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繁花》刷屏了,无论是普通观众、文艺媒体,还是各类博主都在聊这部剧。
从角色聊到剧情,从背景音乐聊到画面光影,从掌镜导演聊到剧中演员,从时代背景聊到历史原型,小作文写得花团锦簇,不同观点的争论也有理有据,引人入胜。
在这样空前的热闹里,我打开了视频。
三天看完了全剧,第一感受,原来不是文字写得花团锦簇,是这个剧本身就花团锦簇啊。
九十年代金碧辉煌的上海,各种角色鱼贯而入,热闹,神秘,有情有义又轰轰烈烈。
等到繁花落幕,各自离场。
再回想起这部剧,想起来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纠葛。
01 处处不提爱,却处处是情戏已落幕,阿宝与身边的三个女人,兜兜转转。
的确,王家卫拍出了他们之间的暧昧。
汪小姐是明媚的浦西明珠,天真漂亮、骄傲肆意、身上永远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劲头。
她对宝总的喜欢毫不掩饰,不然也不会不顾生命危险,飙车去诸暨,甚至还冲动地想要辞去在外贸公司的职务,哪怕只是一起去卖茶叶蛋。
但汪小姐同时也是清醒的,在宝总为自己挨了一巴掌后,果断认清了形势,立志要做自己的码头。
不惜和宝总抢生意也要先完成自我成就,汪小姐实属争了一口气。
宝总对她无疑是有情的,不然不会在爷叔的反对下仍执意帮她抢沃尔玛的单子。
但,这个情是什么情呢?
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那个爽约的夜晚,他打了一晚上麻将,回去之后神情怅然。
李李则像是品牌打造的高级珠宝,美丽神秘,充满故事。
对上宝总这个珠宝商,属于棋逢对手。
两个人心心相惜,但又各自为城,亦敌亦友。
阿宝同她打交道,有时候需要紧绷精神,窥探谜语,有时候又可以同桌吃饭,闲话家常。
对于阿宝来说,李李危险又迷人。
那天,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涮羊肉店,像是共享了秘密基地,灵魂在那一刻相交了。
在李李最后的视角里,A先生的脸和阿宝的脸混为一体。
是不是说明李李已经爱上了阿宝呢?
但她到底还是陈珍,需要把和A先生的故事结尾,完成自我救赎。
玲子呢,像箱底的黄金。
岁月把她淬炼得沉甸甸的,说话软中带硬,八面玲珑。
说实话,一开始,三个女人里,最不喜欢玲子。
想着这人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坑人钱财?
明明自己犯了错,怎么声音比谁都大?
明明只是合开夜东京,为什么行为做派像人老婆,还要借口“股东大会”约会?
直到回忆她跟阿宝在日本初次相遇的戏份,玲子和阿宝相遇在异国街头,她帮他见到了朋友,和他扯闲篇。
后来她收到他的信,看到机票和饭店名片,那一瞬间怎么能叫人不心动!
随便说说的话,原以为对方也只是随便听听,但阿宝不是,他不仅记住了,还大手笔帮她实现了梦想。
这样的浪漫,误以为是爱情也情有可原。
玲子虽然时刻准备着为宝总托底,但从来没在人前提起过对阿宝的爱意,直到最后才与汪小姐说:“大家都在说,宝总做得好,是借了我的运道,我是不信的,但我一直不走,是我生怕万一这是真的呢。
”她背着“讨债鬼”的标签,成为流言里“宝总不会娶的女人”,她始终没有走,只是怕这万一。
剧里有一句独白:男女之事,源自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门。
所以喜欢≠爱情≠在一起。
三女一男的戏码很容易拍得俗气,但王家卫拿捏得很好。
没有海誓山盟,缠绵悱恻,有的只是夕阳下的对视,漂洋过海的信件以及一方并未闪避、一方悬而未落的吻。
处处不提情爱,却处处是情爱。
作为观众,实在没必要替她们在宝总心里争个高下,那样便是把她们看轻了。
繁花似锦,她们都各有各的前程要顾。
年少的时候我们可能觉得爱情最重要,但逐渐长大之后就会发现,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找到钟爱之事很重要,满足口腹之欲很重要,成为家人、朋友的依靠很重要,在社会上站稳脚跟也很重要……爱情不过是诸多选项之一罢了。
02 知交零落是常态,想起时心存温柔就够了很喜欢进贤路四人组,也许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一群住得很近,天天在一起吃吃喝喝、插科打诨还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
夜东京老板娘玲子、精品店老板娘菱红、海鲜店老板陶陶、房东葛老师,进贤路上的这四个人在一起的戏份好笑又温馨。
葛老师住院是陶陶照顾,陶陶打保龄球,不喜欢打保龄球的葛老师后来也陪他去了。
陶陶送海鲜给玲子,玲子拦住脑袋拎不清的陶陶与小阿嫂约会。
菱红和玲子的交情就更久了,二人识于微时,从东京到上海,一路互相扶持,是一起共过苦的朋友。
玲子让大家吃白食,夜东京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家。
大家其乐融融,就连吵架都颇具喜感。
虽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戳伤口,但给人感觉他们是吵不散的,也确实没吵散。
四人组真正的解散反而是在他们开始齐心协力经营夜东京的时候。
奇怪吗?
不奇怪。
有一句话叫做,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
一直以来,四人组在进贤路过的都是得过且过的日子。
葛老师靠收租,玲子、陶陶靠阿宝,菱红靠玲子。
玲子幡然醒悟了,靠自己把夜东京搞得红红火火。
玲子和菱红隔马路对望的那一眼,宛如一记哨声把菱红从往日迷梦里唤醒了。
她为姐妹感到欣慰,同时也决定要走出舒适区。
玲子都不再靠宝总了,她怎么能继续依赖玲子呢?
她也要尝试去做更好的自己了。
菱红去北京,陶陶回归家庭,玲子去香港开分店,葛老师看店,大家带着旧的记忆,奔赴新的去处。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三毛在《朋友》中说过,知交零落是人生常态,能够偶尔话起,而心中仍然温柔,就是好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在漫长的人生中能有一段交集,留下一段共同的回忆,即便短暂,也是值得感激的。
03 半师半友半知己,是工作关系,也是家人关系信息时代以前,你要学一门手艺,得先拜一个师傅。
直到如今,某些传统行当依然秉承着这项规矩。
收徒不是小事,师傅不仅要教授徒弟技艺,让其安身立命,还要承担起长辈的责任,充当他们人生路上的导师。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师徒不仅仅是工作关系,还包含着情感联结的家人关系。
就像爷叔与阿宝,金花与汪小姐。
梅萍讲爷叔,“有事有人,无事无人。
”爷叔是真正的商人,生意和情分分得很开。
只有对阿宝是例外。
爷叔第一次看到阿宝穿着得体的西装,摆出那些派头时,那个眼神变化真教人动容。
流逝的岁月,波折的命运,年轻的自己,在那一刻全都扑向了他。
这一幕奠定了爷叔与阿宝的情感基础。
所以即便阿宝背地里偷了家,爷叔被气走之后,还是放心不下,又回头指点。
金花对汪小姐,不似爷叔对阿宝。
金花不包庇,不纵容,像现代职场上与下属没有情感联结的上司。
在我们以为她对汪小姐就是那样冷面无情时,她把珍贵的集邮册送给了汪小姐,助其自立门户。
那一刻,潸然泪下的又何止汪小姐?
很难想象,《繁花》只有三十集,却讲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情感、那么多故事。
还有未提及的黄河路领班姐妹团,范总与汪小姐这对忘年交,爷叔与两个嬢嬢在经年岁月里的不离不弃,黄河路老板娘的风光与失意……剧版创造了一个有情有义的理想世界。
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儿女情长,在时代的浮浮沉沉之中,演绎自己的故事。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少年子弟江湖老,人生种种况味,都在此中了。
《繁花》是一部细节刻画很丰富的剧,布景繁华,运镜复杂,人物间的台词对话暗流涌动。
有人看的是服道化布景色调,追求电影的视觉效果,品味九十年代大上海的喧嚣与繁华;有人喜欢文艺风格的诠释,欣赏人物诠释的运镜、格调与台词风采;有人关注的是商战故事本身,研究各方势力之间的牵制、合作与摩擦;有人看剧追的是男主阿宝,看一个人的拼搏与沉浮,书写一段商界枭雄的传奇。
不同的观众,有着不同的追剧重心,看的是剧里的故事,但其实却潜意识地反映出自己的人生风格倾向。
而今天,我在这里想深入分析的则是男主阿宝团队人物之间的细节关系。
阿宝是一个管理高手,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不在于手上捏着很多张大牌,只要有几张大牌镇场即可,最重要的则是把恰当的人放到恰当的位置上,真正做到扬长避短,发挥出他的最大功效。
目录一览一、同舟共济篇:骨干五人组二、分道扬镳篇:阿宝汪小姐玲子三角关系的构建与崩塌三、结局篇: 成长的代价,是一个人负重前行【其他分集细节分析在评论区更新】一、同舟共济篇:骨干五人组阿宝团队真正的骨干成员只有五个人——阿宝、爷叔、玲子、汪小姐、陶陶。
至于蔡司令、菱红、小宁波这些人,只能说是很熟的合作伙伴或圈内人,有钱能一起赚,但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最核心的谋划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哪怕事后被察觉,也都会彼此烂在肚子里,这就是真感情与商业合作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爷叔、玲子、汪小姐、陶陶四个人的能力与性格各不相同,从段位上讲,爷叔独一档,玲子次之,汪小姐与陶陶都是不擅长谋划的执行派。
但是,他们对阿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而且这是一种不为金钱或权力所诱惑的“真”。
先从陶陶与汪小姐说起,他俩对阿宝是无条件的信任支持,对阿宝发出的指令是无条件的令行禁止,所以他们是团队中最佳的执行人,哪怕有时候他们执行的内容只是阿宝算计中的一环。
阿宝与爷叔的结盟,陶陶功不可没。
在阿宝亏了三千块的情况下,陶陶顶着家里的压力依然借出了第二笔钱,也成就了宝总捞的第一桶金。
陶陶虽然心思简单,爱装逼,爱玩乐,但他对阿宝是绝对的忠心,阿宝的利益一定放在首位。
李李对潘经理说“陶陶是个大嘴巴”,但其实这话并没有说透。
陶陶是不会主动透露有损宝总利益的消息,即使能从陶陶那里得到信息,要么就是陶陶智商不高被套话了,要么就是陶陶随口胡诌的,而且非比寻常的事情陶陶一定也会及时向阿宝汇报的,想完全绕过宝总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从陶陶那里套话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外人眼里陶陶对阿宝的忠诚。
阿宝与陶陶之间的兄弟情有多真?
剧中通过一个抖领子的镜头细节就做到了完美的诠释。
陶陶口嗨说出“我能代表宝总”,被魏总手下小六子抓住把柄拉来对峙,其实无论认不认这句话阿宝都是输家,阿宝即便当场认了这句话,也可能是顾及面子的逢场作戏,陶陶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直局促不安。
临上车之前,阿宝察觉到了兄弟的心思,所以他停下来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抖领子,这是兄弟之间的独特交流,强调的是阿宝的放松状态以及他真的记得这段情分的细节,所以接收到消息的陶陶也开心地抖了抖领子,这是信任与理解的无声传递,胜过无数句对白辩解。
汪小姐也是个直肠子的人。
阿宝故意没有告知她应对范总的策略,就是在利用她的跑腿儿把套路演得真。
进货价砍掉一块五,只是宝总这单生意的表象利益,而他真正的目的则是给范总一个不要得陇望蜀的教训,他要让范总定心,才能保证这单生意的安全推进。
汪小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被提前告知,生气归生气,但发泄过了,这事也就彻底翻篇了。
这就是汪小姐的优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事有热情,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不太计较被算计的过程。
相比之下,玲子的段位就比他们高了许多。
玲子对阿宝也有情,她偶尔也会为阿宝的一点点小呵护雀跃,但最大前提则是正收益,总的来说,她与阿宝的情分带着浓厚的博弈色彩,“有用”二字才是最重要的稳固剂。
在三羊合作达成的庆功宴上,玲子偷偷找菱红要来了耳环,她从餐桌上预料到汪小姐会生气,也预料到阿宝需要这样一份礼物来哄汪小姐。
在笼络人心这方面,玲子是宝总的“贤内助”(不是指他们像夫妻),从细节中悄悄渗透,在明面上又不抢功劳。
玲子把钱抓得很紧,二千六买来的耳环找宝总报销二万六,阿宝知道玲子讹钱,明明知道菱红的东西不会超过三千,但依然给了玲子一万三。
他与她之间是一种高端的周旋与博弈,他多给她的钱是对她付出的褒奖,而她从他那里讹到的钱也会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处。
玲子真正一次生气,是气阿宝因为二万六来替汪小姐兴师问罪。
她一下子掏出抽屉里包好的二万六,又反复讲起她替宝总挡了一刀,就是因为她嗅到了宝总对她的一点点不信任。
玲子很清楚宝总是个真性情的人,窝里斗算计自己人绝对踩了阿宝的底线,虽然这一点点小瑕疵目前不足以动摇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但精明的玲子明白,只有把种子挖出来才能彻底杜绝一切的野蛮生长,所以她宁愿在这个细节上作一些,宁愿小事化大,也要反复强调是宝总误会了自己,让阿宝主动觉得愧疚。
玲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懂得审时度势。
她不是不在乎宝总的偏爱,只是她太懂得什么时候可以作一作,来吸引阿宝的注意力,而什么时候又该表现得大度,助宝总顺平人情的波澜。
“情关难过”,剧里专门给了一个玲子的手停顿下来的镜头细节,在听到主语是范总时,她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她应该是在意宝总到底惦记哪个女人的。
爷叔与阿宝是双向选择。
初见时,爷叔对阿宝的三层考验依次为:逆境心态、稳定的人脉基础与号召力、守承诺重原则。
这三关里第二关最好过,第三关次之,第一关最难。
爷叔让阿宝先学会输,就是要阿宝不要好大喜功,在逆境时也能头脑清晰,不下单纯博运气的赌注。
爷叔在第三关时故意迟到,就是要看阿宝能不能在环境改变时固守本心。
做生意前先做人,这三场诡异的测试实则是在验证一个人的品质。
阿宝对爷叔的信任是由敬佩而生的,第一关试炼中,爷叔就让阿宝失去了三千块,但阿宝没有犹豫或质疑,说明他信任这笔三千块的学费必然物有所值。
他本可以随时退出,但他没有,说明他十分认可爷叔的水平与能力,而在爷叔的视角上,也让爷叔看到了这个小伙子的格局与恒心。
回到和平饭店的长包房,看阿宝按照自己的要求穿着打扮,爷叔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他与阿宝才是这支团队真正的决策者,虽然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一边默默看着阿宝的决策与谋划,偶尔点拨几句精髓。
阿宝追逐商圈的梦,其实也是爷叔重头来过的梦,一老一少,他们有着太多的共性,仿佛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身影。
《繁花》看的不仅仅是90年代大上海,还有黄河路上的人,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和迸发出来的故事。
剧集播到三分之一,宝总的商业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间又会出现哪些阻碍,他与“繁花小分队”又是如何度过难关的?
还请拭目以待。
二、分道扬镳篇:阿宝汪小姐玲子三角关系的构建与崩塌 关系的稳固无非是两个因素——“外在因素”与“内在因素”。
外在因素指的是供求关系,内在因素指的是心理需求。
几年来,阿宝、玲子、汪小姐三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因为两个女人需求的有限,且阿宝又能够满足她们的需求,所以日子就如此平稳地过了下来。
在李李出现之前,两个女人索要的都不多。
汪小姐主外,玲子主内。
汪小姐与宝总的贸易对接风生水起,黄河路上人来人往的老板们都知道汪小姐就是宝总心尖上的人。
宝总经常来夜东京吃泡饭,这是玲子给他独一份的温存,店主圈内都称玲子一句老板娘。
汪小姐与玲子的圈子是不重合的,她们也都在自己的圈内被当成宝总的情人看待,所以她们很满足现状,躲在宝总的羽翼下安稳度日。
李李的出现,激发了两个女人在爱情上的占有欲,即便她们的对手不是彼此,但面对同一个敌人,就相当于架构了虚拟战场,她们想着通过踩低李李来抬高自己,却未曾想站在更高的海拔上也显露出地基的空虚。
因为所求变多,让她们看到了宝总供给的局限,所以开始患得患失,所以开始不自信,所以开始情绪崩塌。
以上为外在因素供求关系的破裂。
接下来我要讲讲内在因素——心态变化。
这些年来,两个女人一直用借口来麻痹自己。
汪小姐的借口是27号不能恋爱,她与宝总只是最纯粹的革命友谊,而阿宝一直维持这段感情的方式就是不停地给汪小姐提供业务支持。
大家都说汪小姐与宝总天作之合,虽然汪小姐嘴上说着“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事实上,她听到这些话时心底是很高兴的,她早已默认她们是那种关系了,只不过她一直用革命情意骗自己罢了。
无论是辞职还是被检举,都是汪小姐摆脱27号铁规的契机,让这段被压抑的情彻底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所以她最后不死心的让爷叔传话在排骨年糕店见上一面,但也恰恰是宝总的这次爽约,让汪小姐明白了宝总给不了她女朋友的身份。
他说不会让她去卖茶叶蛋的,她当时以为是他不舍得让她受苦,但实际上,是他根本就不能去卖茶叶蛋,就跟谈不上与她一起去卖蛋了。
阿宝不明白汪小姐这次为什么过不去这个坎儿,因为以前只要他给她订单,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阿宝一直以为他的订单是汪小姐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他给得出这个本儿,汪小姐就能哄得下来。
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爽约负了汪小姐,却也没真正把它当成破天荒的事来对待,所以他简单的以为关照了汪小姐下放的厂子就能等到她回心转意。
但是,宝总啊,时代变了,摆脱27号束缚的汪小姐要得根本就不是您给予的事业啊!
魏总的追求对汪小姐有一定的触动。
魏总虽然目光短浅、好大喜功、土鳖、逗比,但是,他在对待汪小姐的感情上比阿宝积极、比阿宝真切,就这一点态度,一下子就把阿宝比下去了。
魏总大声地向全厂人宣告汪小姐是被污蔑的时候,那个瞬间,汪小姐真的有被感动。
汪小姐给不了魏总爱的回应,但她至少有被魏总感动,也因此明白宝总的爱其实是奢求。
感性的汪小姐终于被理性战胜,所以她开启了新的篇章。
多年前漂洋过海抵达日本的信封,对宝总来说是一份答谢的承诺,但对玲子来说却是家的象征,所以之后的几年,她以夜东京画地为牢,安心当起了老板娘。
菱红与葛老师的吐槽是一把刀,让玲子不得不正视宝总给不了她名分的事实。
之前的日日夜夜,玲子总幻想着自己就这样与宝总一直不清不楚的走下去,但如今她却不得不承认宝总有一天会娶他更爱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娶个比她年轻的女人。
玲子一直都知道宝总给她的爱有限,所以她从不奢求占有宝总的全部,只在可以作的范围内嬉闹,甚至还乐意帮他去安抚汪小姐。
但是,夜东京三人组的话让她承认,倘若有一天宝总真的找到了真爱,那么他的身边就不会给她留下一丁点位置,就如同二万六的质问,就如同他让她原谅朋友,宝总对她其实并没有天然感性上的信任。
爱情凉薄,维持的纽带更多来自责任与合作,这本就不是爱情本身的样子,玲子终于看清了它,也承认了它的畸形。
我个人认为玲子与宝总之间的交流是存在一点乌龙的。
陶陶的转述重心很可能放在菱红讹钱这里,毕竟直说“宝总不会娶老女人”太难听,陶陶大概率会美化这句话的措词,所以准确的说,宝总并不完全知道玲子的心凉在哪里,想得简单所以才建议原谅。
不过即使宝总知道了争吵的真实内容,玲子也会离开,玲子毕竟不是汪小姐,不是宝总的糖衣炮弹能忽悠住的,当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心,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三、结局篇: 成长的代价,是一个人负重前行 (1)宝总的全身而退 阿宝是输是赢?
宝强之战,強慕杰大输,阿宝在股市上算没赢,在宝强之战上算赢。
在这场战开始之前,阿宝就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对他来说能够全身而退就是赢。
梅萍给阿宝的启示就是树大招风,汪小姐因为在27号升的太快,所以成为小人嫉妒的目标,同样他宝总在股市和贸易上升的太快,一样会招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強慕杰背后的势力是南国投,公司规模上直接碾压,所以哪怕最后两败俱伤,也伤不到南国投的根基,但对宝总来说却是直接归零,所以宝总刚不起,也是从梅萍这里让阿宝彻底意识到自己应该放弃这片战场。
宝总做这个决定是自愿的,就如同他当年替蔡司令背锅,放弃股市转做贸易,如今他只是转行去做土地开发。
麒麟会愿意给阿宝二百万,这只是底价,阿宝看中的这片土地的价值一定高于这个价钱,虽然它目前还不值很高价。
所以在这场大战中,阿宝没赔,只不过他这次没有大赚,全身而退也在他的计划之中,算得上结局圆满。
(2)玲子的五分钟: 玲子不会和強慕杰在一起的。
从她拒绝在夜东京外见面,拒绝把五分钟延长至十分钟,每一次強慕杰暧昧暗示时都一张冷漠脸的反应,再对比她在医院里回头想说什么又生生顿住的反应,接到強慕杰庆功电话时一瞬间的愣神,很明显在她心中宝总的地位排在強慕杰之上,她都能放弃宝总,就更不可能接纳強慕杰。
玲子对強慕杰的消费是来者不拒的,这并不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只是因为玲子不想得罪他而已。
只要玲子不与強慕杰撕破脸,強慕杰就会作为客户给她送钱,她也会从強慕杰这边得到消息,而且看強慕杰对阿宝的手段,玲子自然没必要招惹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哪怕大结局玲子去了香港,也只是为了把夜东京开到更多的城市去,就像她采访里说的那样。
直到大结局,玲子还是爱阿宝的,而且对阿宝的信任依旧,所以她一直相信阿宝对这场战役是有准备的,她相信阿宝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才要留下来看一看这个结局,虽然在外表上她可能看不到宝总的全身而退。
(3)李李: 为期两年的梦 李李空降黄河路是冲着宝总来的,是因为她从宝总身上看到了a先生的影子,所以想来这里寻找一个答案。
剧里的a先生虽然也是胡歌演的,但我认为这只是在暗示李李心中阿宝与a先生有相同的共性。
初来黄河路时,李李并没有想好自己的结局,她只是来给自己残缺的过去圆梦的,她没有目标,她只是带着a先生的嘱托离开深圳好好活着。
李李给这个梦的期限设定为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想清楚自己何去何从的答案。
李李对她的客人是大气的,我觉得她这个时候并没有想还钱,所以她在建立人脉关系,尤其是那些有真性情的有钱老板,期望在东窗事发时能拉她一把。
包括她一直想搭上宝总这条线,一方面是研究过宝总仗义,另一方面是她在宝总身上找到了商业合拍的感觉,让她对a先生的情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
直到林太出现、金老板去世、金美林易手,才让李李意识到过去是没办法被彻底掩盖的。
她的梦醒了,宝总不是a先生,也无法替代她心中的那个身影。
所以在那个爽约的夜晚,她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路——还债、自首、出家。
她对宝总有眷恋,但她更明白她对他的眷恋只是因为一个影子,却不是他本人。
(4)爷叔: 复杂的老法师 爷叔是不是个浩然正气的人?
不是的,“有人有事,无人无事”,梅萍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对玲子,爷叔一直称“讨债鬼”,因为玲子受宝总的庇护更多,对宝总生意上的助力很有限,只不过玲子并没有严重影响到宝总的事业,所以爷叔最多也就是嘴上损损,以及劝宝总放弃夜东京这种口头游说。
对汪小姐,在耳环事件事发后,爷叔对她的帮助是很给力的,归根结底也是她留在27号能够给宝总提供可靠的助力。
在牛仔裤这件事上,其实爷叔做得挺过的,不让动用宝总合作的工厂很正常,但买断去深圳的机票,这种打压蛮阴损的。
爷叔认为牛仔裤的单子是宝总最后的逃生通道,此时汪小姐成了障碍,所以爷叔毫不留情地直接封杀所有可能,终究,是因为他们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
其实,金科长也是被汪小姐的汇率算法说动的,汪小姐能拿到这张单子,虽然有27号的关系,但绝对不是纯靠关系躺赢。
对梅萍,爷叔就更为功利了。
在梅萍还在27号时,至少面子上装得过得去,还出手提点。
等到梅萍彻底离开27号了,秒变脸撕掉面具。
大结局时,爷叔把买来的集邮本又还给了金科长,又把这个角色下坠的人性往上拉了一把。
爷叔对自己人是护短的,他也更欣赏有情有义有原则的人,但这一切的关爱都是有前提的,就是不能挡了他的路。
人,有点瑕疵很正常,这才真实。
(5)汪小姐 汪小姐说她要得根本就不是凯迪拉克,但这一次,她不再满世界疯狂地找宝总了。
他俩守了约定一起看东方明珠竣工,但一个在浦东看,一个在浦西看,其实就已经暗示了她与宝总的结局——还爱,但已错过。
汪小姐与宝总的爱情,带着点青春伤痛文学的意味。
事业就像一座学校,汪小姐被下放工厂,就如同被学校劝退,离校前双方吵了一架,一个要好好学习,一个要潇洒生活,观念不同从此一拍两散。
后来汪小姐又入学了另外一个学校,他们没了共同的校园又忙于学业,掰了的爱情也懒得再修复。
再后来宝总毕业了,但汪小姐继续深造了。
其实倘若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愿意跨过距离找到对方,这段爱情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更进一步。
那个曾经坚决不去卖茶叶蛋的人如今接受了卖蛋的职业,但那个满世界疯狂追随的人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中心,他与她终究冲散在时间的狂流里,他们还爱,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大结局: 宝珠浦东浦西看东方明珠的暗示 汪小姐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她在哪里开了个什么公司,只要想问,就一定可以问到,阿宝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找去新公司,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
汪小姐这边也同理,当年约定的地点是在旧单位,这么多年阿宝没与她联系,很可能也不知道或不想来她的新公司,她如果真的很想见阿宝,完全也可以去旧公司那里碰碰运气。
剧情这样设计,并不是因为两个人蠢到找不到对方在哪里,而是以文艺的方式暗示两个人已经分道扬镳。
阿宝选择27号,是因为他念旧,他理解的爱情是宝总与汪小姐的过去。
汪明珠选择新公司,是因为她期许未来,她理解的爱情是阿宝与汪总的以后。
剧集不是拍不出宝珠的双向奔赴或单向奔赴,但凡想明示he的结局,只要让汪小姐去27号,或让阿宝去新公司,甚至哪怕他俩真的错过了,但约定的地方只有三个(新旧公司与和平饭店),但凡他们肯挪地方寻找,都能证明他们在为彼此靠近而努力。
但剧集里他俩只是在自己赴约的地方等待,其实就是一种“逃避的侥幸”,他们不肯为对方妥协,却又侥幸对方为自己奔赴。
终究,他们虽然有爱,但这种爱已经被时间稀释得很稀薄了,远不及他们对自己人生的规划,他们只愿意在特殊的日子里停下脚步望一望,但绝不可能偏离既定的航道。
【正文完 其他分集细节分析在评论区更新】
文 / 龙伟平“上帝不响,像一切由我决定.....”《繁花》开头的这句话,仿佛响应了宿命、时代、地域、人情、时间......繁花落尽,世态沧桑,一切交织入梦。
至今还记得,看完《繁花》的那个夜晚,阿宝挂完电话,闷头走进了无边夜色里.....合上书页,感觉好像懵懂之中过完了一生。
作为华语电影名导,王家卫导演以文艺片获奖无数,他电影跟小说《繁花》一样有着细腻传神的叙述能力。
电视剧《繁花》从开始筹备就让整个华语影视界开始瞩目期待,每一次物料放出都能让观众猜测良多。
从开机到现在差不多三年了,王家卫导演拍电影从来都是慢工出细活,从剧本到拍摄到演员都是如此,所以影迷也是耐心的等。
终于,这个年末《繁花》定档了。
看完预告片,感觉小说里阿宝在无边夜色里那一走,好像穿越了时空,走进了电视剧里,以另一种形式走到了观众面前。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艺术反应,海派作家金宇澄和导演王家卫两种既不同又相同的艺术风格组合在一起,是文字和影像的水乳交融,展现出了一种全新的《繁花》之美。
王家卫导演最让人折服的,就是其电影作品的美学,以至于都诞生了一个专属名词“王家卫美学”。
王家卫导演电影作品中的台词、色调和剧本结构,都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电影美学风格。
这种美学风格,从剧版《繁花》的预告里可见一斑。
少年旧梦、人间烟火,斑斓记忆,声色犬马,时空交替......
在电视剧《繁花》第一版预告片中,也能看到王家卫式的独白。
“我记得小时候,我爬到我家附近的东正教堂上面,看天上的云,地上的树。
时光如水,把人带来,又一并带走了……那天坐在屋顶上,我一直没回头,因为我知道东正教堂就在身后,我怕看到楼去人空,鱼都游走了,留下的只有我……”各种意象,跟王家卫导演的艺术风格发生的艺术反应。
一切由人物动作、话语、情绪所编织起的一张隐秘的网,悄无声息将观众笼在过去的时光里。
电视剧《繁花》选的几乎都是会讲上海方言的演员。
男主角阿宝扮演者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胡歌,从小在上海长大的胡歌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除了胡歌,马伊琍,唐嫣,游本昌等演员都在预告片中展现出了地道的上海方言。
预告片里,游本昌饰演的爷叔跟胡歌饰演的阿宝讲帝国大厦那个故事,也透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上海的味道。
从预告片中看出,剧版《繁花》的故事,对小说有所取舍。
通过很大的篇幅来讲做生意,商战等元素。
围绕阿宝这个角色展开,着重呈现上世纪九十年代这个时期的上海。
整个故事以上海为土壤,讲述阿宝在上海滩起起伏伏以及他与各个角色的关系,围绕阿宝与三个女人“玲子、汪小姐、李李”的事业线展开。
通过目前最新的预告和海报等物料,可以猜测一下剧版的剧情。
开头胡歌饰演的阿宝到上海做生意,马伊琍饰演的夜东京的玲子应该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
玲子还说帮阿宝还债,替阿宝出头的。
阿宝说玲子是神通广大的老板娘,有困难找玲子。
关于汪小姐,阿宝应该是汪小姐的客户,两个人一起干外贸,预告片中提到“左手做外贸,右手炒股票”。
汪小姐说她的成功离不开他的支持,这里的他应该是指阿宝。
至于李李,看简介她似乎还有一层隐藏身份,能够让宝总的事业受到大震荡的那种,阿宝的形容是天空和大海,互为镜像又若即若离。
这三个女性角色都跟阿宝有很多往来,不管是生意上,还是情感上。
关于预告片开头阿宝说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过和她的相逢,这里的她,还是个谜,估计还要到剧中去找寻答案。
但从后面的预告看,因为利益关系,三人的关系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其中有人最后应该跟阿宝感情破裂,形同陌路了。
除了以前这些,从官方放出的物料来看,剧版《繁花》的拍摄和制作也极为精致考究。
从预告片中展现的片段几乎还原了小说里提到的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上海风貌,沉浸式地再现当年上海的都会景象,一个时代的精气神溢出屏幕。
“暗藏上海的时尚与流行;昨日的遗漏,或是明天的启示……即使繁花零落,死神到来,一曲终了,人犹未散。
”一直以来,王家卫导演的作品都在描述这种“感觉”,不论是忧郁,迷茫,还是孤独,这种贯穿始终的感觉,大概是他会想要拍《繁花》的原因吧。
《繁花》用了很多篇幅来追忆那个逝去的年代,里面的人情世故和精神状态,都让人回味无穷。
这种年代感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也跟王家卫导演以往的作品气质吻合。
剧版的《繁花》延续了这种气质,一个新的上海年代故事,加上众多实力派演员的加盟,真的让人非常期待剧版《繁花》的故事了。
(本文首发微信公众号【龙伟平的故事屋】)
编剧厉害的。
80后上海人,这部剧讲的是我们爸妈那代人的故事,我们80后要讲好不容易。
小说我也看过,虽然剧版和小说已经完全不搭界了,但这依然是部精彩的剧。
它主讲黄河路上那些生意人的浮浮沉沉,虽说拍的是黄河路,其实就是那个时代上海滩的缩影。
剧里的每一个角色我都感觉能对应我们弄堂里的谁谁谁。
黄河路上那年代做服装生意的人很多。
我爸爸就是黄河路做服装众多小喽啰中的一个。
至今还印象深刻我家阁楼上堆的,是我爸人家抵债给他他也卖不出去的人造棉裙子,晚上睡觉我都要爬进爬出。
跟宝总没得比,我爸纯属小打小闹,外面批一点回来换个标签然后出去倒卖,要是卖的好就柯桥去进料子自己打样生产。
千年难得有一件两件会像发牌一样的效果。
这是眼光问题也是命。
当年为了能进徐家汇的第六百货,想尽办法打点关系,柜台好不容易进去了还要讨好营业员,天天像菩萨一样供着。
因为那年代的营业员都是公家的,卖不卖力就看你小老板拎不拎得清。
我爸还经常会拨人家品牌卖的好的样式,打板生产好之后叫我妈带着我去退掉,我很不喜欢这种事情,因为每次人家脸色都很难看。
我爸的意思是妇女儿童出场人家面孔难看归难看退还是会给你们退的。
看到吧,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年代,呵呵。
我们弄堂里第一批做牛仔裤的发了。
第一批做呢大衣的发了,第一批买认购证的发了,第一批搞盗版碟片的发了。
我家没发。
那几年弄堂里出来好几个制衣小作坊,十来台缝纫机没日没夜地踩。
我妈还给小作坊烧过一段时间工作餐。
像宝总这样做人的我们弄堂里也有的,但像宝总这么大立身的我们弄堂里没有。
我们弄堂里的人大多扶不起的阿斗。
有了钱吃喝嫖赌毒,样样来。
赌到什么程度呢?
人家弄堂里都是斗斗地主打打麻将。
我们弄堂里是摊牌九是来梭哈,赌的越大越风凉,谁赢了晚上夜宵全开销。
我们小孩子开心啊,蹋了后头有的吃了。
插段伤心话,我爸爸也是毁在赌上面,别说赚来的钱拿去赌,该结给人家的货款都输掉,人家上门讨债,抢了我妈刚买的电视机,我妈现在讲起都捶胸顿足,我爸就是那种口袋里只有十块钱都敢去搓一百块拉子的麻将,所以我家发不了。
嫖么,就像小说里一样,吃饱了没事干就噶姘头拷煤饼,男男女女搞不清楚。
再玩的大的就是毒了,两夫妻一起命都没了。
真是看着他们起高楼也看着他们迎宾客也看着他们楼塌了。。。
因为这部剧老邻居们这几天都沸腾了,我妈昨天就好几个人叫她快看快看呀,我妈说要等我爸旅游回来一起定定心心看。
哈哈,真的要感谢编剧感谢王家卫的,我们黄河路回来了看到12集了,身边人都在回忆那个年代,爸妈们分享了很多我们不曾听过的故事,还有翻箱倒柜找出了他们那时的相片
黄河路一枝花,双面呢大衣➕踏脚裤
套装
汪小姐同款长波浪
咖啡洋酒、皮夹克
大哥大
蓝衣服是我妈,黄河路喇叭花
我阿姨和姨夫,不输港台明星吧。
这张93年都没有,他们还在谈朋友,我妹妹93年出生
91年我十岁生日,在黄河路上办了几桌宝总,阿拉至真园等侬!
如果我说王家卫把小说<繁华>拍成武侠剧<繁花>,会不会略嫌夸张?
也并非全无前科。
他拍<东邪西毒>,曾经自谓(或有评论者说?
我忘了)是用爱情片的方式拍武侠片,大侠也好,侠女也罢,不管武功是高是低,无论是何门派路数,亦理不得身处沙漠抑或树林,心中都有思念的人和遗憾的爱,欲求不满,困住他们的不是江湖而只是贪嗔痴,所有刀剑技艺和飞檐走壁,为的都是逃离,然而到了最后,终归回到原点,心,自己的心,心的蜘蛛网络,迷途迷路,又或者,明知道前头有路却仍不愿走向出口。
不忍,不舍,不转转身离去。
这番拍<繁花>,王家卫等于“二创”,抓住小说里的场景和人物,在基本的关系上,替他们另写人生。
在他的镜头调动下,胡歌饰演的阿宝本来是个无名小辈,遇上老谋深算的爷叔,受到调教与指点,从情世故到投资技俩,以至穿着打扮,皆被启蒙,由是走上青云之路,成为黄河路上被景仰与追随的“宝总”。
这岂不似武侠小说里的常见情节,武功的飞跃,人性的成长,皆由有幸得到师傅指点,读了独门秘笈,养成了满掌满腿的威风,从此闯荡江湖,杀人也救人,在黯黑的险阻里建立自己的光荣?
爷叔是武侠小说里的祖师辈,背后谋划,指点江山,绝大多数时候料事如神,连宝总亦对人竖起姆指说“爷叔是神”。
王家卫更安排爷叔讲出连串金句,做人该如何如何,赚钱要怎样怎样,他似看破人世苍桑,人性的幽微与琐碎,他看得透彻,更愿意把练就的武艺传授给通过他考验的宝总。
是的,宝总与爷叔渐有矛盾,互感委屈,互有抱怨,可是每当接近了危险甚至绝路,在迷茫失落的时间,宝总仍是会从爷叔的嘴里寻求指引与支持,而爷叔亦肯用嘲讽的语气给他意见,然后,投以怜惜和包容的目光,让他有勇气抖一抖身上尘埃,挺剑再上。
至于戏里的其他善男子善女人,莫不如是。
黄河路上的女老板女经理们,范总魏总这个总那个总们,营营役役的看似跑老套却实质有自己的喜怒生活的市井们,都是江湖里来来去去的各路大小侠客,从历史看,只不过都是时代的过客,但别忘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他是他,她是她,所谓“他们”,只是方便而虚假的总称,底下隐藏着无数的斑驳的生命史。
每个人,之于自己,其实都是一个独立的门派,或彰或不彰,但都有独特的生存方式,然后呢,合构了一个叫做江湖的世界。
至真园,夜东京,像武侠小说里的派别总舵,或武侠片里常见的客栈,女老板女经理是舵主,是店主,客人进进出出,她们冷眼看众生,但是,可怜身是眼中人。
<繁花>,是现近代武侠剧;王家卫,是影像的武之大者。
总体来讲,过于装了。
王家卫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之一,他的作品我都是反复看。
就是冲着他来看繁花,可事实上有点失望。
不好好讲故事,处处是导演在刷存在感。
王家卫一直惯常用时间碎片式意识流穿插叙述的方式,在电影里看起来很过瘾。
比如旧版《东邪西毒》的非线性叙述方式,我一直觉得就是比新版《东邪西毒》更有味道。
电影120分钟不长,故事情节可以弱化,可以用情绪化表现、人物塑造来支撑,这是一种电影风格。
而电视剧篇幅长,30集,讲好故事、塑造人物,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导演还是用那一套非线性的剪辑来支离破碎剧情。
倒叙插叙本没有问题,用得好很出彩,但是在《繁花》中却用得牵强附会,显得极其没有必要,破坏故事讲述的连贯和精彩,经常让观众出戏……一下子让观众看到导演在刷存在感,装了,太装了。
剧情的叙述,也常用另一个人的讲述来进行,但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每个人突然变成了“上帝视觉”,仿佛是啥都知道,对另一个不熟悉的人一言一句都知道,都能讲述出来。
每个角色都要装一下酷,然后观众又出戏了。
角色塑造上,王家卫一贯喜欢把人物塑造得神秘、酷。
比如李李一直都被塑造成一个神秘、精明的酷姐形象。
经历那么多风雨的精明女人,在面对黄河路几个老板娘的刁难时,却突然就失了方寸,这么点小事还要去找宝总帮忙。
宝总和爷叔也是莫名其妙就动用这么大的关系去帮她,然后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剧情设计不合理,这就让角色塑造产生了矛盾。
那么酷的大尾巴狼,突然就没了尾巴。
爷叔的形象,也从一开始的神秘智者逐渐变成了老妈子的啰嗦形象,后来事事都是宝总的主意占上风。
再来说旁白。
电影的旁白其实是很危险的,讲得好就是锦上添花,讲不好就是看图说话。
王家卫惯用旁白延伸画面的内容,很多电影中,他的旁白都是很精彩的。
但是《繁花》的旁白却显得小气了。
故事从一开始,并没有奠定回忆式的倒叙讲述方式,用阿宝角色来旁白,显得极其怪异。
他偶尔如同一个老人讲述历史,偶尔又莫名其妙变成了“上帝全知全能视觉”,该不该他知道的,他都在陈述……视听语言已经讲不好故事了,必须要加一个解说才行,画蛇添足。
至于那些偶尔黑屏的字幕,把小说原著中的句子摘抄出来,但选取的内容毫无升华,不能让人深思回味,反倒是又让观众出戏。
但凡让观众出戏的,都是导演在刷存在感。
好像在说:你们在看我拍的片子吗?
是我拍的哦,我是王家卫,你们不要只看帅哥美女去了,要注意到镜头后面还有一个我哦……至于说画面的精美,当然,每一个镜头单独看起来,都是那么美,运镜也很讲究……但是,问题就出在,太过于讲究。
就好像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在大街上,走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让人看了很紧张。
艺术到最后都是追求一种松弛感,对,《繁花》非常不松弛。
可以数一下,阿宝和李李的定版镜头,有多少是半侧背影、半侧脸。
而且,仰拍俯拍的角度太过。
的确,这个角度的李李是真的很美,但是,我是真的觉得累,就想问阿宝李李你们的脖子累不累?
场景、角色的美术设计,我真的看不出来是8、90年代的老上海,更像是香港或者澳门。
那个年代特有的人的气质、服饰,还有特有的年代场景,全都被置换了。
但这个故事的历史年代感太强烈、也太重要了,在这部剧中,不应该被如此异化。
说了这么多,我是真的怀疑王家卫的导演能力了。
之前还想做王家卫电影风格研究,但现在看来,的确是导演痕迹太浓了,让他生出来的孩子都打上家长的标签,失去了孩子本有的生命力。
《繁花》30集播完,好像追剧的几天已过去了太久太久。
影像是时间的容器,把那么多人的人生装在一个瓶子里,融合,发酵,倒出来哪怕只是一滴,也足以让人魂牵梦萦。
在诸多角色的故事里穿回,我想林林总总讲一遍,又感觉对不起每一位被精心创造的人物。
想来想去,就写范总吧。
这个让我笑又让我哭的人,不经意间映射了多少企业家的一生。
范总刚出场时是个不上档次的小人物。
土包子,洋泾浜,从浙江到上海求宝总办事,每天在饭店里等啊等。
他从不坐包厢,只吃简餐,说他和沪上最红的宝总有业务联系,没人相信。
要不是外贸公司汪小姐出现,饭店老板娘卢美琳一直当小老板在吹牛。
主要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能做大生意的人,抠抠索索,黏黏乎乎。
范总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前几集,他卑躬屈膝,千般讨好各种上海人。
对汪小姐低声下气,永远弯着腰;被“金美林”的老板娘瞧不上眼,狠狠嘲弄;“至真园”开业,李李看中他和宝总的关系,特邀为座上宾,范总又表现出轻浮虚荣的样子,更让人看不起。
就是这么一个谄媚油腻的土老板,手上捏着宝总的针织衫出口订单。
但宝总出车祸了,联系不上,他的生产线都白白等着。
范总的眼神里,忽而是老实人求生意,忽而是被黄河路捧上天的骄傲,忽而又沉下来有阴骘的一面。
这人的感觉是不真诚,唯利是图,哪怕现在弯腰低头,也只是一时忍耐。
不知道多少人和我一样,开始看剧时,提防着范总这个“老狐狸”。
你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利益,为谈生意刻意融入上海话的浓重口音,也带着十分做作。
当直爽的汪小姐问他,愿不愿意把“眼乌子”挖下来给宝总时,他笑呵呵戴上墨镜。
那镜片背后真正藏着什么,反正观众不会觉得是真心。
油滑的客套始终是范总的保护壳。
像他脱不掉的黑色皮衣,牢牢地包裹着他,成一身甲胄。
当宝总通过汪小姐发来红鹭酒家的饭局邀请时,范总同时又被“至真园”请去做诱饵,引宝总现身。
这时范总摇身一变成黄河路上的红人,他看似在“至真园”走不开,实际摆起了架子,要和宝总憋一口气。
《繁花》前几集,是几方生意人的暗中较量。
明面上看,黄河路灯火辉煌,每个人光鲜亮丽。
实际上,各有各的打算,既要争取自己的利益,又要维持表面风光。
宝总,一如爷叔教诲,做足噱头。
他不出现,生意就求着他。
黄河路上每家饭店都想他来,老饭店“金美林”和新开的“至真园”都不例外。
抓住这层关系的范总,拿到了筹码。
等宝总一发出邀请,他就知道,自己手上的80万针织衫能出得去。
但是这价格怎么谈,他要等一等。
他利用“至真园”对他的利用,拉到魏总竞标。
宝总随即变得被动,范总手里的好货有可能被魏总买下,那他和汪小姐就扑了个空。
范总这时候,是一种“老狐狸”的状态。
尾巴藏得好好的,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笑脸迎人。
本来他求汪小姐求得已经没腔调了,忽然势头反转,变汪小姐求他赴宝总的饭局,否则这笔生意可能做不成。
你看这“土包子”,从始至终,不得罪谁。
坐在“至真园”的包厢里,和老板娘、魏总觥筹交错,对汪小姐也不回绝,只说自己都是碍不过人情。
只有宝总知道,这是老狐狸在放招,等两边竞价,他好谈个好价钱。
于是宝总一边强硬,在约定的饭店等到过时不候;一边暗自准备谈判筹码,和“沪联”谈铺货渠道,准备反过来压范总价格。
在熬时间、熬心理上,最终范总被压下一头。
魏总的虚张声势让他吃了鳖,手上“三羊”好货反被宝总压价,利润白白少了一大半。
这段范总、宝总的商战,立住了范总市侩油滑的形象。
他看着老实,实际很不老实。
还不如魏总这个“富二代”装装样子,有种清澈的愚蠢,更讨人喜欢。
但到“三羊”针织衫进南京路时,范总的另一面出来了。
他对自家的产品,从进场到销售,每一天都在前线紧紧盯牢。
上架前,他光去“沪联”商厦问上架时间,就从经理问到毫不相干的职工,把对汪小姐的死缠烂打又复刻到南京路。
预计市场反应和备货量,他在商场细细观察,看上海顾客的直接反馈。
盯物流,针织衫大货进仓库,他叮嘱送货的人小心轻放,不要沾到有水的地上。
一整天跑下来,一个葱油饼在手,他没一分钟消停放松的,反而比谈下生意之前更焦虑、更紧张。
这么一个“大老板”,手里有80万的订单,应该休息几天了。
但范总没有一刻停下来,能争取做到更好就全力去做。
“三羊”在明星效应下卖爆,这个时候范总还是在商场第一线,他甚至教营业员怎么宣传他的产品,用打火机烧针织衫,这是他们不逊于国外品牌的硬技术。
顾客买下产品,范总不忘关照,帮我们好好宣传。
他满脸堆笑,依然弓背弯腰,但那笑里是多么真挚的渴望,就是想把自家的产品好好做出来、卖出去,让它们得到应有的回报。
在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范总这样的实业家不在少数。
做出口是硬仗,做内销也是硬仗。
做出口的,看喻恩泰演的“小宁波”,和宝总一样守在外贸公司走廊上,一天一天白等,配额资质就是等不到。
厂里的机器、工人每天都是钱,他的“金华火腿”送不出去,生意到头,绝望到跳江。
再看杨皓宇演的诸暨老板,没门路,摸着黑过河。
火烧不动的针织衫他们做得出,但做出来算“山寨”,上不了台面。
明明有自己的好产品,却卖不出好价钱,他百般小心提防着上海来的宝总,生怕是砸生意的人来了,工厂变黑帮。
第一集爷叔和宝总讲生意经,派头、噱头、苗头,统统不能少。
但要三者俱全这么做实业,没底气、没人脉,怎么做?
范总、小宁波、诸暨老板,三个人就是三种企业家的代表。
并且他们都是做实业的,有实打实的产品,卖一件是一件,而不是宝总的“皮包公司”倒买倒卖,更不是强总、麒麟会的炒股机构,打虚拟的数字商战。
每天接触人——工人、生意伙伴、政府机构乃至顾客的实业家们,面对的从来都是真正的人。
他们要生产出好产品,就得找到人,帮他们做,帮他们卖、有人来买,生意才能长长久久做下去。
——范总的八面玲珑,是长久在人堆里打交道练的一身本领,他既不像魏总那样初出茅庐、只顾表面光鲜;也不像诸暨老板那样一直在暗处,甘心接受低价,他并不在意自己个人多有面子、姿态多漂亮,目标始终只有一个,他工厂做出来的好产品,要赢得市场的尊重。
从外滩27号出去的汪小姐自己创业,实实在在感到了人情冷暖。
过去她多么风光,到黄河路迎来送往,人人热情招呼;自己创业后她秒变灰姑娘,和所有打拼的生意人一样,没人在乎她的面子,没有实力,就是门面冷清。
范总应该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汪小姐风光时,他不忘关照梅萍。
虽然本是梅萍的单子被转到了汪小姐之手,但范总了解这份失意,私底下仍会安抚她受挫的心。
——在这个细节上,范总甚至是全剧唯一在乎过梅萍感受的人。
到汪小姐自己开公司,范总的撑场渐渐褪去生意上的客套和伪装。
他和魏总不同,魏总出于追求者的爱慕,范总纯为报恩。
汪小姐陪他走了一段路,做出口,打上海名牌,到过人生巅峰,他始终不忘这份恩情,即使人不在位子上,他也知道,是这个“人”帮助了他。
有很多细节藏着汪小姐的好——比如她自己掏钱请上海时尚杂志编辑吃饭,为了帮“三羊”宣传——实际这已是汪小姐职责之外的事,但她尽力做得更好,把事情干得漂亮。
范总和人打交道,知道什么样的人真正值得深交。
汪小姐对他有情有义,他也会报以同等的恩义,甚至更多。
全剧最打动我的一段,即是在范总退休前去找小汪。
明珠公司开得毫不起眼,他拎着大袋礼品,挤过臭烘烘的人群。
到楼上陋室,小汪低头干饭,她狼狈不堪正是创业者的日常面貌,但范总全懂、全知道,开口第一句,“汪董”。
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明白创业艰辛从低处走来的人,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伪装吗?
是客套吗?
是,又不是。
如果是真正的伪装,大可不必来这一趟,人走茶凉,范总无需郑重道别。
但他来了,就是一份情义,喊一声“汪董”,是对同路人的鼓舞。
灰头土脸的小汪,早已没有外滩27号时的光鲜。
和范总这样的老朋友吃饭,不必在黄河路装样子撑场面,就是一碗面、一瓶啤酒,也有滋味。
范总主动问小汪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可以帮到她。
他知道她是一个倔强的人,爱面子拉不下脸,他来主动递橄榄枝,给她这个台阶。
范总说,做生意,就是在海里拼命划,捞到什么是什么,上岸最要紧。
相比爷叔对宝总教授的生意经,范总这个老法师,没有漂亮话,只有实干经验。
小汪意气消沉,范总说坐在这里也是白白等死,不如突出江浙重围去深圳,到那里能拼到什么是什么——这才是生意人应该有的勇气。
小汪一路往南,去深圳拼最后一次机会。
范总陪她跑工厂,跳上台子和服装厂老板喊话,跳下台子跪求生产线……范总始终是一个弹簧,能屈,能伸,你看他圆滑强硬死皮赖脸,都是为了把单子做下来。
哪怕这份单子不是他的,最后他也能放下自尊,卖最后一份力气。
在去服装厂的路上,范总看到小汪开凯迪拉克,说不如打车。
求人,就要装可怜,他坦白自己的“生意经”。
这招他在上海用到极致,从黄河路用到南京路。
回过头再看,他确实懂得怎么放下身段达到目标,“做生意就是要脸皮厚”,这是对小汪最重要的教诲。
陪小汪做成创业第一笔单子,是范总最后的“业绩”。
他完成了职业生涯的使命,对厂里,有交代;对合作伙伴,有交代;退休了,回家陪爱人过年。
在和小汪的这段关系里,他不是宝总、魏总模糊的异性之爱,也不是纯生意人做完一笔就结束、人货两清,他始终带着一份老式的江湖情义,既是合作,也是朋友,甚至是老师,只不过他并不以老师自居,只踏踏实实讲自己的经验。
在电商发达、人们普遍在互联网上交易的今天,范总这样的人物已经远去了。
人们不再需要面对面地打交道,去吃饭,去喝酒,去一口一口试探,一天一天等待,才能得到商业上的信任。
范总一副伪装的盔甲,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属于必要之举。
需要面对人、观察人、了解人,才能托付自己的信任;而前面试探、观察、徘徊的过程需要足够久,但一旦建立起了信任,亦可能是终生的朋友,情义比生意一层更浓。
在《繁花》这部剧里,许多角色身上都有这种底色。
宝总、汪小姐、玲子都是,情义大过天。
——要谈纯粹的生意、算清成本收益多少简单;但总有人能感到,生意背后的合作、共度难关联结的还是一份情,需要很浓的情,才能换到同等的信任全力以赴。
但在今天的社会,这种建立人情关系的过程已经省略了。
人们买卖、做交易只需按下一个按钮,货和数字,冷冰冰地从产出到被使用,没有人能看到背后的过程。
即使生意合作,来来往往,线上也可以沟通。
人们建立信任的关系变得快捷简单,但同时也更为冷酷。
强总的股票交易,便是冷冰冰的典型。
看不到数字背后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一天天辛劳攒下的血汗钱,就不会生出一点点怜悯。
商人变成纯粹为数字欲望而战的冷血斗士,但换来的也是一片凄凉,他对人无情,也不会有人对他有情。
在范总这个人物身上,交会了太多时代的光芒。
一方面,他需要伪装,去新的地方接触新的人,试探,犹疑,直到抛出信任;但另一方面,他也可以是个侠客,必要时拔刀相助,只因在这风雨兼程的路上遇到了太多同路人。
当范总和小汪说,他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那才是一个在风浪中打拼的企业家的真实内心,惶恐,不安,但每一天都要给自己鼓足勇气,去解决新的问题,迎接新的挑战。
在敢打敢拼待人真诚的小汪身上,范总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对小汪的一番真心话,既是经验的传授,也是老一辈契约精神的传承。
做好一件事,就是看到一点点人格闪光的过程;一件一件地做好了,做完一辈子,无愧于心,他就可以潇洒离去,得到真正的体面。
夕阳暖光中,范总无憾离场。
小汪大声和他说,“江湖再见!
”范总说,“空了来我家吃大闸蟹!
”没有凯迪拉克,没有锣鼓喧天,一代企业家收拾了他最朴素的行囊,即使坐辆小破车走了,人们也不会忘记他的身影。
——千千万万的范总,在《繁花》中重现。
头两集,拍得太民国传奇,没了原著的市民气。
我喜欢小说的散:逛小菜场,吃饭聊天,一件事聊出另一件事,一个人聊出另一个人,旁枝末节,你唱罢我登场。
导演如果是徐峥,更能拍出八、九十年代的上海。
电视剧爷叔是游本昌演的,他演技越好越显得这个角色荒唐:坐过牢还能料事如神成竹在胸?
王家卫武侠片看多了,把牢饭当闭关,一出山神技附体。
牢饭哪能这么香,梦想基督山伯爵?
我朝大牢不把“坏人”改造好,怎能放出来?
改造好是什么样子: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夹着尾巴做人。
辛芷蕾演的李李,风尘无沧桑,一脸睡遍上海无敌手的架式。
真想用黄子华的话教育她:“你再受欢迎,总不及你的那粒卵子受欢迎吧?
不可能有半亿男人追你吧?
”小说中李李出家了,头两集感觉王家卫会把她拍成民国版淫尼。
第1集看了十几分钟时暗自希望不要塌,第2集看完心凉了半截明白还是塌了:这哪里是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上海,这就是二三十年代纸醉金迷的香港。
氛围营造的错位感使得整个故事和其中的人物都立不住,而偏偏几个主要人物在表演、台词念白、妆造上更加重着这样的错位。
同样错位的还有一边是摄影、剪辑和快速对白的电影风格化标榜着其与其他国剧完全不同的段位,一边又是摄影、剪辑和快速对白对故事的推进毫无用处以致还不如其他国剧好歹还能讲个老百姓爱看的故事。
而虽不多但夸张至极的配乐加上故弄玄虚到莫名其妙的“谍战剧”氛围营造已经不是错位而是胡搞。
从剧名字体到胡歌的动作、很多场景的设计都在显而易见地模仿《了不起的盖茨比》,却只模仿出个廉价西装+裘皮大衣的不伦不类的样子,骨子里一堆乱絮,哪里有巴兹.鲁赫曼镜头下酒池肉林里的纸醉金迷的迷茫与哀伤。
两集观毕,只留下“浮华”两字,这不是《花样年华》的王家卫,这是《摆渡人》墨镜王——即使是玩票,也不带这样玩的吧。
《繁花》开播后,许多人在讨论说像不像。
当时的上海是不是这样,当时的商战是不是这样。
大家也在找历史原型,三羊么就是恒源祥,高仿么就是三枪,南国投么就是深创投……有说这电影更像1930年代上海的,有翻出旧照片旧影像来论证的。
我年轻的上海朋友,跟我讨论上海话:阿庆爷叔说的是滑稽戏演员七十年代上海话,胡歌和唐嫣们口音是新世纪的,游本昌老师更早一些……我有位上海前辈——他是1980年代就跟国外交流的,世面见得又多又早——在朋友圈里感慨:通常不看电视连续剧,这次满怀期待。
坚持看了7集,实在看不下去。
关特!
端着架子,装腔作势,假深沉……不谈电视剧的“再创作”,上海地方、上海人、上海话,没拍出上海“味”!
但想想,这也不是纪录片。
王家卫大概也未必在意这部剧是否贴合1993年的上海。
毕竟曾经他镜头下的重庆大厦,也未必真是那样,他镜头下的欧阳锋,都不尽像金庸笔下的欧阳锋。
当然,也不好说他镜头下的上海像香港。
王家卫从沪到港时年纪还小,不会讲粤语,据说精神生活就是看电影。
他后来拍出来的城市,大概既非记忆中的上海,也非认识中的香港。
他拍城市,都不那么亮堂,都喜欢把人放在逼仄的空间里以便形成框架,或用前景映衬,或用镜子/玻璃/灯光塑造光晕,最后都亦幻亦真。
《繁花》全剧室外白天戏极少:有,也是小宁波跳江、回忆中雪芝卖公车票之类。
场景,多是黄河路的夜色灯火。
和平饭店72号包间。
夜东京的窗。
27号的办公室。
也包括陶陶对小阿嫂心痒痒的狭窄出租房和弄堂风貌。
——我们回忆少年时,是不是也常是类似灯光幽暗时刻?
朦胧幽暗,会帮助回忆塑造样子。
单说故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大概可以用强总的口吻说,机构时代到来了。
新的秩序要建立了。
作为个体冒险家——对不喜欢他们的人而言,则会呼之为投机倒把——曾经依靠老法师爷叔与27号的小汪,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翻云覆雨的上海阿宝们,要曲终人散了。
但这剧的重点,细想,甚至也不是1993年的商战。
事实上拍摄于1993年的电视剧《我爱我家》里,北方人日常视角的市场经济,大概:贾志新自诩是“高层流通领域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市场经济,以经济效益为中心”,“股份制就是把群众手里边这些个游资,集中在一块堆儿,投入到国家建设”、“在商品大潮中学游泳!
”一年后的《股疯》,同样是上海背景,就是另一个样子。
《繁花》讲述了时代的更迭。
但比如三羊崛起爆卖的关键,是剧情中费翔的推广,可费翔怎么安排来的?
没细说。
比如至真园被为难时,三十万借据和香港厨师救场,也没重点讲述。
甚至阿宝去香港谈合作,去日本找杉本弄绣花机,这两处商业之路怎么谈的,也是一笔带过:戏份重点,反而是他在香港遇到了雪芝,在东京遇到了玲子,两个阿宝生命中的女人。
比起商战的细节与手段,剧的重点是时代的流逝、时代的情绪,场面,时代中人与人的感情。
以及费翔的歌声——属于那个年代的、不一定写实的集体记忆。
追这部剧的各位,应该都有类似体验:大家看着剧,各怀各的旧。
上海人,则光明冰砖、袖套、广播体操、黄鱼面、排骨年糕……
——题外话,李碧华《生死桥》里,也提到过“出名的硬货排骨年糕。
排骨是常州、无锡的猪肉造的,年糕是松江大米,放在石田里用木榔头反复打成,文火慢慢地拨,又嫩又甜,五香粉的特色令人吃了又吃。
”老港曲爱好者,会注意汪小姐在等待时被《偷心》(张学友唱这歌该是在1994年了),又在暴雨中争当自己的码头,《光辉岁月》。
王家卫爱好者会提到至真园哪里哪里让人想起了《一代宗师》的金楼。
宝总不止一个灯下瞬间是在摆周慕云的造型——哎,是不是响起了《花样年华》和《2046》的主题?
1993年的老范说他很喜欢范志毅,而且把卢美琳的老公“当足球踢”——现实生活中,1994年甲A开始,下一年,范志毅成为中国足球先生。
1995年,徐克会执导《金玉满堂》,里头熊欣欣会挑战罗家英,“厨房里两样菜最考师傅,一样是干炒牛河,一样是咕咾肉”——就是阿宝去至真园后厨吃的干炒牛河。
那部电影中最强的厨师是钟镇涛演的,收了个徒弟,张国荣演的赵港生——《繁花》里的金厨就是钟镇涛,他提到了他有个徒弟要来。
三羊的大热销,串联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时代记忆。
杉本,简直是为了引出东京街头的灯红酒绿、与玲子的相遇、《东京爱情故事》的旋律而存在的线索人。
我也看到有提到,1990年代上海人普通话水平极高,社交应用极频繁,若以纪实而论,则沪语版《繁花》里上海话未免过密。
但就像陈逸飞先生的弟弟陈逸鸣,不会那么巧,恰好和孔祥东、史依弘诸位老师,集体住在玲子楼下似的:这些上海元素,亦真亦幻。
将这剧看做一个(王家卫所喜欢的)老上海风貌嘉年华,也可以。
剧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香港。
记忆中的牌子。
记忆中的曲子。
层层叠叠。
这些符号,全都是马德莱娜小蛋糕。
最体现这种精神的,大概是海宁小王子魏总?
他的存在,一方面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一起,描绘出了那个时代浙江对上海外贸的意义。
另一方面,他跑去汪小姐工作的仓库唱歌跳舞,纯是在复刻1990年代香港MV:那一瞬间,现实意义不重要了,明摆着:“这是那个时代的怀旧演出!
”这不是一部纪录片,但熟悉的声音、台词、光影、梗、与彩蛋,缭乱的符号与镜头,让观者被旧时光冲洗:这种迷乱,就像范志毅一边说自己喜欢范志毅,一边掏出来的光明冰砖。
层层叠叠,与视觉语言一样繁花似锦,乱花迷人眼,细看又似是而非。
最后拍的、打动的,还是人。
爷叔演得极稳——尤其考虑到许多时候,他和宝总得互相当捧哏引出对剧情的说明,许多时候他得替编剧说话,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游本昌老师做下来了。
汪小姐那渣渣哇哇风风火火的姿态,以及那句“自己的码头”,极具上海姑娘的生命力。
范总作为一个生意人,演得好极了;尤其在非沪语版里,董勇老师的方言腔结合得完美。
《北平无战事》过来的观众,会觉得耳目一新。
葛老师和陶陶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尤其吵架那一场。
史依弘老师和朱琳老师几场戏,肢体都处理得很好,记忆犹新。
吴越的金花,每个冷淡回应前的低眉或抬眼,都把潜台词带到了。
黄河路是胡歌和辛芷蕾的主场不提。
但想想最不容易的,还是马伊琍需要处理的戏。
玲子,尤其归来之前的玲子,很难演。
她得是个迎来送往的老板娘,见人未语先笑又不能全是假笑。
她心里当然有宝总,又不能全是宝总;不能把许多事当真,却又不能完全不当真。
在大家都多少能传情达意的剧本里,她则是大多数时候,都得半真半假巧笑倩兮。
甚至她露出真心,都不能一次性展示:集体吵架撕破脸那一场戏,她沉默着被点到心事时的难过,到撑伞雨中走人的段落,都得有细腻的过渡。
偏偏她出场的背景又常是夜东京,全剧最多镜花水月背景、镜头语言最妖娆多姿的地方。
马伊琍处理得很好。
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撒娇放刁、轻嗔薄怒,笑靥里若即若离的一点真心,都很好。
连开始就知道没可能,还是走了这一遭的劲头,也很好。
爷叔是落墨纸上的的字句,汪小姐是跳跃的烟火,玲子是桌上水写了的一行情话。
王家卫的电影,偶尔王菲会回来找梁朝伟,张学友的洪七公能带着老婆闯荡江湖,但大多数不是这样:旭仔不再见到苏丽珍,欧阳锋西行,林青霞告别了金城武,宫二对叶问“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难免还是消亡与离别。
林黛玉说过,睹物思人,要祭祀也未必去江边;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
这部剧,那么多上海的老面孔与老声音,那么多的上海符号,甚至在玲子家楼下藏了那几位老师,王家卫描绘了他想描绘的上海,连带着那个逝去的年代,与其中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跌宕起伏的感情:这一番也算是尽情了。
前半段的宝总与爷叔如此神通广大,随时变出惊喜。
时来天地皆同力。
后半段日益现实,奇迹越来越不容易。
运去英雄不自由。
宝总曾经仰赖的老法师爷叔,以及杭州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的欲望与野心,过去了。
小汪们离开了曾经的27号。
黄河路的宝总和去了香港的雪芝,风流云散了。
一代人追捕花花世界的迷梦,恰如陶陶对小阿嫂那点小心思,过去了。
每一个符号都是时代的缩影。
每一点感情,都是许多感情的缩影。
再镜花水月,终究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终于曲终人散:1993年的上海也好,那些让1993年的上海人向往的港曲与香港也好,都过去了。
繁花落烬,都是时间的灰烬。
电视剧烂成一摊,没有游老爷子我都不会进来看,真的,最装导演和最装男演员混在了一起,齐活了!
沪语、单机拍摄、抽帧也救不了的装b感。不是啊,有的镜头你抽帧我还能理解吧,胡歌在游泳池和老头子们的谈话,一到老头子就是正常镜头,一回到胡歌身上就抽帧,怎么着,这是凡人皆须仰视宝总?
剧本在原著小说对比之下三星,在王家卫作品维度四星,放到国产电视剧的维度五星。
豆瓣网友还是太保守了。就说这混乱的剪辑不知所谓的叙述节奏和莫名其妙的装逼镜头,让人看得下去吗?
这都能开分8.1……中国观众吃点好的吧
王家卫一定要长寿,在三十年后把中植中融的暴雷给拍了
三星半,其他都挺好的,我受不了旁白。//如果这部剧不是王家卫拍的,我可以给四星,可能是我对他要求太高吧。开头实在是太过了,看得我很累,胡歌一直在模仿梁朝伟,辛芷蕾感觉在拍画报,剧情仿佛开金手指的爽文。后来,看到十集我稍微觉得好了点,直到我看到二十集。玲子的人物形象越来越丰满,汪小姐在成长,李李渐渐试图袒露心扉,我突然觉得这部剧里的女性角色是同期其他剧前所未有的丰满。我很意外。在许多情节落泪了,尤其是玲子,这部剧我最喜欢的女性角色。唐嫣选了她人生的最好剧本,这部剧里所有演员在我这里都改头换面,果然演员还是要导演调教的。只不过我觉得,这个人如果是王家卫的话,可以更好。所以我还是没有给到四颗星。
很割裂,在最差的时候泯然众人,在最好的时候彻底的降维打击。“巨资下凡”面临剧作的限制和弊病,但在割裂的和参差的之外,那些一以贯之的、准确且有效的、爆发着吸引力的影像魅力以及由其驱动的人物情感和氛围,仍然使之成为华语剧集里“天花板”式的存在。第一次如此积极地追看一部华语剧集,不知道下一次是何年何月甚至是否还会有下一次了。
宝总跟雪芝、汪小姐、玲子都有cp感,唯独跟李李没有。不好意思,多年来一直get不到辛芷蕾。
大烂片一个。胡小偷偷走范伟的奖,粉丝还尬吹,去给漫长的季节打一星,给爷整吐了。欺负范伟老师没饭圈粉是吧🤣
胡歌久违地找回了年代感男神的气质,一举一动全是派头,唐嫣也不再是一味傻白甜的形象,拍板果决利落,内心细腻柔软,辛芷蕾和马伊琍各领风骚,仪态万方,豪爽与妩媚并不冲突,一场惟妙惟肖的90年代人物志,乍见惊艳各异,细品津津有味。
无论这个时代多么潦草,王家卫依然交付了他的十年。把电视剧拉到了一个全新高度,别说内娱,就是美剧也难赶上了!繁花看一集封神一集,封神的永远是下一集,繁花给内娱电视剧第一课:真该摒弃畸形的审美和低级古偶烂剧了!
每集都是一样的,吃饭喝酒吃饭,然后胡歌辛芷蕾眼神交流,唐嫣和马伊琍哇哇叫……
这是90年代?怎么有种歌手白光要登场的时差感,滤镜包装和腔调铺成预料之内,慢镜头滥用,油头风衣点烟变标志,还是墨镜王的老一套,一类与现代审美视角格格不入的用力过猛的边角料加工现场,绣花枕头,过时陈旧,拿腔拿调,空洞无物。
胡歌好差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碎片化的情节,变换的太快的年份,每个年份匆匆忙忙,事情不给你说全了,上海话真是挺带劲的,但是穿插真实的记录情节会显得割裂,因为纸醉金迷质感你不说九十年代,我差点以为三十年代,美人们各有千秋,唐嫣都没有拉胯,游老爷子一人控全场,太厉害了,我以为在看了不起的宝总,后面越来越像爷叔和他命途多舛的门面担当。某些情节像的我一度觉得胡歌不会是想用繁花来讲个自传吧。
30集大型都市情感谍战时装大剧《繁花》
排骨年糕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生意。我想要的,也从来不是凯迪拉克。男女之间,并不是有情就能够在一起。流转和孤独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喜欢胡歌的可以拉黑我了。
很难相信这就是内娱吹了三年的绝世大作,胡歌演技还是只适合演个地痞流氓,王家卫拍得也不是上海,像是封建腐朽味道经久不散的民国香港。