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中国往事》里那个小大人般的奴才“耳朵”。
尽管我理解他只有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攀到屋檐上面行走,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与自由。
但是他以窥视各个院落里的秘密为乐,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他在黑暗中看着那些跟白日里完全不同的行径,无声地咧嘴而笑,他嘴里的牙齿参差不齐,像嶙峋的妖兽。
我觉得那孩子的内心很是阴暗丑陋……但是谁的内心不是呢?
不都有阴暗丑陋的一面吗?
就像他窥探到的那样,每个人在夜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都做着一些跟白天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郑玉楠和路卡斯之间的不伦之恋……这个来自瑞士的金发白肤的男子,其实在火车上已经对玉楠一见钟情,而玉楠却对光汉一见钟情……是的,我认同耳朵那个小王八蛋的说法——二少奶奶最爱的人是光汉,虽然她肚子里面怀的是路卡斯的孩子!
而光汉呢?
是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爱的人是玉楠的吧?
除了他母亲之外,他心里还装着的另一个女人?
是光汉的刻意回避和古怪行径伤了玉楠的心,他像寒夜中的一把涩柴,只能让深爱他的玉楠心灰意冷……而路卡斯不同,他的眼神就像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即便是在人群之中,空气中仍然闪烁着看不见的火花……在两个人对视的时候。
精明世故的大少爷和管家炳叔都有所察觉了。
只有他们俩个人浑然不觉……月下老人把红线拴错了地方,干柴烈火碰到一起的结果唯有燃烧!
如果我是玉楠,我也会本能地去依偎能带给我暖意的人,另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就是他是自己夫君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在留学的时候就是挚友,要不然,路卡斯也不会跟随着他来到中国。
有时候,会有某种错觉吧?
觉得把自己拥在怀里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她也会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光汉的一些事情……在路卡斯的怀里,她仍然忍不住去打听那个抛下她一走了之的男人。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姨太太抱走了小少爷,并且给他服下了哑药!
我忘不掉她喂他吃药的那一幕,小少爷路子泪眼汪汪地抗拒着……据说,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经常用手指着他喜欢的人了!
他指过大少奶奶,也指过牙尖嘴利的二姨太太小鱼儿,唯独不指向来以文静贤淑示人的大姨太太!
小孩子的直觉真是准确得可怕啊!
大姨太太知道自己犯下逆天大罪,抱着必死的心情向大少爷的那一番告白,还真是让人柔肠百结啊!
念在一夜夫妻白日恩的上面,也许只是被她的告白打动了,破天荒地免了她死罪,一纸休书打发回了娘家了事。
这个女人,虽然手段阴毒,但毕竟是个可怜的……那毕竟是一个母凭子贵的时代。
我不喜欢的还有一个人,晚月。
她长得并不好看,却偏偏做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来。
其实,并没有头牌姑娘的花容月貌,也没有风尘女子那种妖异的吸引力。
说白了,只不过因为她生了个男孩,就平地矜贵了起来。
后来她疯了以后,看着还好些,反倒感觉正常了。
剧里面两对夫妻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一对是炳叔两口子,虽说只是下人,但是他们俩口子的感情甚笃。
遇事都一同有商有量,而且一把年纪了,对房事还是兴趣不减,你侬我侬,让人艳羡啊!
另外一对则是老爷太太了。
老爷其实一直深爱着太太,但是因为太太在年轻的时候跟佃户有过奸情,并且还生下了耳朵。
为了洗净自己的罪孽,太太选择了以青灯古佛相伴的生活。
陪伴老爷的只有那口大锅了,日夜不停地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老爷最珍贵的补品其实只有太太而已……他怨恨是因为他痛楚,他痛楚是因为他深爱。
郑玉松是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因为他行事行侠仗义,光明磊落。
所以,背叛他的人,他的管家关德实才会如此惧怕屋子里出现的幻象……他搓着手里的钢球,他吩咐管家给他倒茶,他坐在太师椅上放声大笑……光汉少爷其实是个最最可怜的人,因为他这辈子都在他的恋母情结中苦苦挣扎,研制炸药只不过是一个出口而已。
他喜欢自杀式的行为,这不单单是郑玉楠向他坦白和路卡斯之间恋情带来的刺激。
在没遇到玉楠之前,他不是也喜欢将自己的脖子套到绳索里面吗?
在房顶偷窥的耳朵因此吓得召集了全部人马赶去挽救?
他喜欢的事情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爱他的女人就在他身边,他却只想远远地逃开!
他只想逃到母亲的怀里去。
那里才是让他宁静下来的港湾。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那样做是不对的,所以他痛苦所以他迷茫……所以,他在炸掉县衙门之后,主动投案自首。
他找死,不想活了。
他不想承认,当他得知自己的妻子和路卡斯好上以后,他嫉妒得要死!
他想把所有令他头痛的事情都轰然引爆,把所有的碎片都涂抹在雨后的黄昏中……他的心里对爆炸后的景象有种说不出来的向往。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在遭遇酷刑的时候,喊出玉楠的名字……仿佛她的名字是清凉的止痛药。
就像她的眼波,就像她的手指——软软的,凉凉的……还有她像小鹿一般迷失惊惧的表情。
在他被疼痛撕裂之前,在他丧失意识之前,是他深深迷恋着的。
他对母亲的眷恋像一个巨大的阴影阻碍了他,遮蔽了他的视线……现在,他才看清,他才看清!
可是,他就要死了!
张黎手法上做加法的顶点,看起来着实有点费劲,但是没有套固定的表达模式,很丰富,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说不上,但是艺术尝试总归不应该打击。
在视听语言之外更有挑战色彩的其实是打破起承转合的叙事和力图去类型化的人物。
故事一波三折却又一沉再沉,情节推进琐碎而偶然,似乎只是服务于一种“一个个都要走”的心境。
每个人物都让观众捉摸不透,刚有点共情的苗头或者解释的机会就被新的怪异行为否定了。
如果以现实的或者逻辑的眼光且把它当成一部晚清剧看会觉得很怪,但是当成一部00年代剧看就都说得通了。
就像片尾离开的人们出现在合照上,原来终是一场试验,一个寓言。
当然这并不取消我的抱怨,和阿凡达那样的科幻片一样,在自然合理性上达到完美的同时历史合理性也是必要的,社会世界的可理解性并不等于两个时代间平行投射的可能性。
我更感慨的是那之后十年历史剧在“虚”的方面的收缩。
写实并不复制真实,它只是众多再现形式之一。
而被粗暴否定的那部分,恰恰是历史理解可能性的所在。
而在这个层面上,往事未来,张黎在00年代的借题发挥显然悲哀地实现了。
起初,觉得腐败陈旧的气息里也有属于中国的美,疯癫的老爷有文人的雅,种马大少爷也有些许温情,肃穆的女人毕竟也有红肚兜。
然,看完,闷,失望,压抑。
这腐败土壤里开出的希望之花曹光汉最终也幻灭。
他是病态的。
没有爱的能力。
他是癫狂的,自虐般的飞蛾扑火。
他又是清醒的,清洁的,美好的。
可这有什么意义?
好好一个郑玉楠就为他献祭了。
因为他残存的一点爱,让她失去了出走的勇气。
看到最后,连耳朵也不可爱了。
一起埋在这腐尸堆里吧。
路卡斯亮晶晶炽热的眼睛终究谁的心也没穿透。
不知是郑玉楠还不够反叛,还是她不足够爱,为什么不出走呢?
中国太大了,我们都这么认为。
从古至今,中国都是个内向的民族,没有出走的勇气。
而一直与大海搏斗的维京民族,从来不惧怕异国,敢去闯敢去爱。
谁不喜欢路卡斯呢?
一个异族人,却执着的爱上一个中国女人,睁着一双无辜的麋鹿般的热情的蓝眼睛。
太美好了。
可在一潭死水的曹家,这蓝眼睛啥也照不亮。
最终把自己也埋葬了。
不,还有曹子春。
但这个蓝眼睛的混血儿,在闭塞的中国会有生存空间吗?
郑玉松是完美的,有老式中国人的精明与细腻,有铮铮铁骨,有脉脉温情,有家国情怀,可他太孤独了,与他惺惺相惜的竟是是他的对手和敌人。
这样的人终究太少了。
《中国往事》,真真丰满,主角、配角,自成体系又相互支撑,架构庞大却条理分明,曹光满的右角院更是精彩,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后面又添了个晚月,勾心斗角不知疲倦。
另外,电视剧中加出来的人物也毫不逊色于书中人,例如曹猛、曹光婷、关德实、二奎、青蔓、珑琇。
整体的剧情发展,《中国往事》也是层层递进,缓缓收尾的,不像张黎的《大明王朝》和《人间正道是沧桑》,好看是好看,可看罢难免有虎头蛇尾之感。
看《中国往事》的时候,有三段情节颇有感触:一,耳朵在牢里问二少爷为何来自首,曹光汉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他已无立锥之地,惨!
梦想幻灭,又在现实中遭遇了打击,懦弱的人不求死还能求什么?
可他也有不凡的一面,死之前必要做的轰轰烈烈。
炸弹一声响,总督府里半数以上的朝廷命官命运终结,这单帮的生意,做的值。
其实并不认为他是蓝巾会的成员,像书中写的那样为苍河一带的一个小头目。
就像不认为他最后爱上了郑玉楠一样,无论电视或小说,都有那么一句——他说他想她了,在牢里。
但这种牵挂似乎不足以构成爱情,毕竟他的心,太大,大的已经承载不了一个女人的柔情了。
其实曹光汉、郑玉楠和路卡斯之间的纠缠,电视基本符合原著,可是个人结局,电视又不如原著了。
既然是纠缠,那到死也不会休,路卡斯死后被扔进了苍河,郑玉楠自己跳进了苍河,曹光汉却是被耳朵将全尸救进了苍河。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们三个人在苍河水底重逢,继续着阳间未完的纠缠。
这样的结局,要比起电视上的三处孤独,来得不那么寂寞,又在热闹中显出了苍凉,原来死亡,并没有解决一切。
二,曹家败,荣梅馨决定离开。
那晚似乎没有月亮,只有晚月。
梅馨嘱咐晚月以后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她舍不得离开。
晚月也劝她留下,殷殷至诚:我是怕你将来后悔了,曹家这扇门不会再为你开了。
只是曹家,大厦倾塌,砖瓦落地,能不砸到宅子里的人么?
女人比男人更需要一份安全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谁又能说荣梅馨做错了选择?
一边是她的爹娘,一边是她的夫君,不管怎么选,其实都是错,也都是对。
这女人,是个做正房奶奶的料,临危不乱,也知道何为不该不能却不是不想。
她是理性的,情感在选择中占据不了上风。
荣梅馨,在小说中无名无姓,只是曹府的大少奶奶,出境率自然不高,也是个容易让人遗忘的角色。
唯一的一次,是她生了个死婴,但那一次,她是自己孩子的陪衬。
电视则不同,强势的个性,开篇那一场负荆请罪就抢眼,以至于在去年岁末第一次看《中国往事》时,把她误当了小宋佳,原来竟是白庆琳。
喜欢她演的最后一幕,含泪的决绝。
因此,这荣梅馨,也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了凤辣子,表面风光无量,也总有不为人知的内心悲苦。
三,耳朵将路卡斯带到了翠雨楼,交给青蔓,人命关天的大干系,他一人担待。
青蔓听罢,说:你比二奎强。
青蔓与二奎这一对,是电视加出来的,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皆然。
也不认为那是爱情,丫头配奴才,生活的方式。
男欢女爱,在禁忌的大家子里往往越发的诱人,仿佛偷情,有一种刺激。
或许这也是爱情,只是不理解,因为不够浪漫,残酷的仅剩了肉欲。
身体享受之后,才轮到精神,就像那鸦片烟散尽的虚脱,意识不得不清醒地面对世界。
面对了,便更需要烟膏。
麻痹不是办法,可谁不想拥有那短暂的一刻极乐?
尤其是累了一整天,身心疲惫。
也许,耳朵不想,他宁愿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醒,即使痛苦。
电视中,他成了曹太太的私生子,曹老爷一次次的想除掉他却又一次次的以失败告终,结果,他成了曹家的三少爷,接收了二少爷留下的火柴公社。
未来的人生,是壮阔汪洋。
当然,这样身份的耳朵是不能离开曹家的,他跟五铃儿也无书中的发展。
不过这种安排令故事更为纠结,有汉唐华丽衣衫里的龌龊。
那样的金小珍,居然会跟长工偷情。
所以说,《苍河白日梦》是不如《中国往事》的,前者远没有后者表现的大气恢宏,如史诗画卷,众生芸芸,都在忆着旧时代的往事。
大宅门里的故事,本就该如此压抑荒唐畸形,灰暗的色调,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
如果要一波九折,那干脆拍传奇好了,只是传奇,没有那么浓烈的现实感。
这也是为什么耳朵在《中国往事》里没有刘恒塑造的那么重要了,一大家子的框架,靠一个人是无法撑起来的。
《中国往事》里“叮”的一声,像游戏里的一个hint,某种转场方式,眨眼之间悄悄转变的信号灯。
好像只靠“叮”的一下,就有东西活泛了起来,或在你心里种下了某种念头。
五雷轰顶,一夜白头。
她向Lucas跑过去那段,两人间的距离也就十米吧,却像足足有几十米,一直跑一直跑都跑不到。
那是她的又一次无望的叛逃,那种禁忌之恋,那种不可能性的重重阻碍,让我不禁为他们捏把汗。
他的眼角向下,嘴角向上,疲惫、绝望,却还是温柔地张开了双臂。
他们最终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真像个世纪拥抱,像困住我们的世界裂开了个口。
她离开之前听的最后一场戏,去掉了戏曲的声音,却成为我印象最深刻的戏曲片段。
台上是不知疲倦的戏子,眉毛和小拇指上都全是戏;台下只有她一个心事重重的观众,拨着手中看不见的琴弦。
纵使她再次抚琴,却再也无人聆听,她却仍然像当日嗅留在机器上的味道一样,在那瞬间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像我这样从来不听戏的人,竟也忽然明白了“人生如戏”。
在那一瞬间好像台上、台下、屏幕外的我们的人生有了某种交叠。
她的出口成冰的声音,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小巧的耳环,衣服上的褶,带着情绪的全程被追踪的手。
火柴公社里飞舞的刨木花,触到她的脸庞,也像变成了雪花,快要被那温度融化。
她的彪悍又娇嗔,无畏又彷徨,她扯动嘴角,笑容坚强却又一触即碎。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那样笑过。
很多年之后,我都在想,是什么促成了她那样的表演。
那个时候的她,现在看并不是什么标准脸的美女,“世界上再也没有她那样的女人了”,这样的描述却恰如其分。
她走后耳朵的那句台词,喑哑、卡顿,如鲠在喉。
那些很闪的摄影和剪辑,像一只手拽着你的领子,把你拖到座位上坐好,而场景早已悄无声息地转变。
所有那些超现实的手法,却会让你觉得现实本就如此,只是把人物内心那感知不到的部分换了一种方式让你感知到了。
也许中国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拍国产电视剧了吧。
电视剧里播的时候,我还窝在电脑上看动画呢,然后走过去一瞅,一个穿个红艳肚兜的女人,跪在妖蛮的要请罪,说我不开化也好,保守也好,我惊得认为,这中国往事还真是不简单,想走,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下来看了一会,开始还认真看,可看久了就发现这电视有点苗头,还整了些抓人眼球的台词,意境深远啊…………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不知道这电视剧的人心里透透的程度。
但导演有的地方弄得太意识流了,我看得愣愣的,还思考这是不是拍摄剪辑方式大开放了,中国电视觉醒了啊?
因为电视放在客厅里嘛,吃饭后的电视时间都不是属于我的,和家人同看这么一部个怀鬼胎,心神不宁的好电视剧,我拉不下脸来,于是就继续窝在电脑上,但网上有啊,我就激动得或者平静的点开第一集的开始。
这电视剧啊,不能一口气看完,就像[不能一鼓作气]一样,要慢慢来,慢慢品。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生活在一座小城,十几岁的我看了一些回顾中国式家族百年历史的电视剧,比如广州许氏家族《千秋家国梦》、上海沈氏家族的《上海沧桑》等等。
那时候,我隐然有了一些乡土意识,我家从爷爷那辈起离开土地,退休后又回到家乡,因此,我得以在寒暑假之时见到那些守在乡土一辈子已经老去的家族成员。
小门小户比不得地方豪族,虽然有相似的家庭结构,但到了我这曾孙一代的孩童脑袋里,满是对过去温情亲缘的想象和怀念。
只有到了稍微大一点,才知道大家族表面光鲜生存的憋屈与树倒猢狲散后的冷漠。
从味道上看,本剧的原著小说《苍河白日梦》似乎更能传达百年中国家族那种陈腐糜烂的情绪,就像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百年孤独》的开场“很多年后,奥雷良诺上校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看冰块的那个下午”那样,《中国往事》的开头是桑镇大户曹家家长曹如器发癫的叫喊“曹家出妖孽了!
”全部42集的戏就是曹家上一辈的孽在这个家族身上的不断演化:曹如器靠官小姐曹金氏发家,生下两儿一女:光汉、光满、光婷;曹金氏又和下人私通,生下一子名耳朵,作为下人每日在房顶窥看各房的私密。
雍容华贵的少奶奶偏去沾染最低下肮脏的男人,这样的母题在古今中外都有,比如《天龙八部》里:摆夷族大酋长的女儿刀白凤嫁给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然而这段政治婚姻没有给她幸福,在天龙寺外,她委身于残废的段延庆,生下段誉。
段誉虽非段正淳所生,风流秉性相同,认识许多好妹妹,竟然都是亲妹妹。
这个段子到了《中国往事》的曹家,就是光婷小姐非要嫁给耳朵。
因为妻子的背叛,曹如器与其分居,壮年起就每天守着一口大锅,里面炖着各种食材:蜘蛛、老鼠甚至媳妇的胎盘。
曹金氏则常年居于家中的佛堂,每日吃斋念佛,看着耳朵不能相认。
这两位家长虽然居于深宫,却对曹家上下随时施加着影响。
看似大儿子光满主事,娶了四房姨太太,却不能像西门庆那样肆意妄为,他的真正角色,不过是曹家的生殖机器。
二儿子光汉,作为家族和整个封建社会的反叛者则像宝玉,看似要将整个旧制度摧毁,实际上只是恋母情结太重。
私生子耳朵,作为一个明显的符号,既是这个家族的耻辱,又是串起整部剧的线索。
曹家上一代的孽,在大儿子光满几房妻妾的争斗和二儿子光汉媳妇红杏出墙中延续,到了最后,大儿子分出去住了、二儿子处斩了、二少奶奶不知所踪、情夫被杀、耳朵从奴仆变成了主子。
全剧以苍河县桑镇的曹家和榆镇的郑家故事为主线,浓缩了清末十多年间的中国模型。
曹郑两家的没落看似是外患所至,实际上一直是“自家里乱起来的”,光汉反清要被处斩了,这对曹家是极大的打击,曹家依然可以在同时打死使二少奶奶怀孕的情夫。
曹如器对家族里的男女老少有着真正的生杀大权,在作为被执行人的同时,也作着刽子手。
最后,曹如器在暮年娶了二少奶奶郑玉楠的丫头五铃儿,对这个相差四五十岁的祖孙恋,耳朵的旁白是:五铃儿以后也会有心思,不过那是后面的事了。
延宕地看了快一个月,最后一集字幕打出“第一部完”。
原来这个孽,还要在北洋时代、民国时代和共和国时代造下去啊。
其实正如郑玉松的蓝巾会造不了反、曹光汉的火柴公社变不了天一样,中国式的家庭组织藤蔓也是生生世世,延绵不绝的。
因为投入收入不平衡,这部精致的电影电视没有拍第二部,不过,第二年拍的《人家正道是沧桑》不就是它的续集么?
所有看过的作品,都必须写评论,不然就不是欣赏,是消费了。
此往事非观众所能经历。
既标明是“往事”,就是不打算当成“历史”的意思。
“历史”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它是现在和未来的根基,能够“鉴今”,做“后事之师”。
而“往事”,俗语谓之“陈芝麻烂谷子”,是营养已被掏空的废品。
这样一看,这个电视剧的立意本不高,就是一个消闲作品。
写往事也有几等几样,张爱玲这样的高手,能把往事写成古玩,让人爱不释手。
张黎不是低手,但他没拍一个优美、哀怨、静止的古玩似的作品,却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写出了一个蝇营狗苟、乌七八糟的世界。
孩子注定不属于“往事”,时间观便在这里打乱了,观众没法像在博物馆地宫里一样与世隔绝了,而必须承认自己与其血脉相连。
那这部剧里的“往事”,有什么可赏玩的呢?
一个乌七八糟、病房一样不堪入目的家族史,让人怎么赏玩?
窃以为,这是给外国人赏玩用的。
看着别人家的衰亡史,就像我们看古罗马帝国一样,尽可以欣赏其种种刺激,而把故事中的道德紧张感转换为自我的道德优越感。
这部剧,不同于《橘子红了》,后者主人公身上是担着真善美的,因此可以当作某种正史。
也不同于《大红灯笼》,后者剧中是没有孩子的,观众尽可以说那个家族活该断子绝孙。
《中国往事》的情节中有太多与此雷同的东西,但视角又要另起炉灶,以致两者不合拍,看得人郁闷,就像吃了一碗陈米饭,不是欣赏是忍受,忍受了也没什么益处。
我在青春期的时候,九十年代,通过图书馆的期刊大量阅读了当时先锋作家的小说。
刘恒的《苍河白日梦》是其一。
青春期情绪和当年先锋小说品质上的压抑和扭曲可谓相得益彰。
至今我仍然觉得,阅读最好集中于青春期。
现在我读他们的小说,毫无感觉。
《走向共和》是宏观的,《中国往事》是微观的。
前者过度的政治抒情可以抚慰忧国忧民之情,后者的风俗、伦理、情感、心理带有严重的文明碎片形象。
它所叙述的“往事”并不完整,不是完整的瓷器,而仅是碎片,甚至还谈不上,是裂纹。
但这东西已经很好了。
裂纹是好的。
我所注意到的是导演的一个意识,他试图挖掘那个时代人的心理真相。
这个东西继承了小说的能指价值。
张国立牛逼,耳朵演得好,胡玉松也好。
玉松之死有如事先预知的命运被悬挂在旗杆之上,虚席以待。
革命只是某些人的生活方式。
对于生活来说,革命永远是次要的。
胡玉松洞悉了自己的命运,然后赶赴而去。
其壮烈在此,而非“大义”。
这一死亡的宿命色彩和神秘气味让人着迷而又恐惧。
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
过街人见街边有一棺,旁有一人看守,却棺盖大开,可见棺中已有一尸,或棺大或尸小,看守念念道:“还可躺一人还可躺一人。
”盖与玉松之死,一也。
大概是一部在野版的《走向共和》,同样的时间段,帝后斗争的时候,民间也在西方新学冲击下,家庭和人心都趋于崩溃了。
自来胜利方是革命,失败方是谋反。
本质上都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历代积弊都压在一个年轻人心里,在《走向共和》里是光绪、在《红楼梦》里是宝玉,在《中国往事》里是光汉。
光汉就是秉承了正邪两赋,他活似娶了薛宝钗的宝玉。
在那个社会和思想剧烈变动的前夜,所有人都迷失了。
女主心里有两个人打架,一个想要解放天性,另一个是大宗族的奴隶。
这让她分裂了,她不知道该帮谁,迷迷糊糊送自己走上绝路。
里面的角色个个丰满,性格多面,经历复杂、心理活动繁密,活脱脱都走出来了。
大清的远去,只需要一道诏书,中华民国的远去,也只是伴随新朝的大典和欢呼,改革开放也只需要一场政变,然而这个过程里面,有多少压抑、多少生不如死、多少悲剧。
看到最后字母,眼泪都要下来了。
人啊,在历史云烟中都如尘埃一般,而对于身处历史中的我们,我们的喜怒哀乐却无限大。
这是就是人吧,最轰轰烈烈也最渺小。
这样的剧更像一件艺术品,而不是电视剧。
音乐也是很有特色,在最残忍悲苦的桥段,却总是响起优美悦耳的丝竹管弦,仿佛提醒你,醒来吧,他们的痛苦微不足道。
那不过是时代的尘埃。
剪辑更是独到,不断的闪回拼接预言,像极了我们混混沌沌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是如此,瞻前顾后,神神叨叨,欲言又止。
摄像和剪辑,很有镜头的疏离感。
大陆电视剧中的一朵奇葩!
喜欢晚月和杜丽娘
每一帧都不想错过,更不可能加倍速。颠三倒四的镜头晃的人直眼晕,但还是舍不得眨眼。那个镲和鼓,简直神来之笔。每一个演员都演的特别棒,细微的表情,眼神,揪着人的心。片尾写了第一部完,这都多少年了,能期待第二部吗?
有很多晦涩难懂的情节,有点炫技。即使知道这是一群疯子构成的家庭,想要融入也得先变成疯子,因为那是一个家,从出生就在的地方,无论怎样走,都走不出的地方。
曹家往事 节奏慢了点 其他都挺好 把那个年代制度表现的荒诞无奈压抑表现的挺好
乱七八糟剧名也太大了
导演视角细细碎的
这个滤镜和画面都特别痴
这一家子太变态了。。。。整部剧诡异又变态,而我竟然看完了,每个房间都有秘密,每个都有自己的心魔,然后诡异压抑有逃脱不了还倍儿爱探讨,一探讨就四十集。。。。。整部剧充满了隐喻,张国立演技真的是太好了,耳朵也不错。真的是,不能更变态。
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00年代出品的国产片很多都质量很高,尺度也大,这部也是
拍摄手法太鬼片了(不是说不好看的意思,就是很难接受这种风格)
除了,朱茵,不是紫霞
绝对电影级别的电视剧,很文艺,很深沉!
太压抑太窒息了看不下去。但是对话很有深度 编剧很懂中国人的迎来送往
精致内敛又妖冶的风格,以小见大隐喻中国的立意牛逼到极点,当年的超大制作可惜没有被如今的小年轻记住
每个人都是火柴,带着火进了曹家,在院子里烧干了自己。
盪氣迴腸
一个背景音乐能盖过人物对话的片子,一个当瑞典语对话时连中文字幕都木有,一个出轨世家的非典型性畸形疯狂BT间歇性爆发,一个院子一天到晚湿漉漉,虚幻飘渺,故弄玄虚导演到底想干嘛,可以负分吗。不及格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