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是一部表现盲人群体生活状态的电影。
一般来说,表现边缘人群的电影都会刻意展示该群体的悲惨面,然后用低俗煽情的方式来消费苦难、赚人热泪,意图依靠观众的同情心来换取对电影的认可。
但《推拿》并未像这些电影一样“循规蹈矩”,而是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去正视盲人群体的生存状态,不刻意煽情,不刻意贩卖苦难。
这是娄烨的追求,更是对自己电影的自信。
娄烨对自己作品的自信还体现在选角方面。
电影没有选取大量的明星出演,虽然明星具备强大的票房号召力,但一群明星饰演盲人的场面也会让电影失去了真实感。
娄烨选择了真实,于是观众可以看到电影中的角色真实普通,甚至不美观,所以观众可以彻底将注意力放在电影本身,而不是明星的服装发饰等无关紧要的元素。
由于电影是正视一个群体的故事,因此选择了推拿这个具有众多盲人的题材,让不同的盲人代表不同的主题指向。
如沙老板对美的纠结,小马对爱的渴望,郭晓冬对钱的安全感等等。
电影对细节十分讲究,对盲人的演绎不仅仅依靠演员的表演,更从片头的旁白报幕,到无处不在的盲文、盲人手杖等盲人道具都可以看出导演的用心。
对盲人群体的表现,甚至创新应用视听手法,大量旁白&台词的指示、配乐营造的氛围,让真正的盲人观众也能理解故事的发展。
盲人群体的生活给观众展现了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
如电影旁白所说的一样,健全人士是无所不知的神,而电影中的盲人却还在健全人所见的光明中,探索着自己的黑暗。
电影用了很多场景旨在让视力健全的观众去理解盲人的黑暗状态,如盲人之中,彼此亲热的情况对方却无法得知,仅靠急促的呼吸去理解;默默流泪无人知道,但放声哭泣却需要担心身边是否有人;无法欣赏的美,只能依靠健全人的判断……盲人在盲人之中可以“光明正大”做坏事,但在健全人面前却如图躶体般毫无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的落差才是盲人内心最深刻的痛,也是与正常人无法破除的隔阂。
所以作为边缘群体的盲人小马,也只能跟同是边缘群体的失足姑娘小蛮相互慰藉。
电影最后的发展不算成功,梅婷的受伤及离开,沙老板的吐血等情节被导演安排的痕迹过于明显,观众几乎可以感觉到电影准备走向尾声。
因此众人各奔前程的收尾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主旋律式的败笔。
电影原声很好听,小马视角的混沌状态也与娄烨的标志性晃动镜头相得益彰。
电影最动人之处在于沙老板和梅婷两人在跳舞,彼此都在微笑,这本是多么幸福开心的事,但突然想起他们无法感知对方的微笑,那么他们又如何去感受生活的幸福呢?
人跟人撞上了是爱情,车跟车撞上了是车祸,可车跟车总是相撞,人跟人是相让。
盲人在现实中无疑是弱势群体,他们摸摸索索走路,拿碗筷吃饭,怎么相亲都会失败,不知道美是什么概念。
可他们中也有爱情,有私奔追随,有对异性掩饰不住的好感,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可是好难,真的好难,却流着泪跟着心走下去,在漆黑或朦胧中看见未来幸福的模样。
这是一个发生在盲人按摩中心男女技师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里有一个风流外向、能吟诗跳舞的盲人老板沙复明(秦昊饰),也有经常被顾客赞叹其美貌的“会所之花”都红(梅婷饰),还有整天沉浸于自己精神世界里的“小正太”小马(黄轩饰),以及热恋中的刚从外地投奔沙老板而来的王大夫(郭晓冬饰)与小孔(张磊饰),以及隔壁洗头房美丽温柔的发廊妹小蛮(黄璐饰)等,生活各自精彩,人们彼此相安。
然而正是“嫂子”小孔身上特有的女人气味突然唤醒了小马对爱的渴望,不断念着“嫂子”的他不经意转动了命运之轮,使得整个推拿中心各个盲男盲女技师们之间的爱情与生活发生了激烈又动人的转变。
生机或者杀机,应该说这是娄烨对毕飞宇小说的理解,他带给观众的是一个区别正常人的群体,多数人是无法了解更无法体会,他们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而影片对此的展示,竟也是毫无温情的,即使带给他们生机,也是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像是文艺片对电影市场那种充满自我防备的心态。
但影片也在努力化解因此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在血淋淋的“生活间隙”,故事用纠缠冲撞的情欲来填满,且因此带来生理上的异样体味——沙复明、王大夫、小马或者小孔,金嫣、小蛮、张一光,甚至都陷在这种激烈的冲撞中,无时无刻,在压抑和侵犯的矛盾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煎熬而享受。
“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眼睛看得见光,一部分眼睛看得见黑,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沙复明:“我不是文盲,只是我不识字,我学的是盲文”。
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种比相亲更动人的东西,那东西就叫做主流社会,盲人们一直拥有一个顽固的认识,他们把有眼睛的地方叫做主流社会。
“丰收之后,荒凉的大地,人们取走了一年的收成,取走了粮食,取走了马……”都红:“姑娘,一点都看不见吗?
”——一点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不能这样呢?
你这算不算是夸我啊?
——当然,——谢谢你啊——和正常人一样,真的看不见啊?
太漂亮了,是啊,长得好漂亮太美了……王大夫与小孔:我们是几个人?
一个,我们是一个人,你要记住,永远记住,你想什么,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们是一个人。
王大夫带着小孔秘密地潜回南京,有他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挣钱,开一家自己的店,早一点让心爱的小孔当上老板娘,过上黑咕隆咚的本份日子。
金嫣与泰和那天夜里,金嫣哭了,哭得很伤心,是为了泰和。
金嫣的眼睛和别的盲人不一样,她的视力是在一天天地渐渐消失,作为一个心智特别的姑娘,她知道自己终究会变成一个瞎子,所以她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抓住泰和这份爱情,为了即将到来的看不见的生活,她要抓紧失明前这最后的时间和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份开得见的爱情。
她豁出去了。
沙复明与都红“我一岁的时候眼睛就瞎了,算是先天的了,我从来都没可怜过自己,从来没有,可是我今天可怜自己了,美到底是什么啊”美是灾难,它降临了,沙复明摸到了都红长相的气息,他还不能正确的了解,一个女子的长相就有怎样的重要性,但他已经知道了一件事,长相也是爱情。
他要留住都红。
“都红……”——“你不要再跟我讲那件事情了”什么美不美的,那对我来讲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觉得那就象个笑话。
……你以为你是爱我?
其实就是你的虚荣心迷恋上了一个概念。
那不叫爱情。
仅此而已。
没有哪个女人看不到爱情的,眼瞎的女人尤其看得到。
小马:小马对嫂子动心思了,他感觉自己通身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张一光也问到了这气味,他后来告诉小马说:那是爆炸前的气息,危险的气味。
他说以前在矿上闻到过,之后就是轰的一下,一倒一大片的。
多亏张一光的眼睛瞎了:在一次意外中,飞来的石头刮去了他的眼睛,眼一瞎却把什么都看清了。
得救救这位迷了途的小兄弟。
小蛮与小马都喜欢故事,无论真的还是假的,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小蛮都喜欢。
反正故事都是假的,假的有趣,假的好玩,过家家一样。
无论小蛮是真戏假做,假戏真做,假戏假做,小马也都喜欢。
反正小马也看不见。
王大夫:盲人和健全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道理很简单,他们在明处,健全人却藏在暗处,这就是为什么盲人一般不和健全人打交道的根本缘由。
在盲人的心目中,健全人是另外的一种动物,是更高一级的动物,是有眼睛的动物,是无所不知的动物,具有神灵的意味。
他们对待健全人的态度,完全等同于健全人对待鬼神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
“知道我们瞎子最爱什么?
钱你见过,在大街上讨饭的瞎子吗?
讨饭,我也会,但我不能我们也有一张脸,我们要这张脸,我们还爱这张脸,我们得拿自己当人,我得拿自己当人。
你们懂不懂,拿自己当人。
这钱,这钱我不给你们了,但这个帐我也不能赖,我就给你们血”都红:“小马,我问你,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和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有什么不一样啊……“对面走过一个人,你撞上去了,那就是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了,那是车祸。
但是,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却总是让。
”王大夫:“她不爱你,听兄弟一句话,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心里全是她,可 可她心里没有你。
这也不能怪人家。
是不是啊?
”沙复明:“是”“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飘扬非常沉默,非常骄傲……”命运实在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事情,在命运面前,其实盲人和健全人一样都是迷信的,多多少少有一点迷信。
他们相信命,因为命是看不见的。
盲人也看不见,所以盲人比健全人更了解什么是命。
对于盲人来讲,看得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看不见的东西才是存在。
当一个人产生了情感上的煎熬和寂寞时,他会迷恋王家卫;但是当一个人接纳了自己的煎熬与寂寞,并淡忘这种存在而去审视他人的煎熬与寂寞时,他开始懂娄烨。
《推拿》的剧情并不复杂,它讲的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麻雀——沙宗琪推拿馆里盲人门的生活。
一个喜欢女推拿师的负责人沙复明,一个急躁焦灼的年轻人小马,一个为人灵活但是决不放弃尊严的王大夫,以及他们的女人,以及他们周围的人。
故事就是这样从圆心发散开来。
影像表达这是一个关于盲人的故事,盲人的世界是黑暗的。
但是电影必须呈现给观众,所以摄影师必须想办法去调和这个矛盾,转化这种黑暗。
片中有一句台词高度概括了摄影师曾剑做出的呈现:“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看得见光,一部分看得见黑”。
《推拿》中一共有三种影调:明亮的推拿室,昏暗的宿舍,红色的发廊。
它蕴含着的是人心的三个层次:生活、私欲和“我”的释放与复活。
盲人与健全人的精神按理说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由于盲人看不见,他们在暗处,所以健全人之于盲人,就好像鬼神之于健全人。
而盲人群体自身数量又小,相互的关系由于交流障碍也更难亲密,所以事实上,盲人较之健全人是会更加压抑和痛苦的。
因此,导演在处理影片的时候,花了非常大的篇幅来展现弱光环境下的“昏暗”。
这既是一种盲人主观视角上的观看,也是人物在生长过程中的摸索。
因此最终所有“盲视”的戏采用了一种特殊拍摄方法,即每场戏拍摄三次,第一遍在白天用正常的镜头拍摄,到晚上再用 Lensbaby和移轴拍两遍,同时调整灯光,用 ND色纸将现场灯光调的更暗一些,仅保留原来空间的光线结构,接着辅助一个正面强烈补光,来表达主观化世界。
这么处理最终的画面效果无疑是令人感动的——因为它摒弃了用后期制作的方法来呈现盲人视力上的模糊,而是非常朴素地模拟出了主人公们眼里粗砺的、暗淡的世界。
娄烨偏爱的手持摄影在《推拿》中依然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我在看《苏州河》的时候就非常迷恋前面那三分半钟,一种深深地磁力吸引着我,多次观看心里仍生出莫名的感动。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娄烨这么喜欢手持摄影、虚焦以及中近景这些比较叛逆的表达方式呢?
气质。
最终我只能这样解释给自己。
他冷眼、随性,尊重生活本身,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从不伸手拯救或者帮扶。
所以王大夫拿菜刀砍自己的胸膛,所以小马用碎玻璃渣滓割自己的喉咙,所以都红的拇指生生地被门夹断。
我常不能自控地为他这种残忍和裸露后背发凉,心生恐惧,每当这时,安慰我的永远是秦昊的爆发。
秦昊在《推拿》中饰演沙复明,在《春风沉醉的晚上》中饰演江城,在《浮城谜事》中饰演乔永照,他的情绪收放非常到位,以至于观众有时候会认为这个人是没有多少情绪的。
然而我以及摸着了套路,默默期待着秦昊的释放。
他一哭,我就知道,娄烨最终还是一个小男孩,而不是鬼神。
欲望我本不大喜欢别人单纯地用“情欲”去讲娄烨。
因为这样讲,实在有些狭窄。
欲望应是广阔的而渗透着性格和情感的一种正常的需求,它可以展示,却并不是挑逗。
情欲虽有情字,反倒不见得有多少深。
情欲好多时候求的,是刺激,是痛感,是非麻木的回馈。
然而没辙,小马追求的偏就是情欲。
对小孔他把这种躁动投注于市井间常打趣的“嫂子”二字。
听过这样的流氓话没有: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小孔无意中成为了小马的红苹果、小马的性幻想。
小马为了自己的情欲几欲癫狂,他身上散发出原始的动物性。
然而极端的性格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你看他的手,可以用来持刀自戕,却也一样可以用来抚摸乳房——毁坏身体,却又依恋身体。
这就是娄烨的悖论。
这种悖论本身是挣扎着的,是左右互搏。
不成想,小马任性,受难的却是都红。
她是懂爱情的。
她说: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你撞上去了,那是爱情对面走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了,那是车祸。
但是呢,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总是让。
寥寥数语,万般无奈。
命运捉弄了她一番,夺走她珍贵的——象征着爱情的小马和象征着完整的身体(手指)。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都红的离开意味着沙复明的希望破碎。
沙复明一口鲜血吐在洗手间。
但是他哪看得见——他哪看得见自己的“红”就这样从自己的体内一去不返呢。
他是瞎的,看不见红,红的血。
《推拿》里关于欲望的描绘还体现在两个女人身上。
小孔和小蛮。
小孔爱老王,她极度渴望他的爱与理解,她背井离乡跟老王私奔,跟老王在简陋的宿舍里缠绵,她尽管那么渴望爱,却还是拒绝小马。
因为——盲人也有尊严。
不同于娄烨国王的电影里那些混乱的身体关系,《推拿》里的身体关系简明得多。
也许是因为盲人因为“盲”已经被世俗绑架得够多了,他也不忍再添加什么。
就让小孔们一生都拥抱着一个老王吧,即使是被世俗道德观念所绑架又何妨,只要她能稍微得到满足。
至于妓女小蛮。
她不是盲人,却由于职业和小马们一样不得不潜藏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但她作为一个健全人,最后成功地把爱人小马带入了光明。
她的职业是发廊女,但使命是光明与爱。
所以在影片最后,导演除去一如既往地诗化主题,还把片子的基调上升至一种在宽恕和赦免中衍生的感化人心的宗教情怀,也因此使影片中令人窒息的压抑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舒缓和净化。
这不同于娄烨以往的关灯式处理,也许人到中年多了豁达,也许残体人给了他新天地。
但你看,欲望有那么多种,娄烨始终是偏爱性欲。
因为性欲即使有着广泛的含义,但归根结底它是人们追求的彻底的快乐和自由的欲望。
盲目一般来说,我们习惯性的把“看不见”称之为“盲”。
那么如何来定义“看见”呢。
同样一个圆形,有人看到的是窟窿,有人看到的是馅饼,有人看到的是太阳。
其他的人,大多视而不见。
因为太熟悉了。
生活里随处有圆形。
何况生活的脚步这么匆忙,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刻意去看这些破玩意儿不是吗。
这其实也是“盲”。
是自己主动戳瞎了自己。
除了去习惯这样的放弃,娄烨除了注视,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多的了。
他的悲伤被稀释了,稀释成呕吐出来的苦水。
庆幸的是摄影师曾剑的镜头里,我们既看到悲情,依然还看得到浪漫。
他绝不放弃自己。
“小马推拿,前进五十米。
”“小马推拿,里面请。
”残败的木板在风中摇摆,当关注审视这几个飘摇的汉字时,我似乎闻到了一阵幽香,里头透着被注视的感激劲儿。
但随后观众的眼光随摄影机离开,包围着这小木板的依然只剩凌冽的寒气。
再没什么人去看过这些静物了。
没人看,慢慢也就枯萎了。
啰嗦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会想一想,娄烨他拍这些不赚钱的电影究竟在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特么的艺术??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妈妈叫醒我,给我准备好早点,我几乎忘掉了昨日睡前的思索。
我咕噜咕噜把温牛奶灌进肠胃里,牛奶滋溜滋溜就进到了我的胃里。
就在那几十秒里,我感到自己可能懂了。
我的胃传递着妈妈对我的爱。
电影,则传递着娄烨对这个世界的爱。
他是在努力活着,清醒着,他关心着人类,拒绝失明。
也不知道你读没读过话似乎阿斯的《玛格丽特的悲苦》。
那东西最后两句讲:“if any chance to heave a sigh,they pity me,and not my grief.”如果有人为我叹息,他是悲悯我,而不是我的悲苦。
送给你们。
:)
看著電影我想到顧城寫過這麼句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電影從全黑開始,有個聲音跟觀眾報幕,順著字幕念出片名、創作團隊和演員的名字,提醒我們即將進入一個用聽的盲人世界,更接著用虛焦鏡頭,把盲人「視界」視覺化。
電影裡虛焦鏡頭不單是盲人的主觀視角,很多時候導演婁燁更企圖用這樣帶著「視覺障礙」的鏡頭,領著我們去感同身受【沙宗琪按摩中心】裡的盲人世界。
電影沒有刻意放大他的殘疾來賣慘,討觀眾同情可憐。
因為他們除了是盲人,也是人,一樣有七情六慾,和生活的壓逼,只不過「有些眼睛看得見光,有些眼睛看得黑」。
不過盲人麼是這麼想的「在普通人的世界裡,鬼神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而在盲人的世界裡面,普通人就是鬼神。
你在暗,盲人在明,永遠不可能是一類人。
」台詞還說,「盲人為什麼不願和健全人打交道;因為我們看不清楚人心。
」《推拿》是刻畫盲人群像的電影,兩個小時怕時間不夠,又得擔心支線太多顯得凌亂,但婁燁取捨得很好,就像他過往每一部作品那樣,總有濕漉漉的情慾和曖昧在霪雨霏霏的城裡發生,總有鏡頭游移窺看每個故事,像窺看一場潮濕的夢。
《推拿》也有如此這般透著霉潮味的情慾,有的是因為愛,有的是無以名狀的慾望,或僅僅是因為對「美」百思不得其解又無可自拔的好奇與想望。
但受限身理障礙,幸福就像永遠照不進盲眼的那縷光,他們只能用手往自己碳黑的眼裡挖出眼淚,淚乾了,再挖,流出的就是血。
因为是计划外看的电影,所以直到看完还在暗叹人与电影的缘分太奇特。
先说说为什么看电影【推拿】:团购兑换券,一张电影票还送矿泉水和爆米花,一直都拖着没去看,到了月底,网络故障又退不掉,刚好在公司附近,于是加班忙完就寻思去看个电影。
看到【推拿】的时机也很偶然,时间是一点四十九分,推拿那部戏两点钟开始,偏巧售票处工作人员推荐的是【撒娇女人最好命】,我就纳闷:“最快的电影不是推拿么?
”“……那个厅就剩下第一排的五号了,看吗?
”“啊?
是中间吗?
”“是中间。
”“看。
”坚持要看推拿还有一个原因,上午刷豆瓣的时候看到一则妙评:无与伦比的绝妙电影,写盲人推拿的,第一遍是睁着眼睛看,第二遍我要闭着眼睛看。
放映【推拿】的六厅当真座无虚席吗?
不是,空了不少位置,每排都有空位,第一排却坐满了人,看到这情形更纳闷,像是单位包场,票卖出去了,来的人不多。
电影怎么样?
很精彩。
被各类高度精炼的镜头晃晕了眼,高度概括,丰富含义的镜头,看了之后会让人有种兴奋,想要起立鼓掌。
晕了之后又窃喜:总算有个像样的片子看了。
这是一部充满南京气息的电影,各种细节,甚至包括人物对话都渗透着南京生活的味道,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市井气息,简言之就是太接南京的地气了,以至于梅婷那句市骂一出口,整个厅里的人都笑了,这是最贴近南京生活的市骂,太亲切了!
说的是什么?
自己看呗。
但是沙老板和都红为什么会有这番对话?
实际上那段对话用南京话来解读,意思是说话到那时候,两个人都很不耐烦,谈的不高兴了,各有各的不耐烦,才会这么附和着说骂人的话。
正因为梅婷是主演当中难得的南京籍演员,口音类似老城南那块儿的老南京话,所以她的角色说服力太强,一开口就是妥妥的南京腔,只要看到她,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因为她的普通话里的南京味道太正了。
没错,是正,用现在的话来说:梅婷是年龄大于我们那一辈人的足以仰视的文艺新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梅婷都是南京文艺界的骄傲,是我辈人称作“梅婷姐姐”的女神。
她有一张在南京人看来非常漂亮的履历:小红花,一中(摆渡说是一中 我怎么记得是南艺附中),前歌。
去的地方,每一步都是优中选优才能进得去。
那个时候,人们都说:“只有又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才进得了小红花!”小红花艺术团是南京最好的少儿艺术团体,进入小红花意味着在优中选优的选拔考试中获胜,顺利进入南艺附小学习,走上了文艺的道路。
后来她还和人主持过节目,从前港台明星风靡一时的年代,梅婷与钱晨是MTV音乐节目的代名词。
那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同学非常喜欢梅婷,曾经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梅婷!
漂亮吧?
人家到北京去上大学了!
钱晨,好像是中山领舞的,中山还是卡萨布兰卡?
记不得了。
”中山,卡萨布兰卡,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从前几家舞厅或是酒吧的名字,知道的人不说全称,只说两个字,听的人就明白了。
对于那个时候的少男少女来说,中山和长城意味着出格,去到另一个成人的世界,无法触及到的世界,提起来就感觉到黑色,危险,败坏,还有朦胧的可能性和隐隐的兴奋,吊诡之处在于:跳舞的人是不好的,南京人当中从前有人说句俗话:“好男不炒股,好女不跳舞”,如果有一家人被传出女儿或是母亲经常去舞厅,那是不学好的代名词,可是另一方面对于好奇心重的叛逆少女们来说,怎么能说没去过舞厅呢,怎么能没跳过舞?
那多没面子。
看,南京人就是这样看待跳舞的人:一面好奇,一面鄙视。
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影片当中其中一位角色沙老板的定位:尴尬又模糊,一方面是残疾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别人认把他当做残疾人对待,有些个成年人的狡黠和得意,混迹舞厅和舞场,如此熟知当时的各种时兴行为,只能说明他的特殊偏好:虚荣,好面子,好出风头,轻浮,假装。
所以,出现故事开始那种相亲失败的场面也就不难理解:他借故握住相亲姑娘的手不仅是因为他是残疾人的需要,需要握住对方的手才能妥妥地说话,也是为了吃女方的豆腐,这一需求或者说是习惯,从之后在舞厅里跳舞的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
沙老板的要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希望与健全的人结婚,这样他就满足了,说到底他的虚荣心太重。
那个相亲场面可说是一场典型的南京式的失败相亲:女方条件普通,长得不美,甚至对男性接触不够敏感,可见是没有太多异性接触经验的女子,但是父母都到场,可见对这场相亲的重视程度,从态度来看,父母都不赞成,可是女方的父亲对残疾人的世界很感兴趣,希望多加了解,于是建议沙老板多说一点,不是因为他同意女儿嫁给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想听下去,就如他所说:-这是一个多难得的学习机会。
这是尊重吗?
不,这是比鄙视更加可怕的一种态度:玩味。
把残疾人当研究对象掂量着玩儿,可是女方母亲的态度就非常清楚:既然都不可能也不答应,就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多跟人瞎识达(南京俗话 意思是搭讪对话 多贬义),于是拉起女儿就走。
相比之下,这的确是一场失败的相亲,反而是不满意相亲对象的女方母亲更厚道,因为她的要求清楚,态度也很明确,既然不行就不要多牵扯,不要给人以不切实际的幻想。
实际上,从这里来看,沙老板就是一个充满了虚荣心的人,从后来都红拒绝他的理由来看,都红是比其他明眼人女性更看得清沙老板本心的人。
而从本片另一条线索小马来看,他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由于是有了记忆以后才被车祸夺去了视力,因此对生活范围内某些特别的东西尤其敏感,有时候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从他那种冲动看来,他的真心直白暗地里不吭声的就做的办法,虽然唐突莽撞,但是也算是真心不掩饰,可是他心爱的小孔,还有小孔的未婚夫就是从深圳来的王大夫就可怕得多。
从这里来看,郭晓冬关于盲人的部分表演确实比较生硬,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但是意思仍然是表达到位的:他跟擅长打快板的老张耳语的那些镜头,恰恰说明带小马去洗头店是他指使的。
洗头房这地方,在南京人看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不学好的地方,去了就要给拉下水,即便老大哥再看小老弟要陷下去,也不可能带他去另一个不学好的地方,这不是救人,这是害人,说白了小马的沉沦是王大夫指使所得,否则张大夫不会在事发后跑去告诉王大夫。
那么多人天天来都没事,怎么那天小马来的时候被临检的时候带走了?
也许是有人举报。
可是,命运真的是太诡异了,谁也没想到小马真的爱上了按摩女小蛮,对她的爱强烈到了去跟她的恩客打架,就是那顿痛打让小马恢复了一部分视力。
在此之前,他自己也清楚小蛮喜欢他,但是还是担心他是盲人,可是现在,他对她,已经没有阻碍了。
“那两个小姑娘,心计蛮深的,你报复我一下,我报复你一下,你看,都没得好结果。
”很多细节都非常有趣,深究下来,有不少值得玩味的地方:不觉得奇怪吗?
王大夫的父母,尤其是母亲,态度太奇怪了对吧,虽然对残疾的长子拿菜刀自残,大声嚎哭却不拦住他砍伤自己,奇怪不奇怪?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散场时的对话把人给逗乐了:“你看那家人,哪是东西啊?
弟弟,弟媳妇,一家人合起伙来算计大儿子,就是要他把结婚的钱拿出来带老巴子还钱。
你看,那两个邪尸的样子,肯定是跟老巴子商量好的!
要不然父母就喊就叫,还哭呢,就不拦到啊?!
”“用南京话讲就是‘这个老太晓得老大不想拿钱,但还是汰气,要把事情解决,就砍他自己唠’,所以老太到最后露馅儿唠,说是‘老大你真勇敢’,还勇敢呢,就是诈他家老大的钱,欺负他是个瞎子。
”这里解释南京话里的俚语,否则以上这两段对话可能看不明白。
一是“邪尸”,这是城南地界上用的最多用来骂流氓和混混的话,意思就是做坏事,行事不端,言行举止都恶劣的坏人,这里是在说那两个上门讨债的人;一是“老巴子”,这是在说每家最小的孩子,可能有观众看出王大夫父母的偏向,是在心疼小儿子,非要用手段逼迫大儿子为小儿子掏钱还债,激于义愤,才会这样说;一是“汰气”,是说为人处世讲义气,也够意思。
这段对话总的看来就是有人生经验,有社会经验的老观众从电影里看出了别的东西,比方说王大夫家里这番因为借钱还钱引起的风波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何种企图。
至于郭晓冬扮演的王大夫更绝了,他为了什么在父母面前动菜刀?
那是因为小儿子欠了钱,父母也不想给他,自己向大哥要,残疾人大哥也不给,这是他留着钱要开店结婚的钱,按照南京话的说法“老头老太为了叫老大给钱才把他喊回来”。
为什么是父母把王大夫喊回来的?
那是因为父母也默许健全的儿子欠债要残疾儿子掏钱还账。
这就是王大夫动菜刀之前先把他弟弟撵出去,他不希望兄弟内疚,也不想让弟弟看到,真心厌恶这些人和事,但又不能不承担责任,后来是弟妹把弟弟撵出去的,还是说明弟妹计划好了要王大夫代兄弟还钱。
观众的看法也许有道理,确实有可能是一家人合起来算计王大夫这个残疾人。
南京话里有不少俚语和语气,都是极为微妙的意思,外地人听不懂。
从那番车祸说和避让说来看,可以确认的是,都红喜欢的是小马,不是素喜混迹于舞厅的沙老板。
还有那次蹊跷的停电关门断指事件,如果就是一般关门,怎么会狠到把人的手指夹断?
顶多就是一般红肿,轻微骨折就不得了,怎么会废掉她这只手?
她的大拇指都废了,可见用力很大。
事后,沙老板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对于盲人来说,不能搞推拿就是失去生活来源。
她们去盲校就是学习与一样的人怎么相处,还要学习一门手艺,要自食其力。
如果手指被压断,这样一来,都红的饭碗都没了,沙老板顺理成章可以管他一辈子。
出院后,都红在信里称呼沙老板为“复明哥”,可见她都知道那些他过去相亲吃豆腐的事。
信里最后的那句话是在告诉沙老板,我都知道,你的情我明白,可是我不乐意,断手也不行。
沙老板懂了,吃饭的时候才会憋屈到吐血。
当然不是血癌,罹患急性白血病不会这样吐血,而有可能是急火攻心,他都计划好了,正如他对都红所说的那样:-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如果都红肯低头,那么晚上那顿饭就是订婚宴或是确定关系的饭局,都红眼不明心却亮堂,她知道老板在打她的主意,但不知道如何摆脱,思前想后,干脆彻底断绝来得干脆。
还有个问题:小马都对都红说了她真漂亮,可见是折服又赞叹她的美丽,那干嘛不找都红,非要找小蛮?
其实小马和沙老板是一样的心态,不想找残疾人,想找个正常人过一辈子,干过按摩也没问题,况且他对小蛮有感情,小蛮虽然做过按摩女,但是她是第一个真心又平等对他的明眼人。
最后小马的那段重逢里头的细节就更有看头了,不是南京人不会那么懂得,这是一个极有南京特色的结局:见面就见面,最后的结局为什么会是小蛮在那样一个部队家属楼里开推拿店?
院子门口被拍到的告示牌已经表明那是军区家属大院,一般人进不来。
南京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部队负责管理民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最好的地段和房产。
从前的使馆区,包括民国时期的小洋楼都是部队管辖地。
军区干部战士才有资格住,1949年以后就已经是这样的格局。
在部队家属大院开店意味着店面所处地段好,却闹中取静,有人保护,来的大都是干部战士,有稳定收入。
小蛮真的上岸了,凭本事吃饭,所以小马找到她以后笑了。
最后再说说本片的原著作者毕飞宇,好久以前就有同事跟我抱怨过:“最难采访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毕飞宇!
我问他好多问题,他一个都不回答,就坐在那里,也不看人。
”“那你都看了他的作品吗?
有采访大纲吗?
”“啊?
那么多,那哪来得及!
……有大纲,就几句话,写了就行,不就是大纲吗”………………很高兴在假日看到这样由懂得南京民俗,理解盲人世界的作品能够改编为电影,在那么多散点透视,矛盾悖论,明喻暗喻当中里,感受到了态度与坚持。
推拿,是个好故事。
《推拿》是娄烨解禁后的第二部影片,也是今年柏林电影节上第一部与观众见面的主竞赛中国片。
可以说,广大观众对其的期待值相当之高。
不论是从题材上,还是形式上,这都不是一部容易的电影。
作为一部根据小说改编的作品,如何在原著的基础上,既保留精神内核,又加入导演的个人意图拍出新意是最大的挑战。
更何况,将毕飞宇这部同名小说搬上银幕,娄烨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年前,康洪雷就邀请了濮存昕、张国强等一众演员,率先将《推拿》拍成了电视剧。
虽然该剧的收视率并非长线飘红,但扎实诚恳的叙事还是让它收获了“零差评”的成绩。
带着种种困境,娄烨历时一年多完成了拍摄,并于今日进行了成果展示。
《推拿》是一部用心思的电影,包括郭晓冬、黄轩、梅婷、黄璐在内的明星演员和张磊、穆怀鹏等非专业盲人演员共同配戏,本身就显示了导演的诚意。
拍摄难度的陡然增加显而易见:明星们的脸孔早已为观众所熟知,要在戏中把自己塑造成可信的盲人并非易事一件。
在这方面,演员们下了功夫。
去盲校体验生活、闭上眼睛适应黑暗,这些付出都在电影中得到了体现。
就连饰演洗头房小姐的黄璐,都坦言自己为了更好地塑造角色专门去“小粉店”里向“姐妹”们讨教;对于那些首次“触电”的盲人演员来说,这更是一项需要勇气的工作。
在片中饰演小孔的张磊之前并未接受过任何训练,其表演可圈可点,她的清新自然甚至让专业演员显得匠气十足。
至于剧情本身,娄烨的改动算不上明智。
影片开头叙述小马失去视觉的过程,其中夹杂着绝望与血腥,不断摇晃和聚焦模糊的镜头,延续了娄烨一贯的个人风格,试图营造出盲人对外部世界朦胧的感官。
随着叙事的深入,“沙宗琪推拿中心”盲人按摩师群像逐渐在我们面前展开。
他们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用卖力的工作赚钱生存,也并没有因为身体的残缺放弃对情感的诉求。
然而,作为一个小社会的推拿中心,却并未在镜头中呈现出应有的特质,对于边缘人群的内心刻画也似乎仅仅限于画外音苍白的描述。
小马囿于情欲的困顿被表现得最为充分,他恋母般地渴望名花有主的“嫂子”小孔,后又将爱欲转移到发廊女小蛮身上。
在两个女人之间游移的他最终完成了情感的放置,对此,导演又不惜用一个光明温暖的结尾交代了小马私奔后的小日子。
相比之下,不论是王大夫与小孔、泰来与金嫣、沙复明与都红,其各怀心思的复杂性被匆匆掠过的镜头消解,只剩下一些破碎的片段,等待观众的自行组装。
当然在这方面,我们也不必过分苛求,设计群戏本来就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因为电影媒介本身的限制,想要事无巨细地体现小说中一些复杂抽象、只属于盲人的感知,几乎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娄烨选择赋予每个人明确的生存目标,以填塞原著中盲人内心的“空洞感”。
《推拿》并不是一部完美无瑕的作品,但它的“不足”恰恰推开了一扇窗口。
娄烨大胆地开了一个头,引领我们审视这个“看不见的小社会”,他们因为眼盲处在主流的边缘,而身居主流的我们则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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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红高粱》改头换面变成“乡村版《甄嬛传》”迅速搬上荧屏。
毕飞宇的《推拿》获得茅盾文学奖,虽然主角是盲人这一在银幕、舞台上很难展现的群体,话剧、电视剧、电影也全面开花。
这年头,大家都勇气可嘉。
此前的《苏州河》《颐和园》《春风沉醉的夜晚》……娄烨擅长的是个人情感的表达,或者压抑,或者激烈。
到了《推拿》,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风格。
聪明地放弃了话剧版视角落在沙复明和张宗琪对推拿店命运的拉锯上,而是更关注几对盲人之间的情感纠葛。
甚至不惜将小马放到了主角的位置。
电影从他开场,也以他结束。
“因为小马实际上和那个推拿店是有距离的,是独立的,没那么卷入很深。
而原小说中他的故事是关于欲望的。
”这才是娄烨所感兴趣的。
小马因为童年时一场车祸失去光明,电影中当他起先得知自己将永远活在黑暗中决绝的选择了自杀。
被救后学习了盲文来到推拿店。
先是因为某种气息喜欢上王大夫的老婆“嫂子”,后来又和洗头房的小蛮真真假假谈起了恋爱,但同时,推拿店里最美的姑娘都红也暗恋他……而老板沙复明一直喜欢着都红。
电影中有一幕是都红手受伤后出院,觉得自己对于推拿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留下辞职信后离开。
沙复明劝阻她,将她带去隔壁的舞厅。
饰演沙复明的秦昊曾在电影《青红》中跳过舞,《推拿》中他演盲人跳了两场舞,第一场和视力正常的人,跳得很顺畅。
而和都红跳舞这一段,彼此都是盲人,两人起先跳得欢乐,但跳着跳着就跳散了,都红还是就这样在他面前消失。
沙复明一直以来都以正常人自居,甚至很多正常人还不如他聪明、有理想、有抱负,他做生意开店、会背诵诗歌……但在都红面前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第一次是他无法感知都红的美,这一次是他无法留住都红在他身边。
这场跳舞的戏,和《白日焰火》中廖凡的独舞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而饰演小马的黄轩,显然将会成为下一个文艺新星。
我们之前刚在《黄金时代》中看他陪伴汤唯,随后又在《红高粱》中和周迅谈恋爱,这次在《推拿》,梅婷爱上他……电影中的小马后来恢复了光明,但原著作家毕飞宇看完电影后提醒我们注意两个细节,一是小马恢复光明后反而选择戴上了墨镜,二是在电影结尾处,当他看到小蛮洗头,微笑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娄烨当初看完《推拿》,对毕飞宇说:“这是一部象征主义的小说”。
起先毕飞宇很诧异,因为明明一切都是写实的。
后来,毕飞宇说:“也许我所描写的就是大家都在挣钱,大家都在一样的路上,但谁也看不见人,甚至,谁也看不见物质。
”
《推拿》这个关于推拿技师的故事在毕飞宇笔下扎扎实实是推拿,所有叙述的鞭辟入里都在一捏一拿之间,让人读得酸楚,读得痛快,读到丝丝缕缕的人情冷暖与时代江湖。
除了一双手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这一群人带着那一双手飘荡在现代都市之间,盲是注定隐忍与孤独的宿命,是他们孑然一身去寻求一条生活轨迹的缘由。
将世俗看得通透了,一句句还是世俗写照。
电影就要单纯暧昧得多,气味与声音构成的空间想像把小说里繁复的心事简约成一串风铃声、一个贴近轻嗅的动作,它从一个细小、私密的角度切入,逃开了社会观察的严酷压力,日常生活的琐细里加进失明的迷醉与脆弱,失明与复明环接,构成的是一则寓言故事,关于爱情,也关于南京。
在这部电影里,“推拿”这一动作本身缺乏诠释,本该与主题紧密契合的概念远离了这些以此维生的人物,将它搬上银幕太难了,手法、力道里弯弯绕绕的比喻是生活与性情的灵光呼应。
虽是如此,身体碰触的感官替代并没有被更换,盲总是盲了,并不该有一双假想的眼,不该有一个外在于这群人的眼光,带一点点侵略又带一点点依恋的“肌肤之亲”变成了盲人之间的体认方式,手持镜头纷乱的、细碎的碰撞也因此得到意味的滋养。
娄烨的情欲摹写越来越法式,正如法国人将毕飞宇理解为一种象征主义,娄烨也这样去催活那些文字,盲显然不再是一种社会边缘特征,不再是客观的残损,沙老板在窗前“看”雨,王大夫在檐下抽烟,南京的雨水仍旧淅淅沥沥,可见或不可见成为一种心绪。
沙复明少年恋爱孕育的主流情怀,更改为沙老板的相亲活动,沙老板念着海子的诗,离主流社会已太远,无法靠狡黠来弥补,他通过他人的目光、他人对美的判定来抵达爱情,是一条视若无睹的歧路,于是在终于能贴近的一支舞里,爱人丢失了;后天失明的小马反倒惯用了盲爱的方式,他在气味里追踪爱情、在黑暗中偷偷捕猎,在洗头房粉红色的灯光中不顾一切地冲撞,因为爱的确认而重获视力,在肆意的失焦中,在睁眼与闭眼之间重新认识了世界,他并不因为复明变为一个健全人,却也离开了盲的群体,情欲或者爱,指向了这样一个桃花源——开一家自己的推拿店,这个属于所有人的理想,最后在一个漂浮的人物身上实践成功。
娄烨忠于原著,忠诚得不肯削减过于庞大、无法转述的人物史料与事件细节,却在一头一尾大笔一挥,这一笔使得这个故事被纳为己用,奉到他作者风格之后的情爱祭坛上。
盲是爱的途径,用身体来寻获身体,推拿店是一个壳,所有的娄氏人物都在为自己的爱寻找这一个壳。
但它在现实中总是不可得的,它是南京水泥楼里一个湿漉漉的梦。
“健全人对神鬼敬而远之”,对健全人敬而远之的却不仅是《推拿》里的盲大夫们,娄烨电影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处在这种困窘之中。
(原载于《新京报》)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撞上了叫做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撞上了叫做车祸。可惜车与车总是撞,人与人却总是让。
秦昊好厉害,但电影里没有一个喜欢的角色
“车和车总是相撞,人和人总是相让。” 社会边缘群体的孤独和无力,失而复明部分的摄影真好。
好喜欢开头,虽然在看着,又觉得自己没有眼睛,演员名字一个个念出来,简直诛心。又很喜欢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结构,琐碎但不可谓不流畅,有一种“爆炸前的气味”。剪辑,灯光,色彩,无一不妙。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吐血…秦昊一吐,我也吐了…还珠格格即视感。
眼高手低,起初還能像小說一樣展現對視障人士的體諒,後來卻是忽略和捨棄,強把悲苦的都推到邊緣人物上
前年尤伦斯影展,那小屏幕破画质,春晚甚至连胶片都不是。(但那影展多珍贵阿)后来在西单看浮城谜事,首都电影院也很破旧,但人少,镜头摇得人神魂颠倒。于是到了这一次,面对着如此巨硕的屏幕,如此立体的音效,一上来就受不了了。但这些都只是前奏,这部电影真是绝了,看得人又湿又抖。爱情阿。
人和车撞上了是车祸,人和人撞上了是爱情。很厉害的半盲视角看得我眼睛疼。黄轩蛮帅的。整体观感不太舒服。
眯着眼演王大夫的郭晓冬看着像李狗嗨,然后我就出戏了,告诉我不是一个人!
虐心
娄烨最差的电影,正儿八经拍个片儿也摆脱不了地下电影的味,立足点如此之好的一部电影被摄影和旁白毁了,竟然有很多人夸摄影,用过度虚焦去体现突出盲人的个体世界看来是最正常也是最平庸的方法了
如果没有秦昊,娄烨的电影得多么糟心。
令人不适的地方有很多,归结起来一句话:即使是盲人,只要是男的,依旧可以随意在女人身上找到快活和安慰。
秦昊为了出演这个角色戳瞎了自己,真不容易。
娄烨是大陆导演里少有真正通过镜头语言叙事的艺术家,他通过视角、画面构图和前后剪辑来树立人物、表达情绪。客观而言此故事的情节存在缺陷与牵强,但以人为中心的表达方式能跳过情节上的裂痕,直接建立一个可信而情感真实的世界。大量的细节让人不仅可以观察到,并能切实感触到这个残缺而美丽的世界。
看得很揪心,情绪也一直压着压着。盲人们的表演太真实,黄轩演的小马最有戏,明明演盲人眼睛里却含着一股劲。床戏点到即止,自残的镜头血淋淋,对于非原著党一些情节会显得突兀。还好最后有个明晃晃的结局。
腥咸味略重的电影,也许正是一种官感的丢失,会使得另一部分更加敏感,盲人世界的爱与欲来得直接与原始。娄烨总是会将电影与城市结合在一起,且总是选择那些平易近人的又感觉饱经风霜的街市,就比如结尾小马小蛮私奔后那一段戏的街市,很有味道。曾剑的摄影很有想法。
娄烨最宝贵的特质:“透彻”,在这里一表无疑。规避任何政治理念和意识形态的指涉,影像语言纯粹、凛冽且充满肉欲气息的生命力,贯通叙事主体和边缘化群像的切换。通过失焦手持近景挑衅健全观众的生理,摒弃对弱势群体惯常居高临下的悲悯。对盲人“兽性”的刻画是影片最接近神性的时刻。视听魅力覆盖文本走向,是电影,也是他最骄傲的胜利。
也就只有小马那段让人觉得还是娄烨 期望太高 失望太大
苦难中的人,唯有爱情能够拯救。
晃鸡毛我就问你晃鸡毛,正常人你晃盲人你也晃,你是天生晃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