,隨後起身上樓放到男放映員的桌上。
由於腿部殘疾,她走路時一瘸一拐,顯得悲傷而又認真。
整個行走過程包含在總共長達近五分鐘的、五個長鏡頭當中。
其中一個鏡頭隔著柵欄拍攝,看上去就像是女人被困在了某個巨大的囚籠裡。
而在她身後標註有「今天放映」的牆上,除了《見鬼》之外,還張貼著《情事》的海報。
這似乎是一種隱喻:如果以整個戲院為背景板,《見鬼》指的是四處遊蕩的觀眾,那麼《情事》所對應的,難道是女售票員與男放映員的故事嗎?
劇照:女放映員與壽桃
「今天放映」的牆上張貼著《見鬼》和《情事》海報一段時間後,女人又從樓上下樓,再次來到男人的辦公室,卻發現男人似乎並沒有打開壽桃的包裝,它依然原封不動地擺在桌面。
盯著壽桃一陣沉默後,她有些懊惱地又將它帶走。
直到最後十分鐘,壽桃再次出現。
由於戲院從明天開始正式關閉,女人在下班前打包好了所有個人物品,但緊接著決定在售票室的桌子上留下裝有壽桃的電鍋。
當她走出戲院、扔完垃圾後,又轉身若有所思地盯著牆上「暫停營業」的告示沉默許久,告示旁邊則再次出現了《見鬼》和《情事》的海報。
這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之後,關好捲簾門的男人來到售票室前的命理分析機旁,投幣後選擇了某個想問的問題。
當他取得自己的籤詩,不禁轉頭望著售票室的窗口,似乎在尋找女人的身影。
他選擇的問題是「愛情」嗎?
是籤詩的結果讓他想到了女人嗎?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女人留下的電鍋,並打開鍋蓋發現了裡面的壽桃。
他立刻衝到樓下啟動摩托車,騎入黑夜的滂沱大雨之中,似乎急著去追趕先行離開的女人。
但與此同時,就在他身後,女人從暗處走出,無聲地望著他遠去的身影。
思考片刻後,她終於一瘸一拐地步入同一場雨⋯⋯
女人盯著牆上「暫停營業」的告示
男人在命理分析機前轉頭望著售票室的窗口
男人(右)騎車離開,女人(左)默默望著他的背影傳統文化中,壽桃的寓意是平安、健康和長壽。
直到《不散》的結尾,兩位工作人員沒有進行任何正面交流,只有吉祥的壽桃和女人最後的目送令我們對兩人的關係浮想聯翩:在一起工作的過程中,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產生了怎樣的關係?
女人暗戀男人嗎?
男人對她是怎樣的感情?
⋯⋯最終,我們只知道,女人用留在電鍋中的壽桃表達了她對男人的無聲祝福,而男人收下了這份模糊的情誼表達。
另一方面,女人的壽桃或許也寄托著蔡明亮導演本人送給電影產業的情書——過去,電影是一種儀式性的體驗。
莫不相識的人們走進戲院,與彼此共享黑暗中的銀幕,一起耐心觀看同一部電影,隨著心也被同一段故事照亮。
但後來,隨著影像技術和互聯網科技的發展,觀影模式變得更加個人化、數位化。
人們越來越不再依賴實體戲院,也不再必須與他人共享觀影過程。
通過進度條和快轉鍵,人們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電影的速度和時長,跳過對長鏡頭的漫長等待。
無數戲院像就像福和大戲院一樣,因為觀眾數量的減少、運營成本的增加,最終選擇關門大吉⋯⋯但同時,即使福和大戲院不再會迎來新的觀眾,女售票員依然在下班前走進空無一人的放映廳打掃衛生,一如既往地維護著這個空間以及它保存的記憶。
而蔡明亮彷彿也用她留下的壽桃獻上他自己的祝福:一切都會如常;即使光陰荏苒,電影產業也一定會長壽。
劇照:女人在空無一人的放映廳打掃衛生實際上,《不散》當時是與李康生執導的《不見》共同構成「不見不散」的雙片放映計畫。
這個組合名稱本身帶著有趣的雙關意味:「不見不散」通常代表「一定會見面」,但拆開來看時,「不見」的意思是「消失」,「不散」則意味著「不會分離」,形成了微妙的對比與互補。
不過《不見》後來並沒有獲得像《不散》一樣的關注度。
於是,「不散」這個標題與壽桃相互呼應,象徵著蔡明亮導演的美好祝福:雖然每一場放映最終都會迎來散場之時,曾經相聚於戲院的人們最終仍將回到各自的、不同的生活,人與人的靈魂總會不斷地擦肩而過⋯⋯但同時,電影以及電影承載的所有回憶與情感,將永遠放映在有心人的生命裡;無盡的沉默之下,所有私人的或共同的愛與回憶,將永遠不會散去。
其實在《不散》劇組前去取景拍攝以前,福和大戲院已經歇業多年。
這種情況在影視劇創作中並不少見。
比如楊雅喆導演拍攝《天橋上的魔術師》(改編自吳明益同名小說)以前,故事中對應的真實地點、曾為臺北最大的綜合商場的「中華商場」同樣已經拆除多年。
天桥上的魔术师 (2021)8.62021 / 中国台湾 / 剧情 奇幻 / 杨雅喆 / 庄凯勋 孙淑媚
《天橋上的魔術師》中重現的中華商場也許再動人的作品也無法「復活」這些現實場所,但它們將永遠矗立於觀眾以及所有曾經實地造訪、留下寶貴回憶的人們的心中,承載他們的笑與淚。
即使物質世界總是導向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屬於記憶與情感的時空卻永遠不會坍塌。
《龍門客棧》已經放映結束,銀幕之外,另一種江湖的世態炎涼仍在繼續。
當散場的燈光亮起,電影喚起的愛與記憶依然輪迴上演,壽桃的香甜也將不斷在心的味蕾上蔓延。
劇照:女人與銀幕上的《龍門客棧》
一开始以为加入《龙门客栈》是为了缓和影片沉闷的气氛,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反差,只是让现实生活变得更加凄凉和沉闷,无论是看电影的人还是曾经参加过电影的演员,都在片刻的欢愉后回归现实,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睇个女人睇个男人行棱过嚟行棱过去。厕所并排尿尿挺喜欢
可以说,我看不懂,就这么低的分,没辙。
空洞戏院,寂寞人类。身影茕茕,回响跫跫。残像摇摇,光线沉沉。破败后台,孤魂游荡。鬼不在此,欲想猎艳。电影有尽,时间无涯。客栈关张,戏院熄灯。瓢泼大雨,霓虹耀眼。旧伞挡风,沿途无人。周身湿冷,今夜无眠。
The theater is haunted.20210306@Ticket Price Projection yyds.
戏院已经衰败,一部老电影播放到散场。镜头缓慢移动,只让人的思想飞快运转。电影落幕后,那份寂寞和凄凉仍久久不能散去。
1蔡明亮缓慢的叙事节奏,全片第一句演员对话,出现在44分钟左右,“你知道这戏院有鬼吗”,生活场景,“无用时间”2重复的场景重复的物件,还有重复的李康生3幽暗的色调,为电影蒙上一层压抑沉重的色彩,也更加体现现代人内心空虚和阴暗封闭的精神世界,这不同于杨德昌4极简主义(台词少,戏剧冲突少),景深长镜头,美学构图(电影里有几处构图很牛)5电影不散
实在是无聊至极
没看懂简介,也没看懂电影,也没看懂评论,我还是去看文献吧……
无感
电影、人生终会散场,但电影会有结局,而人生没有结局。Z
一开始以为是文明观影宣传片,没几句台词,节奏慢地仿佛时间静止,表演十分舞台化,看到最后也没有特别感受,整体逼格过高导致无法欣赏。唯一触动心弦的,大概是那小县城中早被历史遗忘的老旧影院,其特有的时代感和那段时光带来的欢乐有那么一刻突然让人无比怀念,电影会散场,人生会散场,但是曾经那种幸福却是永恒的,永远不散。
一部关于抽一根烟、撒一泡尿以及从这里走到那里要多少时间的杰作。哦,还有鞋子和地面的材质、雨天不打伞的到底是人是鬼,以及男孩会不会在雨天载你回家。
绝了!蔡明亮这次一手打造出互相独立却彼此营生的空间感,和一种以屏幕之内观察荧幕之外的新奇视角,潮湿邋遢的阴影世界却自有寒气和感动;对电影而言,我们都是闯入者,所以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最后慌慌张张地离开,空留一份「对影成三人」的心照不宣;无心,自是不爱,不见,终得不散。
场景很幽闭很美丽但这除了固定机位哪里和阿彼察邦能类比了这根本一点通灵都无啊,一种“为了这样才这样”的刻意,一种无趣,所谓衰败县城文学的做作自以为是摆设般的态度,所谓的时空观所谓的镜头设置和意象都太明显刻意去营造什么东西,唉不太喜欢,放弃。抱歉啊(意思是我的问题)
闷骚的极致,华语世界无人能出蔡明亮左右。我真以为这是一部没有台词的作品,所以突然蹦出来一两段对白都会吓一跳,李康生最不gay的一次吧?
不愧是蔡导,让我一次看了两部电影
Day10百闻不如一见,蔡明亮的超级大闷片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看电影时候产生了我上我也行的感觉,被所谓献给电影院的挽歌这样的描述骗进来的,内容上是看懂了,但讲这件事情用片子最后十几分钟足矣。观看体验真的极差,动不动一个定镜头两三分钟,就连画面都没有变化,看的人不知所云但又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全程哈欠连天,实在太无聊了,骗子电影
福和大戏院和马里昂巴德酒店一样,被雕琢成完美的时间晶体。湘琪出门看到那“今日停业”的告示板已经明示了,每个观众都是寄居于此的幽灵——无处可去的、只能徘徊在黑暗里以各种状态看电影的或匆匆瞥上银幕几眼却走不出福和迷宫的孤独灵魂们。即便灯光亮起空无一人,电影院会一直看,电影院会记得。
#TGC 长评-影院中孤独的人们。总体感觉就是情感表达呈现出一种求而不得的状态,甚至本片的所有角色都带有这种压抑的感觉。游荡在影院中寻找姻缘的日本人让我感觉到一种自传式的双重身份认同的迷茫。跛脚过生日对放映员示好的售票员的艰难移动都是极大程度的放大了她的情感表达。躲在厕所中不敢出来的放映员所处的环境则更像是对照展现出了社会与同性群体间的关系。即使美艳悬浮的“女鬼”也希望得到注意。曾经电影中的演员们则是坐在影院中默默的看着电影,缅怀着那个时代。固定镜头和摇镜头都太“残酷”了,大量的固定镜头带有前景遮挡,还有整体构图人物偏上造成的视觉压抑感,当然俯拍的压迫感则更强烈些。固定镜头的变焦使用还挺多的,直视镜头也非常的有魄力。空荡的影院回荡的音效是真的孤独。不喜欢影厅外的对话感觉很破坏整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