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陆,8月31日》的编剧之一埃斯基尔•沃格特(Eskil Vogt),以编剧身份跟:约阿希姆•提尔(Joachim Trier)已经合作过两次,明年两人还有一部英文片《比炮弹更响Louder Than Bombs》即将面世。
在此之前,今年埃斯基尔•沃格特独立导演的首部长片作品《盲视》,以“今敏式的风格,阿特伍德式文本”黑马跃出,横扫了欧美不少电影节,获奖如挪威国度影展雅曼达奖(Amanda Awards, Norway )的最佳导演、演员、剪辑和音乐;柏林电影节的欧洲电影标签奖(Label Europa Cinemas);圣丹斯电影节和雅典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剧本,哥本哈根电影节(CPH:PIX)的年度新人奖,以及伊斯坦布尔电影节的金郁金香等。
除了十个奖项,提名更有五项之多。
女主Ingrid失去视力之后就久待家中,开始靠一种纯幻想来构建生活。
比如,想象她的丈夫Morten回到家中,坐在角落,偷偷观看她的生活。
比如Morten和偶遇的朋友Einar在咖啡馆闲聊。
幻想自己拄着拐杖上街,步步维艰。
想象中丈夫看网络色情片,和一个单亲母亲Elin成为网友后约会。
突然之间,Elin也盲了,意外怀孕她穿着窄小敞露的可笑衣服,去一个聚会上找Morten,而Morten正在小屋子里群P,被人嘲笑的Elin,又突然和自己高度合体,与丈夫当面对峙。
本片最革命性的元素,就是电影语言的彻底“想象性自由”。
相较于维尔托夫的电影眼睛,给予摄影机的自在,此片堪称更进一步的“电影大脑”。
既定的框架逐一被打破,幻想和现实在一种跳接中非常冷静的切换。
观众也分不清到底某一段是女主的脑内的自动编排,还是现实。
当然,这种“真亦是假、假亦真”让一切都无需讨论了,出色之处恰在环环相扣的虚构中的虚构。
知道不是真的,而一切又以纯真实的方式呈现——全片都在这根晃荡的平衡木上精彩的摇曳。
“盲”的设计是为了表现一种孤独和不安全感的极致,身体的限定,而思维又是极端发散的。
女主感知骤然敏锐(影片声画镜语完美的体现了这点),她的脑补功能相当之强大,脑内的世界堪比matrix——场景,人物,对话都在慢条不紊的变幻、进行着。
思维如普鲁斯特般行云流水,不受阻碍。
镜头不带感情的平移在街头巷尾,咖啡馆,电影院,电车和室内。
她似曾相识的旁白和不靠谱叙事,女性的身体,色情展示,以及冷调的配乐,交织成一种如冰水以下的失联生活。
用镜头完全坦诚了内心深处的不安全和恐惧,完美的“感觉派”体验。
可以设想,这种意识流的小众情节如果变成拉大叙事张力的剧情片,其力度将会如何振聋发聩。
完
孤独有千百种表达。
一个敏感的人身处热闹喧嚣的party中,一种孤独感便油然而生,这是一种自我与外界的抗拒。
这也是现代人最常见的孤独。
挪威电影《盲视》聚焦的却是另一种层面的孤独——一位盲女在自我想象的世界中的孤独探寻。
北欧电影是这样一种存在:它不刻意取悦任何人。
它总是以一种独特的“保持距离感”的方式来结构影片。
看似冷漠,看似无解,但总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此片不仅在欧洲的电影奖项上有所斩获,而且在国内的文青聚集地“豆瓣”网站上,也获得了2014年评分最高的欧洲电影(提名)。
首先,在观看这部电影前,我们脑海中最好先排除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
例如,一说到有关残疾人的电影,观众们就满满的同情心爆棚,幻想像国内的电影一样,通过各方人士的烘托,将主人公“身残志坚”的形象娓娓道来;或者大肆演绎“苦情”戏码,揭示残疾人的种种生活困境。
在影片伊始,内省式的基调使得本片与一贯的残疾人的电影大相径庭。
通过依次呈现的景物画面(粗糙的树干、牧羊犬、过渡到公寓的内景),伴以女主人公的心灵独白:“从一些简单的东西开始,一些你已经见过无数次的东西,比如一棵树,一棵橡树,矗立在原野上,或是在其他什么地方......但你看见的,并非真实的记忆。
”一开篇,我们随即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虚实交错的心灵旅行。
《盲视》颇有些意识流的风格,但这种意识流不是倾泻而下源源不断的意识的流动。
它脱胎于现实,又与个人的幻想结合。
整部影片,是女主人公英格丽的现实生活与幻想世界的拼贴画。
这种虚实交错的叙述方式,虽然给观众观影带来一些隔阂,但总体上还不至于陷入云里雾里的境界。
视听语言的切换并不突兀,整体上保持了一种节奏上的稳定。
没有波澜,没有惊险,女主人公在絮絮叨叨的自述过程中,也维持了一种情绪上的超然。
由于自身的残疾,盲女英格丽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靠窗的椅背上,抱着咖啡杯,向窗外眺望。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思绪便不可遏制的翻滚。
英格丽尽管眼盲,但心灵的触觉却异常敏锐。
在她的叙述里,书写出另一个人生剧本:她躲在自我的世界里观察一个名叫埃纳尔的男人的“窥淫”癖好;她时常幻想外出上班的丈夫偷偷溜回家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在网络交友平台上结识了一位单亲妈妈艾琳,并偷偷与艾琳约会。
英格丽看见自己的丈夫莫腾与艾琳在餐厅里谈笑着,突然间,艾琳失去了视力,紧接着,屏幕上一片漆黑,明明灭灭中,看到英格丽坐在黑暗里对着电脑发呆。
突然察觉到艾琳的异样的莫腾,决定与艾琳分手,艾琳却说自己怀孕了,还挺着大肚子到莫腾的派对上与他对峙。
正当艾琳身着华丽的礼服与莫腾争执时,英格丽却仿佛走进了自己幻想的世界,化身成怀孕的女子与丈夫面对。
在种种斑驳交杂的影像背后,导演无声的传达出女主人公英格丽无法排遣的孤独的内心世界。
影片其实刻意淡化了盲人在日常生活中显而易见的窘迫,着重将他们的思想和欲望以一种“断章的日记”的形式表达出来,带给观众如梦似幻的观感。
不论是有着“窥淫”癖好的中年男人埃纳尔(究竟是不是英格丽臆想出来的人物,不得而知),还是英格丽事业有成的丈夫莫腾,抑或是单亲妈妈艾琳(艾琳仿佛是英格丽的化身),他们的人生似乎都不具备完整,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失:埃纳尔大学毕业以后赋闲在家,因为自身的焦虑症而不敢去找女朋友,他曾经给学校的剧团写过剧本,反响不错,他想着日后自己能为电视台写作喜剧脚本;他经常一个人出去闲逛,戴着震耳欲聋的耳机;偷偷躲在房间里窥探对面楼层里艾琳的日常生活;没事就趴在电脑屏幕前观看一些不健康的视频。
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埃纳尔也是一种孤独型人格。
艾琳十年前离婚,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她无法想象没有儿子的周末会是怎样。
在超市里艾琳碰到埃纳尔,艾琳听到了埃纳尔戴着的耳机里放出的是一个她喜欢的乐团的音乐,俩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匆匆告别。
可以想见,单亲妈妈的艾琳的生活也是孤独的。
在英格丽所幻想出来的人生剧本里,每一个人都在自我的孤独的世界里沉溺。
即便北欧这样高福利的国家,深深的孤独感仍然笼罩在人们心头。
导演并不想声讨和控诉什么,事实上,孤独早已成为现代人的生活常态。
所不同的是,导演借用一个盲女的身份,来表达这种更加与众不同的孤独。
英格丽不厌其烦的坐在窗口前,戴着耳机听音乐,或者听广播,她试图将自己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输进电脑里,但她总是记录一些,然后觉得不妥,又删掉。
她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任由自己的思绪一点点将自己吞没。
如何与自身相处。
如何与内心的恐惧斗争。
一个人,只要她(他)的思想还能运转,生活就不会毫无希望。
英格丽最后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他能多些幽默感。
”失明虽然足够令人绝望,倘若心灵的窗户没有被闭锁,那么一切孤独都会在时间中悄然瓦解。
重新审视每一个角色,如果希望通过人物来建构剧情,在《盲视》中,必然会是失意之举。
关于时间、空间、剧情的剪辑与构筑的精妙,《盲视》已被交口称赞。
既敲断真实叙事的连续性,又无缝地将虚构接驳,我们看到了电影“训练”观众的另一种可能,复杂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讲故事的人。
一个盲人的世界,她到底在乎的是“看”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呢?
以“盲”作为电影的客体—— 讲述盲女Ingrid的故事,又以“盲”作为主体 —— 盲女Ingrid讲述了臆想中的故事。
这种选择是故意增加了影片叙述的难度,让剧情更复杂混乱、迷离不清。
在劳拉.穆维(Laura Mulvey)的〈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Visual Pleasure and Narrative Cinema)中,她提出了“窥淫癖”(scopophilia)的观点,“窥淫”指的是出自观看的性愉悦。
个体具有一种想要观看他人的性欲本能,而这种意识集中的观看可以引起特殊的欲望和满足。
男性的凝视(Male Gaze)带来视觉的快感( Visual Pleasure),女性的角色担当承担凝视的对象。
但在本片中,女性作为主角,尽管在视觉画面上仍然展示了“裸露癖”的责任,但因为想象的加入,女主角Ingrid通过创作故事而拥有了“凝视”的能力,这种能力决定剧目中的男性角色看见什么,不能看什么。
但这种主动选择,是否就能躲避男性欲望的投射与侵蚀?
失明的世界,到底是更好还是更坏,是缺陷还是创伤,是一种无能的惊喜,还是一场关于想像与现实的博弈?
影片从说明想像的技巧为开端,失明的女主角Ingrid重申,记忆会模糊,会衰退,需要用想像来训练,来创造。
在她所创作的故事里,辫子男Einar是个性瘾成癖的独居男子,靠黄色录像发泄欲望,与真实世界的女性产生距离。
如果目盲是将Ingrid与现实世界隔离的物理原因,那么辫子男作为与其对立的身份-男性,相反的生理设置-强壮、健康的,而出现在故事里,则是她最直观的心理投射,对自身缺失的需索及渴求。
大楼里的窗户,是连接本剧虚拟与幻觉的开始。
眼睛经常被喻为心灵的窗户,窗户也是窥淫癖这个行为的最好日常通道。
这些都是与“目盲”这个主题紧紧相连通过窗户,主人的生活轨迹被一览无余。
辫子男也通过窗户开始窥视Elin ── Ingrid所创作的“女主角”。
影片随Ingrid想象的故事继续发展,Elin与女儿的对话值得玩味,不希望女儿察觉自己的孤单,于是编造老朋友来访的谎言,但当女儿深入询问下去,如朋友的名字,职业等,Elin开始慌张失措。
这也恰恰验证了影片开端所讲的“越多关于细节的想象,才能让想象变得更真实。
” 想象不可能空穴来风,它一定是基于我们的记忆、现实再创作,每一次从女主角的故事回归到现实时,我们就会得知,她的职业,所看的综艺节目,正在听的音乐,甚至是手中的红酒,都成为了臆想故事里的元素。
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写道:“欲望已变成了记忆。
”当现实与记忆有差池,欲望便受到了最无奈的阻隔。
Ingrid对辫子男的描述是,“互联网无法让他体会触摸那些胴体的感觉,抑或是被触摸的感觉”。
这也抒发了Ingrid的焦虑,其实恰恰来源于她的记忆。
因现实的变迁(新公寓,新环境),记忆变得不可信,不可靠,每一次都需得到第三方的确认,才能继续前行。
于是想象成为了一处避难所,她可以突破边界,随意擅改。
另一方面,当丈夫Morten向她介绍自己的建筑模型时,当她拒绝参加他的庆祝派对,我们又能看到,想象带给了她新的恐惧——未知。
这种游走在主/客体之间的影像逻辑,话语的多样性,叙事的结构让建立在性别差异的文化定义变得不可界定,这无疑是个有野心的尝试。
本片在2014年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世界电影单元剧情片的编剧奖,Eskil Vogt在与约阿希姆共同创作《奥斯陆,8月31日》(Oslo, 31. august)时已颇受关注。
北欧风格的冷语者,抑郁的孤独美学,在描绘后现代的人物心理挣扎上,Eskil Vogt已驾轻就熟。
但如何将艺术片拍得不“沉闷”,其实是一个比拍商业类型片更大的挑战。
电影节作为一个涵盖了观影、评选、明星效应、商业发行,甚至是政治语权的一个多维平台,是调和独立艺术制作与影视产业的特殊渠道。
欧洲三大电影节一向钟情艺术电影,但总被诟病其曲高和寡。
美国的圣丹斯电影节近年受关注的程度不断攀升,不仅来源于平艺近人的评选模式,设立观众评奖, 另一方面,也一直被称为是艺术导演转换跑道执导主流商业电影的跳板。
《盲视》虽然气氛冷峻忧郁,但充满悬念的剧情拼接让人能紧跟其中,而最后的正面结局也让整体的压抑得到缓和,正如剧中Ingrid最后所说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世界,有时是黑暗中的光明倒影。
本文发表于香港电影评论学会
《盲视》《aloys》《夜行动物》《恋恋书中人》《笔下人生》这类主人公作为画家、小说家等的故事,无外乎都是自己依靠自己发达的想象创造了一个故事和人物,两条线索交叉并行。
不管故事的走向如何,能看到最终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都交叉在了一起,给观众以高潮。
《恋恋书中人》这种属于一开始虚拟世界就和真实世界混杂在了一起,《aloys》《笔下人生》《夜行动物》《盲视》就属于一开始分开的,两条线索企图交织在一起,并在最终交织在了一起。
两个世界的交织,是这类故事的必定规律。
在这些当中,导演手法最称奇的是盲视,盲人因为缺乏视觉感官,而用想象填补了自己的空白,她想象自己先生的出轨,想象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偷情,想象另一个女人和她一样盲掉,想象自己和丈夫的对峙,并最终和自己达成和解。
那么,创意在哪里?
一制造虚拟世界的方式各不相同,用电话和另一个人对话,从而制造幻觉的;因为知觉障碍(盲人),用想象创造一个世界的;作为艺术家,用小说来制造一个人物的;小说的人物与现实进行照应的。
所以基本上是两种,真实存在的虚拟世界(奇幻电影)和虚拟存在的虚拟世界(现实题材);然后虚拟世界的成因和载体不同,成因可以是艺术创作(小说《夜行动物》《盲视》、电影、绘画)、科学技术(《创战纪》的电子世界、脑中世界、平行世界)、大脑想象(纯臆想《aloys》)。
这类题材的特色在哪里,关键是极大满足观众“造梦”的需求,同时代入观众本身,观众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和主角一样生活在普通的世界里,主角进入了幻境,幻境的脑洞大开很好地满足了观众的想象,观众能够被角色带着走进这个新世界。
这种想象包括两部分:虚拟世界的神奇的世界观,以及两个世界交互的关系。
“盲”切断了很多符号能指与所指具象的关系,但又给了她一个更“本实”的主观世界,在一片吵杂与漆黑之中,“我”方能突显,也唯有“我”存在。
从我出发,再回到我。
正常人可以看清一切但永远看不到我,只能借助镜像来猜测,盲人恰恰相反。
对于英格丽来说真实与虚假是模糊,也是因为她只能观察到自己的图像——当一个人一旦感受到他在关注自己的图像,他便会产生一种所谓的宗教体验——这也是平常人也很容易便接近的一种体验——“我”正在被悄无声息的注视。
但更多的困惑仍是在于视觉缺失所造成的符号缺失。
《推拿》里沙复明和都红都面临过同样的困惑,沙复明或许理解美的意义,却无法理解什么才叫做“漂亮”。
他只能通过触摸。
而都红的困惑在于,漂亮这个符号对于自己毫无意义。
周云蓬在一次采访时表达过类似的困惑。
他可以通过知识和经验建立对很多成语的所指意义的理解,但却无法感知到字面本身的能指符号。
他无法将兔子这个符号与其所能指的具象连接起来。
但切断之后是更实在的世界。
另外两部关于盲人的电影:马基迪:《天堂的颜色》甘地:《忒修斯的船》前者一贯克制温情。
后者是冲突。
当然还有那部梅特林克的《群盲》
在《大圣娶妻》里,白晶晶和紫霞仙子分别缩小了钻进至尊宝的身体里去问他的真心所在,从前只觉得神奇,却没想到这位挪威的导演真的在现实中掌握了窥视人心的法术,难怪人们会在看到别人的真心时流泪,太多难以言状的情绪就像火山爆发一般袭击你个措手不及,你的呼吸、触觉、思维无不被这庞大而浓重的内心世界所感染,而它绝不像人们常常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沉重的连流泪都似乎变成了轻视。
有关盲人题材的电影,比较正统的只记得起《导盲犬小Q》,失明老人带着上了年纪和身体残疾双重加料下的固执在狗狗的帮助下慢慢与之建立起信任和友谊的故事,其他的就如《盲女72小时》之类的惊悚片。
基本上都是在激起正常人比较之下的优越而产生的同情和励志感,那些都是作为一种温情故事刺激一下平常人日渐麻木的心灵。
而这部《盲视》却不然,导演仿佛在观众面前剥一颗洋葱,两个人面对面因为感受到了相同的悲哀而心酸,直到最后一层薄皮被剥下,手心里空空如也,他才双手一张耸耸肩告诉你,生活就是如此。
我相信导演在拍摄本片前一定做了大量的功课,所以才让影片的每一个细节有血有肉填满了活生生的心灵之殇。
在盲女刚从微波炉里拿出食物却不小心磕到了腿以致打翻食物时,她俯身久久的捂住了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她不只是被夺去了双眼连声带也一并被夺走;她久久地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窗边,对于观众仅仅是几秒的时间,便匆匆与落日说了再见,再也不见;她想象着丈夫悄悄的关注着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双手不被她发现,直到最后确定性的动作破碎了所有的幻象,理性的浪潮随着那一拍也拍醒了在沙滩边游戏的她,忍不住自己都自嘲地笑了。
我们看见的不再是穿错的衣服,听到的不再是应景应时应心的配乐,是一名盲人的全世界。
新颖的拍摄方式和绝强无违和的梦幻剪辑让影片呈现出嗑了药的梦游感,原来心理状态可以不用任何超现实或抽象的手法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过度的寂静和放大的声音是盲人世界敏感的信息来源,触碰不到的天花板更充分表现出了触觉上的危机焦虑。
我很喜欢在夜晚闭着眼睛压马路,有时甚至会被路过脚边的一片落叶吓到,即便明知是宽阔的场所,也很明显的感觉是身处狭窄的石室,所以不得不为全片的布局和细节拍案叫绝。
啼笑皆非的喜感也是哭笑不得的偏执之痛,只有闭上眼睛的人懂。
恰到好处的高潮将盲女所有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孤独、恐惧、固执、骄傲、坚强、渴望等等情绪因为一个负担过重的愿望变成了杀伤性极大的武器,甚至将她的家毁灭成了自己经历过的被破坏过的城市废墟。
那座城市曾经因为一个人的恨而团结起了所有人的爱,而她的内心之城因为自己的偏执加速了腐蚀的痕迹而霉迹斑斑破烂不堪。
在她的城中住着一名离异女人,一名单身汉,一个小孩,和他的丈夫,因为她偏执地拒绝救赎而让所有人的爱伤痕累累。
这是全片最伤感也是最触目惊心的情节,一直以来伪装着坚强的盲女彻底败给了崩溃的情绪。
毫无疑问,盲女城中住着的每个人(除了她丈夫)都是她自己的象征和心理状态写照。
离异女人是她对未来的恐惧,单身汉是她渴望的守护神,小孩是她精神的依托,而这三个人的共同点便是孤独,如溺水之人渴望救生稻草意志那般顽强的孤独,带着排山倒海的毁灭性力量将每个人逐个击垮。
因为盲女无法看见自己,甚至在长久对外界事物的想象练习中反而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所以在她的想象中不论是离异女人还是单身汉都是其貌不扬甚至身材走形的,自卑心理可见一斑。
小孩是女主设置最为特殊的一个角色,盲女害怕像离异女人那样陷入对生活彻底失去激情与世界断线的状态,而孩子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全部信念。
不论在盲女的生活还是故事中,孩子都肩负着拯救的重要使命,所以从离异女人一出场便有了孩子。
而盲女本身的残疾注定了她无法照料孩子,所以孩子一出场便已经是长大了的状态,且男女性别不定,不提缘由的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小男孩,后来随着盲女内心欲望的逐渐明朗而变成了女孩,性别的变化也是注释着盲女心灵真正的强大。
离异女人虽然身体健康,却陷入“被”与世隔绝的状态,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爱人、没有爱好,仅仅是一个能维持最低生活本能的女人,就像盲女的生活状态以及她认定的未来——被抛弃。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没等丈夫动手,就先选择了自我放逐。
她爱着丈夫却不可避免的与之身体和心灵渐行渐远,带着日益严重的怀疑和妄想猜忌着、甚至是盼望着丈夫的出轨,另一方面却又希望自己能与丈夫重燃旧情,依靠着过去的回忆也好、依靠着失明后给生活带来的新鲜感也好(用测色机测量丈夫屁股的颜色),总之可以让丈夫重新关注自己。
只是偷情失败了,似乎是恶搞了丈夫,却也提醒着她性生活的无趣。
单身汉默默的暗恋着离异女人,就像盲女期待着丈夫总在自己未发觉的时候关注着自己那样,他们会因为音乐上共同的品味而惊喜。
单身汉的所有行为都寄托了盲女对丈夫的期待,几乎是绝望的哄骗着理智入睡。
欲望苏醒了,黑暗苏醒了,在洁白的屋子里布满污物、让那颗金子般的心完全受性癖所控、让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调情的喜悦、让所有肮脏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她(他)需要真切的抚摸,需要切实的陪伴,需要有温度的身体日以继夜的缠绵,需要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响在耳边,需要疼痛的甜蜜的空虚的持续的自慰,需要身体在一个接一个的高潮下眩晕疯狂,需要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每一个疯狂欲望。
长久以来她固执的认为这所自己从来不认识的家可以是一座坚固的城堡,当发现自己怀孕和丈夫的第一次失控的残酷事实后,盲女终于开始正视自己颓废的生活。
戏里戏外的她经受了双重想象上的打击,过于沉重的恐惧让她所有的脆弱彻底曝光之后,反而激起了她对生的渴望。
长久以来的自闭和低谷几乎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对现实生活的不确定让她沉浸在妄想中无法自拔,所以与丈夫也渐行渐远。
在将验孕棒放在厕所醒目位置时,她也将创作中的暗黑故事抛弃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回到现实生活中。
1普鲁斯特曾经说过,通过看女人的胴体来理解欲望,就像小孩通过拆解钟表来理解时间。
但是,如果只是没有可供理解的欲望呢?
如果没有寄托前行,在任何人眼里,你都将只是个瘾君子,是个Loser。
你自己也只好认为自己是那样子。
这大抵是埃斯基尔·沃格特(Eskil Vogt)上一部参与编剧作品所要讲的道理。
这部作品名例罗杰·埃伯特(Roger Ebert)最后一年十佳片单的作品,名为《奥斯陆,8月31日》(Oslo, 31. august,2011),导演约阿希姆·提尔(Joachim Trier)。
阿希姆·提尔的上一部作品,也就是处女作《重奏》(Reprise,2006),是沃格特与提尔初次的长片合作,在更早以前,大约在此五年前,他们还在提尔的最初两个执导短片中进行了合作。
《重奏》讲的是两个不同年轻作家的境域,反应到现实中,提尔和沃格特的创作或许还进行了自我代入。
当然,这只是种猜测。
这对挪威电影人搭档的下一部合作作品,将是(第)一部英文片,《比炸弹更响》(Louder Than Bombs),提尔和沃格特共同编剧,在纽约史坦顿岛拍摄,这是约阿希姆·提尔执导的第三部长片。
“通过看女人的胴体来理解欲望,就像小孩通过拆解钟表来理解时间”,就像这句《奥斯陆,8月31日》中的引用,《盲视》中失去视觉的女人又将通过何种途径去了解人的表情(情绪)?
在色调明亮鲜活的绝望中寻找希望,《奥斯陆,8月31日》延续了提尔处女作《重奏》的风格,现在,我们看到的沃格特自编自导的处女作《盲视》,似乎也是这样,当然,就电影的主角本身来说(盲女作家或盲女作家养成……包括跟提尔合作的那两部电影,主角都是类似陷入困境的作家角色),是不可能看见色调的,因此,影片中的色调都将是视觉化的虚构。
2《盲视》利用旁白来引导递进剧情,这点跟《重奏》中的感觉如出一辙。
总体来说,旁白是一种混淆视听,是为了让不可靠叙事以不令人察觉的方式融入。
而不同于《重奏》中的旁白,《盲视》的旁白又来自主角(盲人)这个不可靠叙述者之口,这就更加暗示了不可靠叙事成份。
这种第一人称的旁白,有点像最近《黄金时代》中不同的第三方在镜头中的旁白对剧情递进所作的影响,也就是说,这样的旁白或多或少是带有迷惑性的,至少是主观的。
但这样不确定性的旁白却能为戏剧本身带来一种接近舞台剧质感的提升。
但片中的不可靠叙事并不完全都是旁白,旁白只是一种引导机制,待到不可靠叙事的部分自行生长的时候,影片中就以一种空间异动来暗示,就像咖啡馆/公车的五分钟(2732min)、以及紧接着的中断插曲的转场(转至盲女作家敲键盘暗示虚构性)——这种空间异动,通常也表现在剪辑中不同场所的切换对接,但更显著的特征还是一种视觉化奇观的展示——这样的表现手法到后面的五分钟高潮(7580min)迎来了眨眼般的效应:在你眨眼之间,是否存在前后两个不同世界?
影片就将这样的效果很自然地表达出来了,将依据不可靠叙事所牵引出来的平行世界交融在了一起……这么说来,人眼本就是剪辑利器,最原始的剪辑设备,不是吗。
另一方面,除了旁白和恰到好处的配乐之外,影片还有大量的声乐留白,这样的留白出现在现实中也出现在虚构中,甚至说出现在旁白中(如果我们忽略掉它的声音属性,将它以文字想象的话)。
这种留白就像是影片结束之后出现的黑幕白字,是一种深淀,是对飘逸形式感的稳固,同时是纪录片模式的,是予以现实感的提醒。
除了配乐和留白的感觉相去甚远之外,不可靠叙事,还有特别是将倾向于心理活动的幻觉、幻想、以及虚构视觉化的手段,另外如对场所、及窗户、玻璃等的意象(包括像咖啡馆/公车五分钟那样的场所对心理状态的暗示,还有像48分那段脱光了贴着窗户镜头远去这段及其后这段相应的极具暗示性的电影院彼得·博格丹诺维奇的电影《面具》片段),都会让人不禁想起今 敏。
会让你联想,如果今 敏拍写实电影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比之前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的《黑天鹅》(Black Swan,2010)——典型的今 敏式心理活动视觉化的表现手法的模仿(关于今 敏式的视觉化的心理表现手法的论述可参见横田正夫的《今 敏监督动画作品中的视觉化的心理表现手法》http://read.douban.com/ebook/1332495/)——更加贴近今 敏的感觉,只不过前者惯用的不可靠叙述者是作家,而后者是偶像明星,前者给人的感觉清冷,而后者火热。
在今 敏处女作《未麻的部屋》(Perfect Blue)中,虽然影片的层次着实会让人一不小心就犯迷糊,但是通过解读影片的影像剪辑还是可以大致分清这三方面:真实线,其次就是乱入的各方对未麻的从未发生过的想象部分(特别是狂热粉、同时包括未麻本人),最后就是以想象形式在现实上演的部分(倾向于一种表达形式,可以理想为梦想与现实的交汇);如果加上剧中剧,那就是又一重更深的虚拟现实了。
就结构上,《盲视》的情况也有似于此。
3由圣丹斯协会(Sundance Institute)主办的2014圣丹斯电影节(2014 Sundance Film Festival)于2014年1月16日至26日在美国犹他州的帕克城、盐湖城、奥格登以及圣丹斯等多地举行。
电影节将世界电影竞赛单元(World Cinema Dramatic Competition)(圣丹斯独立电影节第一次增设“世界电影竞赛”单元是2005年的第21届)的最佳编剧颁给了《盲视》,算是一种肯定,也希望这不是写而优则导的埃斯基尔·沃格特的唯一绝唱。
当孤独成为不可避免的生存状态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学学如何更好地和自己玩耍。
显然Ingrid是这方面的高手,整部Blind都是她的自我玩耍,玩得开心,玩得刺激。
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失去视力的Ingrid更能够肆无忌惮地专注于自己的欲望。
丈夫,单亲妈妈,猥琐胖大叔,都是她的欲望玩偶。
在最后Ingrid和丈夫对峙的情节中,丈夫冲她大吼,“这就是你所想象的?
把所有事情都和性联系起来?
”一股子不屑。
当然丈夫的质疑实际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质疑,就如同开篇猥琐大叔手淫过后把A片删除掉一样。
面对欲望,无论是食欲还是性欲,还是其他的什么欲,满足之后的我们都会稍微自嘲一下,“平时装得像个人一样,真到这事上还不是跟条狗没有什么区别。
”人嘛,都是“贱贱”的。
为什么Ingrid会想象丈夫出轨?
不仅仅因为失明过后丈夫对她不再亲热,而是从一开始这种想法就根植于她的心中,和所有人一样。
他会和陌生女人聊骚,和她吃饭上床。
当然,这个女人的胸要大。
这时候Ingrid强大的幽默感来了,还有什么比捉弄自己丈夫更好玩的么?
大胸女突然失明了,甚至做爱的时候会睡过去,然后她怀孕了,打扮的跟只发情的火鸡一样出现在丈夫所有同事面前……她玩得不亦乐乎,高潮过后便是理智来袭,回到了二人对峙的情节。
片子结尾说,“我们会变得好起来的,只要他别再那么无趣了”。
无趣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也许比失明还要可怕。
一个有趣的人,比如Ingrid,即使失明了,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享受自己独处的日子,这是许多睁着大眼的庸庸百姓一辈子也无法体会的,Ingrid知道她比他们幸福多了。
最近看了一部很小众的电影,盲视一位容貌一般身材绝佳的妹子意外失明天天在家枯坐,性的欲望时时刻刻冲击又担心家庭的分崩,丈夫的变心于是开始构思小说天天宅在家中看A片的某男与丈夫聊天的某女都是自己人格意志的各种化身片子最最绝妙的地方就在那些阴冷灰白的背景当最后晚宴的一幕幕出现,幻化出各种场景真是让人击节赞叹,不知道似真似幻女主演技也很赞
《Blind》这部电影有被译名为《盲恋》,也有被译名为《盲视》,《盲》,其实“盲恋”的意义过于狭小,“盲视”虽有些拗口,但更贴近主旨,《盲》就是直译了。
一个因病失明的女人,自困于自家咫尺与内心方余之地,在封困身体与禁锢心灵的时候,编写小说成为她唯一的出口。
独自抚养孩子试图逃脱生活困境却骤然失明的女子,独自生活精神封闭沉默寡言的屌丝男,富有魅力多金多情的已婚男子,小说的情节与现实的情景相穿,一时让人难以分清,可当已婚男子的行径越发吻合于女主的内心独白——他一定在外面有了情人了吧,而且小说中女主在晚餐中的骤然失明,种种线索才让观众厘清了现实与小说的分界线,与此同时也让观众明白了女主此时真实的内心写照。
小说中的女主既代表着影片女主自己,也代表着影片女主幻想出的丈夫的情人,所以女主为她笔下的女人安排了狼狈、可怜而又带着报复心理的情节,小说女主狼狈可怜的遭遇其实是女主失明后对不可见世界中的陌生人们所幻想出的淡漠、嘲讽态度的折射,对小说女主的报复既是出于对假想敌的恨意,也是出于对自己“无能状态”的愤懑。
在影片的高潮片段中,女主以小说女主的身份质问“偷情”的丈夫,却反被丈夫严斥,“你为什么要编这样的故事呢?
” “为什么不让她和他在一起?
”一个问题的答案实则是女主内心不安全感的真实反映,因为不安所以才会幻想,而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则是缺乏力量的女主对所有一切的“反击”,无能为力就只能在小说中以痛苦角色饰之。
电影的手法比较新颖,现实、幻想,真实的害怕、虚妄的操控,爱、恨、信、疑,一切杂糅在一起,明了而又模糊,顺理成章而又莫名其妙,只有当观众厘清现实与小说的分界,才能清楚感受到两条线索里的情感,也才能看明小说里贯穿的女主的不安、愤恨、害怕、不安全感以及无能感。
其实这也确实是盲人生活的真实写照,对于盲人来说。
何为真,何为虚,现实与幻想从来就分不开。
困于这样的境地,他人怎样的劝救都是无济于事,自囚者只能自救。
所以在影片高潮处女主质问丈夫反被训斥的片段,实则是女主自己对自己的反省。
当她终于踏出家门时,她不仅发现了自己的勇气,也发现了小说中从未出现的陌生人的友善。
盲人的世界里,真实与幻想并存,信与疑不可分,而只有控制住肆虐的不信任感、不安全感,才能触碰到真实,才能了解真实。
此理于常人同之。
二零一五年二月
导演的叙事方式与剪辑风格让人叹为观止
4- 以失明为契机放大夫妻关系间的一系列焦虑(性焦虑、生育焦虑、不忠焦虑etc),纵向探索,大胆跳线,走欧洲人擅长的心理剖析路子。结尾的小处方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清新感。立意和叙事能力都在四星水准,减一星给大不合宜的男性视角掺杂。
想像与真实毫无接缝
那些少儿不宜的镜头拉低了本片的逼格
有过的心路历程,只不过她是因为盲,很多人是因为爱情趋于平淡,不安全感,纠结,疑神疑鬼。中国式离婚的林晓风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好装逼的电影,确实是北欧人闲得蛋疼的风格
想象的对接还不错
women in the house
看不懂
挺厉害
什么乱七八糟
真的有盲版登堂入室的感觉,太喜欢北欧家居风格啦,白家居绿植物绝配。
没看懂,演员也丑哭了
还是不错的但是也没有什么大惊喜
神神叨叨的电影,豆瓣上这评分打得有点太高了。
本来也就是《改编剧本》《登堂入室》的类型,但两性关系描写太棒,上了一个台阶。
猜忌、不安中的情欲幻想
看不懂,看了几分钟关了。不过北欧真好。
脑内实录。喜欢独白+想象事物细节的影像,各线转场与叙事实验用心是用心,流于小聪明,整体有点太IKEA。
让人想起香水中的嗅觉,对视觉感官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