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她们让男人虚弱,再假意照拂他,好控制他,让他对自己忠心不二。
索菲娅科波拉《牡丹花下》里的女人们就用了毒蘑菇的手段,住在老宅子里不知春秋的女人,和巫婆无异。
《茉莉牌局》中,茉莉提到希腊神话的女巫喀耳刻,她是另一个著名毒妇美狄亚的姑姑,她在食物里下毒,把奥德赛的勇士们变成猪。
《霓裳魅影》中,面对一个性情乖戾,刚愎自用的裁缝天才,绝望的,不甘只是做生活中一件陈设,而要占有男人全部的女人用的还是毒蘑菇。
女人和毒药,永恒的话题。
一个天才裁缝,他的手艺征服了所有女人,但他眼中只有工作,从不为女人驻足。
他对女人的欣赏,只是作为衣服架子,或者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点缀。
作为一个一心扑在服装艺术上的天才,他只爱他的衣服。
如果对女人有了一点喜欢,那也是因为她穿着他的衣服。
裁缝也从没有真正看得起过女主角,他嫌她的品味差,反感她吃早餐弄出巨大动静的粗俗,即使是婚后依然如此。
他不过是被她略施小计,给治服了。
这个电影中没有真正的爱情,两人冤家一般对着干较劲,还有就是女人绝望的诡计。
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就是在裁缝中毒的时候,他看见的也还是他妈,穿着他设计的婚纱。
这个故事是爱情“拯救”孤僻天才的反题。
男人征服世界——用服装征服了女人的世界,靠天才,一种厌女症式的天才。
女人试图征服男人,靠毒药。
片中,裁缝已经知道蘑菇有毒,他盯着女主角的眼睛,带着挑衅和嘲讽,慢慢咀嚼食物。
女人说:”我想要你静静地躺着,无助,脆弱,敞开,只有我能帮助你。
然后我让你再次强壮起来。
——如此你就会更加爱我。
我觉得刻画这种天才匠人的故事,一个潜在的意思,观众的期待就是——他们都是些全身心献给了工作,个人生活一塌糊涂的人。
而且两者必须成反比,越天才越乖僻,越乖僻才能越天才。
《穿Prada的女王》里的女王不也是么。
《梅兰芳》中,妻子福芝芳对孟小冬说,“别破坏了他的孤独!
”母亲,姐姐,妻子。
男人被女人阉割,控制,压抑——如此他们才能爆发出天才。
他对此心知肚明,甚至开始迷恋这种痛苦。
爱情成为一种男性和女性之间,奇特的施虐和受虐关系。
这就是这个电影最独特之处,邪邪的怪癖气质,包装在华服和钢琴伴奏下。
这是一个参孙爱上大利拉,奥德修斯爱上喀耳刻的“爱情”故事。
被这种故事伤到的女性主义者,可以去看看香奈儿传弥补一下。
要我说,我真替这个妹子捉急,怎么会看上一个服装设计师啊,他们如果不是这种孤僻逼,就是GAY啊
三届奥斯卡最佳演员Daniel Day-Lewis (DDL)在出演《魅影缝匠》后正式宣布息影,后来在一次采访中他提到说自己和导演Paul Thomas Anderson(PTA)在创作过程中都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甚至影响自己作出退影的决定[1]:Before making the film, I didn’t know I was going to stop acting. I do know that Paul and I laughed a lot before we made the movie. And then we stopped laughing because we were both overwhelmed by a sense of sadness. That took us by surprise: We didn’t realize what we had given birth to.It was hard to live with. And still is.读到这里我觉得太震惊又太合理,因为主演本人完全说出了我二刷完这部电影的感受,我在看完一周之内都觉得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悲伤包裹着,我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又不敢再次回到故事当中。
但最终还是捱不住每晚临睡前的大脑幻灯片,鼓起勇气(其实也很乐意)进行三刷,尤为冷静地拉了一天的片,终于来到最后一幕时仍止不住眼泪。
我发现让我产生厚重伤感的也是让我最着迷的——脆弱、年老、病痛和死亡,充分满足了我对老少恋苦甜(sweetbitter)美学的嗜好。
一、人物慢照Reynolds和荧幕中传统的天才形象有很明显的差异,DDL在影片中标志性的微笑很少在其他大荧幕天才身上看到:他懂得上流社会的社交规则,知道如何做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绅士。
或许根本不必贴上「天才」的标签,男主角只是比较有天赋+勤奋,因此我也会反对「Alma的到来把天才拖入庸常生活」的观点,她的出现只是帮助他化解了内心极度脆弱不安全却无法自我认知和接纳这一点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很大程度上源于家庭背景。
而就算假设确有「落入庸常」这一走向,那也是因为时代在变化、Reynolds在变老,这些是不可避免的,在故事后面都徐徐铺开了。
在这部影片中PTA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呼应实在太过明显:父亲缺位,早逝的母亲不时出现在梦里,一缕发丝缝在胸口内袋中,象征母亲永远的陪伴。
裁缝的手艺也传承于母亲,他只能在工作中寻求安全感和控制感,与工作有关的时间和事项都要精准把控,每次完成重要工作后筋疲力竭。
而Alma所说的「Sometimes it's good for him to slow down a little.」,是从工作中抽身出来,更是暂时离开母亲的幽灵。
俄狄浦斯情结或许只是最易被发现的,而我认为「死亡」主题会是隐藏得更深的弗洛伊德幽灵(phantom),后文再述。
关于这一部分我比较认同瓣友@婚礼上的默尔索的一篇分析[2],是为数不多说到电影核心问题的影评之一,还补充了关于导演的个人经历和Woodcock这个角色名的解读。
Reynolds和姐姐Cyril两人相依建立事业,后者几乎扮演了现实中母亲的角色,他的生活和工作根本无法离开姐姐运转。
Reynolds非常依赖姐姐的意见和陪伴,哪怕他们之间张力十足,但他知道Cyril是唯一理解他的人(在Alma出现之前)。
比较明显的例子是,在影片最开头他感到不安时姐姐建议他去乡下,随即说到「I'll follow tomorrow」,这应该是姐弟俩之间的惯常,必须有这么一句话让弟弟安心;后面Alma把家里佣人都赶走给他惊喜,他反复质问她Cyril在哪里;最后一次下毒前他最心神不宁的时候,只能跑去姐姐的房间抱怨。
仿佛被诅咒(cursed)了一般,姐弟俩都大龄未婚,Reynolds第一次和Alma约会就透露出了对婚姻强烈的抗拒,「I'm incurable. Marriage would make me deceitful, I don't ever want that.」后来Reynolds急切地跟Alma求婚就是一个大反转,在开头说出这种话的作用往往就是如此。
Reynolds第一天和Alma认识,就把自己最私密的关切全部吐露(原生家庭、对亲密关系的态度):
注意看他假装自己很强大时DDL的眼神并不笃定,并不如前面镜头中直视Alma,而这样的微妙眼神每当Reynolds的脆弱性可能遭到揭露时都会出现。
整个作品中DDL用眼睛和嘴唇动作「说」了特别多话。
如果留心看,就能感受到演员是如何连贯地展现一个人物:男主角的脆弱并不只在于瘫倒床上的时刻,而是从头贯穿至尾。
任何只用偏执、自大、极端来形容Reynolds的评论都是对DDL演技的侮辱。
而相比起有众多家庭背景信息铺垫的男主,Alma的身份就显得尤为神秘。
在映后访谈中导演透露过设计过交代Alma人物信息的情节,也实际拍摄了,但最后并没有用上,希望就保持这种神秘模糊的感觉。
顺便一提,Alma的扮演者Vicky Krieps是卢森堡人,卢森堡是一个多语种小国,她同时会英、法、德、卢森堡语。
我非常喜欢她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和完美的口音!
),看她的采访也感觉是个特别真诚可爱的人。
她说准备这个角色的时候读了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3],太会挑了。
Alma是个聪明、主动、毫不掩饰自我的人,在Reynolds给她任何挑战面前都不怯场。
早餐店初见时两人的「交锋」是在太经典,而此时的站位和二人服务员与被服务者的关系已经暗示了后面的故事发展。
有意思的是,这一场戏Krieps是素颜演的(其它大部分时候应该也是),所以观众看到她在收拾桌盘时的脸红完全是自然脸红,效果太好了。
在村屋初次约会时,Reynolds先是直直地盯着她看,而她迎着他的目光发起不眨眼游戏,「If you want to have a staring contest with me, you will lose.」Reynolds眨眼以后她满意地笑,前者被挑战后就开始翘二郎腿+手部动作,不再直视她(下图)。
这一幕直接展现出了Alma具有主导一段关系的能力。
Alma第一次和Cyril会面,后者就颇具挑衅意味地凑近嗅她身上的味道,而Alma的面部表情则毫不掩饰对此种冒犯的困惑、反感,在Reynolds测量、不礼貌地评论自己的身体时,她甚至也展现出了敌意。
在公主要来的那天早上,姐弟俩心情都非常明朗,胃口也很好(hungry一词复现),Alma已经开始感到疑惑和不爽(控制欲展现,非常敏感和聪明)。
后面便直接走到公主面前宣誓主权。
别的客人都是敲门进来,R甚至都只高高地站在楼梯上迎接,而公主到来他和C是直接出门等车来的。
公主和她的伴娘们(?
)量尺寸时,背景的交谈声都是法语,展示出身份的高贵和Alma的无法融入;而Alma去和公主用法语自我介绍时,公主也只用英文来回应,而前面和R聊婚礼裙的时候她放松而高兴地用法语答话。
受到刺激以后Alma就打算给Reynolds一个「惊喜」,要完全占有Reynolds的时间,「用自己的方式来爱他」。
Cyril虽然极力拒绝她的想法,但最后还是照Alma说的做了。
稍微回到Cyril这个角色,虽然她和Reynolds一样对秩序有苛刻的要求,她爱弟弟,但她明白自己也陷于这样一个「dead house」之中,她希望有能压制住Reynolds的人出现,却担心关系中的任意一方受伤。
当Reynolds因晚餐事件和Alma大吵以后,Cyril再次提出是否需要她做驱客的坏人,Reynolds的冷漠反应激怒了Cyril,后者明白这个老弟弟又将使用冷暴力来掩盖自己的问题,并说了一段极为精彩的台词:
Leslie Manville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当年奥斯卡最佳女配提名),她的演绎让我相信Cyril真心「fond of her」,让我理解这样的家庭背景如何影响了姐弟二人对待任何关系的方式。
Cyril作为总是要为弟弟「擦屁股」的那一个(前文已述,Reynolds在姐弟关系中就是一个「baby」),她总是被迫保持体面、冷静、不动声色。
为角色设计的动作:通过整理头发来保持冷静。
Alma在走秀时,Cyril真诚欣赏且略带母爱的注视。
二、两次中毒第一次中毒后Reynolds摔倒把给最重要的顾客公主的婚纱弄坏了,在卧床之时他在幻觉中看到了母亲。
工作(做裙子)是他和母亲的唯一链接,终于,他自己破坏了自己设计好的婚礼裙,预示了他准备切断对母亲的依赖。
赶走医生以后,Alma对Reynolds欣慰又安抚地笑,看不清R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在点头。
这里一如前面去抢衣服,两人合谋完成一件具有对抗性的、任性的事。
而真实存在的、承担母亲般照护角色的Alma和虚幻的母亲同框出现,随后母亲从此消失,表明Alma已经替代了母亲。
制作婚裙的诅咒仿佛被一夜打破,第二天早上康复后的Reynolds立刻向Alma求婚。
这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此前Alma每次主动示爱他都不曾明确回应),当Alma反问「Will you marry me?」时,话音未落他就马上回答「Yes, I will.」。
两人一同笑倒在沙发上,甜蜜温馨,而高潮在结尾到来前仍在蓄力。
新婚之后,Reynolds面临了一系列自己不曾熟悉的变化。
除夕夜Alma决定独自前去狂欢,留下Reynolds一人守空房。
救命。。
好可爱。。。
Reynolds在屋子里纠结踱步,转向旁边的房间去看,明知道Alma已经走了还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颇具「孩子气」,DDL由始至终都对这种细节把握得非常好。
我觉得这里呼应了Alma当初给他「惊喜」那晚他的无措(那天晚上他一回来感受到异样也是去检查旁边的房间是否有人),但这次他已经牢牢被她牵制了。
在新年倒数时刻赶到俱乐部,在楼上看狂欢的他眼角含泪,这里可能有两重情感:一、在狂欢人群中找不到Alma,一如他生病躺在床上时的脆弱状态(当时也流泪了)。
二、他天天呆在他的「dead house」中太久没看见过这样的场景,或许受到了冲击,也控制不住泪腺。
而看到Alma受到惊吓,他宁愿穿过乱糟糟的人群去寻找她(违背了自己极其讨厌嘈杂和混乱无序的性格),这是恋爱中的人会做的反理智但「正确」的事。
没有台词这段DDL演得太好了,脖子往前伸伸眼睛瞪大(「还敢瞪我?
」),是两个怄气的小孩的对质。
下一幕,也就是第二次下毒的起因,承接了这段的心理活动,Reynolds开始为自己在关系中的沦陷、失去「控制权」而心神不宁,在工作时跑去Cyril那儿找茬,并最终说认为自己的婚姻是错误,恰巧被Alma听见了。
可以看到他这里的愤怒并不如从前那样具有爆发性,神情也有些无力。
他其实并不是为客人离开这件事来吵架的,但这件事确实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如果不是再一次)提醒他:他老了。
而这和他感到自己在关系中「失去控制」其实是相关联的,这些会让他感到担心害怕。
同时,从Cyril对时尚业现象的评论语气,可以推断出他的事业也可能开始走下坡路了,社会风尚的变化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他说这话时内心显然在颤抖,表面是在说不希望顾客离他而去,实际上是说发现自己竟然害怕Alma会离他而去,他为这种史无前例的恐惧/患得患失感到无助(如果有前例,那就是他母亲的离去)。
「时髦的/chic」在此处也是隐喻——Alma还很年轻,她是不是也会被那些「时髦的」人事物所吸引?
那是一个他格格不入的世界(比如前面的狂欢;再比如力劝Alma去跨年派对的医生在餐桌上与A热切交谈让R很吃醋)。
Alma要让Reynolds明白,他的欲望和脆弱是无法分离的,他无法回避对脆弱性的体认而获得欲望的满足,她不仅仅需要他意识到对她的依赖,而且是认可这种依赖,清醒但心甘情愿地进入这段宿命般的共生关系中。
Reynolds要借此完成在本片中对自我的终极认识和克服。
这一次,她又放了(好大一块)他讨厌的黄油,又问他「要不要喝马提尼」,倒水时故意弄出声响,Reynolds完全懂了,决定再加入她这场任性大胆的游戏。
仔细看他咀嚼时playful、smily的表情
在厕所里准备呕吐前第二次说「我爱你」。
我太爱这个场景了,衰老、病痛、呕吐、马桶——这些禁忌与爱情相连。
当然这是一种浪漫化,实际的衰老与照护并不会如此,但我们需要它。
这次身体检查Reynolds完全像个孩子一样配合。
他们共同完成这个双人游戏。
其实二人的权力天平早就是动态的,看起来是一方压制另一方的情节实际上是双方配合着调情。
这些细微处合理化了人物的发展,但也许也为故事增添了几分怪异。
Alma说自己不喜欢身上裙子的面料,与Reynolds有了小冲突,双方交锋数轮后Reynolds忍不住喊出「住嘴」,可说完以后两人相视而笑。
我特别喜欢这一段Vicky Krieps说台词的方式和调皮地故作僵硬的肢体动作:内心在反抗,但行动上不得不迁就Reynolds。
三、死亡幽灵病痛与脆弱都如此赤裸展现了,在一段跨越年龄的爱情中必然无法忽视的是其中一方死亡的到来,而这却是这部电影并未直接讨论的。
但在看电影和回头看剧本的过程中,我实在觉得创作者像埋下一条幽灵线(phantom thread)一样藏起不少死亡的转喻,它们不时飘荡在影片的空气中。
不管几刷,我都从影片第一幕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在昏暗闪烁的火光中,身份不明的女主角独自回忆起自己的爱情故事。
而整个故事都在Alma的回忆和叙述中展开,这种叙事框架当然与她在爱情中的往往占据的主导位置有关,但也几乎让人直觉性地联想到对逝者的追忆。
于是从看到银发斑斑的男主角出现后,我似乎就在等待别离一刻的出现。
你知道对他们来说是不同的,当经历了与年轻人恋爱并无二致的螺旋上升后,必然会有这么一个终点,不因他们关系内部的任何问题,而是所有人无法逃脱的一个终点。
怀着这样不安的预设,我在影片和剧本中寻找这只幽灵出现的痕迹。
病愈早晨Reynolds的求婚,人生之有限成为了他承认爱的正当理由。
[4]
「dead house」的意象反复出现,尽管都不是直指死亡。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Alma自己的想象。
其实怎么解读都可以。
后面的镜头是Alma代替Reynolds打理生意。
Alma全程在对着医生讲述,为什么偏偏是医生,这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看着他重复地病倒又起身,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这一切会结束。
就像一只永远漂浮的幽灵。
至此,我似乎找到了对我来说的「overwhelmed sadness」是什么,也许就是这种不断延滞、回旋的死亡宿命感,它带来一种悬而未决与必然到来之间的张力。
就像DDL自己说的「It was hard to live with. And still is.」这当然与PTA故意将悬疑与爱情的结合的设计有关,比如Alma每次拿出毒蘑菇时,观众一定会紧张:她会不会要毒死他?
我看到Quora上不少网友问「Reynolds到底死没死?
Alma有想毒死他吗?
」——对这个电影来说,显然不应该如此提问死亡,因为死亡必然不是以这个形式来临。
我抑制不住自己重看电影的冲动似乎与Reynolds一次次病倒在床一样,如弗洛伊德所言是对创伤性事件的「征服」,回到创伤的过程似乎也伴随着愉悦,这带来了文学作品中的情节。
弗洛伊德说「一切生命的目的就是死亡」,我们重复创伤性事件的冲动是对一个无法叙述事件的重复预演,赫然出现且无法言说的死亡。
而这种「死亡躯力」的言下之意是「按自己的意愿死去」,是一种自我的进化,也是文学(电影)故事的自我发展[5]。
四、镜头美学由于御用摄影指导Robert Elswit的缺席,PTA决定不使用单独的摄影指导(cinematographer),而是与大量技术人员一起协作拍摄,而这也有赖于PTA自身对技术的高度熟悉(顺便一提,这个摄影班底此前也拍摄了Radiohead
全片用胶片拍摄,如果你觉得影片画面很有颗粒感、华丽而不饱和,这是因为PTA选用了柯达500T并在后期加强了颗粒度[6]。
下面选了部分我个人印象深刻的镜头。
反复出现的早餐场景中,这样的座位布局使得三人镜头时Reynolds处于中心、明亮的位置,但他的单独镜头永远背光,而两位女性望向R时的镜头都更明亮一点:
除了恰到好处的灯光和流畅的运镜,我实在很喜欢本片的构图和取景,它时刻映照着故事内的人物权力关系和内心活动,把空间和道具的作用最大化:
总有那么些前景和「边框」,让人物与空间互动,同时也有种人物嵌在屋子里的感觉:
五、一点细节在三刷时发现Alma的裙子竟然是有口袋的。
关于电影的服装部分@DramaMatters《一针一线缝就的哥特式浪漫》提供了不少有意思的背景信息[7]。
另一条日常裙也有口袋,不过感觉也都是意思一下让人插个兜。
里面的画实在太好了,很难不注意到。
(但谁能告诉我是谁的画555)
看映后访谈提到,Reynolds这个名字其实借用了已故木版画艺术家Reynolds Stone的名字,DDL年轻时与他有交情并且很喜欢他的作品,而他的画作也在电影里出现了(但我竟然没有找到在哪一幕,所以没有截图。。
)这是他的作品,真的非常了不起:
六、后记Phantom Thread在第90届奥斯卡获得了最佳影片、导演、男主、女配、服装和配乐六项提名(最后只获得了最佳服装),当时年轻没看懂,觉得这部是最难以理解为何入围的。
尽管没看懂,但它却成为了我观影记忆中的幽灵和阴影(毕竟是哥特式惊悚爱情)。
四年多后回看,我只能说个人认为这是当年入围中最有意思的、也是在简中被广泛低估了的作品。
感谢绿木的配乐在某一天突然成为我的耳虫(绝对是best OST ever,完全值得单聊一篇),让我有了重看一次的冲动。
听播客Overinvested中两位女主播聊说[8],不喜欢这部片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一部关于Reynolds的电影,但喜欢它的人就明白它是关于Alma的(至少不是以Reynolds为绝对中心的)——完全解释了一刷和二刷感受完全相反的原因,一刷时总觉得膈应的男子气概、「不健康」的亲密关系在重看时完全被稀释了,三刷以后甚至开始思考这是否能算作一部「女性主义电影」(至少是非传统的异性恋专偶制电影)。
Phantom Thread反倒让我不再纠结feminist killjoy,它让我明白伟大的作品必然有「超越」性/别而引人共鸣的内核。
相反,糟糕的作品往往仅建基于刻板印象,观众一旦跳出这些刻板框架以后便无法欣赏,因此当我女权警钟响得无法忍受一部作品时,就知道它其实很空洞。
「And I'm getting hungry.」新注册了公众号:米安德山。
影视剧书音乐和发发牢骚。
参考文献:[1]DDL专访https://www.wmagazine.com/story/exclusive-daniel-day-lewis-giving-up-acting-phantom-thread[2]@婚礼上的默尔索:摆脱恋⺟、向死⽽⽣的「⾼级」爱情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826946/[3]【Conversations with Vicky Krieps of PHANTOM THREAD】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BW411h7Qf?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4]剧本https://www.scriptslug.com/assets/scripts/phantom-thread-2017.pdf[5]保罗·H.弗莱. 文学理论[M]. 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176-183[6]《 魅影缝匠》:如何在没有摄影指导的情况下拍出一部精致电影 \ A Film With No Cinematographer_Phantom Thread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Sv411a7K6?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7]@DramaMatters:一针一线缝就的哥特式浪漫[8]播客 Overinvested -Episode 75: Phantom Thread相关资源推荐:[1]播客 Filmography Club -Paul Thomas Anderson: PhantomThread[2]表演分析:《魅影缝匠》里的大师级水准Acting Analysis | Phantom Thread is a masterclass in acting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aB4y1x7J8?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3]【PTA】Phantom Thread 中镜头的运动与构图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9x41197cY?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4]【中字Q&A】魅影缝匠/PTA&囧尼绿木&丹尼尔戴刘易斯&LesleyManville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QW411u7g3?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5]【霓裳魅影/删减片段】For the Hungry Boy【phantom thread】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6W411T7AF?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8679dc474fe06f76ccbbf94703f9d95b[6]PTA的专访https://lwlies.com/interviews/paul-thomas-anderson-phantom-thread/
《魅影缝匠》电影剧本文/〔美国〕保罗·托马斯·安德森译/张晨特写拍摄阿尔玛,她坐在火炉边阿尔玛:雷诺兹让我梦想成真。
作为回报,我也将他最需要的东西回馈给他。
哈迪医生(画外音):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阿尔玛:我的全部。
哈迪医生(画外音):他非常苛刻,不是吗?
和他在一起,一定是很大的挑战。
阿尔玛:是的,或许他是世界上要求最严格的人。
转场外景,伦敦,伍德科克大宅,拂晓1955年,菲茨罗伊广场,一幢格鲁吉亚式房屋。
镜头推入,抬高。
内景,伦敦,大宅,1955年,早晨清晨,浴室的隔间里……雷诺兹·伍德科克(不到60岁)一边欣赏自己收藏的一件艺术品,一边穿着衣服。
内景,大宅,数间屋内,即刻西里尔·伍德科克(60多岁)是雷诺兹的姐姐。
同时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兼大宅总管。
她移步走入厨房,指挥着一名主管去准备早餐及鲜花等事宜。
之后,她往大厅方向走去。
攀上楼梯,走入——内景,大宅,即刻西里尔走进房间,打开灯。
这个房间已经被改建成为制衣工作区兼试衣室。
屋里陈设包括:两张长条工作桌、缝纫机、各种织物。
屋顶上装有顶灯,窗户被窗帘掩盖着。
这就是一间小型工作室。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工作人员们陆续走了进来。
她们开始为当天工作做准备。
伍德科克大宅的工作人员们由西里尔及另外两名女性缝纫工领导。
缝纫工头是娜娜和毕蒂(均为40多岁)。
工作室还有一名少言寡语的年长女性,名叫艾尔莎(60岁)。
一名容貌并不好看的女孩,名叫艾尔玛(20多岁)。
艾尔玛是艾尔莎的下属。
比起她的上级,她几乎是沉默无言。
剩下的两名制衣工是皮帕和温(均是30多岁)。
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合计15到20人左右。
内景,早餐雷诺兹在厨房里吃早餐。
厨房坐落在大宅最下面一层。
今天的早餐是胡萝卜汁和香肠。
西里尔走了进来。
雷诺兹:我的老姐——早晨好。
二人共进早餐,气氛几近完美,和谐而沉静。
两个人时不时的清谈两句。
雷诺兹的视线集中在面前的手绘草图和新闻报纸上。
西里尔则查看着邮件、账簿以及设计稿。
雷诺兹现在的同居女友是约翰娜(30多岁)。
她有着时尚模特般的身材,修长而美丽。
但是,比刻的她看起来既疲倦又伤心。
约翰娜将一盘新鲜的饼干递到雷诺兹面前。
约翰娜:尝尝这个……是从科诺商店买的。
雷诺兹,尝一口。
求你了。
可好吃呢。
雷诺兹:记得我曾告诉过你,约翰娜,别吃那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约翰娜:我没听你说过。
雷诺兹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他的草图上。
约翰娜:你可能以前跟别人说述但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沉默,他们各自吃着早餐。
约翰娜:你又在想什么,雷诺兹?
难道我就没法得到你的注意吗?
他抬头瞧了一眼她,然而并没有真正的关注……雷诺兹:请不要用争吵开始我的一天。
今天是我送交礼服的日子。
我没工夫争吵。
我根本没有时间吵架。
特写拍摄。
约翰娜的脸,悲伤而挫败。
内景,大宅,前门,早上,晚些时候西里尔打开大门,迎接亨丽埃塔·哈丁伯爵夫人及其商务经理。
伯爵夫人接近40岁,她的商务经理叫彼得·马丁(40多岁)。
双方相互微笑并寒暄着。
一行人攀上楼梯,朝楼上走去。
镜头跟随着他们的身影,并展示大宅中间的空间。
建筑简洁优雅。
这里很安静。
一众人等来到楼梯顶部,走进沙龙兼试衣间。
所有工作人员都起身致意。
内景,试衣间兼沙龙,早晨亨丽埃塔穿着拖鞋。
一件舞会礼服递到她面前。
雷诺兹引导她进行试衣。
毕蒂和娜娜在旁协助。
她的一双长腿伸进裙里,然后,整件礼服向上被拉起来。
特写拍摄亨丽埃塔。
众人为她更衣:他们为她更衣,抚摸着她,然后换上鞋子。
从上到下,一件接一件。
礼服披肩被拿过来。
镜头拉开,广角拍摄亨丽埃塔。
她穿着礼服,装扮整齐,站在镜子前面。
亨丽埃塔: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
从雷诺兹和亨丽埃塔的视角拍摄,晚些时候亨丽埃塔脱去礼服,准备离开。
背景中,工作人员们正忙着将衣物打包、装好。
雷诺兹:今晚,我想让娜娜和毕蒂过去帮助你。
你应该什么时候到达?
亨丽埃塔:七点钟。
雷诺兹:让她们两个人五点左右与你会合吧?
晚上谁给你化妆?
亨丽埃塔:萨利帮我化妆。
雷诺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有什么特殊的注意事项。
我认为没有必要佩戴太过繁复的珠宝,你觉得呢?
亨丽埃塔:的确没有必要。
雷诺兹:脸庞淡施粉黛,不需要特别明显的装饰,法式发卷就足够突出美丽的颈部线条。
亨丽埃塔对雷诺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亨丽埃塔:雷诺兹,太漂亮了。
我们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这身衣服使我充满了自信。
内景,大英博物馆,皇家庆典活动,晚上亨丽埃塔身着定制礼服,出现在皇室庆典活动会场。
多角度、多镜头拍摄,她步入会场。
她穿梭于宾客及政要中。
西里尔,此时也走入会场。
她站在一旁,目光搜寻着这件定制礼服——内景,雷诺兹进晚餐的地方,晚上这是他经常就餐的地方。
雷诺兹走进餐厅。
侍者主管跟他打着招呼,引领他走到桌边。
他坐下,定了定身形,坐稳。
过了一会儿,西里尔也来跟他会合了。
他们通常都在这里进晚餐。
西里尔:对于约翰娜,你想怎么样安排?
雷诺兹:……西里尔:我的意思是,她的确很可爱。
但是,是时候了。
现在,她只会呆呆地坐着发胖,等你再次爱上她。
雷诺兹点点头。
西里尔: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月度系列定制连衣裙中,十月的那件送给她。
他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继续进餐,然后——雷诺兹:我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感。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就是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最近,我非常思念母亲。
思念之强烈,是从未有过的。
在梦里,她回来看我。
我能嗅到她的味道。
那种味道好像她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
我太希望她今天能到场,看到这套礼服。
你不这么希望吗?
西里尔:是的。
雷诺兹:让我感到安慰的是,逝去的人可以守护着生者……这么想,一点儿都不让我感到怪异。
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西里尔:你今晚为什么不去乡下住住?
我明天也会跟过去。
雷诺兹:好主意。
我非常喜欢这个建议。
外景,乡村,拂晓雷诺兹的汽车正在行驶中。
车子驶岀城,来到乡村。
他停下车来。
内景,加油站/修车厂,早晨雷诺兹等待着给自己的汽车加油。
他注意到街对面有一家酒店。
有些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思维。
他穿过街道,走了过来。
内景,酒店,白天雷诺兹走进酒店,坐下来。
这里有三到四名女性侍者正在工作。
但是客人并不多。
雷诺兹抬起头来,看到阿尔玛。
她正在为一对老夫妻点餐。
雷诺兹坐在桌旁。
他看着她。
她也回首看了看他。
之后,二人就这样沉默无语的相互对视着。
犹如无声电影一般,二人四目相对。
特写拍摄。
雷诺兹。
他好似被击中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她。
她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俯视着他,声音与其他一切似乎都消失殆尽……阿尔玛:你想来点儿什么?
雷诺兹:威尔士干酪,上面配一个荷包蛋和培根。
司康饼、果酱、奶油和黄油。
再来一壶红茶。
她再次走回来时,端来了他的茶。
然后,又端来了他的食物。
食物层叠放在桌子上,显得很多。
阿尔玛:怎么样?
雷诺兹: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他看着她,她也看了看他。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在他的账单上写了些什么,递给他。
他看着那张纸。
纸上写着:“致饥饿的男孩,我的名字是阿尔玛。
”她转身离开,镜头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
外景,街角,晚上她站在街道上。
身影似乎被一团光影环绕着。
雷诺兹驾驶宾利车,沿着街道咆哮而至。
他接上她,驶去。
内景,宾利车,移动镜头他开车的风格,跟他平日的个性如出一辙。
她并不害怕。
行驶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
雷诺兹:你准备好吃晚餐了吗?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好的。
我也是。
我现在很饿。
内景,餐厅,一家小酒店,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吃晚饭。
雷诺兹将自己的餐巾在杯中的水里浸了浸,然后探过身子,靠近她,开始为她卸去口红。
雷诺兹:我想看看,和我说话的人的真容。
然后,他又用嘴舔了舔餐巾,继续擦拭着。
雷诺兹:让我看看。
你妈妈的眼睛是棕色的吗?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你看起来非常像她吗?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你有她的照片吗?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让我看看。
阿尔玛:不。
我是说,她的照片在我家里。
雷诺兹:带着它。
永远将她带在你身边。
阿尔玛:你的呢?
我是说,你妈妈的照片?
雷诺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外套):她在这里。
这里就是她之所在……任何东西都可以被缝制在衣服里。
阿尔玛:什么?
你什么意思?
雷诺兹:作为一名男性,我会把秘密、硬币、语言、信息,任何东西都缝到衣服里。
只有我知道它们的存在。
阿尔玛:好美。
你那些秘密。
雷诺兹:这里,就在我的胸前,我将妈妈的一撮头发缝在里面。
这样,我就可以以某种方式,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她是一名非常特别的女人,是她教会了我如何做生意。
我尝试永远不要失去她。
阿尔玛:你非常爱她。
内景,行驶的汽车中,夜晚特写拍摄阿尔玛。
他们二人从车道走向别墅,镜头对准她的面庞。
雷诺兹则在背景中。
从阿尔玛主观视角拍摄——从车的后部看去,广角拍摄道路——从车道移开,视线中出现别墅。
外景,乡间别墅,夜晚一幢很漂亮的乡间别墅。
他们下车,走进别墅。
内景,乡间别墅,夜晚阿尔玛和雷诺兹走进屋子。
他带她穿过大厅,走进一个房间,径直走向他想向她展示的物品——那是一张照片,大约拍摄于1917年。
雷诺兹:我16岁时为她做的这件衣服。
阿尔玛:衣服太美了。
她也很漂亮。
雷诺兹:这是专门为她与第二任丈夫婚礼准备的。
在那之前很多年,我的父亲就去世了。
我们和一个邪恶的保姆住在一起。
她叫布莱克伍德。
在我缝制这件衣服期间,因为迷信,她丝毫都没有帮助过我。
她认为,这会给她带来不幸,让她永远无法成为一名新娘。
缝制婚纱会使得没人敢娶她。
对我们来说,她就是个老古董——我都不知道她多大年纪——因此,我独自缝了数个月……辛勤劳苦的缝纫,弯腰驼背的工作……不管怎样,那个可恶的保姆,布莱克伍德最终也没能结婚!
我本应该得到她的帮助……我在姐姐身上比划着塑形。
她是我的第一个人体模型。
关于制作婚礼礼服,总是有着无尽的迷信说法。
女孩们都害怕一旦触碰过婚礼礼服,她们就永远嫁不出去了。
模特们会害怕,一旦穿过婚纱,就只剩下秃头男士才愿意娶她们。
特写拍摄。
照片。
礼服非常美丽。
阿尔玛:礼服现在什么地方?
雷诺兹: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很有可能已经化为灰烬,或者变成残破的布片。
阿尔玛:你姐姐呢?
雷诺兹:什么?
阿尔玛:她结婚了吗?
雷诺兹:没有。
内景,客厅,稍后他们穿过房间,他带她走进一间很大的客厅里。
他点燃了壁炉里的火。
阿尔玛: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是谁为你准备的这一切?
雷诺兹:我自己。
特写拍摄。
阿尔玛。
觉得自己刚说的话好傻。
雷诺兹和阿尔玛在牌桌边,稍后他们坐在一起。
镜头拍摄二人,对话进行中——阿尔玛:我妹妹很恐怖,也许某一天她会成为一个超级独裁者——尽管如此,她倒是非常有才华……雷诺兹:她有什么才华?
阿尔玛:她的画,画得很好。
雷诺兹:你有什么才能?
阿尔玛:我没什么才能。
我会弹钢琴,但是弹得不太好。
我更擅长画画——又比不上我妹妹。
我会做衣服。
雷诺兹:你会做衣服?
阿尔玛:我会。
比不上你,但是我的确会。
雷诺兹:那么——当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呢?
阿尔玛:我想成为一名母亲,我想成为一名妻子。
他看了她一会儿。
她也看着他。
阿尔玛:如果你想和我进行一场互相凝视比赛,你会失败的。
有时,我觉得你看起来像一只鸟——雷诺兹笑了起来。
阿尔玛:或者鳄鱼——雷诺兹笑着。
阿尔玛:你非常英俊。
你周围肯定围绕着许多美丽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雷诺兹:我需要做衣服。
阿尔玛:是的,但是——即使做衣服,也不妨碍你结婚啊?
雷诺兹:我很确定,我从来都不想结婚。
我是一名坚定的不婚单身汉。
婚姻只会让我变得虚伪。
我不想那样。
阿尔玛:你听起来倒是很确定。
你只是强装坚强。
为了让谁看呢?
我希望不是为了我。
雷诺兹:那些共自他人的、虚妄的期望和假设,会让人心碎的……你能给我帮个忙吗?
阿尔玛:好的。
雷诺兹:让我们上楼去。
他们穿过客厅,走向楼梯。
内景,楼上/工作室,此时此刻他们登上楼梯的顶部,走进一个大房间。
这里是被改建的工作室。
无需他人言语,阿尔玛脱掉了她的外衣,只剩下她的胸罩和内裤。
雷诺兹手拿着卷尺和笔记本,开始在她身上前前后后地测量起来。
记录着她各部位的数据。
二人默默无语地工作着。
镜头微微移动着。
此时,我们听到有人上楼,正是西里尔。
西里尔:这个可爱的人儿是谁?
房子里闻起来真香……阿尔玛转过身,丝毫没有退缩。
阿尔玛:我叫阿尔玛。
西里尔:我是西里尔。
雷诺兹:老姐,你能——西里尔靠近阿尔玛,闻了闻她身上的气味……西里尔:檀香。
还有玫瑰水、雪莉酒、柠檬汁…阿尔玛:是的。
我们晚餐吃的是鱼。
西里尔开始帮雷诺兹记录数据,并打量着发生的一切。
测量、口述、记录。
一切都很详尽而仔细,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雷诺兹(对阿尔玛道):很好,但是现在,像平常一样站着。
阿尔玛:我是啊。
雷诺兹:你不是的。
阿尔玛:你是想让我站直吗?
雷诺兹:对,就是这样子。
是的。
阿尔玛:你刚才没说要这样…雷诺兹走出房间,阿尔玛只得站在原地。
西里尔将所有数据记录完毕…西里尔:你有着理想的身材。
阿尔玛:我吗?
西里尔:他喜欢有一点点小肚子的。
雷诺兹又走回房间,手上拿着一件未完成的礼服(那是一件半成品束胸),是他从样衣上拆下来的上半部分。
他将样衣放在阿尔玛身上。
此时,她站在那里,下身穿着内裤,上身穿着顶级象牙色真丝绉纱紧身胸衣。
雷诺兹:你没有胸。
阿尔玛:很抱歉。
雷诺兹:不,不。
你很完美。
给你所需的衣物,是我的工作。
雷诺兹含混不清地向西里尔嘀咕了几句。
西里尔马上站起身来,穿过房间,将样衣的下半部分拿了过来。
雷诺兹:你的身材对于这套衣服来说,过于修长——对你来说,衣服太短了。
但是,我们暂且这样……他示意让她试穿晚礼服的下半部分,裙围拉起,到她的腰部。
围住,用别针固定好。
雷诺兹:小心我的针。
好的,好的,非常好。
不,不,这样不行。
你能前后走动一下吗?
她走了几步,转身,停下,站住,让他可以看到她。
相机拉近,拍摄她。
镜头交切,拍摄西里尔和雷诺兹。
雷诺兹:嗯,这很漂亮,不是吗?
特写拍摄。
阿尔玛和雷诺兹。
二人站在一起。
他将她的头发捋到一侧,并在前额处打了个发卷。
雷诺兹:你能试试另外一件吗?
阿尔玛:当然。
内景,顶楼房间/储藏间,稍后雷诺兹走进一个房间,镜头特写跟拍他。
他打开了屋里的顶灯,走到一个小壁橱前,走进隔间,翻找着东西:一件悬挂着的礼服,外面套着罩子。
外罩上手写着几个字。
他关上壁橱门,走回房间,镜头也向后拉开,广角拍摄屋内:成堆的织物,有的折叠着,有的被包裹着;有的靠墙码放,有的放在桌子上。
各种丝绸、衣裙,各种面料、纽扣、腰带。
这里藏匿着各式各样华丽的配件,是一座制衣的秘密宝藏。
内景,工作室,稍后镜头向上拍摄,他将一件旧衣物穿在她身上。
内景,乡间别墅,门廊,稍后雷诺兹让阿尔玛试穿一件精品花呢大衣。
雷诺兹:穿起来怎么样?
你这身装扮,看起来正适合走路回家。
还差一点儿,但是我们能办到。
阿尔玛:好的。
外景,海滩/别墅附近的悬崖,晚上/拂晓阴天早晨,第一缕阳光刚刚发出光明。
那是淡蓝色的光芒……二心起走着。
雷诺兹:我觉得,我一直都在找你,找了很长时间。
阿尔玛:我就在这里……你找到我了。
无论你想怎样,请认真……我全部的人生就在你的手中。
外景,阿尔玛的家——晚上/拂晓二人走回她的家。
他带着她走到大门处。
她开始脱下外套……他重新将大衣披在她身上……他紧紧地抱着她……阿尔玛(旁白;:我从来都不喜欢自己。
我觉得自己的肩膀太宽,脖子细得像鸟一样。
而且我也没有胸,臀部太大,手臂太粗。
但是,与他一起工作,我越来越完美,自己感觉也很好。
也许,这就是所有身穿他衣服的女人获得的感受。
音乐响起,很有节奏感。
外景,街道,伍德科克大宅,黄昏阿尔玛身穿一件成衣。
那就是她之前试的样衣终稿。
此时,衣服的上下两部分已经缝合在一起。
那是一件美丽的礼服。
她走进车里。
车离开。
内景,宾利车,行驶中,夜晚雷诺兹和阿尔玛乘车在城市街道上快速行驶。
她很喜欢这样,完全沉浸于当下时刻。
内景,餐厅,夜晚他平日进餐的地方。
走入餐厅。
阿尔玛转过头,看着餐桌。
雷诺兹:你看起来很美。
非常美。
你让我很有食欲。
雷诺兹和阿尔玛紧紧依偎着……西里尔也赶到,和他们坐在一起。
她与雷诺兹讨论着商业问题。
(芭芭拉·罗斯的婚姻事项,新一季服装细节,日期确定等事宜)镜头推进,拍摄阿尔玛,看着交谈中的二人……内景,大宅,度过乡村之夜后,回到家他们走向楼梯,在三楼处停下脚步。
他领着她,经过他的房间,来到客房,简单地指了指。
雷诺兹:你可以住在这里。
那边是我的房间。
我们休息一下,明早很早就要开始工作。
阿尔玛:几点开始?
雷诺兹:我会叫醒你。
他离开了,她目送着他。
阿尔玛:我犯了什么错吗?
雷诺兹: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
内景,大宅/工作室,清晨太阳升起,雷诺兹正在缝制穿在阿尔玛身上的礼服。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他蹲在她的脚边,摆弄着穿在她身上的礼服下摆。
阿尔玛(旁白):有时候,我们清晨四点就起床,一直工作到午夜。
然后,没有几个小时,他就又准备投入工作了……我可以无休止地站着……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只有我能忍受……内景,大宅/工作室,白天西里尔、雷诺兹,及全体员工都在工作。
一组镜头展示他们是如何工作的。
他让阿尔玛做模特,在她身上将面料捏出褶皱或垂褶,或是迸发出新灵感……看着身旁的样图,搭配各种材质:毛、粗花呢、丝,绸缎。
这些都是春季系列成衣的主要面料。
阿尔玛(旁白):我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我心无旁骛,从不迟到或分心……我不仅是人体模型——我还提供他所需。
此外,我还能燃起他心中的创作之火……主观角度拍摄,双脚踏入一件礼服,试穿。
阿尔玛有些烦躁。
娜娜和毕蒂正在帮助她试穿一件礼服。
雷诺兹则趁机到一旁休息片刻。
他看着……雷诺兹:这件怎么样?
阿尔玛:我想这件衣服让我看起来身材有些宽,而非高挑——也许换成黑色能好一些……雷诺兹:黑色是万能色,不是吗?
那么干,也太简单了。
阿尔玛:不,不,不是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撑得起一件黑色衣裙。
内景,大宅/工作室,稍后她换上另一件印有植物图案的衣裙。
雷诺兹:这一件你也不喜欢,对吗?
阿尔玛:嗯……我不喜欢这一件的面料,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些带子。
西里尔:穿着我们品牌衣物的女性都非常喜欢这款面料。
对于这件衣服来说,这种面料非常适合。
雷诺兹继续工作,低头说道——雷诺兹:西里尔是对的。
西里尔总是对的。
并非因为面料受客户追捧,才证明西里尔是正确。
她的意见之所以正确,是因为这种面料的确很搭。
它们很漂亮。
也许你的品味会随着时间而改变,阿尔玛,是吗?
阿尔玛:也许不会。
雷诺兹:也许你压根就没有品味。
阿尔玛:也许我不需要品味。
雷诺兹:当一个人具有一定的品味,麻烦会随之而来…阿尔玛:也许我想找点麻烦。
雷诺兹: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任性、傲慢的姑娘……坚定的女孩子……他用别针固定着她身上的衣裙。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阿尔玛:你有能力让这件衣服更漂亮一点。
内景,晚餐就餐地,晚上雷诺兹,西里尔和阿尔玛外出,与财务投资人共进晚餐。
财务投资人奈杰尔·切达·古德是他们的老朋友(60多岁)。
阿尔玛穿着一件漂亮的礼服。
奈杰尔正在给大家讲着各种趣事……两名年轻女子走到他们的餐桌旁。
年轻女子:打扰了,您是伍德科克先生?
雷诺兹:我是的。
她们屈膝行礼,神情紧张,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年轻女子:我想对您说,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穿上您设计制作的衣服。
雷诺兹:如果这真是您的愿望,我祝您得偿所愿。
年轻女子的女伴:她真的这么希望——她曾经告诉过我,她甚至希望自己下葬时能穿着您设计的衣服……西里尔:感谢您的美言,晚安。
雷诺兹:谢谢您。
年轻女子:谢谢,晚安,奈杰尔和西里尔又开始聊天。
阿尔玛向雷诺兹的方向倾了倾身子。
整个晚上,她的眼里只有他。
她的目光充满激情。
阿尔玛:你吃饱了吗?
你看上去很渴。
近景拍摄雷诺兹(桌子下面,她用叉子捅着他)。
特写拍摄,阿尔玛,驾驶宾利,夜晚全情投入,飞速地驾驶着车子,面带微笑。
内景,通往阿尔玛房间的走廊,夜晚他们沿着走廊,向她的房间走去,二人关上了房门。
内景,早餐,次日早晨西里尔和雷诺兹照例在这里,享用着他们惯常的宁静早餐。
阿尔玛走了进来。
阿尔玛:早安,雷诺兹。
早安,西里尔。
二人都没有说话。
她坐下来,开始为自己准备吐司,并倒了一杯咖啡。
雷诺兹:请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阿尔玛。
阿尔玛:我只不过在往自己的面包上涂黄油,我并没有弄出很大的响动。
雷诺兹:声音太大了,很让人烦心。
我没法专心了。
阿尔玛:你对声音太敏感了……雷诺兹:这声音很难被忽视,就像你在这屋里骑马似的。
动作也太大了吧。
对于一顿早餐来说,你弄出的响动太吵了。
阿尔玛:……雷诺兹草草吃了几口早餐,很快离开了。
阿尔玛将目光投向西里尔。
西里尔:也许你以后可以在自己房间里进早餐,或者在他吃完之后再来这里吃饭。
阿尔玛:他根本就是在吹毛求疵。
西里尔: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当他吃饭的时候,最好别搞岀响动。
阿尔玛:好吧。
西里尔:对于他来说,早餐是一段不会被滥用的安静时光。
如果早餐时候有什么不对劲,他很难在一天剩下的时间里顺顺当当。
阿尔玛:嗯。
我以前不知道。
西里尔:没关系。
阿尔玛:但是对我来说,他似乎有点太挑剔。
西里尔:嗯,是的。
西里尔起身,离开了房间。
内景,储藏室/乡间别墅,夜晚阿尔玛和雷诺兹在一起。
他从一处安全且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一些旧纸盒。
那些盒子外壁已经被磨损,上面标有法语文字。
他打开这些盒子,里面放着美丽的绸缎布片与蕾丝饰边。
雷诺兹:这是来自圣艾蒂安地区,科隆布的缎纹。
这是来自佛罗里达州的佛兰芒梭织花边。
生产于十六世纪末。
非常稀有,十分珍贵。
战争期间,在军中服役的我,把它们从安特卫普抢救回来。
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用它们做点什么。
他把不同颜色的缎纹一件件拿出来,按照不同颜色码放好,在礼服上比试着,搭配着。
雷诺兹:这一条太美丽了,薰衣草色,点缀些黄色……也许……就像这样,用来塑形……围拢腰部,到这里再垂下来……搭配怎么样呢……是从下摆到肩膀不间断……阿尔玛抚摸着缎带。
阿尔玛:你从哪里得到这些的?
雷诺兹:是我参军期间,从战争的炮火中抢救出来的,它们来自里昂。
正如现在用来搭配制衣的这一条缎带一样,这些东西,都是一件件活生生的物品,能让人感到神圣般的希望。
内景,大宅/工作室,白天/夜晚特写镜头拍摄,这件新礼服的制作细节。
毕蒂、娜娜和雷诺兹正在忙于制作这件新礼服。
阿尔玛与艾尔玛在一起工作,艾尔莎在一旁指导……三人正在忙着什么。
雷诺兹埋头在礼服裙上缝着针脚。
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特写拍摄。
工作时,他的面庞。
广角转换。
礼服裙的内部。
一个手工缝制的标签,简单的写着她的名字——阿尔玛。
他抬头,视线穿过整个房间落到她身上。
他一边看着她,一边缝制着衣服。
内景,一些高级场所,白天正在进行照片拍摄。
阿尔玛穿着成衣。
灯光打在她身上。
雷诺兹站在摄影师旁边,给予指导。
他向前走到阿尔玛身旁。
雷诺兹:我从未做成过一件如此完美的礼服。
阿尔玛(旁白):他总是躲避媒体报道。
媒体越是追捧他的新作品,希望一睹为快,他就越发的回避。
他认为媒体宣传是黑暗而险恶的。
内景,大宅/三层楼梯口,夜晚深夜,阿尔玛穿着可爱的睡衣从她房间走出来。
她看到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光,走了过去……她想进去……她侧耳倾听着。
她敲了敲门。
雷诺兹(画外音):我在工作。
阿尔玛:您需要什么吗?
她等待的是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回答。
有人走上楼梯,来的是西里尔。
她端来了茶水。
她向阿尔玛点点头。
阿尔玛也向她点点头。
西里尔进入工作室,并关上了门。
阿尔玛回到楼下。
内景,大宅/沙龙,衣物展示,白天新的系列服装展示。
后台熙熙攘攘。
雷诺兹站在后台,神情平静。
他非常沉着,像外科医生般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工作。
阿尔玛及其他五位模特,一同为坐在沙龙里的客户展示着服装。
西里尔面无表情,动作平静安稳。
一组镜头展示服装秀的过程。
阿尔玛换了几套不同的衣服,包括礼服裙以及套装等。
展示不同服装时,她手里都举着相应的号码牌。
一旦走回到后台更衣室,她马上去换另一套。
特写拍摄。
雷诺兹。
像秘密特工一样窥探着服装展示活动,观察着客户们的反应。
但是,他最关注的还是阿尔玛。
她注意到,隐藏在幕布空隙后面的是他的眼眸,她微笑起来。
外景,大街上服装展示活动结束,阿尔玛和雷诺兹走到车边,进入车里。
他只是坐着,无法动弹。
镜头推进,拍摄阿尔玛。
阿尔玛:让我来吧(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让我开车吗?
内景,乡间别墅的厨房,白天镜头闪回,阿尔玛和哈迪医生一起。
哈迪医生:他大约隔多久会生一次病?
阿尔玛:他没有病。
哈迪医生:?
阿尔玛:有时,他只是几天没有胃口而已。
之后,他会恢复如常……你看,当你……当你钟爱自己的事业,你会像他一样,你也许会陷入崩溃。
过一阵子,他就又……他像个孩子一样,他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当他陷入低潮的时候,他非常脆弱,需要帮助。
哈迪医生: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阿尔玛:只有几天,然后就又恢复健康了。
内景,汽车,行驶中,白天阿尔玛驾驶宾利车,雷诺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雷诺兹:阿尔玛,你开车开得真好。
谢谢。
谢谢你。
阿尔玛: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
内景,乡间别墅,卧室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阿尔玛进进出出,照顾着他……她看起来非常开心,很好的担当了照料他的角色。
她爬到床上,和他蜷缩在一起。
他将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
他们躺在一起。
内景,乡间别墅,工作室,拂晓雷诺兹独自工作。
阿尔玛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雷诺兹:不,阿尔玛,你在干嘛?
阿尔玛:我给你端来了林丹甜茶。
雷诺兹:不,不,我不想要任何茶。
拿走。
阿尔玛:哦,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雷诺兹:端出去。
阿尔玛:我这就端走。
雷诺兹:是的,拜托,请端走。
但是,你要知道,为时已晚……阿尔玛:嘘,马上就拿走了——雷诺兹:是的,为时己晚——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端进来——你现在可以将茶端走,但是我却被打断了,不是吗?
阿尔玛:好了,好了。
内景,伍德科克私宅/花园,春日阿尔玛和米尼塔一起散步,采摘蘑菇。
雷诺兹在做园艺/走在她们前面。
镜头跟着阿尔玛和米尼塔拍摄。
内景,厨房/乡间别墅,白天阿尔玛和米尼塔将蘑菇分类、收拾,准备晚餐。
米尼塔向阿尔玛展示,如何分辨毒菌与食用菇。
二者看起来非常相似,必须对照着厨房里的一本旧书查看。
书里有插图,显示着蘑菇的不同差异。
米尼塔:毒菌有鳞片,像这个就是……看到了吗?
生姜的颜色,要使劲冲洗,光是用水冲一冲可不行,要好好洗手,把它们扔在这里(放入纸袋)。
不要放太多黄油。
伍德科克先生讨厌过多的黄油。
内景,乡间别墅,起居室,夜晚雷诺兹和阿尔玛都坐在壁炉边。
内景,大宅/早餐,早晨西里尔,雷诺兹和阿尔玛坐在一起,吃着早餐。
经过一番沉默,西里尔说道——西里尔:有个非常好的机会,芭芭拉希望你今晚能出席。
雷诺兹:我该怎么办?
西里尔:如果你能忍受,请接受她的邀请。
雷诺兹:我真希望我现在没有听到这个信息……这非常令人不安。
西里尔:那么,打起精神来吧。
雷诺兹:?
西里尔:芭芭拉·罗斯一直为我们支付这幢房子的费用。
内景,大宅内的沙龙/试衣间,下午芭芭拉·罗斯是一名美国女继承人。
她的装扮看上去一塌糊涂,很是糟糕。
她走进工作室。
所有人都站着欢迎她。
芭芭拉的保姆叫迪贝(60多岁),是一名年长女性。
她身边的是芭芭拉那可怜的小儿子卡尔(18岁)。
芭芭拉显然是醉得厉害,浑身上下的衣服也弄得舌L七八糟。
芭芭拉:雷诺兹。
雷诺兹:芭芭拉。
让我们开始吧。
内景,沙龙,稍后雷诺兹站在了一边,让娜娜和毕蒂整理着礼服。
气氛时而尴尬,时而令人不悦,有时甚至有点滑稽。
芭芭拉终于被套进了黑色塔夫绸连衣裙里。
雷诺兹走过来,围着她进行最后的尝试。
她对他苦笑着。
他也笑了笑。
他们面对面。
芭芭拉:我知道你尽了最大努力……但是我看起来仍然那么难看。
请您……雷诺兹……请您今晚一定岀席,好吗?
雷诺兹:不,芭芭拉。
晚上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这里才是属于我的。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工作是在这里。
芭芭拉:我坚持让您参加。
雷诺兹:那么,好的,我会参加。
我当然会参加。
内景,公寓,夜晚一切准备就绪,启程。
西里尔看着阿尔玛和雷诺兹一起离开。
由于被打乱了日常作息安排,雷诺兹现在看起来有些暴躁。
阿尔玛安慰几句,让他稍微平息了一些。
西里尔看到了发生的这一切。
内景,多尔切斯特,芭芭拉下榻酒店的套房,夜晚在酒店一间巨大的套房内,一场小型新闻发布会。
有十名记者和摄影师。
芭芭拉和卡尔,坐在一张沙发上。
她身着黑色的塔夫绸礼服,看上去醉醺醺的,周身缀满了钻石饰品。
芭芭拉的律师负责主持。
雷诺兹和阿尔玛,在旁边看着。
卢比奥·古勒罗(30多岁)走了进来。
他是一名马球运动员,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当日的新郎官。
这是他的第五次婚姻。
卢比奥:我在这里。
亲爱的芭芭拉,我的挚爱。
芭芭拉:卢比,亲爱的。
我们在这边。
他走了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坐在沙发里,将芭芭拉的儿子卡尔挤到一边。
记者:谁将在婚礼上做伴郎?
芭芭拉:我的儿子。
卡尔。
我的卡尔。
我的儿子可好了。
他非常支持我和卢比奥的结合。
记者之二:还有您继承的财产呢,罗斯小姐?
会变为多米尼加国民的财产吗?
芭芭拉:我不知道。
我想不会。
卢比奥:我能说几句吗?
我们两个人是遵守多米尼加法律结婚的。
在我的国家,女性的财产婚后仍然属于她自己,我的钱也还属于我。
不管怎样,我不需要她的钱。
我自己就足够有钱了。
记者:你觉得你们的婚姻能长久吗?
卢比奥:如果我不坚信它会成功,我根本不会结婚的。
特写拍摄。
雷诺兹和阿尔玛。
看着这一切。
阿尔玛看了看雷诺兹。
雷诺兹并没有看她。
他强忍着,克制住情绪。
阿尔玛有点坐不住了。
记者:芭芭拉为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我们知道她给你买了一架双引擎B-25飞机,作为结婚礼物?
卢比奥:她知道我对飞行的热爱,所以送了我这么棒的一件结婚礼物。
我们会驾驶这架飞机飞往佛罗里达度蜜月。
芭芭拉:我给予他的是诚意。
关于你这个问题的答案……真诚。
当芭芭拉从沙发站起来时,被绊了一跤。
记者们以及她儿子都看到了——一杯饮料撒在她的礼服裙上。
内景,多米尼加大使馆,夜晚婚礼派对进行的如火如荼。
此时的芭芭拉几近醉晕过去。
她由工作人员架着离开。
卢比奥仍然留在派对上,忙着和女嘉宾们共舞。
婚礼派对继续。
阿尔玛看着,现场气氛沸腾一片。
她的脸涨红了,情绪很激动。
阿尔玛:她根本配不上那件礼服。
雷诺兹:别哭。
阿尔玛:我没有哭,我只是很生气。
雷诺兹:可别掉眼泪。
阿尔玛:我没有掉眼泪。
她不配。
礼服是你的杰作,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餐巾纸。
特写拍摄。
雷诺兹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阿尔玛:走,去要回来……那件衣服可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雷诺兹抓住她的手。
二人快速穿过舞池,走了出去——内景,酒店套房,走廊,夜晚沿着酒店的走廊,雷诺兹和阿尔玛走着。
他砸着套房的门。
保姆迪贝开了门;迪贝;您好,伍德科克先生。
怎么了?
雷诺兹:迪贝,我想要回礼服。
迪贝:罗斯女士正在睡觉。
雷诺兹:这与礼服无关。
能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拿来吗?
迪贝:她正在睡觉。
雷诺兹:穿着礼服睡觉?
迪贝:嗯,是的。
雷诺兹:马上把那件衣服给我脱下来,直接拿给我。
迪贝:什么?
我不认为——雷诺兹:把礼服从芭芭拉身上扒下来,给我拿来。
不然,我可自己动手了。
阿尔玛跟随迪贝,沿着门厅走进去,去取衣服。
内景,卧室,即刻阿尔玛和迪贝一起从芭芭拉·罗斯身上脱下了礼服。
阿尔玛对迪贝说——阿尔玛:罗斯夫人希望如何过她的生活,不关我们的事。
但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再穿伍德科克定制的服装了。
外景,街道,稍后他们拿着礼服,沿着街道走着。
两人都很兴奋,似乎被注满肾上腺素。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就像一对刚刚劫了银行的恋人一般。
雷诺兹:谢谢。
阿尔玛:我爱你。
转场特写拍摄。
阿尔玛。
她站得笔直,面带微笑,容光焕发。
广角拍摄,大宅里的全体员工,早晨西里尔打开大门,迎接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见到的最优雅美丽的女士——蒙娜·布兰根公主(快30岁)。
她是比利时皇家成员,身旁跟着三四名随从人员。
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母亲(50多岁)。
阿尔玛完全被吸引住了。
蒙娜那修长而苗条的身形,优雅温婉的仪态,还有她的家人……雷诺兹出现,热情地迎接公主。
看上去他们两人相识很久。
一众人等正从阿尔玛身边走过,进入他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工作室员工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大家都觉得很兴奋。
特写拍摄。
阿尔玛第一次面带妒意。
内景,西里尔的办公室,白天蒙娜公主、公主母亲、雷诺兹以及西里尔。
雷诺兹:你梦想中的婚纱是什么样的?
蒙娜公主:我梦想……它是世界最美丽的婚纱。
雷诺兹:不用说……我们再说的仔细一点,也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
蒙娜公主:是的。
雷诺兹:殿下喜欢金色还是银色?
蒙娜公主:您觉得呢?
雷诺兹: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蒙娜公主:银色。
雷诺兹:喜欢蕾丝还是珍珠?
蒙娜公主:蕾丝。
雷诺兹:好,非常好。
内景,沙龙——白天蒙娜公主、雷诺兹和西里尔走出办公室。
彼此用法语交谈着,非常亲密。
娜娜和毕蒂领着公主,准备帮她进行尺码测量。
艾尔玛和艾尔莎则忙着帮助伴娘们测量尺码。
阿尔玛也被叫过来帮忙。
阿尔玛的目光简直无法从蒙娜身上移开,西里尔递给阿尔玛一个眼神。
稍后。
公主准备离开,由雷诺兹在前引路…阿尔玛发现公主即将从自己身边经过,她盯着公主的双眼。
阿尔玛:你好。
我是阿尔玛。
公主;我是蒙娜。
很高兴见到你。
阿尔玛:很高兴见到你。
阿尔玛:我住在这里……公主走了过去,雷诺兹带领着她走向大门口。
内景,西里尔的房间,顶楼,稍后阿尔玛进来,看到西里尔。
阿尔玛:西里尔,我想请你帮忙。
我想为雷诺兹准备一份礼物。
希望你能帮我。
西里尔:?
阿尔玛: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如果星期四,他出去散步的时候,每个人都能离开这里。
我就可以独自为他准备晚餐。
当他回来时,我可以独自迎接他。
没有人会在这里,只有我……我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我们将一起共进晚餐。
只有我们两人。
你喜欢这个主意吗?
你能帮我吗?
西里尔:现在不是他的生日。
阿尔玛:我知道。
西里尔:阿尔玛,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做。
阿尔玛:为什么?
西里尔:因为他不喜欢意外的惊喜。
阿尔玛:他的确不喜欢。
西里尔:他不会喜欢这个。
阿尔玛:我想让他感到意外……我想用我的方式给予他爱。
西里尔:如果你想为他做点什么,也许可以试试别的。
无论你的意愿如何,这么做可能会带来坏结果。
阿尔玛笑着。
西里尔:我必须反对,阿尔玛。
我认为现在不合适做这种新尝试……阿尔玛:但是我想这样做,我觉得挺好。
西里尔:如果我同意帮助你……我可能是送给你一截上吊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尔玛:不,我不明白…西里尔:你要么没有认真听我的建议,要么是成心想与他对抗——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阿尔玛:不,不,我不是有意和他对着干。
西里尔:阿尔玛,这样就是对抗。
你在犯错误——我们没法就这点达成共识——要么你就没认真听我说话。
阿尔玛:我尊重你的建议,西里尔。
但是,我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了解他。
这就是我想为他做的事情。
西里尔:那好吧。
阿尔玛:不要泄露我的惊喜。
西里尔:哦,不,我不会的。
内景,大宅/工作室,黄昏每个人都走了。
工作人员陆续离开。
西里尔看着他们走出大宅。
内景,前门厅,黄昏西里尔和阿尔玛站在前门厅,西里尔也准备离开。
西里尔:祝你好运。
她转身离开。
阿尔玛关上门,冲到楼上。
内景,大宅,晚上阿尔玛打扮得漂漂亮亮,身着一件自己亲手缝制的礼服裙。
她检查了晚餐食材,基本都烹饪完毕。
她摆好餐桌。
她等着他。
透过沙龙的窗户,向下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广场。
终于看到他向房子方向走过来……她的身影从画面中消失。
内景,大宅,前门,晚上雷诺兹走进大门。
他摘下帽子,脱下大衣。
有些什么东西感觉不对劲。
他向西里尔的办公室看了看。
他攀上楼梯,抬头向上看,看到阿尔玛在二楼楼梯口处等着他。
雷诺兹:这是干什么?
阿尔玛:雷诺兹,我爱你。
雷诺兹:是的,但是这是怎么了?
阿尔玛:亲爱的,给你一个惊喜。
你饿了吗?
雷诺兹:西里尔在哪里?
阿尔玛:我让大家都回家了。
雷诺兹:西里尔在哪里?
阿尔玛:她也离开了。
雷诺兹: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阿尔玛:今天下午。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走向她。
阿尔玛:我准备了咱们两个人的晚餐。
雷诺兹:我想稍微修整一下……洗个澡。
阿尔玛,你真是太好了。
阿尔玛:你想要来一点马提尼酒吗?
还是香槟?
雷诺兹:不,谢谢。
(重新注意到她的衣服)这件已经完成了吗?
太棒了。
看看它,让我们来看看这件衣服。
她转着身体,好让他看仔细,尽情欣赏。
雷诺兹:的确非常好,阿尔玛。
做得很棒。
衣裙非常完美。
停顿了然后——雷诺兹:我现在就去洗个澡。
西里尔什么时候回来?
阿尔玛:今晚。
内景,盥洗室/厨房,夜晚他走进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走过来,为自己调了一杯马提尼酒。
晚餐用的烛光亮了起来。
阿尔玛:我为你做的……二人饮着鸡尾酒。
阿尔玛:你和公主的约会怎么样?
雷诺兹:……阿尔玛:她就像雕塑一样,真是非常漂亮。
雷诺兹:是的阿尔玛:你会为她制作婚纱吗?
雷诺兹:你想问什么?
阿尔玛:我听说过许多关于婚纱的迷信传说。
为他人制作婚纱,种种问题会找上门来——你不想沾上那些麻烦吧。
雷诺兹:她的洗礼服就是我做的。
她参加成人礼的礼服也是我做的。
她在法庭上宣誓的时候,服装也出自我手——她衣柜里每季的新衣,都是我做的——我想她的婚纱理应由我来做。
关于那些迷信说法,我一点都不在乎。
停顿了一下。
阿尔玛:我很害怕。
雷诺兹:害怕什么?
阿尔玛:我每时每刻都害怕,害怕你会让我离开。
雷诺兹:不,不……不是这个。
阿尔玛:不,不……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突然说出一些自己本不想说的话。
不……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很抱歉……来吧,让我为你上菜。
雷诺兹:……阿尔玛:无论如何——她很可爱,你应该为她设计一件无与伦比的婚纱。
特写拍摄。
雷诺兹,他的反应。
特写拍摄,晚餐端了上来,稍后。
一组镜头展现她准备的食物。
阿尔玛:羊排、芦笋、巧克力蛋糕布丁。
雷诺兹:真好。
主观角度拍摄。
稍后。
他们在吃东西。
他喝完自己杯子里的马提尼酒,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着食物。
一段漫长而尴尬的停顿——阿尔玛:你喜欢吗?
雷诺兹:我很喜欢。
二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
阿尔玛忍不住说道——阿尔玛:不,你不喜欢。
你根本不喜欢吃。
你以前总是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
雷诺兹:这是怎么了?
阿尔玛:你在骗我。
他把餐巾放下。
雷诺兹:我想你知道,阿尔玛。
我喜欢芦笋配油和盐。
尽管了解我的习惯,你仍然用黄油煎的芦笋。
我能想象,在某些情况下,我的确曾经假装自己喜欢黄油。
但是,现在,我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感谢你为我准备晚餐而己。
阿尔玛:别那么卑鄙。
雷诺兹:这不是卑鄙。
这跟卑鄙搭不上关系。
阿尔玛:你为什么那样跟我说话?
雷诺兹:不要寻求我的认可。
该死的芦笋。
到底怎么了?
阿尔玛:我根本就不应该为你准备这一切。
雷诺兹:这是阴谋,阿尔玛,你到底想要什么?
阿尔玛:的确,事态并没有如我预期那样进行。
但是这也不是我应该得到的回报。
雷诺兹:你期待得到什么?
阿尔玛:我不知道——我只想要你。
只想单独拥有你一会儿。
雷诺兹:你所有的时间都和我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呢?
阿尔玛:我们之间总有东西……雷诺兹:我们之间有什么?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你指什么?
阿尔玛:距离……类似的东西,我不知道……雷诺兹:好吧,也许我们不应该在一起,阿尔玛……阿尔玛:不,亲爱的,不要这么说。
雷诺兹:不,我已经说出口了。
就是如此。
覆水难收。
阿尔玛:我们属于彼此。
对此,我心知肚明。
你也很清楚。
雷诺兹:最终——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只是机缘巧合,走到一起。
很显然,我们两个人也没那么合适。
阿尔玛:那就对了。
是你的选择让我们走到一起。
那就对了。
雷诺兹:说的完全正确。
阿尔玛: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是你让我们两个人走到一起。
我希望成为你无话不说的对象。
我想要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我会保守这些秘密。
雷诺兹:秘密?
阿尔玛;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任何事情——我没什么不能理解的……雷诺兹:你是指一些谜吗?
你说的是什么秘密?
阿尔玛:我不知道……无论你生命中曾经发生过何等事情,那些让你感到自己被诅咒……或者感到被伤害……无论什么事情,让你感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告诉我一切,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能更近一些。
雷诺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想?
阿尔玛:你没有受到诅咒。
没有什么诅咒不能被破除。
你要知道,你有能力去爱……我知道,你内心有着深切的爱意……只要你让我帮助你。
雷诺兹:目前,只有一个诅咒困扰着我,阿尔玛。
他盯着她,怒气腾腾。
雷诺兹:是因为你认为我不需要你吗?
阿尔玛:是的。
雷诺兹:我没有,阿尔玛——阿尔玛:你倒是猜的很准。
为什么你表现得这么强硬?
我知道你其实不是这样的。
雷诺兹: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
如果我不如此保护自己,入侵者半夜会来接管我的房间的一隅,责问我那些该死的芦笋。
阿尔玛:别欺负人。
你是个恶霸。
而且你被我所爱,所以你绝对没有遭到诅咒。
雷诺兹:绝对是恶意满满的诅咒。
谁给你权利的?!
我想怎么支配自己的时间,就怎么支配。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阿尔玛:我不知道我在这做什么。
我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等你。
雷诺兹:等什么?
阿尔玛:等你……雷诺兹:等什么?
阿尔玛:等你甩了我。
你为什么不赶紧说出来,好让我不再像傻瓜一样等你。
雷诺兹:芦笋。
就为了该死的芦笋?!
阿尔玛:这根本不关芦笋的事情。
雷诺兹:那是为什么呢?
你是专门派来毁掉我整个晚上的吗?
甚至可能是来毁掉我的一生?
阿尔玛:别对我这么粗鲁。
不要再这样跟我说话。
雷诺兹:这还是不是我的家?
这里是我家,不是吗?
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家吗?
阿尔玛:别这样跟我说话,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雷诺兹:有人把我推到敌人的阵营里了。
我真是四面楚歌,两面不讨好。
我根本就没在自己的地盘上。
阿尔玛:哦,别像孩子一样说话。
雷诺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是谁?
你有枪吗?
你是来谋杀我的吗?
阿尔玛:你就是个幼稚的孩子。
你就是一个愚蠢的孩子。
你被诅咒了!
你被诅咒,你只配遭这种罪——你这个孩子。
她离开了。
他独自坐在那里,吃着晚餐。
下毒前后特写拍摄。
阿尔玛。
低头看着,翻阅着书里的每一页。
特写拍摄。
书中关于蘑菇的页面。
她查到一种毒蘑菇。
她仔细看着书里的毒蘑菇照片。
特写拍摄。
碾碎食物。
她把毒蘑菇磨成细粉。
特写拍摄。
顶针。
她把毒蘑菇碎屑装入顶针的内部。
内景,城里大宅茶壶。
镜头从内拍摄,向上看。
她取下壶盖,撒进去一点点蘑菇碎屑。
希望数量不多,刚刚够让人腹痛……内景,早餐,第二天早晨西里尔和雷诺兹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雷诺兹明显有情绪。
一段沉默后——西里尔:你希望我打发阿尔玛离开吗?
雷诺兹:不想。
为什么这么说?
西里尔:如果你想让她变成半人半鬼的模样,你就继续这么干吧。
只是不要再让她坐等你回心转意。
他继续吃着早餐,没有回应。
西里尔:我非常喜欢她。
雷诺兹:你可以保持对她的这种感觉。
西里尔:别嫁祸给我。
我不希望把你所做的事情,安在我头上。
雷诺兹:得了,闭嘴吧。
西里尔:你可以闭嘴。
不要随便跟我作对。
你可赢不了我。
我会一击致命,你只能一败涂地,明白吗?
他们继续吃了一些东西。
雷诺兹:我们做完婚纱礼服就让她离开……还有一个系列,做完这个系列就让她离开。
内景,工作室,白天一组镜头展现几周以来的工作,以及大宅里的工作气氛。
到处都是草图,布料,成品服装。
阿尔玛一套套地试穿。
她与雷诺兹默默无语。
雷诺兹和西里尔也没有任何交谈。
工作人员都忙着穿针引线,埋头缝制衣装。
气氛很像家里父母在怄气一般。
结婚礼服占据了工作室里大半空间。
制衣桌每一寸都被礼服的部件所占据。
长长的裙摆固定在一个制衣体台上,临时工被邀请过来帮助制作。
特写拍摄。
雷诺兹。
戴着厚厚的眼镜,将一条隐秘的布条缝进公主的礼服中。
那是为公主祈福好运用的,写着“永远免于被诅咒”。
他咳起来。
娜娜正站在他身旁。
娜娜:您看上去不舒服。
雷诺兹:只是喉咙发痒,没什么。
娜娜:需要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咳嗽吗?
雷诺兹:不,谢谢。
内景,雷诺兹的卧室,第二天早晨特写拍摄。
雷诺兹醒来。
他感觉有些异样。
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他咳嗽起来。
内景,工作室,第二天早晨成品婚纱礼服已完工,只差最后的调整和试穿。
它套在一个体台上。
工作人员们都戴着白手套。
雷诺兹步入工作室,每个人都站起身来向他致意。
他不停地出汗,却还尽量表现如常。
但是,很明显,他生病了。
雷诺兹沿着工作台做检查。
他时而做一些标记,时而为工人做确认。
每个人都注意到他身体出了问题……他在出汗,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主观角度拍摄。
稍后。
他仔细检查着礼服的袖子。
雷诺兹:这里做得不对,这是什么?
娜娜和毕蒂看着他。
他尽量保持常态。
毕蒂:你在发烧。
雷诺兹:我没有。
特写拍摄。
汗水从他的前额滴落下来,将外套都打湿了。
娜娜看到这一切,感到震惊。
雷诺兹:这件衣服简直太糟糕了。
毛病都能编成一本书了,这是我人生中见过的最差劲的衣服。
我不会把自己的名字标在这衣服上。
他试图将某处缝线拆开,将礼服肢解开来。
娜娜和毕蒂赶紧阻止住他。
二人将他架到一旁。
他朝着门外走去,阿尔玛跟着他走了出去。
主观角度拍摄。
楼梯井。
他朝着楼上,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阿尔玛跟在他身后。
他重重地将房门关上。
阿尔玛站在门外。
我们可以能听到起伏的喘息声,尽管非常微弱。
她走进卧室,来到卫生间门口,伏在门上侧耳听着。
喘息声停止了。
阿尔玛:雷诺兹,我要做什么?
雷诺兹(画外音):我马上就出去。
我没事。
阿尔玛:亲爱的,让我进去,我可以帮助你。
如果你允许,我能帮助你。
内景,浴室,即刻雷诺兹双手扶在水槽上,好让自己能够站稳。
雷诺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要大惊小怪。
内景,卧室,即刻镜头切回,阿尔玛。
她快速走出房间。
内景,走廊,即刻阿尔玛走到一个储物柜前,从里面取了毛巾和毯子,再次回到先前的房间——内景,卧室,即刻她走到屋里,静静地等待着。
镜头对准她,慢慢地推进。
一个脸部特写,她的面庞充满画面。
他走出浴室,她很小心,避免撞到他,脚步迅速引导她,朝床走去。
雷诺兹:我现在好了,一定是吃了什么坏东西。
阿尔玛:让我带你,躺到床上去。
雷诺兹:……阿尔玛:是的,先躺下来。
雷诺兹:不要大惊小怪。
无论如何,不要大惊小怪。
你要是瞎紧张,我会立刻死在这里的。
她保持平静,在他身边来回徘徊……他浑身冰冷,不停颤抖。
她抻过一条毯子,将他盖好。
他闭上眼睛,躺好不动。
内景,西里尔的办公室,即刻娜娜和毕蒂向西里尔描述着刚刚的情景。
西里尔正在打电话。
毕蒂:伍德科克先生似乎生病了。
西里尔:谁病了?
毕蒂:伍德科克先生。
他刚才摔倒了。
还将礼服划破了。
西里尔:对不起,毕蒂,谁摔倒了?
毕蒂:伍德科克先生。
西里尔:婚纱怎么了?
毕蒂:前胸两片布料上沾上了水渍。
一片蕾丝被撕裂了。
还弄上了一些鞋油污渍。
西里尔:鞋油怎么沾上的?
毕蒂:是先生的鞋子。
西里尔:伍德科克先生现在哪里?
毕蒂:他回房去了。
我觉得他生病了。
我听到他鼻腔里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
西里尔:婚纱礼服现在情况如何?
毕蒂:我们得重新开始。
内景,楼梯井,稍后西里尔走上楼梯。
内景,卧室,即刻阿尔玛听到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屋门口。
西里尔走到门前时,阿尔玛也正好走到门口。
西里尔敲了敲门,阿尔玛打开了房门。
西里尔从她身边走过去,来到床边。
西里尔:怎么了?
雷诺兹:我没事,刚刚有点难受,可能是吃了坏东西。
西里尔:哪里不舒服吗?
雷诺兹: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过去了,很快就没事了。
西里尔:是胃疼吗?
雷诺兹:别打扰我。
西里尔:你认为是跟你吃的东西有关?
阿尔玛将一条凉毛巾放在他头上。
雷诺兹(对阿尔玛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阿尔玛:我在这里。
雷诺兹:保持安静。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西里尔向外走去,阿尔玛跟在她身后。
西里尔走出房间,阿尔玛在她身后将房门关上。
她留在他的房间里。
她尽量保持安静,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画面静止,拍摄她的脸庞。
特写拍摄。
阿尔玛。
几小时后。
雷诺兹再次回到浴室,仍然不舒服——阿尔玛将壁炉里的火点燃。
她将他浸湿的床单换掉。
雷诺兹从浴室里走出来,瑟瑟发抖,周身冰凉,他朝床的方向走过去。
躺下身,静静地,一动不动。
阿尔玛:你都被汗浸透了,在你躺下之前,我们需要换个衣服。
她轻轻地,缓慢地脱下他身上的衣服。
他也配合着她。
特写拍摄。
阿尔玛的面庞。
她为他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扶着他重新躺回到床上。
雷诺兹:我害怕,害怕病永远好不了。
阿尔玛:是的,你的病现在还好不了。
但是这不算什么。
不需要害怕。
小病而己,我愿意照顾你。
雷诺兹无限依恋地看着阿尔玛。
阿尔玛也看着他。
眼神中充满使命感。
她将照顾他,她的保护欲似乎被他唤醒了。
雷诺兹:我还能好起来吗?
阿尔玛:是的,亲爱的,当然会。
我会照顾你的。
雷诺兹:我心爱的人。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内景,同一地点,稍后阿尔玛在床边守护着他。
她打着盹。
门口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她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西里尔。
二人轻声耳语着。
阿尔玛:他安静下来了,已经睡着了。
西里尔:医生赶来了。
阿尔玛:什么医生?
西里尔:我请的医生——阿尔玛:是的,他的确生病了。
但是,我不认为他需要医生。
西里尔:他需要接受检查。
阿尔玛:没有必要,他又不会死。
他现在正在睡觉。
西里尔:现在赶紧出来。
马上。
到楼下去见医生。
阿尔玛:好吧。
当然。
西里尔转身离开。
阿尔玛也走出房间,下楼。
内景,厨房,稍后阿尔玛进入餐厅。
西里尔己经在这里。
和她在一起的是哈迪医生。
这是阿尔玛第一次见到他。
西里尔:阿尔玛,这位是哈迪医生。
罗伯特·哈迪医生:你好吗,伍德科克太太。
阿尔玛:您好。
罗伯特·哈迪医生:他感觉怎么样?
阿尔玛:好多了。
他在睡觉。
罗伯特·哈迪医生:他能进食吗?
阿尔玛:这个嘛……他还没有……只是喝了几口水,我正打算给他做点热汤呢。
罗伯特·哈迪医生:他发烧吗?
阿尔玛:是的,他发烧了,还打颤。
罗伯特·哈迪医生:您能允许我去看看他吗?
西里尔:当然。
我们为什么不上楼。
阿尔玛:是的,当然。
我们应该上楼去。
西里尔带着他们一起上楼。
内景,卧室,稍后阿尔玛,西里尔和罗伯特·哈迪医生进入卧室。
西里尔在床边坐下。
西里尔:伍德科克先生,伍德科克先生。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派她的医生来看你了。
他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梦半醒。
罗伯特·哈迪医生把手放在他额头——他正在发烧。
罗伯特·哈迪医生:雷诺兹你好。
我会轻轻地摸一下你。
雷诺兹:把你的手从我身上移开。
罗伯特·哈迪医生:如果可以,我只是想摸摸你的体温。
雷诺兹:阿尔玛在哪里?
阿尔玛:我在这里。
雷诺兹:有一个奇怪的男孩子在摸我,赶紧让他离开。
罗伯特·哈迪医生:我承认我看起来很年轻。
但是,我是来帮助你的。
雷诺兹:滚一边去。
阿尔玛:我想他说的很清楚了。
他希望你滚开。
内景,前门厅,稍后阿尔玛和西里尔送医生来到门口。
罗伯特·哈迪医生:我明天早上再来拜访,看他那时怎么样……阿尔玛:不需要。
罗伯特·哈迪医生:早上9点方便吗?
阿尔玛:好吧。
罗伯特·哈迪医生:今晚,我可以派一名护士过来,夜里照顾他。
这样您可以放松一下,休息休息。
阿尔玛:不用。
我没问题。
罗伯特·哈迪医生:专业的护士可能更有帮助。
您也可以多休息一下。
阿尔玛:我自己完全能处理。
罗伯特·哈迪医生:是的,您当然没问题。
但是为什么不……阿尔玛:他又没死。
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谢你过来。
罗伯特·哈迪医生:我应该做的。
如果您有其他需要,请尽管告诉我。
晚安。
阿尔玛:谢谢,晚安,医生。
西里尔:晚安,医生。
他离开了。
西里尔和阿尔玛站在一起。
阿尔玛:婚礼礼服怎么样了?
西里尔:我会负责的。
你跟我来看看礼服吧。
内景,工作室,夜晚镜头推进。
一组缝纫工匠正环绕在礼服周围。
有的将前片重新缝到裙子上,有的正在修复破损的部分。
西里尔:还需要多久?
娜娜:我也说不好。
西里尔:让我换一种说法吧,必须在明早9点前完工。
届时衣服需要启程运到比利时。
娜娜召集了六名缝匠,开始赶制。
众人都围绕着礼服。
针脚精密、细致……特写拍摄。
阿尔玛走过来。
她也被分派了任务。
她将手放在礼服上,感受着衣物的质地,她的样子好像要打破某种魔咒一样。
所有人整晚都在赶工,缝制这件婚纱礼服。
内景,雷诺兹的卧室,夜晚雷诺兹浑身大汗淋漓,不停地在床上翻动身体。
壁炉里燃烧的火焰,映照在墙壁上。
他看着,似乎看到自己的母亲。
她身着婚纱,坐在他床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
雷诺兹:你在这里吗?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
我很想念你。
我无时无刻地都在想念你。
我在梦里听到你呼唤我的名字。
醒来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只是太思念你。
我想将一切都告诉你。
我不明白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特写拍摄。
他的脸庞,他呼吸急促……内景,公寓,拂晓第二天早上。
四下里一片安静。
雷诺兹下楼,穿戴整齐,干干净净。
内景,工作室或沙龙,拂晓阿尔玛独自一人在工作室里。
她睡着了。
体台上是己经赶工完毕的婚纱。
雷诺兹穿过房间来到她身边。
她醒过来。
雷诺兹:我爱你,阿尔玛。
我永远没想过离开你。
阿尔玛:我也爱你。
雷诺兹:我现在想做一些事情。
以前,我以为自己生命是无限的。
我一次次的犯同样的错误。
我不能再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了。
有些事情一直困扰着我。
到了该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没有你,我无法处理这些问题。
没有你,我伤痛的心将会窒息。
我要打破诅咒。
不改变永远都是死局。
阿尔玛,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尔玛什么也没说。
雷诺兹: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尔玛:……雷诺兹:该死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在想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尔玛:是的。
你愿意娶我吗?
雷诺兹:当然,我会的。
内景,伦敦结婚登记处,白天雷诺兹、阿尔玛、西里尔、奈杰尔·切达·古德和阿尔玛的妹妹史蒂芙一同来到这里,参加婚礼仪式。
二人签字、交换戒指、彼此亲吻,注册结束。
阿尔玛身上穿的是雷诺兹新一季的订制礼服,看上去非常美丽。
内景,晚餐地/俱乐部,晚上婚礼庆祝晚宴。
一组画面。
雷诺兹管理着舞台布置,并对婚礼照片的具体细节斤斤计较。
制衣工作室的员工们也都在这里。
影片中,我们还是第一次在工作室之外,看到她们的身影。
西里尔注视着他,目光浓情蜜意。
西里尔和雷诺兹默默无语。
她看了看他。
渐黑,隐入内景,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格施塔德山,酒店他们正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度蜜月。
这里风景秀丽。
酒店环境优美。
可以在凉台上享用早餐。
在这里可以俯瞰酒店外那壮丽的湖景。
阿尔玛建议二人去远足,雷诺兹则不愿意——午饭后,雷诺兹坐在躺椅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信手在本子上画着设计草图。
阿尔玛则与一些年轻的度假者,一同去爬山。
特写拍摄。
雷诺兹。
当她爬上山坡,他用双筒望远镜搜寻着她的身影。
外景,巴尔的摩府,庄园,白天阿尔玛跟雷诺兹来拜访奥珀尔·巴尔的摩爵士夫人(50多岁)。
和她同住在庄园里的还有她的女儿小巴尔的摩(16岁)。
庄园里的房间装饰奢华。
大家来到餐厅进晚餐。
同时被邀请来度周末的客人很多。
我们能看到,罗伯特·哈迪医生也在场,哈迪医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哈迪医生:晚上好,伍德科克先生和夫人。
阿尔玛:你好,医生——哈迪医生。
哈迪医生:伍德科克先生,您感觉怎么样?
雷诺兹:请原谅,我想我欠您一声道歉——上次见面时候,我满身汗水,不是吗?
哈迪医生:是的。
那时您的确是的。
雷诺兹:请原谅我。
我能想象自己当时的样子。
我记得,我当时还冲您大喊大叫来着……哈迪医生:没必要道歉。
我遇到过更糟糕的状况。
雷诺兹:是吗?
哈迪医生:您现在看起来很健康。
感觉怎么样?
雷诺兹:我当时让你滚开吗?
哈迪医生:是的,当时是的。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走过来,请大家入座就餐。
她的目光停留在雷诺兹身上,她陪着他走到餐桌边。
内景,庄园,夜晚一张长长的餐桌。
雷诺兹与巴尔的摩爵士夫人在桌子的一端落座。
在他们身边还坐着另外几位乏味的人士。
阿尔玛则坐在长餐桌的另外一端。
罗伯特·哈迪医生和伯爵夫人年轻的女儿小巴尔的摩和阿尔玛坐在一起。
雷诺兹打量着四周。
阿尔玛看着他。
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到她坐得离自己那么远雷诺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起劲儿地闲谈,分散了雷诺兹的注意力。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能请到您和我们一起用餐,真是太荣幸了。
雷诺兹: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我喜欢您的幽默。
您的光临,让弊舍蓬草生辉。
他们吃着端上桌来的羊排。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羊肉味道很浓郁,但是似乎调料味道遮盖了羊肉本身的味道。
您觉得呢?
雷诺兹:嗯。
我喜欢制作精致的食物味道。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秋季流行色千万别用米色,雷诺兹。
雷诺兹:米色比花哨颜色更好看。
巴尔的摩爵士夫人:您又打趣了!
看看我,怎么能跟您辩论流行色呢。
哈迪医生和阿尔玛。
他和她闲谈起来,言语亲切悦耳,却显得有些不谙世事。
哈迪医生:你们有什么新年计划吗?
阿尔玛:没有。
我们会留下来,在这里过新年。
哈迪医生:您应该去看看切尔西艺术节的新年活动。
阿尔玛:我没听说过。
哈迪医生:如果不是希望您能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可不推荐的。
艺术节值得一去。
阿尔玛: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我会转达给雷诺兹。
但是,我想,我们估计会留在……哈迪医生: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或者改变一下他的想法。
尽管放手尝试一下。
我敢保证,来参加艺术节一定能让您的生活更丰富有趣。
停顿了一下,然后——阿尔玛: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是怎样的?
哈迪医生:不,我不了解。
您是对的。
我只是觉得,来参加艺术节,一定能让您很开心快乐。
阿尔玛:也许我已经拥有了所有的乐趣。
也许我现在正在经历的,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他看着她,她也抬头看了看他。
阿尔玛:艺术节在哪里?
哈迪医生:德文郡大厅。
阿尔玛:感谢您的邀请。
她转过头,看了看雷诺兹。
他也正看着她……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听巴尔的摩爵士夫人说话。
内景,巴尔的摩爵士夫人府邸庄园,起居室/游戏室,稍后已经到了夜晚时分,一间巨大的起居室。
客人们都在壁炉边坐下身来。
大家在房间里进行双陆棋循环赛。
第一轮对阵的是阿尔玛和雷诺兹。
比赛很激烈。
雷诺兹:不,不。
你不能走那里。
阿尔玛:我的骰子是三点。
雷诺兹:是的,是的——但是,那是第四步。
你需要放在这里。
阿尔玛:……雷诺兹:不能作弊呀,阿尔玛。
阿尔玛:我不需要作弊。
雷诺兹:那就别作弊。
但是,你确实得好好学学数数。
应该走这里……阿尔玛:轮到你了。
他们轮流摇动着骰子。
阿尔玛嘴里计算着步数。
雷诺兹:你必须数出声来吗?
阿尔玛:你每次数数都要吐舌头。
你必须那么做吗?
雷诺兹:哦,你闭嘴吧。
我才没有呢。
阿尔玛:你才该闭嘴。
玩个游戏,别那么暴躁。
这就是一场愚蠢的比赛。
雷诺兹:我确定,只要你输了,比赛就一定是愚蠢的。
但是如果获胜的是你,你肯定不这么觉得——雷诺兹掷出骰子,叩动着牙齿。
他赢了,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让她感觉不舒服。
雷诺兹:大胜!
我已经赢了两次,加倍计分了!
而你的棋子甚至从未离开过内区!
哈哈!
轮到下一个对手了!
内景,城里大宅/餐厅,稍后吃晚饭。
电台里播放着新年前夜的节目。
雷诺兹一边画着草图,一边吃饭,默不出声。
阿尔玛想找个机会交谈。
但是这种机会没有出现。
阿尔玛:我想去跳舞。
雷诺兹:什么时候?
阿尔玛:就现在。
雷诺兹:你开玩笑吧。
阿尔玛:没有,我没开玩笑。
雷诺兹:我不会去跳舞的。
阿尔玛:我要去。
德文郡大厅正举办一场舞会,是用来庆祝新年的。
我想去。
我们该去跳舞。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雷诺兹:我打算留在这里。
我准备开始工作。
她站起来,向楼下走去,忍着不发脾气。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来真的,于是站起来,朝着楼梯井下面观望——她故作姿态,径直走出门去。
内景,顶楼工作室,夜晚雷诺兹正在一个体台前工作。
一阵沉默,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离开了房间。
内景,艾伯特音乐大厅/德文郡大厅,夜晚切尔西艺术俱乐部的新年前夜舞会。
气氛很是狂热。
人们穿着夸张的服装。
本次舞会的主题是“狩猎·围捕·钓鱼”。
人们扮成牛仔、印第安人,甚至外星人。
参加舞会的都是一些年轻的艺术系学生。
他们和阿尔玛同龄。
人们酩酊大醉,喧嚣吵闹,四处寻衅。
雷诺兹的穿着明显格格不入。
他四处寻找着她……他找到了她。
她在墙边站着,一直在哭泣。
正在演奏的曲子是“友谊天长地久”。
舞场内人们相互亲吻,跳舞。
雷诺兹和阿尔玛面对面。
他搂住她的腰部,将她带出舞场。
内景,大宅,沙龙,早上一名富裕的客人。
她是沃恩太太(50多岁,看起来像是美国人),身着一条连衣裙。
裙子看上去和她不太搭调,或许由于裙子并不合身。
雷诺兹站在她身旁。
沃恩太太:我不太确定这朵花的位置……雷诺兹:您不确定,因为您不懂。
这样很好。
沃恩太太:我们可以让花往里挪一点吗?
雷诺兹:不用。
我不认为我们应该这样做。
这是一件裙装。
它应该就是这种样子。
祝您今天晚上好运。
他离开房间。
工作室里一阵静默。
沃恩太太尴尬地站在原地。
沃恩太太:我看起来有点胖,对吗?
阿尔玛走过去。
阿尔玛:是什么让您这么觉得?
沃恩太太:这里,就这附近……阿尔玛:我们这样试试……您觉得这样有帮助吗?
她将部分面料捏成褶皱,整个衣服的轮廓看起来瘦削不少。
沃恩太太:是的,我喜欢这样。
内景,西里尔的办公室,下午西里尔坐在她的办公桌前。
雷诺兹进来坐下。
雷诺兹:亨丽埃塔·哈丁去哪儿了?
西里尔:她去另外一家制衣工作室了。
雷诺兹:你没跟我说。
西里尔:我不想说。
雷诺兹:我忽略了什么事情吗?
除了把她打扮漂亮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干。
西里尔:对某些人来说,漂亮不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她们想穿着时尚而别致。
雷诺兹:别致?
那就是一个让人恶心的词汇。
别致,发明这个词的人应该挨揍。
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别致,什么意思?
去他妈的别致。
发明这个词的人应该被吊起来,被关起来,去蹲监狱。
去他妈的别致。
西里尔:你不应该因为这点儿事情就烦恼。
雷诺兹:但是我确实被惹到了,西里尔。
这伤害了我的感情。
我觉得受伤。
西里尔:你在抱怨什么?
雷诺兹:我不是在抱怨。
我不喜欢被无视。
西里尔:没人忽视你。
我不想听,这让我头疼。
雷诺兹:在我的生活里,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我犯了一个错误。
我需要你的帮助。
西里尔:你想让我做什么?
内景,大宅,楼梯井,即刻阿尔玛向心满意足的富婆客户沃恩夫人道别。
她顺着楼梯走回来,朝着西里尔的办公室走去。
内景,西里尔的办公室,即刻雷诺兹看着西里尔,压低声音恳求道——雷诺兹:我没法工作。
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没有自信。
在这个问题上,我需要你帮我,我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
雷诺兹身后,阿尔玛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特写拍摄,西里尔。
视线集中在雷诺兹身上,默认阿尔玛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雷诺兹:我们两个人建造了这所房子。
我们俩。
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她的到来,带来了巨大的阴影,西里尔。
阿尔玛(对西里尔道):沃恩夫人对裙子非常满意。
雷诺兹没有错过任何一个音节,转过身来,看着阿尔玛。
雷诺兹:没有人在乎那个该死的沃恩夫人满不满意。
西里尔:谢谢你,阿尔玛。
她离开了。
雷诺兹望向西里尔。
雷诺兹:这幢房子被死寂所包围。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内景,乡间别墅,厨房,下午特写拍摄。
阿尔玛。
她正在进行蘑菇分类,分开有毒的和无毒的。
特写拍摄,雷诺兹。
他正在画草图。
二人之间阴沉无言。
特写拍摄。
阿尔玛。
她应该将有毒的蘑菇丢掉。
镜头慢慢拉近,拍摄她的面庞。
特写拍摄,雷诺兹。
他完全沉浸在创作中。
她将蘑菇放入一只杯子。
然后,她举起杯子,把它放在架子靠上的一格中。
她转过身来。
他一直画着草图。
阿尔玛:你听到我刚说的话吗?
雷诺兹:是的。
阿尔玛: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雷诺兹:是的,我听到了沉默的声音。
对于我来说,它就像耳边的音乐一般。
内景,乡间别墅,厨房,下午特写拍摄,阿尔玛。
她在做饭。
特写拍摄,雷诺兹。
他还是在画着草图。
他抬头,看着她。
特写拍摄。
阿尔玛。
烹饪饭菜,她抬头看着架子上面的一格。
特写拍摄。
装有毒蘑菇的杯子。
她的手向上伸向架子,将杯子拿下来。
特写拍摄。
阿尔玛。
她转身看着雷诺兹。
镜头慢慢推进,拍摄她的面庞。
镜头慢慢推进,拍摄雷诺兹。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她转过身,将毒蘑菇倒进平底锅里,加了一些黄油,开始翻炒……雷诺兹:什么时候开饭?
阿尔玛:八点钟。
雷诺兹:届时我会换好衣服。
内景,卧室,晚上雷诺兹穿戴整齐。
内景,工作室,晚上阿尔玛穿好衣服。
她身上穿着一件雷诺兹在20年代初缝制的衣服。
当时,他还是个学徒。
她看着镜子,似乎正从衣服上汲取力量。
内景,餐厅/乡间别墅,夜晚食物摆在桌面上。
雷诺兹走进来,坐下。
阿尔玛也走了进来。
阿尔玛:要葡萄酒吗?
雷诺兹:不了,谢谢。
阿尔玛:我能为你调一杯马提尼吗?
雷诺兹:我什么都不想喝。
她坐下来。
他转头开始看书,一边画着草图。
他的手伸向刀叉,他一边看书一边将蘑菇切成片。
他叉起一片蘑菇,送入口中。
特写拍摄,阿尔玛。
端详着他。
特写拍摄。
雷诺兹。
他审视了她一眼,又将一片切好的蘑菇送入口中。
他慢慢地咀嚼着…等待她开口说点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说。
他继续咀嚼着,然后——阿尔玛:我希望你能平躺下来。
我希望你无助,只有我能帮得上忙。
然后,我希望你再次恢复强壮。
他充满爱意地看着她,慢慢地咀嚼。
阿尔玛:你不会死,你可能希望自己赶紧死去,但你不会。
你只需安定下来。
他咽下食物。
雷诺兹:在我生病之前,请亲吻我,我的女孩。
主观角度拍摄。
阿尔玛和雷诺兹。
他们亲吻着,互相微笑。
雷诺兹看到她时,显得异常兴奋——转场特写拍摄,阿尔玛。
抚摸他的头发,守护着他的安全。
雷诺兹:我们应该把那名年轻的男医生找来,以防万一。
阿尔玛:你不相信我吗?
雷诺兹:当然相信。
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只是……阿尔玛: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再次让你恢复健康。
阿尔玛(旁白):如果这次他没有醒过来?
如果他明天没有出现在这里……没关系。
未来有无数可能。
任何事情都是未知——这都没有关系。
我能肯定的是,他会在那里守护着我,在某个神圣之地。
内景,乡间别墅,早晨罗伯特·哈迪医生来了。
阿尔玛为他打开了大门。
阿尔玛(旁白):这一生,下一生,甚至再下一生,之后无论走向何方。
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只需要耐心,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他。
阿尔玛和他打招呼:阿尔玛:谢谢您能光临,医生。
哈迪医生:当然,伍德科克夫人。
内景,卧室,早晨特写拍摄。
雷诺兹。
被哈迪医生仔细检查着。
医生用手电对着他的眼睛,检查各种生命体征。
阿尔玛站在旁边。
雷诺兹看着阿尔玛,他们互相微笑。
二人是共谋。
阿尔玛(旁白):你看,爱上他,会让人生活毫无神秘可言。
内景,厨房/乡间别墅,夜晚阿尔玛与哈迪医生谈话。
二人正在边喝茶边交谈。
哈迪医生:他很幸运,能够拥有你,阿尔玛。
阿尔玛:有时,放慢脚步,对他是有好处的。
外景,伦敦/公园,黄昏雷诺兹和阿尔玛在公园里一起散步,冬天。
她身上穿着的是之前影片中出现过的花呢大衣,二人谈论着工作。
内景,沙龙/小客厅,白天阿尔玛,正为一名时尚的年轻女子(20多岁)试衣服。
那衣服是她亲自设计的。
西里尔和史蒂芙一起工作着。
内景,乡间别墅,客厅,夜晚几个月后,火炉边,阿尔玛和雷诺兹两人坐在沙发上。
阿尔玛:有时,我展望我们的生活。
我能看到接近终点的时刻……我能够预测未来……所有问题都被解决了。
我们所爱的人和我们的孩子们,都会回到我们身边。
聚会规模很大,每个人都在笑,都在玩耍……我现在年纪渐长,看法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终于理解你了——我在乎你的衣服,守护着它们。
无论在这个尘世里,还是逝去之后。
内景,艾伯特音乐厅/德文郡大厅,夜晚画面又切换回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德文郡大厅。
新年前夕的夜晚。
这是共舞的时间……内景,乡间别墅,客厅,夜晚镜头转回,二人一起坐在壁炉边。
雷诺兹:但是,现在,我们在这里。
阿尔玛:是的,我们在这里。
雷诺兹:我感觉好饿。
(全剧终)
《魅影缝匠》是一部由保罗·托马斯·安德森执导的爱情电影。
来自上流社会的服装设计师雷诺兹偶遇女服务生阿尔玛,两人之间产生了奇妙的情感。
雷诺兹对阿尔玛的态度好像仅仅止于对她外表的欣赏,甚至在一些生活习惯上,他厌恶阿尔玛。
面对雷诺兹,阿尔玛感到自卑,她选择做出非同常人的举动,没想到却碰对了路子。
影片充满浓重的古典主义气息,讲述的却是超越现代爱情观念的故事。
初看之下,这部影片讲述的无非是心理与身体地位都不平等的双方在相处中变得平等。
影片开头有些《黑天鹅》:为了追逐纯粹的年轻与美,选择新欢替代旧爱。
但是衰老发福的模特根本只出现了一幕,兄妹之间也毫无感情苗头。
出身乡村的阿尔玛性格与来自上流社会的雷诺兹非常不和,她的行为、眼界、审美皆因为这份崇拜而大受打击。
反爱情的是,她没有因此而奋发进步、努力追赶,而是走上了一条正确的歧途,从此越过cult的分界线。
爱情带给人不是自信,反而加剧了她的自卑。
她的茶、她做的菜、她的关心、她的付出被通通否定了。
如何才能被所爱的人需要?
正常的爱情电影万万不会回答:下毒药!
但是爱情电影,总是需要来自身体失控推动的情感转变,这是男女主角的时机,比如醉酒、染病、受伤和灾难——只不过在《魅影缝匠》中,这种身体失控来自主角的主动和必然。
在《面纱》里,如果医生没有感染霍乱,他的妻子不会真正爱上他。
《理智与情感》中玛丽安两次从雨中被男人抱回,一次促成了她与威洛比,另一次促成了她与布兰登。
最经典的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在永远分离的灾难中将爱情推向不朽。
这种身体失控带来的,是一方的依赖和感激,也是另一方的掌控和同情,令人迷恋的,可能就是这种身体上的掌控感,在另一种身体掌控的表达方式——色情非法的情况下,这种身体失控带来的掌控是合法的。
影片中的毒蘑菇是女主角主动寻找、可控制剂量的爱情调节剂,不过只能说她用对了人。
在雷诺兹的心里,这并不是病态,而自怜自卑才是。
影片中雷诺兹多次提到他的母亲,将母亲的照片缝在内衬之中。
当他的母亲在影片中唯一一次出现的时候,却是穿着婚纱的幻影,现实中他应该并没有见过穿婚纱的母亲。
这个幻影直到阿尔玛进来也没有消失,她们并存着。
可以说这幻影是阿尔玛带给他的——因为毒蘑菇。
这也是对于他与阿尔玛即将结婚的暗示——他们曾经聊过婚姻,还有关于婚纱的迷信。
这时候他才完完全全地被拉下神坛,身体的臣服带来了情感的转变。
显然这种身体失控,他也是需要的。
两个人构成了一种施虐与受虐的身体关系,甚至在此之后,阿尔玛在情感上也占据了上风。
很难单纯地将他们的关系看作是身体关系,因为在这疯狂之中似乎还有爱,一种令观众心有余悸的感情,这是电影最迷人的地方——一切的存在都很合理。
影片中不着痕迹的色情常常出现在他们多次的同框之中。
很多时候,他们中的一个人是和对方的局部一同出现的,和另一个人的腰臀,几乎引起我的误解。
至于为她擦掉口红和测量并不完美的身体尺寸,则色情意味更加明显,而意图仍然不明。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受到她吸引和感动的男人,却为这样的色情镜头困惑。
总之这部电影我是非常喜欢的,因为我不希望等来灾难,也无法主动创造一个。
在这里我找到了一种实现了的非正常的生活。
英魂:迷信,噎喉的冷漠如果连迷信都没有,人就不想活了,英式的噎喉冷漠从骨子里都透着冰霜。
她,在你外套的布料夹层里⋯开一次野车,到小小渔村里,坐在海边想妈妈。
又会想起自己的工作,想投入拼命的状态。
那里才是精魂。
Alma,这个女人不一般:纤细、敏感、话痨,永远不发火。
在大师身边她哪有资格发火呢?
只有她能留下来的原因,因为没有个性。
自带生态的小个性,不会被噎喉的冷漠所伤。
I make dresses. I'm a confirmed bachelor.她是崇尚极致的。
perfectionist因为早餐的一抹黄油刀、发布会的一个背扣,神伤不已。
所以再次触及到一个主题,什么是爱情?
灵魂间的距离,弓箭的力度,戕害的彻骨,无言的存在感……没有什么共性的一般概念,就在小个性中窥见小宇宙之奥如果连迷信都没有,人就不想活了
《魅影缝匠》初看不太像是出自Paul Thomas Anderson(简称:PTA)之手,远离美国代之以精致的伦敦,去除加州俚语的语言背景而以优雅的伦敦口音和法语取代,没有毒品、性和暴力,却充斥着曲折的心机和怪诞的爱意缠绵。
但就像《纯真年代》之于马丁·斯卡塞斯一般(恰好男主角都是DDL),看似与黑帮史诗不能相合,但实则讲述的还是原初的主题,个体与整个主流社会的抗争。
而PTA在《魅影缝匠》中探索的,仍然是孤独者在他们的失谐人生中被彼此推向极致不断突破极限的故事。
故事被设置与20世纪50年代的伦敦,镜头如同优雅抒情的华尔兹舞步一般,快步推进穿过门廊,跳跃回旋以奇特的角度扫过楼梯和房间,跟随着高级时装屋 Woodcock一日工作的开始慢慢铺叙引子。
高级时装定制设计师Reynolds Woodcock凭借艺术天赋与出色工艺深受伦敦上流社会和贵族所追捧,而他的妹妹Cyril Woodcock担任经理人的角色经营家庭作坊的同时还替Reynolds摆脱掉他已经不再心仪的灵感“缪斯”。
Cyril在和Reynolds讨论最近一届“缪斯”Joanna的去处时候说道:“她的时光已经不再,开始发胖,坐在那里等着你重新爱上她”,在Reynolds的默许之下,Cyril提议一条高定裙装作为补偿将她摆脱。
Reynolds在回乡间别墅的路上,遇见餐厅女服务生Alma——一个身材高大、手脚笨拙却笑容亲切的年轻女子。
Reynolds与Alma一见钟情,或者说他对Alma的形体姿态一见倾心,因为她刚好完美地符合Reynolds最心仪的身材标准——和他去世的母亲一摸一样的身材:平坦的胸部、微微凸出的小腹,以及其他令Reynolds着迷的尺寸比例。
“缪斯”的意义大于模特,却低于情人,电影的镜头很少深入到主人公的卧室去探究Reynolds和他的缪斯究竟有怎样亲密的关系,只是在他们互相依偎的床边浅尝辄止。
母亲是Reynolds的裁缝导师,也是启发他创作的灵感来源。
父亲早逝的缺位,使他过于仰赖母亲所给予的爱,也导致他性格上缺失正常表达情感的能力。
在母亲二次出嫁的时候,年仅十六岁的Reynolds为她缝制了一条婚纱裙,而对于母亲的无尽思念和迷恋成为Reynolds的心魔,他贴身怀揣着母亲的一缕头发,坚信自己受到诅咒将注定孤独不婚。
如果不是遇到Alma,他的人生将会继续失去协调,分不清工作与生活,现实与幻像,不断地寻找能完美穿入母亲轮廓的替代品,一具乖顺听话、一旦脱形就会被淘汰的身体。
这一次他发现了Alma并重又陷入爱恋的引导,将Alma从女服务生改造为优雅完美的模特。
量体裁衣象征着男性对于理想型伴侣具象化到极致的要求,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暗含对于女性身体标准的隐喻一样,只有能与母亲魅影重合的形体,才能赢得Reynolds的欢心。
与其说Reynolds是恋母情结,不如说他以母亲为完美典型,过度沉湎于少年时光对母亲的信仰来拒斥现实生活里亲密关系中的平等和让步,拒绝伴侣对他的干预和改造,从而在逃避现实的过程中,构建自己孤僻的王国。
事实上,Reynolds身负不婚的咒语并非由婚纱迷信而起,而是他受困于自己设下的屏障,无法拥有正常的恋爱关系。
而Alma却不是另一具驯顺的身体,在他们的关系开始的时候,她就告诉Reynolds:“无论你对我做什么,请小心一点。
” Alma被邀请进入Reynolds几乎与世隔绝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体验到最初陷入爱河的甜蜜:Reynolds因为Alma的出现变得饥饿,为她量身定制完美礼服,甚至将她的名字绣入她所穿着的长裙缝隙;而Reynolds也成为Alma的信仰,她怂恿Reynolds从Barbara Rose那里夺回被她糟蹋的礼服,因为他们同样不愿向金钱妥协原则。
与此同时,Reynolds开始无法忍受Alma的生活习惯和自作主张,而Alma也发现Reynolds的挑剔、唯我并且自负,不能容忍任何不合他心意的事情发生,他完全无视Alma的自主意识甚至批评她“根本没有品味”。
在这个固若金汤的体系中,Reynolds是主宰一切的头脑、权力的中心,他拥有成功事业、丰厚的财富、象征高贵制衣的声誉和欧洲皇室的信任,在这个家庭作坊建立了独裁的权威和以他喜好为中心的规则。
而Alma,一个来自出身平凡的移民、曾经的女服务生,以专属模特的身份入住Woodcock家庭,却仍然站在这个体系的最底端,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被驱逐的对象。
经济和社会地位的权力不对等,让Reynolds成为二人关系中掌握权力的人,并不懂得经营感情的他通过命令、无视和贬低向Alma以及她的前任们滥用权力。
而我们的Alma却渴望更多掌控爱人的权力,当她看到Reynolds因为比利时公主的到来而食欲大增,甚至要求用奶油来配粥的时候,她以为也许满足口腹之欲可以迎合Reynolds的心意,因此特地烹制一顿烛光晚餐来庆祝他的生日,这是典型的恋爱关系中的付出行为。
而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却遭到Reynolds言辞苛刻的拒斥:“我佩服我自己还能如此礼貌彬彬地违心吃下你给我准备的餐食。
” 在电影中口腹之欲则是Reynolds对于女性欲望最直白的象征。
在初见Alma的那一天,他吃下了异常丰盛的早餐,惹得Alma在小纸条上亲昵称呼他为“hungry boy”;当他们仍处于热恋状态时,Reynolds不止一次对Alma说:“你让我觉得异常饥饿。
”回到电影开头,面对前任Joanna递过来一篮子涂抹着奶油的面包,Reynolds嫌恶道:“我告诉过你,我不再吃这些黏糊糊的东西。
”而他后来也以同样的方式指责Alma黄油烹煮的芦笋不合他的口味,显然当Reynolds心情好时,黄油和奶油都是他偏爱的佐餐配料,他的食欲连同爱欲一起高涨,挑食只是他藉以表达厌恶和不耐烦的借口,以“你早该知道我不爱什么”来抨击那些试图讨好他的伴侣,让她们感到愧疚和罪恶,从而摧毁她们的自信,实施对她们的惩罚。
失望的Alma并没有逃离,也没有妥协,她回忆起Reynolds在生病状态中的脆弱和坦诚以及对她前所未有的需要,于是以肉体惩罚的方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曲折地引入虐恋的特殊领域。
她根据蘑菇图谱选择了对肠胃有刺激作用的黄斑菇,并不足以致命,但足够让颐指气使的Reynolds迅速病倒。
虚弱高烧中的Reynolds在幻觉中看到了母亲,病弱无力让他暂时失去权力,重又回复到少年时代对于母亲的无助依赖。
仿佛自己还是个虚弱的男孩,而等待着成年女性的拯救。
此刻,权力的重心被移交给Alma,面对这个无助的“男孩”,她自信拥有可以让他再次病倒和再次恢复的魔力。
直到婚后,每当Reynolds试图无视Alma的存在时,Alma都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在外人看来,双方的感情之路遍布荆棘。
他们针锋相对遍体鳞伤,冷暴力和下毒的拉锯持续博弈,直到Reynolds在吃下一口毒蘑菇后说出“在我发病前亲吻我”那一幕达到高潮。
按照蘑菇图谱中所提示,黄斑菇尝起来有苦味且并不美味,已经发过病的Reynolds并不难识破Alma的手段,却在备受折磨又备受照顾的循环往复中乐此不疲,他享受着虚弱中的角色变化和权力置换,像相信母亲一般将自己交托于Alma。
而Alma更毫不掩饰她的占有欲“即使他醒不过来,在死后的世界里,或者无数生命轮回中,我都会再度来到他的身边。
” Alma以下毒为手段驯服Reynolds的反抗和压抑,刺破他坚硬的内心铠甲从而释放多年来被他贬抑的信任和温情,将他被边缘化的孤独内心救赎回来。
Reynolds的偏执幻想和Alma的征服欲望成为彼此独一无二的补充,电影前半段的一段对话成为他们感情关系的最好诠释。
“我觉得我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你。
”“是的,你找到了我。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请小心一点。
”
渐渐开始衰老的Reynolds的高级定制也开始走下坡路,曾经的忠实客户Henrietta伯爵夫人投入其他时装屋的怀抱,因为Woodcock出品的高定礼服过于强调完美曲线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年轻气盛的Alma不仅成为Reynolds的感情救赎,还将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
一口咬下这个复古场景、精致时装、下毒手段和阴暗诅咒所层层叠叠包裹的外壳,故事的核心却与时代、伦敦、上流社会和手工制衣并无实质上的关系,电影探讨的仍是当下时代的感情关系——孤独与爱。
PTA所营造的无可挑剔的复古氛围无疑让这段畸恋更加纯粹、优美地呈现。
它从PTA那些野心勃勃的《不羁夜》、《血色将至》、《大师》和《性本恶》等时代史诗画卷撤退回来,而更接近于《私恋失调》这样精简的小品,主旨并不求深刻却精妙有趣,专注而痴迷地描写这一段看似暗黑扭曲的恋爱故事,但以他独特的方式一针一线将温情脉脉潜藏于其中。
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在第一次生病时 其实就立刻怀疑到了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他对她说:一定是我吃了什么却随后告诉姐姐:不 不会是饮食问题他从来都知晓一切却甘愿一尝病痛与救赎只为换取与她之间不再有丝毫隔阂的羁绊这段感情终究是依靠黄色斑点蘑菇的毒性 削弱强势 支撑弱势 最终成就完好的契合一段早已写好剧本的博弈一场极端病态又极端浪漫的爱情我以我的粗莽、平凡及恶毒去占有你也用一生的天真、崇拜和宽容去爱你
与以前提名中总有一两个或超级英雄或太空歌剧类服装类别不同,今年奥斯卡最佳服装提名的 5 部电影,《美女与野兽》(服装分析点击这里)、《水形物语》、《至暗时刻》、《维多利亚与阿卜杜勒》和《魅影缝匠》(影评点击这里),似乎所有作品极有默契地全部回归了传统的服装设计领域,通过一针一线的艺术将角色丝密无缝地融入电影世界当中,完完全全地为剧情服务。
相对于其余 4 部提名作品,服装在《魅影缝匠》中的作用和影响要显得更名正言顺和重要一些,因为影片本身讲述的就是 50 年代英国伦敦高级定制设计师 Reynolds 及其缪斯女神 Alma 之间诡异的爱情故事,那就免不了出现大量时装定制屋场景和相当规模的定制服装。
尤其是主角们 Reynolds、Alma 和 Cyril 三人在任何场合(会客、定制屋工作、社交晚宴、日常生活等)身上所穿任何服装的质量、美感和搭配,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影片和角色的可信度。
这不仅仅是导演 Paul Thomas Anderson 的工作,同时还是 Daniel Day-Lewis 和本片服装总设计师 Mark Bridges 的工作。
PTA 过往的作品或他本人与时尚两个字几乎没有交集,《魅影缝匠》的灵感来源最开始要追溯到某个派对上 Jonny Greenwood,英国乐队 Radiohead 吉他手,同时也是《魅影缝匠》配乐者(拿下了奥斯卡提名), 夸他像 Beau Brummell,后者是英国史上现代化了伊顿学院服装第一人。
当时,PTA 还得去 google 这个人是谁,因为 Johnny 的这句玩笑引起了他的兴趣。
随着他对时尚相关历史了解的深入,慢慢地他为之前就在脑海中浮现的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和他的姐妹之间可能发生的故事找到了可以承载的现实素材。
非常巧的是,由男性主创的时尚帝国大部分都有一个家族姐妹来支持商业运营,旧时的 Hardy Amies 家族如此,现在赫赫有名的 Valentino 和 Versace 时尚帝国也如是。
FX 台正在热播的《美国犯罪故事》第二季就是以 Gianni Verscace 之死作为主线,他的妹妹 Donatella 在 Gianni 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延迟品牌的上市进程,以免在脆弱时刻资本入侵争夺品牌主控权,这是保住失去帝王的帝国第一步,稳定是关键。
美国犯罪故事 第二季 (2018)8.52018 / 美国 / 剧情 传记 犯罪 / 瑞恩·墨菲 尼尔森·克拉格 格温妮丝·霍德-佩顿 丹尼尔·米纳汉 马特·波莫 / 埃德加·拉米雷兹 达伦·克里斯《魅影缝匠》的时间和地点设定在 50 年代的英国伦敦。
第二次世纪大战(1939-1945)后,慢慢复兴的时装产业有着两个平行的世界,一个是以 Christian Dior 为首的 New Look 巴黎帝国,亚马逊在 2016 年出品的《巴黎时装》其中的 Sabine 工作室就是以 Dior 作为原型(可惜只出了一季)。
时尚烟云 (2016)7.62016 / 英国 / 剧情 犯罪 / 丹·泽夫 / 理查德·柯伊尔 汤姆·莱利另外一个更为隐晦却同样力量庞大的时尚分支,落在了英国伦敦的 Savile Row 萨维尔街。
和 Dior 这一类动不动有着几百人的大型工作室不同,伦敦的时装品牌以小而精(并常常兄妹/姐妹共同经营)见称,Digby Morton、Peter Russell、Hardy Amies、John Cavenagh 和 Michael Donéllan 是其中的行业领衔者。
这样的背景,对即使是获得了三次奥斯卡提名、2012 年凭《艺术家》拿下最佳服装奖、和 PTA 合作了 8 次的 Mark Bridges 来说,也还是挑战甚大。
艺术家 (2011)8.32011 / 法国 比利时 美国 / 剧情 喜剧 爱情 / 米歇尔·阿扎纳维西于斯 / 让·杜雅尔丹 贝热尼丝·贝乔
为了筹备本片,Mike 得以进入英国第二大博物馆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并获得特权去亲自接触那些在时尚世界留名的服装设计,包括 Givenchy、Balmain、Balenciaga、Charles Frederick Worth、Victor Stiebel 和 Norman Hartnell。
虽然有着着基督教风格的 Woodcock 工作室灵感来自 Cristobal Balenciaga,而 Reynolds 那些古怪行为和要求又让人不由得联想起老佛爷 Karl Lagerfeld,设计服装风格又很容易找到 Charles James 的影子,但电影里的所有服装,却都是完完全全的原创作品,每一套都是根据具体的剧情来进行设计和缝制。
在不够 6 个月的时间里,服装设计师 Mark Bridges 特别为电影制作包括婚纱、晚宴礼服和日常服装等超过 50 套原创服装。
大部分的作品都是手工缝制而成,每套服装平均使用 6 - 8 码(5 至 7.3 米)的布料,光是女性角色的服装面料就已经高达几百码长度的面料。
每一套都是根据特定的演员(包括电影中那场春季走秀模特和贯穿全片的各个女客人)身材来进行定制,而不是先有成品再来选相对应尺寸的演员。
Lavender Piece
个人觉得这件薰衣草紫的晚装最为惊艳,结合 50 年代英国风格之余还带有一点点 restoration 时期(1660-1685)的韵味,Danial Day-Lewis 亲自选择了丝绸的颜色。
原来在 PTA 的剧本里对这件服装的设定是丝绸面料在战争中被 Reynolds 保留了下来,但随着剧本和服装设计的不断进行,Woodcock 工作室成了一个非常善用蕾丝的定制作坊,所以面料的搜寻方向也相应有了变化。
Mark 的团队跑遍了伦敦,挖到了一段长 3 米宽仅 7 厘米、源自 17 世纪的 Flemish 蕾丝。
Flemish Lace 不仅仅是 Flanders 佛兰德地区(前欧洲公爵的封地,包括现时法国和比利时的部分地区)的一种蕾丝工艺,更是这个独特地区的一种文化遗产,全盛时期由 1550 年到 1750 年,以线轴蕾丝为特征(相对于针织蕾丝来说)。
现时将产自安特卫普、梅赫伦、班什和瓦朗谢讷的蕾丝都统称为 Flemish 蕾丝,电影中Reynolds 也说了这是他在二战中在安特卫普抢救回来的一段蕾丝(电影里他说的是 16 世纪晚期)。
因为这种面料数量有限,所以 Mark 的每一刀都非常慎重,一旦剪错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Dark Floral Dress
这条礼裙本身其实没有太大亮点,但结合着剧情看就显得非常特别了,因为这是 Alma 第一次开始与 Reynolds 有正式的冲突,由原来的纯屈从的状态变成更主动地表达和争取自己想的东西。
Crimson Lace Debut
在 Woodcock 春季秀之上 Alma 穿着这件深红晚礼服第一个走向观众,正式奠定了她在 Reynolds 心中第一缪斯的地位。
在下摆上同样用上了 Woodcock 家最具标示性的蕾丝同时,还在晚礼服上增加了口袋的设计。
在 20 世纪前,受细腰线条审美影响,口袋曾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女性礼服的禁忌,因为增加口袋就意味着流畅线条的放弃。
但 Mike 在这里为口袋的增加赋予了一些新的想法,这是一条专门为主办晚宴派对的女主人度身定制的款式,在整场派对上不停穿梭招待客人的女主人,一个小小的口袋所起的功能就非常关键,而蕾丝的设计又大大提高了整体的美观度,所以为何不可呢。
但在这里有一个不太符合当时实际情况的表演,就是 Alma 在走秀过程都带着微笑(甚至到后来已经开口笑了),虽然导演别有用意,但在当时定制秀里,所有模特都是一律被要求表情冷漠的。
Inspired by Balenciaga
受 Balenciaga 刺绣工艺的启发,Alma 第一件正式的葡萄红晚装将一些小圆片隐藏在刺绣之下以营造一种隐隐发光的效果,颜色太亮容易俗气,若没有了这些若隐若现的闪光,葡萄红又会显得略为沉闷。
Cyril's Daily Look
灵感来自 Balenciaga 工作室的销售部着装风格,海军蓝(接近黑)和简单的珠宝,看起来专业但又不会抢走他们想要向顾客推荐的服装的焦点。
但蓝色与演员 Lesley 的超白肤色实在不是很搭,所以 PTA 和 Mike 将其改成了黑色(其实 Mike 为了更加上照,实际是用了深灰色的面料),简单、优雅,看上去就是 Woodcock 工作室出品,担当得起门面。
Reynold's Suit
Daniel Day-Lewis 在剧中的服装,全部服装均由 Savile Row 萨维尔街的 Anderson & Sheppard 定制而成,再由 Mark 按照 50 年代伦敦当时的裤型稍作修改。
Good Morning, Nana & Biddy
你知道在影片开头,Reynolds 和工作室里各女裁缝师一一打招呼,但只叫了 Nana 和 Biddy 的名字吗?
不是因为时长的问题,而是在这些演员里,只有这两位扮演者 Sue Clark 和 Joan Brown 是真正有着超过 50 年经验的女裁缝师,PTA 和 Mike 在 Victoria & Albert 博物馆收集资料时,就是这两位女士担当义务讲解员的。
The Collections
50 年代的伦敦和不曾在历史上出现的 Woodcock 工作室,这些都是 PTA、尤其是 Mark 服装设计的时候时刻紧记的背景,即使 Reynolds 有着自己的品味和风格,但却也并未如 Dior 或 Balenciaga 这样能够完成和创作出可以划入时尚历史的作品,Woodcock 只是战后伦敦定制大潮中普通的一员,注定要淹没在时尚大军当中。
但也正是这样的谨慎和定位,才不至于让服装本身过多地影响角色和剧情的走向,他们只需要以最优雅的姿态承载着 Reynolds 和 Alma 之间的哥特恋情,即已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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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些“新风貌”风格的礼服,让这个“虐恋”爱情故事颇具韵味,也更加好看。
50年代,英国伦敦。
刮胡子、擦鞋、剪鼻毛...裁缝雷诺兹·伍德科克的早上日常,刻板,精细而准确。
一如他这个人本身,以及他的生活。
©[魅影缝匠],丹尼尔·戴·刘易斯扮演的老裁缝他是英伦时尚界的标杆,设计的礼服广受皇室、名流等追捧。
这样的他,遇到来自乡村的女侍者阿尔玛,却陷入了恋爱。
第一次约会,他带她回家,在她身上试那些未完成的设计,阿尔玛成为他的衣架和模特。
©[魅影缝匠],第一次约会就当衣架家庭秀场上,她为他走秀,他在后台透过门上的小孔窥探她,差点忘了在后台的工作。
在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魅影缝匠]中,出场的一套套高定礼服让人不禁浸入到50年代的浪漫与华美里。
©[魅影缝匠],电影里的华服很有50年代“新风貌”风格是这些“新风貌”风格的礼服,让这个“虐恋”爱情故事颇具韵味,也更加好看。
也让人兴叹,50年代,迪奥的“新风貌”带来的高雅审美与浪漫设计。
01.“新風貌”,像花朵壹樣1947年2月,《ELLE》杂志刊登了一张大明星玛琳·黛德丽双腿的图片。
还劝大家赶快欣赏,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出了啥事?
原来,前一天是迪奥(Dior)的新品发布会,过后,黛德丽一口气买下了10套有着修长下摆的长裙。
©玛琳·黛德丽在巴黎的迪奥店前而这场迪奥的发布会,也成为时尚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法国《震旦报》大标题写着:“设计师迪奥先生将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法国人”。
美国媒体惊呼:“亲爱的克里斯汀·迪奥!
这就是一种新风貌!
”成为整个50年代设计主流的新风貌(New Look),就此诞生。
无论是迷人的“花冠”(Corolle)系列,还是著名的迪奥套装(Bar Jacket),迪奥的设计,都以表现女性的曲线美著称。
©“新风貌”最著名的Bar套装圆润平滑的自然肩线,高挺丰满的胸部,束细的纤腰,用裙撑撑起来的宽摆长裙。
迪奥推翻了20、30年代平坦的时装线条,将19世纪末的优雅古典风重新带回时尚界。
那时,二战刚刚结束(1945年),整个欧洲还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战后复兴里。
甚至一些国家还没有取消战时对布料的定量配给制度。
这样的背景下,迪奥那一套高定要用20多米布的华贵设计,瞬间点燃了欧洲乃至全世界女性的浪漫幻想。
©50年代“新风貌”演变就像迪奥在自传中所写:“我们刚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摆脱了制服与强壮如拳击手的女性士兵形象。
我描绘了如花朵一般的女性,肩部柔美、上身丰腴,腰肢纤细如藤蔓,裙裾宽大如花冠。
”从战时的工装里解放出来,战后的女人们要走出家门去工作、社交。
迪奥的“新风貌”,就成为展现她们时尚、自信、尊贵的最好代言者。
©50年代身穿迪奥的女人们婀娜多姿、丰盈玲珑、裙裾摇曳,50年代像花朵一样的美妙女郎们,以及,优雅多情的时尚黄金年代——一切,都始于迪奥和他的“新风貌”。
02. “新風貌”,在電影裏[魅影缝匠]中,雷诺兹·伍德科克这个虚构角色,其实倒颇有些迪奥的感觉。
除了相同的对制衣工艺的一丝不苟,还有两人都有的、严重的恋母情结。
他们心中母亲的完美形象,建立起幼时对女性的想象;而恋母,也成为他们设计的最初灵感来源。
©[魅影缝匠]中,“新风貌”风格的设计和迪奥一样,雷诺兹的设计里,强调女性曲线的“沙漏型”设计占多数。
紧致的上身,运用内藏紧身内衣,再在胯部加入衬垫,加上运用大量布料来营造丰盈的下半身长裙。
©[魅影缝匠],内部裙撑这样就可以呈现凹凸有致的“沙漏型”身材。
说导演在塑造雷诺兹这个角色时,没有受到迪奥影响,我是不相信的。
和电影中一样,迪奥也吸引了皇室的青睐,英国玛格丽特公主、温莎公爵夫人都是他的常客。
©迪奥和玛格丽特公主当然,还有电影明星,比如,玛丽莲·梦露、艾娃·加德纳和丽塔·海华丝,都是迪奥的拥趸者。
其中,尤以好莱坞的传奇偶像玛琳·黛德丽最甚。
1949年,当希区柯克邀请黛德丽出演电影[欲海惊魂]时,黛德丽给的附加条件就是,一定要迪奥做戏服设计。
结果,在[欲海惊魂]里,身着迪奥设计的黛德丽,一面既风骚世故,演出了黑色电影里的蛇蝎女气质;
©[欲海惊魂],迪奥设计的服饰另一面,她又有着哀怨的神情,优雅的体态,让人赞叹十足,生生夺了女一号简·怀曼的风采。
电影拍完后,所有迪奥设计的戏服都作了礼物送给了黛德丽所有。
黛德丽绝对算得上是迪奥铁粉一号了。
©身穿迪奥的黛德丽和希区柯克在片场乃至于希区柯克后来无奈地笑言:“黛德丽小姐是个专业的演员,也是专业的时尚达人。
”1951年,威尼斯为上流社会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化装舞会,在极尽奢华的舞会上,大画家达利的夫人及歌星黛西都出尽了风头。
而她们着装的,就是迪奥专门为这场舞会设计的礼服。
©[捉贼记],格蕾丝·凯利在舞会的礼服后来,希区柯克拍[捉贼记],把这场舞会的情景放进了电影,也算给迪奥的“新风貌”打了个免费广告。
也让众多沉迷“新风貌”的摩登女郎们,为电影痴狂了一把。
03. “新風貌”,在後來者裏强调身体曲线和纤瘦腰身的“新风貌”,是风靡整个50年代的绝对主流模式。
但其中,也有突围者,比如纪梵希为奥黛丽·赫本设计的小黑裙。
在[龙凤配]、[蒂凡尼的早餐]中,赫本的小黑裙都令人印象深刻,在当时掀起过小黑裙风潮。
©[蒂凡尼的早餐],经典的赫本小黑裙但其实,不论是纪梵希还是好莱坞电影的服装设计师,都有不同程度地受到迪奥影响。
在希区柯克的[后窗]里,负责服装设计的是派拉蒙专属的首席设计师伊迪丝·海德。
电影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那黑色V领紧身上衣和白色蓬纱裙拼接的小礼服。
©[后窗]中,格蕾丝·凯利身着的经典礼服搭配白沙披肩、丝缎手套,以及黑色吊带高跟鞋,格蕾丝·凯利的女神气质真的是仙气飘飘。
伊迪丝以强烈的黑白对比色作设计,不可谓不大胆,但因为中间的枝桠设计,过渡又十分自然,并不突兀。
其实,伊迪丝这套裙子的灵感来源即是迪奥“新风貌”里的花瓣装饰。
©“新风貌”,1953年的郁金香裙迪奥因为痴迷于小时候的自家花园,就特别喜欢在裙子上绣上花瓣。
而“花冠”系列,是他最为著名的,为他梦中的花园献上的一首赞礼。
伊迪丝又受其启发,设计出了这套在电影史和时尚史一样知名的代表作品。
在电影中,格蕾丝·凯利穿着这套裙子,在斯图尔特面前翩翩起舞,优雅地做了展示。
两人还进行了一段关于这条裙子的对话,原来,“裙子来自法国,价格是1100美元,当天就卖出了12件”。
©[后窗],设计手稿图设计这段趣谈,很难说不是希区柯克对迪奥“新风貌”的一种致敬方式。
有人说,“新风貌”不是一种设计风格,也不是新品发布会,而是一场革命,一个宣言。
是的。
不仅仅是对女性身体轮廓的重塑,还是对女性身体魅力的一次重新发现和高歌颂扬。
以高调的方式,极尽奢华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后来被不同设计师演绎的“新风貌”风格“新风貌”革命诞生70多年后的今天,它不但没有消亡,还以各种各样崭新的方式重回到T台。
成为时尚界永不枯竭的灵感之源,女性最华美浪漫、优雅多情的向往之源。
-作者/卷卷毛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病态与毁灭,或者,是爱与救赎?很多观点认为这部电影展示的是SM,病态扭曲的感情,被毁灭的艺术,我不这么认为。
SM、掌控欲和依恋,与艺术争夺爱人等因素,我相信影片里都有,虽然这些因素在普通爱情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但在本片中它们确是重要情节。
然而,我还是将这个故事看作一份普通的爱情,一份温暖——暗黑但温暖的爱情。
首先,Reynolds的敏感挑剔是他们这个房子的规则,他姐姐Cyril是他的敏感性格的保护者,而Alma是所有人里唯一对此不以为然的人,她质疑Reynolds的种种规则太过夸张。
Reynolds是不好接触的人,但更困难的应该是和他谈恋爱。
Reynolds才华卓绝,但也把他整个人都给了工作,还不要说他将他的规则置于所有感情之上,让人感到冷漠。
Alma不像Joanna只会展示幽怨的眼神,她坚持用自己的方式探寻爱情,不仅因为她的性格,还因为她知道,Reynolds的方式,不应该是爱情的样子。
Reynolds掌控着爱情主权,是因为他自我封闭,感情的表达像是施舍:Alma帮他抢回礼服他激动地吻她,但衬托在日常生活中这就像一个Alma自己赚取来的感情表达。
公主来的那天早上Reynolds高兴,轻松,对Alma友好,Alma笑着笑着失了神,这个失神能说明Reynolds这种状态的稀有。
所以那顿争执的晚餐中Alma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拥有你。
”Alma制造了Reynolds那个让自己喜欢的状态。
无助,坦白,依赖,像个被宠坏孩子的Reynolds又回来了,也许就像他还是一个孩子,还有母亲可以依恋,没在工作和孤寂的路上迈入封闭的时候。
虚弱的身体让他不再遮掩内心的脆弱,现在,他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真实自然,不再对抗掩饰。
在最虚弱的时候,Reynolds看见了母亲的幻影,他倾诉对她深切的思念。
当Alma走进房间,在昏黄的灯光下,在母亲的幻影旁照顾他,也许那时他确认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人情温暖。
事情或许起源于Reynolds十六岁给母亲做婚纱时,那个诅咒,但没什么能阻止他做这件事。
母亲不在后,Reynolds生活里就只剩下make dress一件事了。
他事业辉煌,但没有伴侣,他唯一深爱的母亲已经去世,华服,他的生活,没有人和他分享。
不论过去怎样,现在他几乎相信了那个诅咒。
但在这个虚弱,幻觉,渴望的夜晚之后,Reynolds相信他可以打破诅咒,可以被爱了。
他开心地向Alma求婚,希望能得到正常的感情,给这个房子带来生机。
之后的懊悔是必然的。
我相信Reynolds清楚,所谓诅咒很大程度来源于自身。
第一次约会时Alma问他为什么不结婚,他说道:“我无药可救。
”Alma难看的吃相,粗俗的行为对于Reynolds是一种刺痛;可对她来说(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爱必定会越界,且越界可以承受。
Reynolds是爱Alma的,争吵过后他没让Alma离开,求婚(虽然是虚弱的作用,但至少产生了比较大的感情),担心地去party找她。
当他终于忍受不了对姐姐说Alma不适合这座房子,她让他们站到了对立面,并带来了连绵不断的阴影时,他想要摆脱她,因为他承受不了:比起爱一个人要承受的折磨,以往生活的孤寂、对爱的期望让他更加熟悉,对他更容易。
Reynolds的诅咒在于他自相矛盾。
在抱怨Alma之前,他和姐姐谈的是第一个出场顾客,伯爵夫人Henriata。
伯爵夫人去了别的裁缝那里,Reynolds说他不喜欢被抛弃;当Cyril提到chic,他表现出了极度的愤怒。
Reynolds不会去赶时髦的趋势,正如他天性孤高和后天造就的隔绝封闭,所以他不得不忍受伯爵夫人离去,不得不忍受无法和别人建立关系的痛苦。
第三次陷入虚弱之前,Alma对Reynolds说:“我想要你静静地躺着,无助,脆弱,毫无保留,只有我来帮助你,然后我想让你重新坚强起来……”我想让你回到最初的状态,我想让你在有人爱和陪伴的情况下,真正坚强起来,不是再那样伪装坚强。
Reynolds接受这一切,不仅因为爱Alma,不仅因为他有受虐倾向,不仅因为他今后可以依恋某人了。
而是因为,Alma很大程度上是对的,他知道自己痛苦的根源在于自己;因为他的人生没有出路。
这个故事关乎人生,关乎爱,而不仅仅是当中的SM,病态感情。
Alma的确想要掌控,想要在Reynolds的生活里占据地位,Reynolds的确是依恋别人的性格。
那些亚文化可以成为一部作品的主题,但在这里,从病态的角度出发,是解释不通整个故事的。
每一个形似“暗黑”的举动,背后都存在现实的原因,将暗黑与现实结合,我们会得到一场独特的爱与救赎。
后来Alma照顾起Reynolds的礼服,她承认当她成熟些后她更理解Reynolds,可能更能体会他的坚持,挑剔了。
但要说是Alma毁了Reynolds的天才和艺术恐怕并不正确。
伯爵夫人的离去已经预示着时尚界将迎来的转变,事实上,这对Reynolds是个极危险的打击和考验。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观点忽视了艺术对Reynolds生活的毁灭。
归根到底,没有一个人——即便是艺术家,或者,尤其是艺术家,生命里可以不需要爱。
PTA和DDL都是好莱坞里高级的人,而这一部的高级之处就在于,拉开一个传奇传记片的架子,慢慢展开一段有点变态有点虐的爱情,结果最后的反高潮停留在一个普通女孩一个普通故事的层面而没有更多。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一个裁缝爱上一个有点小腹的女招待。在这个意义上,女主的选择和表现,都恰到好处。(再次对他的配乐表示不适
乱七八糟的价值观上是一个浮华而沉闷的故事。我觉得PTA的作品越来越和他里面的人一样了,初看有些意思,实际上都隔着一层冷冰冰的自我保护外壳。优雅或许动人心,但这部片子只有优雅,没有动,也只有虚化的人心。没劲。
2018032 一星三观不合
如果世界上没有蘑菇,这段感情将是何等的不堪一击?Alma长得特别像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但这个病态的故事简直让我都无法直视我妈了。
这部或许是十年后本届奥斯卡少数还有人在不断讨论的电影。两个人的情感控制与博弈。即使被剧透了或猜出了情节走向,纯粹作为一种沉浸式的观影体验也是值得的,尤其是70mm胶片。
用来讨好我的黄油芦笋我弃之敝屣,拿来加害我的毒菇浓汤我甘之如饴。你把茶碗端离房间,却把打扰留在这里;我把秘密缝进内衬,仍把寂寞散进空气。你耽溺于去奉献,打扮得金头银面;我习惯了被需要,坚固成铜墙铁壁。是你敬我的,毒汤也饮,烈酒也酌,才不要你针脚细密地讨好,只愿被你鬼魅千回地加害。
屎上雕花之作。精致优雅复古迷人的场景画面,故事人物却无比生硬苍白、矫情造作,内在的情感纠葛更是毫无说服力的臆想意淫。奇情虐恋硬拍成了恶俗童话:丑小鸭式女主,胸小脸大(脸盘子大到银幕都装不下)公鸭嗓、笨拙粗鲁、自私任性各种作,但偏有天才高富帅浊世佳公子对其一见钟情爱入骨髓生死相依。
服饰精致而华丽,如教科书般经典的穿搭。刘易斯优雅而气质出众,完美的呈现了为何老男人如此吸引人。只是故事主线感情观让人有些不爽,不喜欢这种爱意的表达方式。为了留住对方,自私的用毒蘑菇伤害对方,占有欲大于爱。如果不可避免彼此伤害,那还不如相爱之后,消散在人海。三星半
优雅的画面之下,是一个原始丛林般恐怖的故事:她是高超的寄生者,起初只是一条脆弱的藤蔓,青绿柔嫩,攀附上他这棵高大的乔木,顺从而缓慢的生长。而不知何时就长成蟒蛇,死死地绞住他,分泌毒汁腐蚀他,每根触须都钻进他的血管,奇异的共生关系就这么形成了。惊醒时已无力挣扎,长于此道者真是可怕。
骨子里是个蛮东方的故事,《色·戒》、《海上花》,甚或是理解成简单弱化版的《甄嬛传》——畸形的两性关系被解码为权力的博弈游戏,并复归回“幽冥端绪”,不断失衡着、流动着、毁灭并重建。最后,毒药都变得甘之如饴。不过哪怕技巧到位,还是觉得这部并没有体现出PTA真正水平,可能是这个奇情故事中的复杂性没有得以舒展开,尤其是在《大师》那种神作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大路货了些。
你敢对我不好,我就喂你吃毒蘑菇。
内容过度无聊导致片长似裹脚布,本着有始有终美德坚持看完,男主魅力实在领略无能,女主惟有disgusting可形容,冲进客人卧室强行扒人衣服那段看得人目瞪口呆,道德与职业操守荡然无存。并且服装也不好看啊,尤其是开头伯爵夫人那身和中段公主订的那件婚礼服,平庸到无话可说,太敷衍了。
一直以为通篇让人不适的成分是导演在讽刺批判 还一度认为这是个女权片 苦苦等待反转。结果发现就是个爱情片 讲述动人“虐恋”。叹气… 这和我理解的爱情大相径庭。导演自大到误会爱情和需求。并且 里面的裙子充满了腐朽的阶级意味 既没有高贵也没有平等
舍不得看还是看完了。他痛恨噪音,他第一次生病时,Alma脱掉鞋子,光脚上下楼,光脚迎送医生,但别的时候,她有意无意把吃饭走路声音弄得很大,迫他面对他所不喜欢的部分。在卫生间抱着呕吐盆倾诉爱意也是绝了。满地气球中拥吻,人们缓缓从四面八方舞出来……这时最不该登场的是“价值观”。
制作真出色,复古感十足。剧情太虐了,不舒服
谁翻译了这么一个难念的片名?
很久以前看的,剧情忘差不多了。好啦,先写到这儿吧。
【B】保持着一种艺术品般端庄优雅的距离感同时,又利用耳语的音效,特写等将观众猛烈拉入两人的亲密关系,电影既踏实,又梦幻,既冷淡,又浪漫,矛盾的迷人。
3.5 彼此寄生的关系,并没有真正的精神合契;还是觉得挺病态的。
如果不去探讨类似《穿裘皮的维纳斯》主题,光是说剧情,真的蛮诡异的。女主角的颜值忽高忽低,实在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