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不是一部让人拿着纸巾去哭的电影,而是一部让人回忆和思考的电影。
【回忆.老人的病和终】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会觉得电影中很多情节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哀叹老人的可怜之处,而对于我来说,可能又有些不同,因为我出生在中国西部四川的农村,在那里,我从小就对凄惨的老人屡见不鲜,如果让这些老人来看这部电影,他们会说那么好的条件,要是我也能那样终老这辈子就够了。
我是跟着老人过的童年,所以有相当多关于老人看病的记忆,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堪。
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住在那种泥巴和竹子做的矮矮的房子里,过着最原始的刀耕火种的生活。
大约四岁左右陪着外公去看病,医院卫生都没打扫干净的,医生护士趾高气昂把农村来看病的人不当人待见,虚弱的外公带着我走着走着突然作呕,吐到了大厅的地上,护士就跑过来用刺耳的声音破口大骂并强迫我们把地板打扫干净,外公一向是最怕给人添麻烦的,病得无力的他一个劲儿给鞠躬道歉,我在一边吓得差点哭了,后来我们费尽周折去找了拖把把地板打扫了。
而我的外婆从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的模样,因为她患有严重的白内障,去医院割过无数次,由于技术和医疗条件的落后,她的眼睛其实就已经毁了,还没有上幼儿园开始我就当她的小小导盲人,我经常要陪她走好远好远的路,窄窄的田坎有时候下过雨很滑,她就总是摔倒,我也总是摔倒,但是她摔倒了就冲我笑,于是每次摔倒我都跟着笑,好像很有趣似的。
回到家她就烧一大盘热水先把我洗干净,我再帮她洗,冬天的时候很冷,冷到痛,她也冲我笑呵呵的,于是我一冻到了也跟着呵呵呵的笑。
后来回忆起来,每次只要遇到类似不好受的事情,外婆就喜欢带着我傻笑,以至于后来我练习篮球的时候摔倒,即使出血了每次都笑呵呵爬起来继续打,让男生们都石化。
由于外婆没什么文化,每次让她给我讲故事,她都只会讲同一个故事,是一个二十四孝里的故事,让我从小就认为不孝是要遭报应的。
外公的去世,是因为没有人送医院,就那么默默的走了。
我那时候还在上中学,我非常不理解舅舅们为什么不送他去抢救,几个舅舅们都已经不算穷人了,却总是把责任推来推去。
当我去给他穿寿衣的时候,看着他那么安静,我压到他胸口,发现有喘气的声音,于是就拼命压,傻傻的以为可以把他救回来,压了很久最后被人给硬拉开了,大家都说眼泪不能沾到寿衣,于是我强忍着眼泪,最后还是到旁边大哭起来。
外公死前一直说:“如果我要死了,就给你外婆吃点毒药,让她一起死,否则她眼睛都看不到,要是没人搭伴儿活着会遭罪。
”《 桃姐 》里中风过后那些故事让我想到了外婆中风的事情,外公走了外婆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的确遭罪了,头发很快全白了,她再也经不起摔了,大约也没人陪她笑了,由于她有其他的病,骨折了又不能用太强的药,好几次病危,而每次我再远都会赶回去,因为家里没人给她付医药费。
即使她养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大堆的孙儿孙女,依然没有人拿一分钱的医药费。
舅舅说因为我母亲生前承诺过付医药费,所以这个责任便应当有我承担,不管他们怎么说,我看到外婆在医院遭罪就不可能不管,我想,等她死后给她烧纸,不如现在多付出点,总比以后想起她来全是愧疚的好。
于是她一病危就会念我的名字,我就回去照顾她。
医院的条件还是那么落后,也许现在上微薄的人是很少看过的,从一开始骨折,中风,到各种器官开始衰竭,每次医生都会说就让她安静离开吧。
可外婆她不想死,我也不放弃,于是一次次她又活下来了,加起来也多活了好几年。
有人说,她每天早早起来拄着拐杖在院坝里走几圈,然后就坐在小凳子上发呆或者自言自语说一堆话,这样活着也没意思。
我想她是想活着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我,她自言自语是因为太孤独,我每次回去,悄悄站到她跟前,她随便摸一摸就会叫出我的名字,我不能一直陪着她,每次回去给她一些钱,让她花她舍不得,就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里,后来存了几千块,给舅舅一把给抢走了,后来再给她钱,她就都花掉了,那我觉得那几千块被抢走也值了。
而外公外婆同样养育过的那些我的表哥表姐表弟们,在她病危的时候都几乎没有回去照顾过老人,有一个表弟就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也许大家都害怕看到垂死的老人的模样,又脏又臭的还时不时用吸痰器吸痰,对于90后00后的孩子,简直就是噩梦。
后来外婆终于还是走了,我才知道原来舅舅有给她买了农村那种医疗保险,只交十块钱一年的,大约能报销百分之六十,但只限定一部分破医院可以报销,我才知道为什么舅舅要跟我要那些缴费单据了。
在我们西部贫穷的地方,老人能进老人院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能够善终是他们的心愿,他们中风了也没有尿不湿,也没有那么好的拐杖,多数一摔倒就没再爬起来过。
记得照顾外婆的时候,每天都要接屎接尿,擦洗屁股,就跟照顾婴儿一样,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高价请的护工也不给擦洗,屁股就烂了几个大窟窿,我回去又要找医生拿药每天二十多遍给上药,这样的事情在那些落后地区的病房每天都在发生,哪个导演敢去拍呢?
不过我倒真心希望有导演去中国贫困地区去拍一部关于老人的电影,要知道真正的大多数中国老人,还是在贫困地区。
最好能够与北京老干部医院的情况对比起来拍。
【思考.未来的老无所依】很多人生孩子是为了防老,现在很多家庭都出现了一对小年轻养四个老人的情况,如果四个老人条件都很普通,那么小年轻不仅要养活自己和孩子,供房供车付保险等等,还要拿出一部分供养老人,老人一旦生个重病,多数家庭承受得起吗?再看看,既得利益者们的老干部和家属可以住在穷奢极欲的八星级干部病房,家都不想回。
在中国,普通公民缴纳养老金的费用占工资的28%,而公务员无须缴纳。
但退休后,公务员退休金却是普通职工3倍,实际上他们的高退休金是由普通职工等纳税人埋单。
公社化初期,官府许给中国人一个未来,人人有衣装有饭吃,不用积蓄与储存,想吃就来大食堂。
所以农民们乖乖的上交了分来的土地,上交了船、大型牲畜等生产资料。
这些当时年轻,现在老去的一代,失去了自己可以用来积累的财产。
其后果就是,贫穷一生。
到了78年,再也搞不下去了,官府一甩手,你们自己重来吧,完全忘了自己当年的承诺。
而被承诺的一方,已然中年以后,再无翻盘机会。
老人的价值,生存经验,都在农业社会,对下一代人再无权威与指导。
而新的养老体系没有建立,于是他们大多数都牺牲了自己。
卫生部长陈竺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免费为一农村大妈做了白内障手术。
当摘下纱布时她看见了,她的确要感谢党!
感谢政府!
靠她自己,她一辈子也做不起手术”。
小崔问道:“她辛苦一辈子,连个白内障手术都做不起,那她得恨谁呢?
”在缅甸常常有些华人老头,孤独一个人生活,子女们也不在身边,但他们年轻时的积累的财产与房产,足以在地价上涨的城市乡村,有尊严的生活下去。
一个普通中国人,若本本分分靠自己本事赚钱,恐怕很难承担得起这么多负担,既得利益者要的就是让你摸爬滚打的求生活,让你随时处在饥饿状态,于是逼着你偷税漏税,逼着你行贿,逼着你铤而走险,人人都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了,那你们都闭嘴,否则要治罪于你比比打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所以那些侥幸的以为自己通融关系搞点点利益,就开始维护既得利益者的人是多么的奴入骨髓多么的愚痴錒。
很多人认为慢慢改革是最好的方式,改动一点点医疗保障方面啊,改动一点点养老体系方面啊,就已经很好了,而我在思考,如果根本的制度不动,那一点点的改革的决定权永远都在既得利益者的手里,这边给你点好处,那边再偷偷给你拿掉一些,总之要让你永远处在饥饿状态,才能稳定和谐。
你觉得你会如何终老?
你有担心过吗?
不管你多年轻,这部电影一定会让你思忖这个问题。
--好火药
桃姐是我们身边老人的缩影,既想孩子们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又怕自己对他们造成影响,拖累了他们的脚步,其实她并不想这么早死,可是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她,她无法选择逃避,只能选择肚子面对,她不能流露自己的恐怖,因为怕罗杰伤心,这一个伟大的老人,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她的主人,她终生未嫁,就因为要陪伴在自己的主人身边,其实很多时候,忍不住想要哭泣,因为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还能陪伴我们多久?
他们用自己疲惫的肩膀撑起了我们的这片天,可是,当我们一天又一天的长大的时候,他们却在慢慢的变老,柴米油盐的贵,生活而来的艰辛,都是一座巨大的山,压得他们喘不过去。
可是他们不告诉我们,自己默默的扛着,而我们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由他们而带来的生活。
每个人的最后都是那一快荒芜,既然是已经注定的结局,就好好的活好生活而来的每一天。
不要让自己未来回头的岁月感觉自己遗憾,是啊,看了桃姐之后,我内心有诸多遗憾,不知道现在去弥补,还来得及来不及,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好好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因为我们有的,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已。
作为香港新浪潮导演的重要代表,多年来许鞍华并未像她的许多同行一样随波逐流拥入商业化洪流中,而是固守独具特色的个人化表达。
自开始《疯劫》《撞到正》的形式革新,到随后《胡越的故事》《投奔怒海》的写实回归,再到后期《天水围的日与夜》《天水围的夜与雾》的立足本土,其中始终如一的,是她对现实问题的敏锐洞照与人文关怀的坚定传承。
《桃姐》亦是如此。
老龄化严重,新移民热潮,住房资源紧张,电影业萎靡,到处都是香港这座浮城所面临的问题。
许鞍华这位已过耳顺之年的女导演依旧用镜头静静记录下柴米油盐方方面面,不动声色地旁观真实生活,正如影片英文名“A Simple Life”所预示的那样,一切都很简单。
本以为是催泪之作,没成想在大部分时间里观影氛围却是轻松愉悦的。
刘德华联手徐克、洪金宝向老板于冬骗取投资,宁浩对桃姐的戒烟奉劝回应道“听不懂粤语”,刘德华对自己出演烂片的自嘲,似乎让人难辨真假;各路大牌轮番客串,像是见证一场香港影人的内部联欢;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稚心未泯、嬉戏打闹,观众也一同感受小小的温馨。
然而也间或有失落之时:看护员给不能自理的老人们逐个喂食,满城烟花下敬老院里的寂静清冷,目睹一位老人离去的麻木与无奈,这些都让观众在欢笑之余冷静下来,像重新回到心酸的生活里去。
导演刻意回避了惯有的煽情模式,镜头冷静到只有细细品读方能体会个中滋味。
手持摄影透过前景与边框,调度浑然天成不着痕迹。
我们的目光并不循着剧中人物的眼神望去,大量跳接淡化了内在冲突。
桃姐刚来敬老院时,对这里的卫生条件及衰朽氛围产生了些许失落,通过与院友们的往来交谈才渐渐打成一片,而后也开始眼神空洞地目送又一位老人离去。
有一场戏,镜头远远伫立在厕所门外,看着桃姐吃力地一扇扇门打开又神色鄙夷地关上。
不得已,她用嘴撕下一张面巾纸的一小半堵住鼻孔,好不容易上完了厕所站在洗手池前舒一口气,却在镜中惊愕地看见一个老头走了过去;又比如桃姐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自主地摸一把家具上的灰尘,脸上写着微微的不满。
整个过程都没一句言语,却把桃姐爱干净却无能为力的特征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令人产生深刻印象。
桃姐终生未嫁,侍奉了三代主人,与Roger(刘德华饰)情同母子。
Roger也男大未娶,担起孝义为其养老送终。
Roger是主,但侍奉桃姐超越了本分,病时互相照料有点相依为命的意味;桃姐是仆,但情同亲人不卑不亢,单纯地说出观众离席燕窝难喝。
这样朴素真诚的主仆关系,在市场环境下已经难再见到了。
许鞍华说这是监制讲的真实人物与故事,自己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人,许是那一代人可以共鸣的回忆吧。
子欲养而亲不待,总有还不清的情债,总有难两全的遗憾。
Roger尽全力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来陪桃姐走完最后的日子,陪她有一搭没一搭没正经地说笑话,接她离开吃不惯的供餐去外面的饭店吃饭,带领即使不明就里却仍兴奋异常的她参加自己的首映礼。
当桃姐找出Roger还是婴孩时用的东西时,Roger的眼神迷茫又忧伤——面对最熟悉又最陌生的物什,桃姐是他不可挽回要失去的美好记忆。
最后的最后,Roger还是没能看她最后一眼。
工作不得不走,他冷静地告诉医生到时处理后事。
他知桃姐爱利索,便像儿子那般为她整理发型和袜子,完成了提前到来的告别式。
坚叔来了,手捧一束白花,径直献给这位支持他纵容至最后的人。
在北大百年讲堂的首映式上秦海璐说,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桃姐。
是的,她可能是你的母亲,可能是一位年长的邻居,可能是一个服侍过的老妈子,也可能是总在菜市场里遇见的颤颤巍巍的老太。
她没什么文化,不会社交礼仪,只知怎么做牛舌好吃,去哪里买菜便宜;她不过问你的事业,不懂鉴赏与品位,只会觉得你最棒,永远为你骄傲和自豪;她絮絮叨叨,拒绝你破费,很容易满足,待人宽容善良;她执拗倔强,顽固不改,你熟知她的缺点,最可爱也最真实。
相伴多年的桃姐就这样走了,像一阵温暖却不易觉察的风。
Roger换回一身工人制服,面色平静地走入香港宁谧的夜色里。
附:首映小记在北大吃完饭赶到百年讲堂时已经过了七点,夜幕中是黑压压挤在厅外有票没票的人群。
有一伙人专为华仔而来,举着横幅荧光棒和灯牌,风吹草动不时尖叫连连;另一伙人为许导电影而来,显得冷静而专注,对过往明星毫不关切。
两群人都互相鄙视着。
瑶淼上台时已经晚了一个钟点,导演和演员们好像都没什么话说,大家漫不经心地东拉西扯。
最嗨的当然还是华仔,回应着台下的磁场强大的秋波。
贾樟柯剃了个寸头,坐在中间靠过道的位置,低着头。
偶尔被眼尖的学生认出,站起来被人围观签名合影留念,然后再坐,把头深深埋下。
电影放完了,几千人熙熙攘攘起身,字幕起了很久他才悄悄离去。
宁浩来看自己演出,刘老板在片中不忘为他做足广告。
依旧到哪都咧着嘴乐呵。
道哥刘桦招呼宁浩一起吃点东西,在被学生尾随追问电影能打多少分时说,110分吧。
出讲堂时已然是晚上十点,我又得苦逼地赶八通线末班车。
不过这部电影值得远道而来,其一为我钟爱的许鞍华,其二为堪比建国大业的明星汇,其三感到惊喜的是粤语版,其四感谢新浪给我弄了个1号正中间的位置。
以前我看完电影回来总是尽快记下感受,生怕睡过一晚它们便荡然无存。
而《桃姐》不需,因为它就在那里,简简单单;因为它就在那里,就是生活。
妇女节没事的话就去看看吧,好好呵护身边的每一个桃姐。
【成都商报】有删节
桃姐一生都在烹制食物,芋头糕桂花鱼酱油鸡,但最令人称道的还是牛舌。
牛舌的味道,有嚼劲有汁水,关乎岁月流逝,旨在情深意长。
桃姐的出场便是走在菜市场,在商贩热络的招呼声中登场。
紧接着回到家,便身手麻利地烹制出葱丝鲈鱼,粉蒸蟹黄,水果沙拉。
东方世界的人物在镜头语言上也许无需过多着墨,阶级情感与饮食息息相关。
主仆关系就是在一碗一盘的言语之间轻易地完成了信息传递。
身为梁家终身仆人,烹调是任务,更像是一种信仰,抑或是一种象征式的标签。
罗杰与小学同学在家聚首,个个都功成名就却还对童年时吃到的“桃姐特供”而欣喜若狂。
梁家太太返港探病桃姐时,也是几句话不离吃,提及“很多年前住老屋吃冰镇西瓜云云”两人恨不得笑成一团。
桃姐想替罗杰招女佣,口口声声念叨的也是哪里的海鲜最好吃。
桃姐进老人院,念念不忘白腐乳白米饭。
桃姐临终,始终不忘吃凉粉。
而烹饪的重头戏即制作牛舌,先下油再搁蒜片姜片八角大料桂皮草果葱段,条理仔细,动作娴熟……许鞍华《桃姐》充满了牛舌般的味道,一种用最朴实无华的烹饪方法烹制出的开胃菜,像母亲的味道,像原乡的味道。
食物是最能间接体现真实情感的,因食物本片而全盘皆活。
“好久不吃就不吃”充满着朴素的哲学味道,即片名所现“A Simple life”。
叶德娴虽“归隐”多年,但她与“桃姐”一样,在港孑然一身,子女旅居海外,即使偶尔出门也是素面素衫。
她演活了桃姐,那些隐忍凝重的特写对准她,桃姐孤独地望着窗外,微微眯眼,眼神里仿若幻海浮沉,白驹过隙。
枯萎的皮肤,微白的发丝,时间几近停滞。
孤独无形,难在描摹;人物有戏,贵在眼神。
大特写不止一次对准桃姐,抑或几近绝望,抑或平静悲伤。
她是角落里的静观者,见证着家庭的荣耀,香港的命运起伏,生命的离去与降临,他人的悲欢离合。
她始终是“他者”,在波澜壮阔的河流中不过是细碎沙砾,但许鞍华毫不避讳地将其化为珍珠。
谁的烛光为谁点亮,又有谁为谁的故事而黯然神伤?
人生的烛光不应是独自黯淡,而是相互依偎的烛光映照。
许鞍华在老人院设置了多重女性视线:被儿女遗弃在港的孤寡老人,被儿子忽略女儿痛斥的阿婆,肾病严重尚且年轻的梅姐,院主任蔡姑娘。
于是当“进棺材有时”成为一种惯例时,死亡变得麻木不仁,孤独变得无法救药。
桃姐既是被凝视的客体,也是静观的主体。
五湖四海,世间百态,四季轮回,人情冷暖,谁是谁的参照,谁又是谁的过往?
这里没有刻板强势的说教,只有克制冷静的“呈现”,镜头摇移,倏忽间便是生命个体之间的勾连。
阿婆去世,女儿痛哭,仿若之前的冷言冷语不复存在,唯有追悔莫及。
然镜头的另一侧,几位老人却一副悠闲,聚众下棋,悠闲吐着瓜子皮。
这种克制的冷静几欲令人垂泪。
这份冷静含蓄贯穿其中,年届六旬的许鞍华早已脱掉新浪潮时的激烈之衣,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温和。
想起山田洋次去年春天在讲座中坦然诉说,其实电影究竟为何,也是随着年龄增大而渐渐明白。
巧合的是,两者作品所呈现的姿态,也几近相似。
资本腐蚀的社会,唯利是图的人们,社会公益如鸡肋般的过眼云烟,在她看来无意多着笔墨说教。
连影片的结尾——桃姐的离去也是洗尽铅华呈素姿。
“老有所依”在春天里,没有狰狞的最后挣扎,没有狗血的回光返照,罗杰抚摸着桃姐穿白袜的脚底,一时陷入沉默,再回来时人已远去,唯剩老者空叹息。
颇有东方神韵的灵性一笔随即出现,此时镜头一转,转向树木花草,转向老者如寺庙老钟般的诵咏: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好久没看电影了”“那么不如不看”“如果一定要看呢”“看桃姐吧”
影片讲述了桃姐是侍候了李家数十年的老佣人,把第二代的少爷罗杰抚养成人。
罗杰从事电影制片人,五十多岁了仍然独身,而桃姐也继续照顾罗杰,成为习惯。
一天,桃姐如常到街市买菜,回寓所煲汤、做好满桌的饭菜,在等待从内地出差回家的罗杰,桃姐看着窗外的街景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却竟昏迷在地上。
桃姐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医院,桃姐是中风了,一边手臂不能活动自如,必须利用物理治疗尽量恢复活动能力。
罗杰在百忙工作中为桃姐找合适老人院,期间巧遇昔日电影拍摄认识的草蜢哥,桃姐出院来到老人院,环境陌生,院友怪异,桃姐强装镇定。
罗杰工余常到老人院探桃姐,主仆闲话家常一如母子,仍保持互相揶揄调侃习惯,桃姐嘴硬心甜,院友羡慕。
罗杰特意带桃姐参加电影首映礼,桃姐首次刻意打扮准备,取收藏已久的名贵衣服出发赴会;首映礼上桃姐大开眼界,更终有机会见到电影明星,桃姐感叹自己有生之年已然无憾。
影片放弃了煽情的手段,以极冷静,坚决不肯往前多走一步的态度来表现这一段旅程。
冷静和克制是这部电影打动人的地方。
第二次中风,躺在病床上,牧师握住刘德华和桃姐的手一起闭目向上帝祷告,这时桃姐偷偷睁开眼睛,看正在闭目祈祷的刘德华,这的确是这部电影最让观众感动的一幕。
http://ent.163.com/11/0907/07/7DB5QHB600034N10.html香港还保有个人风格和人文关怀的几个知名导演里,许鞍华跟国际电影节的关系并不密切,但1995年的《女人四十》贡献了一个柏林电影节影后,同样的荣耀很有可能在今年的威尼斯重现。
入围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的《桃姐》昨天上映,它细碎、舒缓地铺陈出一个老人与死亡为伴的最后时光、一段介乎与母子和主仆的暖暖情谊,掌声和眼泪是观众对这次心灵洗涤的回报,叶德娴的表演也值得任何溢美之词。
许鞍华接受网易娱乐专访,谈到对“桃姐”们的怀念、对老去的乐观。
《桃姐》和她一年前那部饱受赞誉的《天水围的日与夜》有一脉相承的本土诚意,作为当年香港新浪潮仅余不多的人物,也是留守香港创作的少数派,她却不敢为此骄傲:“我拍香港题材不是对抗性的,一个是故事我想拍,另外我也熟悉,觉得比较有把握”,“我很喜欢拍戏,并不是因为这是个使命或者什么特别的作用。
我只是幸运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
”真人真事改编 《桃姐》向一代佣人致敬网易娱乐:《桃姐》是真实的故事改编的,你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故事?
许鞍华:这是监制李恩霖的故事,就是Roger-他是我《女人四十》的监制。
他跟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写成了一段一段的笔记,他说想找我拍,我说这个很好改,就开始拍了。
网易娱乐:在描述桃姐的那个佣人群体时,除了Roger的故事,你还有没有找过类似身份的人参考?
许鞍华:我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些梳辫子、穿着白衣服黑裤子的佣人,我们同学家都有。
她在我家做了十五年到二十年,带大了我弟弟到我大学了才走的,所以我很知道这种关系。
因为我妈妈不喜欢她,她就走了。
可是每年过年她都会买很贵的礼物来送礼,她特别疼我弟弟,是她把他带大的,所以会送他一些很贵的钢笔。
她走了十年以后就变得很有钱,就退休了;后来我爸爸死了,我们家反而没有他们家有钱,她还是像一个佣人那样常回来陪我妈妈去拜佛、去环游世界,可是最近她情况又不好了,进了老人院。
这个电影也是对她们那一代女佣人的一种怀念吧。
网易娱乐:老人院里那些老人拌嘴、吃饭的场面其实挺好笑的,但看得人很心酸。
你会考虑或计量到情节的煽情程度吗?
许鞍华:你看到那些很老的人会感到很难受?
(对)我倒没那种感觉,因为我自己也很老了。
你看现在的成年人,都是差不多的精神面貌。
可是我觉得他们的脸有好多故事,每张脸都很不一样。
这个很好。
我没有刻意表现他们的快乐和不快乐,观众自己去感受会更好。
网易娱乐:在老人院实拍的素材有预设好的主题吗,还是随机拍摄的?
许鞍华:有些片段余力为(注:《桃姐》摄影指导)拍了我都不知道,剪接的时候才放进去的。
像她刚进老人院,有几个人坐在桌边-她们都不是专业演员,真的是住在老人院的-看着叶德娴进来,他们还不走开。
那是余力为抓拍的,他们的感觉特别好:有个新人进来,他们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知道我们在拍戏。
网易娱乐:你怎么看待安老的问题?
许鞍华:香港最近这几年太多老人了,老人院的设备可能还是一样,但工作人员跟老人的关系好多了,家人把老人送到老人院也不会内疚,比较正常。
这种安排解决了担心和顾虑,家人和老人的关系也会好一点,他们的生活也会好一点,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的老人寿命很长,家里照顾不了是应该送到老人院的。
艺术片之惑:香港“新浪潮”只剩我不值得骄傲网易娱乐:徐克、洪金宝和刘德华联手唱双簧骗老板加电影成本的桥段,其实也是你们的经验吗?
许鞍华:我觉得他们骗老板那个有点像笑话,不是一个命题,只是显得他们生活很轻松,搞笑。
不是说所有香港导演都会串起来骗老板。
那不是一个代表性的东西,我像是开个行内的玩笑。
网易娱乐:怎么找到刘伟强那些香港电影人来客串。
许鞍华:他们第一个是帮忙,也想拍一些有意思的本土电影,就赌博了一下。
网易娱乐:于冬说他准备投资的时候没给你设上限,比起以前拍电影会不会更自由?
许鞍华:是的!
因为这个投资比较大,我们拍得从容很多,可以做得比较细。
网易娱乐:但都是本土题材,为什么《天水围》没考虑过找内地的投资呢?
许鞍华:第一个是因为题材很本土,没有想到内地会有人想看,没想到后来连影碟都很流行,觉得很好看。
第二个故事(《天水围的夜与雾》)我觉得是不能在内地发行的,因为它暴力,又暴露了社会的黑暗面,后来也没有成功,所以就没找内地的人合拍。
网易娱乐:其实《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在内地口碑很不错,那时候越来越多香港导演都走进内地了,你后来却缩了回去?
许鞍华:还是题材的问题。
你拍天水围不能在内地拍吧。
我拍香港题材不是对抗性的,一个是故事我想拍,另外我也熟悉,觉得比较有把握,我不是说我就不拍内地题材。
如果我能拍,我都拍。
网易娱乐:过去的香港新浪潮导演,像你这样还在用一样的思维、方法和动机来拍戏的很少了,诱惑和障碍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坚持?
许鞍华:我也不觉得剩下我和另外一两个新浪潮导演会特别自豪。
很多人不想拍了,就没有必要坚持。
我很想拍戏就继续拍,就这样而已。
我很喜欢拍戏,并不是因为这是个使命或者什么特别的作用。
我只是幸运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
网易娱乐:你怎么看过去的同路人现在在为了进入市场改变和妥协?
许鞍华:拍适应市场的戏我觉得不一定是妥协。
能拍自己喜欢又有市场的戏是最好,但并不是常常都能做到的。
我想大家都在想办法适应这个时代和生存,除非打劫,做什么都是无可厚非的(笑)。
我不觉得每个人做一件事都要说自己是对的,其他人拍的电影都不对,尤其拍电影并不是那么严肃的问题,不是生命、财产、法律,只是个行业,你拍什么电影都是可以的。
大家都有自由,你自己拍艺术片就说拍商业片的不好,商业片的又批评艺术片,但我觉得都是唇齿相依的,因为商业片的工作人员很多是艺术片培养出来的,可是他们要吃饭,就每天要去拍商业片,回来还可以把他们学到的技术丰富艺术片。
我觉得越多人拍不同的电影越好。
每当我的外公把我妈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算了,他一个老人,倔强又能倔强多久,气我又能气多久。
就像桃姐笑嘻嘻地替坚叔解了围:让他去吧,他找乐子还能找多久。
老人大概就像小孩,都需要哄,需要照顾,需要陪伴,还有纵容。
年幼时,你纵容我词不达意的难缠和捣蛋,你老了,我纵容你的不可理喻、固执和昏乱。
可是,我又能纵容你多久呢?
你正以相反的方向和姿态,慢慢退出孩子们热热闹闹的人生。
你身后,是没有盼头的寂寥,数算日子的恐慌,才不得不以倔强来应付。
所以,何必和老人计较,我妈说,以后想起来,心里会安乐一些。
写《百年孤独》的马尔克斯说:“父母在世时就像一层垫子,将我和死亡隔开,父母去世以后我只能直接面对死亡了。
” 整天忙碌的监制Roger,看多了戏如人生,他的母亲像一位偶尔远道而来的客人,反倒通过桃姐,得以面对人生真正的衰老和死亡。
当他的同学给桃姐打电话,一齐大喊,我好想你啊,我猜他的心会不会好像《一一》里外婆葬礼上的洋洋:我好想你。
你常说你老了,当我看见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我想对你说,我也老了。
而让桃姐直面死亡的,是老人院的这一群院友:目睹每一个人离去,都好像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一些,随时都可能,却又不知究竟几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去打发余下的时间,可是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黯淡地坐着,望向门外,世界在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空,而他们只有狭小的一角墙隅,日复一日地靠在那里,等待不来或迟来的人。
圣经说:“你要使父母欢喜,使生你的快乐。
” 好衣好食的,有时,也不如贴心让人更快乐。
气盛的Roger不肯被愚弄,非要戳穿,而带着谅解和感同身受,桃姐善意地纵容了坚叔的“小嗜好”。
坚叔放在桃姐棺木上的白玫瑰,是他不敢自视的寂寞,和失去体己者的悲凉。
是的,这是一个 “老有所依”的故事。
《天水围的日与夜》中的阿婆,她自己的孙子不能养老送终,反倒邻家的母子处处帮衬。
《桃姐》也一样,旧香港时代的“梳起不嫁”,在人家家里做了一辈子工,情感上胜似生母。
许鞍华拖着缓慢的镜头,大量铺陈细节,平淡得要命。
温情,可也残酷:可怜的碎碎嘴婆婆到死也等不来她的儿子,女儿的抽答声回荡在空空的大厅,旁边下棋的依然下棋,连多望一眼都没有,死亡在这里已被看惯了。
老人院众生百态,逼仄的空间,灰暗的光线,老人间极多的不便与窘迫,大大不同于TVB虚假的乐观,你冷眼旁观,它局促压抑。
生老病死一直是非常有哲学意味的命题。
我曾有一个基督徒朋友,在父亲罹患癌症之后苦苦祷告,当心目中的神祉未能挽回亲爱父亲的生命时,他愤然地摒弃信仰,之后变成一个极其愤世嫉俗的人。
信仰给各人带来的安慰,旁人是不会懂,也插不上嘴的。
苦难,总是拆毁人的三观,又重新建造。
如今,大把的成功神学充满在祈求和祷告里,——“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这样断章取义的廉价福音,不是信心扎根在真理上,而是稀释了真正的恩典。
桃姐说:人的命,天注定,神会给我们安排的吧!
牧师说: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
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才懂得怎样去安慰别人。
Roger说:如果天父还不急着见桃姐,就请让她在我们身边多留一会。
神说:这事出于我。
这才是神造万物,最恒常,最真实的样子。
生命从神而来,后归于神,我们在这地上只是寄居。
温柔地爱人,亦被人温柔地去爱,是我们的福报,若有一天被接回天家,也是福气。
What a simple life。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
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编剧李恩霖,和他真实生命中的“桃姐”,都是基督徒,因着信仰,所以生命最后即使留下一些哀婉,却并不苦涩。
恰如许鞍华的电影一样。
(原载Famous)在威尼斯,看完波兰斯基的《杀戮之神》,人们十分犹豫究竟该将内心的影后之票投给朱迪.福斯特还是凯特.温斯莱特。
但是,等到《桃姐》放映完毕,这个疑问彻底解决了,答案注定是叶德娴——这位消失于影坛多年,复出后让观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享受于全人类共通温情的老牌演技派。
《桃姐》,宁静日常下的伤感Once More,再多一点温情“我演的还勉强吧?
”《桃姐》首映后庆功宴上,于东喝得很high,与一桌又一桌记者寒暄着自己的演技。
眼看那桌的红酒刚要见底,就呼来老态龙钟的侍者,“Once More”,和他在影片中客串出场的台词很像。
电影《桃姐》开始不久,在这位保利博纳老总位于北京的办公室里,制片人Roger(刘德华饰)拉来的两位主创——洪金宝和徐克——正为某部电影还怎么拍下去,而用粤语争得面红耳赤。
在一旁纳闷良久的于东只好见势插话:“两位大佬,别吵了,既然预算已经超了,那我就再加钱吧。
”Once More,不是吗?
下一个镜头里,成功骗到新一笔投资的三位香港影人,转眼间就兴高采烈的吃起羊蝎子喝起二锅头。
当然,关于《桃姐》,于东绝不会是冤大头。
许鞍华式典型的生活流小成本制作,各位业界大佬友情客串的噱头,首映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口,让这部文艺片的口碑迅速传遍全球。
在华仔的粉丝之外,在华语观众之外,《桃姐》的支持者,自然是被叶德娴那对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全情诠释而感动到一塌糊涂的全球普罗大众。
Roger飞回香港,最记挂的,是伺候了他们梁家五代人的桃姐,以及桃姐最拿手的牛舌。
可是桃姐已经中风住院,虽自己确信并无大碍,但也平静的相信时候差不多了,是该停下这份做了一辈子的工了。
由于梁家人都已移居海外,桃姐决意搬进老人院,也好交往一堆老伴。
从小到大的仆人身份,让她早已不习惯被人伺候以及麻烦他人,也苦口婆心说服Roger不要为她支付养老院费用,膝下无子的自己积蓄了一生的工钱绰绰有余。
年界中年,是不得不开始逐渐习惯一场场人生终别的时候,身边人注定将以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去向另一个世界。
Roger深谙这一平静而残酷的现实,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养尊处优,转瞬即被人类最敏感而脆弱的相濡以沫之情取代。
无论北京和香港的航班又多忙碌,他都一定得去老人院看看,掺着那个从小抱着自己的桃姐,一路聊着那些最有趣的记忆。
与友人回到那套桃姐日益操劳的梁家公寓,絮叨着小时候品尝的桃姐手艺,打开冰箱,又意外的发现已经炖好加热即可的超大分牛舌。
那是老人院里的桃姐,在回家收拾衣物时“顺手”弄好的,她记得Roger最惦记的事情,而这些让友人大吃一“斤”的大餐,对桃姐,或许也是另一种习惯,一点不嫌麻烦的举手之劳。
哭笑相伴的文艺片虽然对于资深香港电影影迷,刘德华才出道时与叶德娴配戏的《法内情》、《法外情》是最为深刻的银幕母子形象记忆。
但对于绝大部分西方观众,除了成龙、李连杰、巩俐、章子怡,银幕上这些东方面孔到底谁是谁,肯定是毫无概念的,即便巴西球星罗纳尔多曾回忆到儿时最喜欢看刘德华那些警察电视剧。
何止西方观众,在银幕上消失多年的叶德娴对于华语观众也几乎成为一个陌生人。
电影里有一场戏,身体稍微恢复的桃姐随Roger来到某部影片的首映典礼,那些在电视上杂志上璀璨夺目的明星名导们,对于只熟悉菜市鲫鱼有没有涨价、某趟公交有没有改线的桃姐,是全然陌生的。
需要全场社交的Roger将她留在热闹之外小憩,走过来后发现桃姐在和旁边一个圆乎乎的男人说着什么,“这是内地著名导演宁浩啊,他的戏非常棒。
”桃姐还算投入的看完首映,好奇的问Roger:“有些人中途出去上厕所,怎么就没回来呢?
”“是这部电影实在太烂了。
”对行业的自嘲,总是电影故事的另一码乐事。
然而,这次许鞍华打造出一部全长2个多小时却全然无困点和尿点的电影,而且它竟然还是一部“文艺片”。
有个女记者认为这也是许鞍华水到渠成的自我写照,这个女强人一直未婚无子,她会否也担心自己的未来像“桃姐”那样?
新闻发布会上,女记者没好得抛出这个过于私人的疑问。
不要以为西方观众就是家庭情感很大条的粗人,尤其是在意大利这样一个儿子永远念叨妈妈面条、爷爷时常成为邻家小孩教父、对个西西里老电影放映员都能无比怀念的细腻艺术国度。
生活里的互助互爱、亲人间的嘘寒问暖,其实或许本就是日常的一部分,只不过在忙碌中暂被忽略,可当这一切汹涌于银幕上时,没有哪颗心还能继续冷漠,没有哪双眼还能不帮助身体挥发水分。
于是,在威尼斯,这些本已震撼于《杀戮之神》中凯特.温丝莱特和朱迪.福斯特超强演技的影评人、本已经在内心将影后之票犹豫到底该投给她俩中哪一个的记者,毫无疑问的升腾起一个颇具说服力的新答案——Deannie Yip。
叶德娴诠释人类共通的温情“Grazie, Signore e signori”(感谢,女士们、先生们),在一番对导演、对剧组、对观众、对评委的深情英文答谢后,影后叶德娴加上了这句在人家主场最常听到的意大利语。
无论在首映后的新闻发布会还是在颁奖典礼现场,她一点也不像离开名利场久远的流星,而依然熟练的拿捏适合于镜头的各种分寸。
是的,重新亮相于公众视野确实让这个实力派老演员兴奋异常,容光焕发的让人看不到一丝桃姐的蹒跚步履,以至于矫健踏上发布会台前时,几乎摔个踉跄。
然而,获奖答谢时,她又在一番激动中迅速的恢复了淡定,没有奥斯卡颁奖礼上女演员那些山呼海啸的“Unbelievable”,而是像影片里的桃姐那样,从容面对世间一切荣辱。
要知道,这可是她人生中最顶峰的荣誉,产自许鞍华这台从萧芳芳到鲍起静、从李丽珍到斯琴高娃的“影后发动机”。
获奖前,在发布会和媒体采访日之外,你是不容易在水城见到这个已经陌生了的演员的,即便某天深夜观影后,我意外的撞到刘德华在某家餐厅的生日派对,叶德娴也不在那儿。
是这个上年纪的演员有着和桃姐一般的作息,不便晚睡?
竞赛片已全部放映完毕的9月11日上午,电影宫新闻中心尚较为空旷。
一家美国电视台和CCTV6相继来拍点影展即将散场的空镜头,顺便做点关于预测和评述的简单采访,我重复的肯定,“最佳影片将是《浮士德》,最佳男主角是迈克尔.法斯宾德,而四部参赛华语片总该有一部捞奖吧,那一定是叶德娴诠释的《桃姐》。
”当地时间的晚上10点,这一切都被我言中,叶德娴众望所归成为威尼斯影后。
同住的记者朋友回到房间,满脸疲惫的说:“看来没机会专访获奖感言了,除非去酒店堵试运气。
”我说:“干嘛不去了?
”于是,在不对外开放的酒店庆功宴外,我们碰上了尚处兴奋中的叶德娴。
“那位最佳男演员的片子怎么样?
你们看了吗?
”;“朱迪.福斯特的呢?
”这个上年纪的女人显然对自己的成功还存有不可置信的惊讶之情。
问及这座奖杯将被她供奉在哪时?
叶德娴希望“放在华仔公司吧,毕竟这片子的成功离不开他。
至于回去后还会有什么活动?
我觉得应当归于平静了吧,在这庆祝一下就够了。
”而她会否因为这次惊人的复出而真正选择重归影坛,一切还都很不好说。
成功的热闹总是如流星般短暂,丽都岛之外的水城,依然是那个和电影节关系不大的水城旅游区。
运河边商店前摆着标明“No made in China”的旅游纪念品,入夜后印度移民叫卖着可以旋转飞天的闪亮梭标,游客们云集在叹息桥上对着海那边按下闪光灯。
作为此次充斥沉重灰色主题的电影节中绝对少数的温情片,电影《桃姐》因讲述着人之将死前那些能让最冰冷心灵都悸动的动人瞬间,而依然在水城留着余味。
蹒跚的步履踏入老人院,一锅牛舌温吞沸腾的家庭时间,处处都不愿给人添麻烦的谨慎习惯,偶尔俏皮欢喜的幽默玩笑,无不让全世界的观众都为人类共通的情感潸然落泪,以至于电影结尾时人去楼空后留下的那盏灯,没人愿意让它熄灭。
电影里终身未嫁的桃姐,是侍候一个家庭数十年的老仆,并亲手把少爷罗杰(刘德华饰)抚养成人,伊始的镜头下其以生活柴米油盐的琐碎,不动声色间令观众融入到到桃姐一个真实的生活之中,而在此之后桃姐意外的中风则打破了这个已然成为常态的生活定律,以此为引的剧情展开,未尝着点何般煽情,相反罗杰在帮助桃姐找到了一个敬老院后,电影借以在敬老院里的老人们稚心未泯的欢笑打闹,续写着温情的脉络,在这欢笑中其又巧妙的再度以敬老院中生活细节和老人离世的无奈,使电影重归对社会现实的现照。
用轻松愉悦的氛围营造去淡化戏剧性生死的煽情,在看似温情的镜头间又有以细腻的悲愁,《桃姐》对情感浑然天成的把控,更源于叶德娴洗尽歌手铅华后,对这一人物精准绝然的把控,桃姐令人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忠厚的老仆,更令人感受到了一如母爱的温情,或许我们的母亲没有多么渊博的知识,没有辉煌耀眼的成就,她就是如电影中的桃姐般每天所盘算着哪里买菜便宜,晚上该做怎样的菜,还总有着那道不尽的絮叨,但她会以以你为傲,她总会是你身边可以停留的港湾,桃姐与罗杰其实早已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如母如子的亲情在不经意间动人心房。
结局处桃姐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出于工作亦是出于不忍罗杰未有看到桃姐最后一眼,在葬礼上,他那句:“能够有桃姐在我们家服务这么久,是一种恩赐”简短的言词后电影在未有何言谈,情感克制的把控最终在许鞍华之手也未尝形成煽情的矫揉,此时在前段总是缠着桃姐要钱的坚叔,他手捧白花的出场,成为了结局处的点睛之笔,这个在最后还能纵容他的人的送别,将人生的唏嘘在结局处以耐人寻味的渲染。
《桃姐》是一个关乎老年人的生离死别,却在映后如暖阳般给人以心灵的温暖,你我身边或许不曾有过如桃姐这样的老仆,但却总是有着如她般值得用心去关爱守护的至亲。
片子拍得很细腻,日常的生活,日常的对话,就如一幕幕普通的生活场景。
故事挺感人,一个帮佣了一辈子的女人,老了,病了,被送入养老院,后来她照顾长大的孩子陪伴了她最后一程。
女主的演技非常好,将一个干净利落,自视甚高的老太太到最后不得不独自进入养老院,与周围各种病痛各种孤独艰难的奇怪病人相处,排斥畏缩,又强装坦然的各种情态,表现得真实可信。
真是让人叹息,一个人老了后,想要保持尊严,多么不容易。
幸好,片子拍得温暖,最后有人照管,有尊严的离去。
a simple life
很感动,但是故事真无聊,香港文艺片正在走下坡路
真的没看出这电影的Point在哪里啊?!
真心看不下去。
此类型的影片一直都十分容易戳中我内心,但《桃姐》总体感觉稍有些不及期待。不过叶德娴的表演实在是精彩,毫不刻意却又完完全全的融入。电影从头到尾都有如一杯白开水一般平淡无味,没有一丝煽情或者是悲天悯人与哭哭啼啼,结尾时却让人回味无穷。但那么多的明星客串,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估计我需要看第二遍 我为啥觉得也就那样。。。
为啥我就觉得除了表演,这片子这么一般呢。唉。
老男人的无限魅力~~~很感人肺腑的一部电影
说实话,我是看着这么高的评价才去看的~~~可是要纠结小细节我还是挺喜欢的,但是说起总体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亲情很感人,但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感觉刘德华那条线做减法还是做得不太够,有些情节显然很讨好观众;但桃姐那方面拍得很克制,有几场处理很棒。但刘德华这次演得很好,很收敛。余力为的画面有点不舒服,有几个构图很奇怪,要再看一遍再看看是不是错觉
导演拍的好,叶德娴演的好,刘德华幸好是演电影人呢,不然看着他好难入戏
叶德娴演的真好,表情动作都融入角色当中,包括她时刻恪守仆人身份,与主人之间的距离感。那种鳏寡孤独的落寞想必融入了许鞍华自己的颇多生活体会,也更能打动人。有人看到生死,有人看到温情,有人看到孤独及老无所依,一种生活化的体验,五味杂陈。罗杰和同学吃完卤味给桃姐打电话一幕最击中我。
总谈演技,何为演技?我想应该是:当你感觉不到自己是在看戏,而是切身的感受到你眼前人喜怒衰乐的传递,并随她情绪而让自己动情时,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演技吧!桃姐做到啦!
流泪。
做作,
平平淡淡的叙事
很温情的电影,香港选送的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作品,现场的一个韩国老爷爷对制片方代表说,希望所有美国家庭都可以看这部电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亚洲人的亲情~
演员演得好,但是故事本身真的太烂了,而且导演连一个故事都说不好,倒是叫了一大堆大牌来客串好,吃不消 = =b
有好吃的。。。平淡的生活,真挚的感情吧
没有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