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近一年半的等待之后,我们终于能有幸观看到娄烨的这部“新作”。
《春风沉醉的夜晚》与娄烨的前作相比最大的突破在于将摄影机真正深入到人物内心世界的同时仍然对外部空间和社会规则保持着某种“轻蔑”意味的批判色彩。
在这种程度上,娄烨的影像是对当代中国“既熟悉又陌生”的社会状态的展示,是边缘人物与主流话语之间权力战争的缩影。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苏州河》之后的作品中,娄烨重拾了在“第六代”那里被淹埋的历史伤痕,努力探寻着人物的“存在”与历史的“在场”之间的压抑与孤独。
春风吹 三人游《春风沉醉的夜晚》的故事情节可以简单地抽象为三个三角恋的架构模式。
(王平与江城的同志关系以及夹在其中的王平的妻子林雪;林雪派去跟踪王平的罗海涛爱上了江城,在江城与女友李静之间左右摇摆;女工李静在与男友罗海涛交往的同时又与老板保持着暧昧关系)在这三组三角恋关系中有两组均涉及到了同性恋情,而且这两组关系在影片中是详细展开描述的,分别占据了影片的前、后部分,而第三组关系只是穿插其中,作简略交代。
同性恋情是《春风沉醉的夜晚》中关键剧情设置。
《春风沉醉的夜晚》也是华语电影中迄今唯一能与王家卫的《春光乍泄》相提并论的同志题材电影。
娄烨对同志群体的关注延续了他在《yi he yuan》中开始的“时代零余者”的影像主题。
电影题目直接来自于郁达夫的代表作品,以及王平给江城朗读该小说的情节设置,在具体与抽象两个层面将被时代抛弃的孤独个体置于历史的横断面,进行了一次显微镜下的观察。
在《春风沉醉的夜晚》中,特写镜头的使用是极其频繁的,特别是对人物的脸及身体的特写镜头。
脸外化于情绪、谎言、疏离以及情欲的煎熬,江面上吹来凛冽的春风,扬起三个人的头发,却吹不动那三张静止到毫无表情的脸庞。
身体承载着欲望表述主体的重要角色。
在影片中身体释放着情欲、传达着焦虑,也表达着孤独。
每个人都在与其它人的身体接触中,寻找着一种更加刺激或者更加稳定的生活状态。
可是冒险与安稳本身就是矛盾的,所以寻找的过程绝望又痛苦。
王平与江城将生活分为了安稳与冒险两部分,他们一边在社会群体中努力扮演好一个“正常人”的角色;另一边又在一次次的秘密约会中寻求刺激与解脱。
但维持这种“双重生活”的力量却在情欲中迷失了。
当王平若无其事地将江城介绍给妻子,谎称是大学同学时,对于早已知晓真相的的林雪来说,她生活中唯一的情感重心失衡了,她开始了对江城歇斯底里式的报复。
一切关系都在被打破,然后又重新组合,接着又被打破。
只有当事人的离开(死亡)才能彻底终结这场无聊的游戏。
谁不想过安稳的生活呢?
但欲望的黑洞早已将理智吞没,情欲的巨浪也早已将真爱卷走。
“只剩下身体在狂欢”,当每一个人面临着这种无望的选择时,离开还是继续就都成了问题。
江城离开王平,是迫于林雪的压力?
还是他明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抑或兼而有之。
罗海涛离开江城,是欲望早已耗尽?
还是因为对李静的愧疚?
抑或也是兼而有之。
这世上的一切都比不上人心的复杂,同时人心的复杂也造就了这世界上最无解的难题。
娄烨电影中边缘人物确认自身身份的方式就是身体,与他人的接触,在这种不稳定的关系中寻找安定的可能。
从《苏州河》开始,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每次情感投入的最终结果就是分离。
这是个被欲望吞噬的时代,这是个人人都孤独的社会。
手持摄影机的晃动似乎是在告诉观众不要对“美好”抱有幻想,一切美好与稳定的事物都在累积着不稳定的“熵”,在一定程度之后会必然断裂。
我愿意把罗海涛的那段恰恰舞看作是对张国荣的致敬,《阿飞正传》中的无脚鸟对现代社会的漂泊个体来说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比喻。
我们用一生寻找可以栖息的枝头,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可是当落地的那一刻,才发现,我们其实已经死了。
人总被欲望控制,占有的欲望、寻找满足的欲望、渴望刺激的欲望。
理智如同那张薄薄的浴帘,欲望若隐若现,只需拉开,就能享受。
理智也如同那面被蒸汽所覆盖的镜子,即使擦去蒸汽,也只能映照出自己,背后的那个人、那个欲望依然模糊不清。
娄烨用浴帘与镜子来表现江城与罗海涛之间暗涌的欲望与彼此对抗的理智。
这样的表现手法非常高明,几场戏也张力十足。
除了浴帘与镜子,门与窗的景框的使用同样出色。
利用门缝制造的偷窥视角,将同志群体生活的地下、边缘的特点强化,同时也是对个体尊严与自由丧失的焦虑。
王平与江城的约会,双方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导演更是将两人周围的环境作为表现重点,镜头穿过树林和指向外围的高楼,从丛林到钢筋丛林,人物不管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都被周围的客观环境所左右、所限制。
而林雪观察江城则是通过他办公室那扇大落地窗。
之后三人吃饭,导演则将镜头放在餐厅的窗户外观察坐在窗边的主人公。
玻璃是一种隔离,但这种隔离并不彻底,它能挡住风,挡住灰尘,却不能挡住别人的目光。
门与窗的景框构图出现在影片中有助于营造更加真实和更具象征意义的镜头语言。
香水有毒 那些花儿影片对人物孤独心理的刻画主要采取三种方式:一种是前文提到过的特写镜头;第二种是个体与群体、寂寞与喧闹的对比;第三种是背景音乐的使用。
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更像是里尔克那个悲观预言“谁现在孤独,就将永远孤独”的绝妙注脚。
当你习惯孤独,就会慢慢开始享受它,最后你就离不开它了。
当江城与王平分手后,游走于各个同志酒吧,吸引罗海涛的不是江城的反串表演,而是他面对孤独时的气质。
酒吧的音乐、疯狂扭动身体的人群以及主人公毫无表情的面部特写,三种方式完美融合。
在得到王平自杀的消息后,江城穿着女装躲在后台哭泣,这时大厅里响彻着那首著名的网络歌曲《香水有毒》,在这首赤裸裸的“一夜情”歌曲的歌声中,江城的眼泪显得更加真诚,庸俗的歌词起到了很好的反差效果。
通俗音乐在这里也具有了贾樟柯电影中通俗歌曲的大众文化话语替代者的功能。
不管是《小武》还是《三峡好人》,通俗歌曲作为大众流行文化的代表,并以一种公众广播的形式出现,是对个体自由意志的剥夺和异化。
《香水有毒》所宣扬的廉价爱情观肯定也是娄烨反感的对象,他将这次声画对位当作了对抗主流话语的武器。
个体情感对抗大众价值,个体的痛苦对抗大众的狂欢。
更直观的是娄烨在电影中直接以字幕的方式引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及郁达夫的《春风沉醉的晚上》。
《荷塘月色》是林雪在讲这篇课文时得知王平自杀的消息,(这里有个小漏洞,这篇课文是高一上期的课本里的,可按当时的时间,应该是学习下册课本的时候,不过外国评委们可能不知道这些,没有影响影片获得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而《春风沉醉的晚上》则是王平对江城朗读的内容。
这是娄烨对历史的回望,通过对历史的引用,思考时代变化背后孤独个体的生存状态。
荷塘与自杀、朱自清与王平的联系明显,而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也直接对应现代社会中的“多余人”。
三角关系中,必须有人放弃,才能维持平衡,而谁才是那个“多余人”呢?
引经据典的用意是重塑现代社会中个人的尊严,这也是因为现实的无力,历史的可悲,社会与个人的战争仍未停止。
在前作《yi he yuan》中,“5+1•5—1”之后背负历史重担的男、女主人公十余年的漂泊是对这场战争留下的巨大历史创伤的逃避。
在《春风沉醉的夜晚》中,片尾瓦房与高楼、黑暗与光明的对比却是对个人与历史战争结果的悲观表达-黑暗终将吞没这一切。
时代洪流中,每个人都是不稳定的,如同影片开头那漂浮的睡莲,随水流去,不知何方,但是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那个玻璃缸,怎么跳也跳不出那个小圈子。
影片中段是典型的公路电影模式,旅行是告别的好方法,但人终归还是要回到原点。
旅行前拥有,旅行后丧失,人生总是不断重复着“得到与失去”的悖论。
明知要失去为何还有爱?
明知要死为何要活?
哎,这些问题一扩展开来就变的如此面目可憎。
当李静发现男友与江城的关系时,她没有选择林雪的歇斯底里,而是一个人默默去k歌,这一段看似很做作,但却是电影中最打动人的场景。
《那些花儿》的歌词与《香水有毒》不同,它不是反衬,而是正相关。
“各自奔天涯”完全符合这趟旅途的最终结果。
当江城进来,罗海涛进来,三个人轮唱《那些花儿》,并开始翩翩起舞时,在这间狭窄的KTV包房里正上演着人间最奇妙的告别仪式。
“他们都老了吗?
他们在哪里呀?
”似乎是十余年后三位主人公的心理表述,在还未分别时唱出,给人一种现实与未来的时空错位感。
中围石化 和谐旅馆在《春风沉醉的夜晚》里娄烨成功地将背景的“物”与前景的“人”并置,成功地实现了“复调”的表达效果。
人物背景的广告招牌是当下中国社会的缩影,诸如“快捷办牌照”、“自由点服饰”之类的招牌很容易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最绝的是江城在旅途中出现的两块背景广告牌“中围石化”和“和谐旅馆”。
提到“中围石化”,我们领导前段时间去山西自驾游,去到一个加油站加油,结果进去了才发现不是“中国石油”而是“中围石油”,他当时还考虑身为中国石油的一员,自己是否应该去“检举”这个加油站。
现在看来,他完全没必要想那么多,人家“中围集团”是两块牌子,拿下一个,还有另一个。
“中围石化”是当代中国“山寨”文化的代表,是经济快速发展中产生的“怪胎”,是对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反讽,同时它也是一种抵制权力,甚至解构权力的表现形式,某种程度上还带有点“反乌托邦”色彩。
当然,娄烨肯定不会为“山寨”而“山寨”,衬托前景人物才是最重要的。
“山寨”商品的身份得不到主流社会的认同,同样,身为同志的江城也不会在有进入“正常人”圈子的机会了(之后的剧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和谐旅馆”就不仅是对经济权力的解构了,它还是对政治话语的解构,这是影片中最明显的一处社会批判的暗喻,在这个宣扬“和而不同”的社会中,作为“不同”的江城却不得不忍受孤独和被排挤的命运。
在江城等三人开车通过南京长江大桥时,大仰拍,桥头堡的工人、红军的大型雕塑与车内渺小个人的来回剪辑,同样是一种“轻蔑”意味的批判。
好了,故事讲完了,夜已深了,窗外万家灯火,你还要再听一遍吗?
这是电影的最后一个场景。
电影角色永远有一部分离不开演员的塑造,演绎者不同,一样剧本同一个角色也不同样。
直男演GAY挺难的,尤其是较为真实、非乌托邦、专注于讲述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同志片,而非蜻蜓点水打擦边球或重点是“同志身份认同”。
大陆的男演员们,不管是本片的陈思成秦昊,还是蓝宇的胡军刘烨,都说过在演出过程中曾觉得演不下去想要放弃。
真的很感谢他们愿意出演,愿意理解同志群体,愿意花心思在角色的塑造上,贡献了有意义的优秀作品。
不过既然弯的掰不直,直的也弯不了。
直男也不会因为演了一部基片就弯了,如果他弯了,只能说电影帮助他自我发现。
即使很用力用心地去演,总有出戏的地方,不能勉强。
比如刘烨和胡军走出厨房去吃火锅时,刘烨搭上胡军肩膀的手臂,那大学好兄弟式的一搭,直得不能再直。
比如陈在浴室做爱戏明明是攻方却high得不行,哦不,是浮夸得不行。
第一次当攻,没有经验,不能要求做得更逼真。
据说他们在拍摄前看了很多影像和文字资料——也只是技术层面的帮助。
陈思诚这个浮夸的自恋二逼直男演罗海涛果然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已是陈本人最好的一次发挥。
罗海涛一身孩子气,不懂事所以伤人伤己,不懂事所以又有不懂事的纯真。
那些天真随意在这样一部压抑真实的片子中反倒像是一抹亮色。
很多同志都讨厌双性恋,但罗海涛这个角色却是如此讨喜,像是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圈外人,尽管这个开放性的结局,我们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
记得看到过一段话:“论惊艳程度,《春醉》中陈思成远不及秦昊,眼神却是极好的,绝不取悦于人,有粗糙的性感,荡漾着露骨的率真。
”我最喜欢的台词,不是让人心生疼的“我从来就没有问题”,而是姜城对罗所说的:“离了我你就不活啦,你手呢?
”。
哈哈哈。
我们对这个世界,大概要怀着永恒戏谑的心态,于苦难中戏谑。
这也是我对这部的电影的想法,春醉就像是“把普通人的生活用DV记录下来给你看而已”(实际上在创作过程中肯定是用心一点点磨出来的),那种钝痛感让人一开始说不出话来,却沉浸其中。
我们觉得人物拧巴,觉得角色伤痛,正因为我们已经被打动了。
就在这“真爱”带来的“真痛”中寻求一点萌点和生活的可爱之处吧。
秦昊作为一个演员强太多。
细腻,深入——有些囧的台词从他或者说从姜城的口中说出来很自然,不再赘述。
会在金马奖输给那谁谁,只能说任何地方都有本土保护。
有人觉得王平死得可惜,有人觉得自杀懦弱。
有人觉得海涛可爱,有人觉得海涛不要脸。
但是对于姜城,一个看上去随意实际上有自己底线的最能面对现实且自我认同的同志,我想大家都是抱着心疼的态度:他顺着王平的意思去见王妻;被闹了就自己跑GAY吧去排遣;给海涛自己家的钥匙;“我从来都没有问题”;安慰李静;伸手去扶王妻(也因此被划伤)。
在剧中罗海涛这个角色是双性恋,浴室ML姜城让他攻了(一看就是让着他好吗),就演员的气场来说,秦昊扒陈思成真是分分钟的事儿,气场强多了,“未遂”那一场床戏就看得出来。
不过我有个疑问:得到王平自杀的消息,罗海涛撇撇嘴,眼里含了泪,打姜城手机打不通,跑到GAY吧去找姜城,抱着大哭的姜(整个这一段很不错,那些细微的表情和令人颤抖的哭泣,“多演文艺片演技会提高,北爱拍多了会变王宝强”),然后俩人回去之后backhug,接着抱着躺在床上的镜头,此处罗是否出于安慰之的目的让姜攻了,为什么抱着完全像是罗刚被XX过。。。
这个镜头中的陈狗眼角带泪,像极了张国荣。
春醉的床戏非常具有真实感,不是做戏,也不是噱头。
在此摘录一段王平的演员吴伟所写的:【早在籌備階段的演員會議上,導演就跟我們四個主要演員(秦昊、陳思成、譚卓和我)討論過激情戲的問題。
具體的內容我無法復述了,只記得導演藉由哭戲來談激情戲的問題──「最好的哭戲就是要哭但還沒哭出來的時候,只要你情緒到達的那一刻就夠了;而激情戲也是一樣的,演員把自己交給攝影機了,一切都由演員自己決定,即便是有了真的反應(生理上的)也不管(自己處理)」】我想这应该是演员奉献精神的最好体现了。
所以争执床戏的攻受体位不太合格真的很无聊:人家已经很敬业了。。。
他们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计划好的来做的,如果不够真实,只能说毕竟都是直男= =不要太纠结于此。
相比之下蓝宇一到床戏就拉灯…陈蛮适合发骚的(褒义),欠X(还是褒义),罗也是——一开始醉成那样后来又特精神的洗澡然后往那一趴。
唱歌也好听,《那些花儿》唱得真不错。
秦昊就差点儿,以至于变装演出那一段有那么一点出戏,就秦昊水准的演唱必须不能登台。
想到蓝宇的两位演员,胡军在别墅分手那一幕一边生气说台词一边哼一句《你怎么舍得我难过》都在音准上,刘烨唱歌就......雪地唱歌被关锦鹏剪掉其实是因为一直走调吧(喂)。
刘烨其实也是那种二逼欢乐多,囧囧有神青年挂,但却在蓝宇里贡献了最好的演出。
谁让他遇到了胡军呢。
这四位都是中戏的,给中戏点赞。
给钟爱二逼+文艺青年搭配的导演点赞。
PS看了他们在日本的访谈1问到这是中国大陆的第几部同志电影,陈说第二部吧,秦说,不是不是,然后小声给陈解释。
233,陈心里之前那部是东宫西宫?
这个问题就比较难界定:小成本片,霸王别姬,香港导演的蓝宇。
2陈思成果经常很蠢(没有贬义)地回答问题,还经常不好意思,吐舌头,脸红。
秦昊完全是攻的气派,带陈站起来致谢,两次笑着推陈回答问题(一个是“出演之前有顾虑吗”一个是“拍摄过程有什么好玩的花絮吗”),因为陈说了很蠢萌的回答而背后推他(让我想到了剧中罗海涛伸手要钥匙,姜城作势用脚踹罗)。
3秦昊是艺术型人格,生来就该拍戏。
而陈像我们身边的普通人。
比如有一个问题是问最喜欢的场景,秦大方而认真地回答说自己就看过一遍成片(似乎是在戛纳),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我们俩的浴室戏”,陈不好意思了,说:“我喜欢开头那个荷花,像我一样纯洁”,大哥。。。
(传说中浴室戏是影片唯一明亮的地方?
待考)================
去年看的《春风沉醉的夜晚》,现在还经常想起这个片。
这个片谈不上伟大,只能说喜欢的人喜欢得要命,看不下去的人,一分钟也不想多看。
我只能说我太喜欢这种,对痛苦的表达方式。
世上的事情大多如此,你只能代表自己。
从《颐和园》开始,娄烨开始练他的独门武功。
和那些欧洲前辈大师级的亲戚们不同,娄烨喜欢把常人眼里惊天动地的事情,进行抽丝的手术。
《颐和园》时,导演对这种绝技的施展,尚显生涩。
荧屏上充满了随时要炸得满坑满谷的碎肉和蘑菇云,导演使劲摁,使劲摁,总算是在结尾的时候,生生把这些给灭了,就像把一个随时要爆发的神经质一刀抹了喉咙,然后再把他的骨灰撒进了风里。
《颐和园》里,能感觉导演很吃力。
到了《春风沉醉的夜晚》,娄烨变成一个顺手的练把式。
开篇,导演拿了一只饱含颜料的画笔,悬在白纸上,观众和导演都在等那一笔落下去,原以为会是达利式的癫狂铺满画布,导演却只是用国画的手法在白纸张点了一小块油画颜料,血红色的。
然后开始抹,抹,抹,抹,直到最后,这块浓重的红色,被稀释到整张纸里,远远看去,只是白纸一张。
把巨大的悲喜,人生,痛苦,隐到正常的生活里去,隐到正常的画面里去。
武侠小说里,最毒的毒药,往往是无色无形的。
很多波澜起伏,也是隐藏在平静下面的。
既然你不是玩弄什么先锋实验舞台剧,既然你想要摹拟现实,首先拜托您把对话写好,把背景和人物对上号,写好心中的第三个镜头,给人物情感转折一个好理由,删掉酒吧起冲突被救醉酒上床这种初中生才会yy出来的低级桥段,以及blabla。
听听那些非人间的对白,仿佛导演从未在人世间好好生活过。
没有处理现实的能力,人物关系又那样勉强,需要观者自己去说服自己。
娄烨,一如既往地矫情,粗糙,混乱,有进步的是,他能口齿清楚地说故事了,奇怪的是,人们竟然沉醉了,并说起了自己的梦话,吟起了自己的诗。
年轻导演就一定要用摇晃的镜头和压抑混沌的色彩,毫不精致的画面,来表现地下影片的风格吗?
悲剧是把美毁灭给人看,但前提是要有美。
生活固然压抑,爱情总会带来阳光,从头到尾毫无分别的灰色镜头有必要吗?
相对美国西部牛仔和西班牙宗教法庭,以及西方的圣经文化来说,其实中国老百姓对同性恋是比较宽容的。
但电影几乎架空了社会,让压抑显得有点无病呻吟。
倒是脖子被割,倒在地上,路人的眼神比较现实主义。
所有角色都有点面目不清,甚至分不出彼此。
只有那个拿了监视别人的报酬,然后又去带着女朋友上别人的丑恶嘴脸比较明显。
社会压力可以用来减少内心的良知吗?
想起多年前的《蓝宇》,高干子弟的经济优势,寻求刺激地和男孩儿做爱,却被某一个人打动;男孩儿对爱的渴求和无法自拔的依恋以及善良,还有那个从广场上跑回来的拥抱的夜晚。
那是一个更美好的时代。
一)《春风沉醉的夜晚》,是2010年看过之后少数能给我带来长久思考的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什么,生怕自己的任何揣度有失偏颇。
每看一遍所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每次都会伴随着强烈的情感活动与复杂的心理变化。
每一次的审美体验让我错觉那一瞬间我与他们的灵魂是拥抱在一起的。
很长时间来少有让我强烈想为之写些什么的片子,那种观影之后的压抑让我持续一个星期透不过气来。
逼迫我必须把内心积压的情绪写出来,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种“形而上学”意义上的解脱。
所以,即使我想把自己放在一个远离影片意象覆盖的角落,以一种客观的视点去评价,我还是会不自知地表达着我对它的溺爱,这是一部没有硬伤的作品,但是我们总是觉得它可以拍得更好些的,因为我们在其间投注了自己的感情,把它看做自己的电影,不断的往里面寄托希望。
这是一部看得越多遍,越偏离影片表象的电影,它会慢慢在你的幻境里升华,变成你独有的心灵体验,如果说第一遍是看他们的故事上演,那么接下来的几遍是在寻找答案,不断地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样决绝的离开他,为什么他会选择死亡的方式完成他的所谓仪式性的叛逃,为什么他会带着女朋友跟他一起去旅行。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相爱,为什么人可以不顾性别,种族,国度,距离,年龄地去爱,为什么爱情总是让我们如此受苦,可是到最后,为什么相爱的人又如此这般的伤人以及自伤。
三个男人,两段感情。
电影里出现的女人,是被模糊化,概念化的。
两位女性角色大概只是他们感情世界里的配角吧。
(二)朋友问起这部片子是讲什么的,我说了一段,由人称代词和动词组成的奇怪短语:她爱他(王平),他(王平)爱他(姜成),他(姜成)还爱着他(罗海涛),他(罗海涛)爱他(姜成)还有她(李靖)。
如果到这里,你认为这是一部用同志之爱引起大家猎奇心理的片子,那么你就错了。
娄烨说《春风沉醉的夜晚》不是一部同志电影,而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爱情电影——一点不错,《春风沉醉的夜晚》没有讨论诸如“只联系生育的爱情观是落后的”这样宏伟壮阔的命题,他要表达的只是卑微的小人物寻找爱情的艰难,以及在爱情面前被剥落的尊严。
其实在当今社会,不管是同性恋或是异性恋,青春爱情许多时候都以没有好结果作终站。
一切仿如郁达夫诗中所言: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可是什么又是好结果呢。
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曾经happy together就好了吧。
一切现世的快乐,都可贵,何必去想那遥遥不可及的未来。
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何宝荣黎耀辉。
像《春光乍泄》的英文译名《happy together》。
有些快乐是需要一辈子去回忆的,慢慢的快乐变成了心里不愿意去触碰的心伤。
我们渐渐淹没在生活的洪流里。
那一夜的春风沉醉,他们是快乐的。
他给他念郁达夫的散文,他的无可奈何以及所有的不如意都化入郁达夫的文字,在唇齿间婉转流淌。
(三)纯粹的爱是不分性别的,不管男人和女人,还是男人和男人,在爱情面前的那种无力感都是一样的。
娄烨的匠心之处是,他把所有快乐都染上悲伤的调子,把所有爱情的变质并不归结于爱人的变心和背叛,而是催人老的时间,以及时间背后不可名状的悲剧力量。
娄之所以把主体锁定在同志电影,不过是把爱情的困难加大到人力几乎难以改变的困境罢了。
太多的人情世事,太多的艰难险阻。
久攻不下,又不愿放弃,徒生无奈。
这是一部文学性这很强的片,剧本的高水准在国语片大多重形式轻内容的现状里算是上乘之作。
梅峰的编剧很好,戛纳给它最佳编剧很中肯。
娄烨在影片里用了大量花的意象,从一开始,被雨水滴撞漂浮在窗脚的莲花,到后来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在KTV里唱的那首《那些花儿》,以及最后姜成在伤口上纹的莲花刺青,开满的鲜花或是布满了小碎花的衬衫。
这些片段,一次次的回放,一次次眼泪偷偷的淌满脸颊。
TA们去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在中国文艺创作里,讲究意境的创造,艺术家们都十分注意精心选择自然界富有诗意特征的事物或景物,常常被画家引入画中的“梅兰竹菊莲”,这些自然形象具有鲜明的个性和与众不同的品格。
此片中应用莲花的形象大概是取自它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以及它身上蒙上的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佛性。
莲花是王平和姜成爱情的注脚。
他对他的爱,像一棵飘在水面的莲花,无根,却洁净。
爱的时候,怀中有过盛开花朵。
可是大多爱情像是花儿一样,美丽易逝分开简单,抹去往事极难。
上了梅先生的课,不多不少正好四节。
初见,心中略怕,不敢抬头望,一望就怕望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犀利,端坐在那里,不悲不喜。
在他的课堂上,有天然生成的一种静默,他仿是本人的气场沉淀在周围,不肯散去。
但他一启口,久违的儒雅绅士之风吹来,让人沉醉。
兴许是他太擅长法国电影,连举手投足都带着法兰西的味道,他侃侃而谈,讲诗意现实主义,讲新浪潮,讲左拉,讲杜拉斯,讲他熟悉的戛纳电影节。
一次课后,我们蠢蠢欲动,纷纷上前央求他讲讲这部作品,他说只要我们都愿意他就讲。
他没有讲,下回课依旧带着能让班上众人睡倒的“闷片”,考验着我们的耐力。
课代完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像电影中的长江,弥漫着雾气、惊蛰过后潮湿的空气、旁边遮蔽着那田田的叶子。
不远,但也不近,略带失望,略带欢喜,交织在一起。
后来我又看了一遍电影,从那雨滴滴落的开端到江面濛濛的结尾,他好像就藏在背后,藏在黑暗狭小的书店,藏在江风习习的江畔,藏在每一个男人女人的面孔之下,但又说不清楚,凌乱细碎,孤楚无助,那隐隐的不安冲击着心灵的堤坝,潮水来了又走。
他分明带了自身的气质融入其中,以至于在一刹那, 我在三位男主角的面孔中发现了那一丝一缕的似曾相识。
人人皆夸娄公子的才华,却没大有人留意梅先生作为创作者倾入了多少个人的情感。
他把孤独的城市、孤独的人群孤独的情感残忍地剖给大家看,却又不忍心将事情全盘托出,只好将那残酷留在船上三人眺望远方的缄默,留给寡妇突然挥舞的一刀,留给昏暗的酒吧中嘤嘤的哭泣,留给黎明的那些花儿……结课后的一天,我与他在电梯口擦肩而过,转身看他孤独的背影,仿佛明白了什么,那是诗意的孤独,那是诗意的回归,诗意的召唤,是诗意的创作者写下了一个诗意的故事。
上半段:娄烨在《春风沉醉的夜晚》里的情绪这半段本来有一千字,谈导演的生涯,被砍掉……下半段:春晚里的爱情电影中描写了江城,王平,海涛,阿静,明哥,以及王平妻子林雪等几个人物的之间的感情纠葛。
下边按照人物逐一分析:主线是江城。
显然他几乎串联起了全部人物的几个故事。
江城这个名字亦被有些人当作某种南京的化身:南京是一座临江的城市,在坚毅悲伤与摇摆不定之中仍然蕴含某种深情,仅仅是个人认为娄烨赋予了江城这个涵义,并且让他喜爱的演员秦昊去演。
通常的说法,是江城是个花心的人,但是也会被解释为某种纯粹:江城可以爱很多人,也可以立即不爱,虽然他受的伤一点也不必其他人少。
江城在工作和隐藏在地下的同性情感之间处理的游刃有余,他大体是个中产阶层:白天他在旅游公司有个小领导的职位,晚上则开着车或是去酒吧与伴侣私会。
与海涛和阿静这种社会社会边缘人不同的是,江城的物质生活虽不算非常成功,但是还算说的过去。
而江城在感情中也完全没有吝啬:比如他可以把房子慷慨的借给海涛和阿静。
江城在王平的关系中是个男性的角色,到了和海涛,他就变成了女性。
所以我说他有某种复合的情感属性。
看起来江城很容易被认为是一个以男性肉体为目标的猎艳的角色,但是我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显然江城由于感情经验过于丰富(这点从夜总会主持人说他是著名人物可以看出),他有很明确的预知性。
他经历过太多,也很明确的知道什么会伤害他。
当林雪发现王平和江城有染的时候,江城显然知道那会毁了他的生活,他选择立刻决绝的放手,他当然没想到这造成了王平的自杀。
即使江城对王平的情感不像是王平对他的那样,是某种知识分子式的决绝的类似形而上的爱情,我也不觉得江城对王平的爱只是肉体层面的。
王平自杀时江城的痛哭还是说明了一些问题。
江城最让我动容的是那句被很多人提到的台词,当海涛问他是否可以带阿静一块去宿迁的旅行,有问题吗?
江城回答:“我从来就没有问题”,这一句几乎令人感动的回答,透漏了江城身上太多的故事。
同性恋大抵是不被人接受的,江城可能在很多的感情中都受过伤害或是第三者。
他已经洞察到自己每段情感的悲剧性,所以可以和别人分享他的爱人,但是别人的爱人却都不可以,所以林雪不能忍受他:当王平死后,所以林雪试图报复他,阿静也因为看到他所以就离开海涛走了。
江城只能寻求这样的爱,他早知道代价,所以我并不认为江城是个令人讨厌的角色。
在此我引用戴锦华老师的观点,身为第六代的娄烨和贾樟柯一样其实有很强的阶级意识,但是只是娄烨更注重情感和时代的关系,以及个人情绪的表达,贾的电影则有更多的现实介入。
王平和林雪:王平是个破落的知识分子的形象,或者几乎算不上知识分子。
只能用一个当今略含贬义的词汇:文艺青年,来形容他。
通常贬斥文艺青年观点基于两点:文艺青年只是文艺爱好者,并不是艺术家,所以文艺青年未必真的有艺术家的洞察力;文艺青年通常还照应着现实生活中的失败与无力,甚至某种悲苦。
王平喜欢给江城朗诵郁达夫《春风沉醉的晚上》,这也照应了影片的名字。
然而王平大体还是个世俗意义上的文艺青年。
他并不懂得江城的某种纯粹,也不是一个有经验的同性恋,他选择与林雪结婚却和江城私会,在失去江城之后,他也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我认为不仅是失去江城,他和林雪的婚姻破裂这两点都导致他的自杀:因为他既无力寻找下一个江城,也不敢期望自己能再找到另一个林雪。
很难说娄烨在颐和园之后,有没有再次借着王平这个角色,对于知识分子的命运给予一个悲观的寓言。
按照当代中产以物质为导向的婚姻观来说,他和林雪的婚姻显然并不门当户对。
林雪的社会阶层并没有很高,但是一个但是按照当今二三线城市人的择偶观念,一个中学教师显然比一个书店打工的人的社会阶层还是高一层。
如果没有林雪,王平很可能就是个像海涛一样的社会底层青年。
这不是我空口胡说,林雪也是这么认为的,林雪是个典型的以传统的婚姻价值为导向的中产,她相信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思想保守而相信婚姻应该过一辈子,而并不过多的思考爱情。
当然他更不接受同性恋,“你是个男人!
凭什么找个男的”。
保守应该是教师群体某种共有的属性。
显然林雪还是觉得王平是有所谓的高攀她的意味,而且林雪的家境要优于王平,证据就在于:“你凭什么打我,我父母那么对你(好),你还过不过了?
”费孝通的类似说法是,婚姻就是关于两个家庭的财产交换的契约,显然林雪其实潜意识里认为爱情和婚姻就是这样,这和当代普通的人的想法一样。
然而混杂着婚姻和保守的物质观念的爱情也并不应该就被否定,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那种基于婚姻的爱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主流爱情的形式。
个人认为林雪当然也爱王平,只是她不了解王平遭遇到的是另外世界里另一个纬度的爱情罢了。
海涛和阿静:海涛几乎是无业游民。
他做侦探,很可能因为他早就有同性恋经验。
在帮助林雪调查王平出轨的过程中,这种经验帮助了他,同时也帮助他认识了江城。
海涛什么都没有,或许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当然他也不真的拥有阿静和江城。
海涛拥有的只是他俊朗的外表和自己的小小浪漫,在江城家对着镜子跳恰恰舞的片段,娄烨明显致敬了阿飞正传中张国荣的桥段。
换句话说导演想告诉我的或许和王家卫电影里差不多:海涛什么都没有,只有爱,他也是所谓的无脚鸟。
海涛对于阿静和江城的爱都那么普通且单纯,他傻傻的看着江城唱歌,又傻傻的相信阿静只爱他,他甚至傻傻的相信自己能同时得到两者。
最后当然也为他的单纯付出了代价,被江城和阿静双双抛弃。
不过海涛也是片中最无害的角色。
阿静作为一个典型的边缘人,导演用纺织厂女工这种身份来突显。
片中所有的人都不快乐,而阿静的不快乐是最明显的写在脸上的。
但是阿静又比单纯的海涛聪明,阿静除了海涛,还有阿明这个后备。
阿静并不像海涛一样傻傻的试图得到两个,本来普通人都知道的是,如果你正在跟两个人谈恋爱,你不能让他俩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么简单的道理,海涛都不懂,但是阿静懂。
明哥是个彬彬有礼的商人,关爱着阿静,却显然还没有像海涛那样占有过她。
明哥看起来是完美的,但是那只在他出事之前,出事后,明哥变得一贫如洗,阿静就摔了盘子。
显然这举动说明了明哥对她的吸引更多的是物质保障。
但是阿静也不是完全无情无义的人,她为了救明哥,甚至愿意出卖自己。
你无法去评判阿静的行为,只是身为一个边缘群体的女孩,她自己的身体似乎只是自己唯一的筹码。
阿静在离开明哥后,选择海涛,在看到海涛和江城接吻后,怅然的在旅馆唱了那些花儿,第二天就决绝的走了。
所有人都受伤了,或许大家都太贪心,或许他们只是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事儿。
片尾,江城在被林雪划伤之后,将伤口纹身,同时平静的开着自己的服装小店,也又一次很快的有了新伴侣。
不同于另外几个人,江城的结局是挺温暖的,只是爱情这东西,娄烨在不同的时期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或许不同的人也会遇到不同的爱情,娄烨想说的是,我们只是很难看懂我们自己可怜的样子而已。
最后说下摄影和配乐,娄烨的电影一贯色调昏暗。
但是《春晚》更过分的是他采用了手持摄影机拍摄,摇晃颠簸的镜头,模糊的画质,远焦距中模糊的灯光被很多人诟病。
娄烨将此解释为拍摄资金限制的缘故,但是我觉得这反而造成了电影独特的迷离与悲伤的情绪。
摇晃的和模糊的画面恰巧形成了独特的电影语言,这种语言不论是表现边缘人的出境,还是人物的悲伤焦躁,无力感都恰到好处。
另一点就不得不提Peyman Yazdanian对于电影配乐的贡献,Spring Fever这张专辑不同于佩曼给《s*mmer*pal*ce》或是《观音山》等电影的乐曲,并没有以钢琴乐为主,而是选择了提琴和其他管乐,乐曲听起来就像是嗡嗡的风声,早春乍暖还寒,迷离的气息被这几首歌传神的表现出来了,少了这样的配乐,电影的情绪和气质会减半。
另外佩曼还为多部独立电影配乐,比如李睿珺的《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等。
自我认同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可能要花几年,十几年甚至一生的时间,这是江城迷人的地方。
他对自己有强烈的身份认同,接受自己同志的身份,接受主流圈子对他的圈子的不认同,他所有的选择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所以当王平的妻子发现他和王平有染,他选择退出,因为这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他不是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他不需要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来证明他自己,完成他自己,而王平需要,他对圈子外的一切尊重并保持距离。
王平的妻子跑去他办公室大吵大闹,他不是故作冷静,也没有惊慌失措,办公室门口的目光不令他羞赧。
所以当海涛提出李静和他们同行,他说“我都可以的”,就像当初王平执意要他去见妻子,他最后还是去了。
他接受这个圈子里面会有这样的情况,接受自己的爱人会同时爱着另外一个人,他只忠于自己的爱,其他的他都可以。
当他和海涛都以为他们三个人会这样平静共处的时候,李静离开了,李静的离开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意外的事情,海涛是任性的,他似乎有一点责怪他,所以江城负气叫他走。
李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和江城是同一类人,她发现江城和海涛的时候,没有像林雪一样疯狂,而是选择后退,她甚至尝试去理解:“你也这样牵他的手吗”,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是永久,她选择成全,退出。
所以当林雪因为王平的死怀恨在心,找他出气,对他辱骂踢打却意外摔倒的时候,他可以伸手去扶她,而后反而被她割伤,林雪惊慌而逃,理直气壮得狼狈可憎。
纹身回来的路上,有一条死狗遭到围观,一如江城当时负伤倒在街上,他只是往前走,偶尔回头,他不可怜自己,他只是往前走,带着一种善意一直生活着,把爱人的忧郁藏在春风沉醉的夜晚。
“她是不想做工,而工作要强迫她作。
我是想找一点工作,终于找不到,就去做筋肉的劳动吧但我这一双弱腕,怕吃不下一部黄包车的重力。
自杀!
我有勇气早就干了,现在还能想到这两个字,足证我的志气还没有完全消磨尽哩。
今天那无轨电车的机器手,他骂我什么来?
黄狗?
黄狗倒是一个好名词。
我想了许多凌乱断续的思想,终究没有一个好法子,可以救我出目下的穷状来。
听见工厂的汽笛,好像在报12点钟了,我就站了起来,换上白天脱下的那件破棉袍子,仍复吹熄了蜡烛,走去外面去散步去。
贫民窟里的人已经睡眠静了,对面日新里的一排临邓脱路的洋楼里,还有几家点着红绿的电灯,在那里弹罢拉拉衣加(俄罗斯民间的一种三弦的三角琴)。
一声二声清脆的歌音,带着哀调,从寂静的深夜的冷空气里,传到我的耳膜上来。
这大约是俄国漂泊的少女, 在那里卖钱地歌唱。
天上罩满了灰白的薄云,同腐烂的尸体似的沉沉地盖在那里,云层破处也能看出一点二点星来,但星的近处,黝黝看得出来的天色,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藏着的样子。
”1923年7月15日听了吗?
我再给你读一遍吧!
(当这样的无可奈何,春风沉醉的晚上, 我每要在各处乱走,走到天将明的时候。
)郁达夫 一九二三年
还是郁达夫那篇小说写得好……
娄烨一如既往把画面的粗制滥造当做写实主义
都市人复杂的情感生活。
2 3星
腐女必看,因为你看完就再也不腐了,陈狗的床戏绝对是童年阴影。和金敏喜的片一起食用风味尤佳,刷新你的三观,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极其俗艳的情节,没有丝毫新意,拿同性爱当卖点再加点女色和自杀,还故做文艺腔牵强附会地与郁达夫联系在一起。
太不美了
新中国最好的十部电影前三名~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需要TALK,TALK,TALK
真够憋屈的,中国式的。沉醉的是春风是夜晚,而你只有无限的压抑,无限的无可奈何。而我仍觉着娄烨的叙述里一直流淌着诗意。
妹子们就成了你们这些双啊 基佬啊的炮灰!真爱难寻啊。爱情是随机的 所以有时候它真讨厌呢
8.9;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
姜城:“我从来就没有问题。”(可能正是因为姜城是彻头彻尾的txl,所以他内心其实是坚定的。爱一个,是一个。不像其他人,爱一个,也不敢彻底放下另一个。所以,或许坚定的人就不会败北。他影片结局不是收获了异装癖的小哥吗?平静的生活也是生活呀。)关于音乐:《那些花儿》,那些花儿,那朵花儿,王平才是姜城心中最意难平的那朵花儿吧。王平和陈思诚演的海涛相比,姜城和海涛doi都是痛苦的表情(准确来讲是不太享受表情),但姜城和王平是真的很享受。(王平虽然长得不文艺,但是声音好好听。)人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对不同的人有不同感觉。但是想知道自己闭上眼会想到谁,真的是个难题呀。在那个txl更被视为怪胎的年代,姜城这个形象还挺勇敢的。我穿我的花衬衫,我上我的演出厅,我纹我的伤疤花,我开我的服装店。
反正我没看出来哪好
“不是爱风尘, 总被前缘误”,灰色的胶片揣忖着每个人的私密生活。片名印证了郁达夫所描写的小人物的悲苦,出轨的意乱情迷,被出轨的尊严剥落,都在湿热的夜晚化作挥之不去的迷雾。好剧本,好演员。
2019-4-1重看升一星,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以秦昊为中轴的两段结构如倒影互照(并关联其他人物关系网),一段以天真的果敢和死亡的决绝定义理想的幻灭,一段以茫然的混沌和无奈的断离宣布爱情的消亡,因此这远非一部关乎感情的影片——和娄烨所有其他作品一样,永远包裹着死亡的胁迫,欲望蔓延的危险(雨/水的意象充斥全片),爱情中最纯粹干净的成分被挤压至只剩遥远的脑海回声(我曾为你读过“天上罩满了灰白的薄云”)。尾声处主观镜头从受伤旋转至纹身堪称妙笔,生活颠簸一圈,从激烈昂扬的动荡转至平稳无波的现实。
不可名状的情绪,真实感强烈
介个。。。我看不太惯同志片。。。
娄烨这回太对味了,抓住了这个时代的神经,我们内心的混乱与分裂,在这烟尘落不完的城市,每个人的隐秘和寂寥都参透了,满分。
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个中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